我不理解。
很不爽。
「聽說韓舟越最近在南外街頭的那家酒吧打工，哥幾個要不去照顧照顧他生意？」
教室外突然響起一陣喧哗，靠牆邊的我一下子就聽到了。
還很快認出，說話的人是林辰。
平時韓舟越身邊一等一的狗腿子。
「那必須得好好『照顧』一番啊！他以前不是清高嗎？老子看他現在還裝不裝！
「過兩天周末就去唄，砸他場子～」
「……」
林辰和身邊的人說說笑笑，看到我時腳步頓了一下。
和我對視兩秒後，林辰叫上那幫兄弟一起坐到了我周圍，恭恭敬敬打招呼。
「簡少，以前對您真是失敬，失敬。」
我沒想理，他又笑著說，「之前都是為了科研競賽，那小子能力不錯，我們才巴結他和您對著幹的！以前咱們狗眼不識泰山……」
我算是聽出來了。
原來看不慣韓舟越的人，很多。
他們平日裡一聲不吭，隻有我一個人敢對著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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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倒是全蹦出來了。
「算了，我不要跟過別人的狗。」
我拉起徐逸往後邊坐了幾排，路過林辰時輕笑：
「畢竟風吹哪邊往哪邊倒，遲早彎折咯。」
13
以前韓舟越風頭正盛的時候，誰都想和他做朋友。
他長得好看又有錢，各方面能力優秀，脾氣還比我好。
所以想巴結他的狗腿子，比我多得多。
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
「話說容哥，我剛剛就想問了……你嘴巴怎麼回事？」
徐逸指了指自己的唇角，「這兒，怎麼跟被咬了似的？」
「……狗咬的。」
我恹恹地埋下頭，課都不想聽了。
捂著臉動了動舌頭，有種難以言喻的酥麻感。
別的不說。
就韓舟越那吻技……
是真挺讓人回味無窮的。
14
那晚之後，我連續幾天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一閉眼，腦子裡浮現的盡是那雙染著霧氣的桃花眼，極致缺氧的快感……
草。
受不了了。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我頂著黑眼圈就爬起來找韓舟越。
嘴巴……好痒。
我得再惡心惡心他。
開著車把南城都快遛完了，我才找到四處兼職的韓舟越。
他白天在便利店門口搬運貨品，周圍路人的回頭率百分百。
「嘁，搬運工有什麼好看的。」
我尋思以前韓舟越一身高定奢牌被人圍觀就算了，現在都窮成這樣了……
走過去後，我咽了口唾沫。
對面搬酒的人隻穿了件白色老頭背心……
一彎腰，結實的胸肌就若隱若現。
草，這身材。
我一個男的都快流……啊不，羨慕死了。
他手臂上的薄汗一往下流，荷爾蒙就爆棚得像隻活魅魔……
「韓舟越！」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衝過去拽住他衣領惡狠狠道。
「你，不、守、男、德！」
15
韓舟越被我拽得一愣。
圍觀他的路人見這陣仗，也不看了，匆匆路過。
「讓開，別鬧了。」
韓舟越很快沉下臉，避開我繼續搬箱子。
「我都這樣了，不用再費盡心思惡心我。」
……那怎麼行！
我還沒學到親嘴的精髓呢。
於是我跟在他身後，念大悲咒似的重復：「當我的狗，我給錢讓你繼續讀書！」
「砰」的一聲，他沒理。
「再和我親幾口，一口一萬！」
「……」
「教我怎麼接吻，一次十萬！」
「……」
又是箱子砸在地上的砰砰聲。
「他爹的。」
我徹底怒了，「韓舟越你給我等著，小爺我今晚先找十個男模教我怎麼親嘴，再來惡心你！！」
剛想轉身瀟灑離開，手腕突然被死死拉住。
「行了。」
韓舟越嘆了口氣摘下髒髒的手套，換了隻幹淨的手拉我。
「今晚讓你惡心我就是了，小少爺。」
16
看著死對頭搬了一天的貨。
我開始納悶。
他以前好歹也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現在幹起活來……
怎麼特麼這麼能、幹？！
我不信邪，搓了搓手也想上前試試，卻被他冷不防攔住：
「你那細皮嫩肉，會被繩子割傷的。」
「艹，你說誰是細狗？！」
我最討厭別人，用這個詞來形容我。
說得好像誰不想擁有大肌肉似的。
是我不想要嗎？是我練不出來！
辛辛苦苦健身五年……歸來仍是薄肌。
氣死我了。
「那對不起，肌肉猛男小少爺。」
「……？」
被揪衣領的韓舟越竟然乖乖道歉了。
好吧，原諒他了。
……
深夜下班，韓舟越又給我拉那小樹林裡去了。
這次身後有堵牆。
我抵著牆仰頭，被親得頭腦發昏。
還要注意聽韓舟越啞著聲指導我——
「嘴張開，輕輕咬……乖，別急。
「……」
最後鋪天蓋地ťů₆的吻給我弄得迷迷糊糊，什麼狗屁技巧都沒學到。
爹的，學費白交了。
17
和死對頭親嘴這事兒，有點上癮。
偏偏韓舟越不肯當我的狗，沒法隨時隨地嘴一個。
我隻好一下課，就跑去堵他。
連續堵了他三天。
每次親完，韓舟越都要避開肢體接觸，一碰他就像觸了電。
我樂了，偏要湊近惡心他：「昨晚煲藥的時候看到你的照片，看得太入迷，幾劑藥煲炸了……」
「你生病了？煲的什……」
韓舟越愣了兩秒，反應過來後臉色瞬間通紅。
我勾唇挑眉，踮腳往他耳邊吹了熱氣：
「要爆炸了啊～」
「簡容……你別逼我！」
向來冷靜的韓舟越似乎急了，捂著耳朵踉跄退後。
我步步緊逼：「逼你什麼？韓舟越你——又在忍什麼？」
他咽了口唾沫，神色越來越怪異。
和他當了這麼多年死對頭，我第一次見他臉紅成這樣。
「你根本……就不懂。」
韓舟越咬牙說完，便轉身頭也不回地進了宿舍樓。
夜風吹過來涼涼的。
我站在原地，笑得肚子疼。
我不懂？
真當他恐同那檔子事，還是個秘密呢！哈哈哈哈哈……
等笑夠了，我咬著唇，抹了把眼淚。
今晚是把韓舟越惡心到了，還給他惡心得落荒而逃了。
可為什麼我心裡又莫名堵得慌……有點不爽？
18
後來我沒再去找過韓舟越。
反正，他也死活不肯當我的狗。
更何況逗他玩了這麼多天，我的心髒好像都出問題了。
隻要一想起他那張臉，就時悶時堵，時而又像是要跳出胸腔……
這反應嚇得我連夜從床上爬起來，去醫院做了個心髒超聲。
急診室的醫生聽完我的描述，拿著單子笑了。
「小伙子心髒挺好啊，要不去隔壁神經科檢ṭů₈查下腦子？」
我：「……」
19
韓舟越為了省錢，還住我隔壁那棟宿舍樓。
但刻意想躲我的人……壓根不會出現在我面前。
周末，我被徐逸拉去一幫朋友家裡打高爾夫臺球。
以往這種活動都會邀請韓舟越，我倆勢必要把比洞賽打不下十個回合。
這次再沒有人和我作對……但也沒人陪我對打。
「容哥，今天這把風頭你是出爽了！」
徐逸見我打到壓根沒對手，摟過我肩膀給豎了個大拇指。
其他人也紛紛湊過來，阿諛奉承。
「牛逼啊簡少，幾天不見技術又上了一個檔次！……」
我笑笑，把杆子扔一旁，根本開心不起來。
因為原來沒有對手……是如此寂寞。
正煩著，別墅門鈴突然響了。
「外賣，外賣到了！」
對面不知是誰吼了句，我趕忙摟著徐逸，借機擠出了人群。
「爹的，太他媽吵了！」
徐逸哭笑不得給我點了根煙：「我還以為容哥你喜歡那種吹捧呢……」
「屁！」我想起那些漂亮話就腦袋疼，「他們就是想巴結我，讓我爸投幾個項目……以前好歹有韓舟越給擋著，現在——」
門鎖打開的那一刻，我嘴裡叼的煙掉了。
「韓舟越？！」
徐逸震驚地喊出了聲，韓舟越的視線從我臉上移到了我手上。
我嗖地一下就把摟徐逸的手收了回來。
「……」
艹，我有病吧！
20
「不是哥們，你淪落到送外賣了啊？哈哈哈……」
徐逸接過了韓舟越手上的比薩炸雞，重新摟過了我肩膀笑道。
這很快招來其他幾個公子哥，紛紛湊過來落井下石。
「哎呀，瞧瞧這是誰？咱們不可一世的韓少！」
「不是吧不是吧，韓少怎麼舍得穿這種破爛衣服啊！」
「要不韓少進來給哥幾個當會兒球童？那也比你這送外賣幹得多！」
「……」
我想讓他們閉嘴，話到嘴邊又成了沉默。
韓舟越對我沉著臉，一看就是上次的惡心勁兒還沒過呢。
我不道歉。
我說騷話就是為了惡心他的，憑什麼要道歉？
我才不低頭道歉。
「玩得開心。」韓舟越壓了壓帽檐，陰惻惻睨住我一字一頓道，「小、少、爺。」
「……」
其他人捧腹大笑，我鬱悶得抽了一整盒煙。
在露臺邊吹著風，心髒突然又變得好奇怪。
怦咚怦咚的，像是快要跳到嗓子眼……
我心髒的異常跳動，難道真是因為韓舟越？
受不了了。
我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走，今晚勢必要驗個究竟！
21
韓舟越最近什麼兼職都幹。
白天送完外賣，晚上竟然去酒吧當調酒師賣酒了。
害得老子好找！
拿到那家酒吧地址後，我徑直衝了進去。
果真看到吧臺那邊……圍了一群男男女女。
韓舟越就站在吧臺中央，穿著件長袖半挽的白襯衫，手臂肌肉若隱若現。
吧臺前對他虎視眈眈的人都快流口水了，這個蠢貨竟然還在若無其事地調酒……
我沒來由地憤怒。
心裡堵得慌。
心髒的問題果然是因為他！
我氣得跑到吧臺對面的卡座坐下，大手一揮要充二十萬的卡。
「就一個要求，讓你們站吧臺的那個過來陪我喝。」
服務員畢恭畢敬給我上了瓶好酒，有些猶豫：「先生，那位的話，他不接……」
「二十萬不夠？那就五十萬。」
反正銀行卡剛被解凍，小爺我有的是錢。
沒承想服務員還是搖頭：「抱歉，那位真的不能陪酒……給多少錢都不行。」
艹。
「合著站吧臺讓那麼多人免費看可以，想包他不行？」
「您也可以去吧臺找他聊天。」
「……」
誰要和那幫人擠在一起！
我氣得灌了一口酒，還是把卡遞了過去：「五十萬，算那人頭上。」
服務員滿臉震驚地接過卡，似乎想說些什麼，又閉上了嘴。
等韓舟越知道我給他送錢後……
指不定就願意當我的狗了！
22
酒吧裡霓虹燈四射，晃得人眼睛疼。
我抓著酒瓶喝了一杯又一杯，對面始終沒看過來。
直到凌晨，進來的人越來越多。
吧臺那邊開始躁動起來，混亂了一陣。
我喝得半醉，定睛一看……
才發現竟然是林辰，和他那些狗腿子兄弟們。
真特麼巧。
原來他們之前說的砸場子，是今天啊！
酒精麻痺下我腦袋不太清醒，往桌邊敲碎了個酒瓶子，就拎著它踉跄晃了過去。
剛過去，就見林辰端起杯酒往韓舟越頭上淋……
淋得韓舟越上半身都湿透了，白襯衣下的胸肌若隱若現。
「艹！」
我咽了口唾沫，走到林辰身後就是抬腿往他後膝窩一踹。
「你爹的，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林辰被我踹得猝不及防，直接滑跪在地。
「靠，誰他媽踹我？！！」
「還能有誰？你親爹簡容啊！」
醉意上頭，我直接把碎酒瓶抵在了他腦袋上。
「你們，誰再敢淋韓舟越一個試試？」
23
韓舟越沒料到我會突然出現。
但我想……他一定感動死我這個救世主了！
「簡少，我說你別太自作多情了！」
被我踩在腳底的林辰沒生氣，反而嗤笑。
「你口口聲聲說打狗看主人，我請問——
「咱們韓少認您這個主兒了嗎？」
「……」
我碾人的 AJ 頓了一下。
「韓舟越，你認不認？！」
「簡容，你先放下瓶子，別衝動……」
「老子問你認不認！」
周圍十幾雙眼睛盯著，我已經騎虎難下了。
萬一要是韓舟越駁我面子……
「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