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裡的世界是很殘酷的。
隻要你決定好要走的劇情，其他支線甚至那些人都會漸漸消失。
顧瑀因為各種比賽和考試不得不暫時離開。
臨走前，我們見了最後一面。
「顧瑀，我們都有更好的未來。
「希望你能有一段正常且光明的人生。」
他聽了但又沒完全聽。
「姜念，你等我回來。」
我笑著沒有回答。
因為顧瑀的這條線結局是 BE。
他會為此付出生命。
我想，就趁現在分開。
一切都還來得及。
8
送走顧瑀，我的生活又回到正軌。
每天就是兩點一線，學習考試。
Advertisement
吃吃吃，玩玩玩。
做了幾年社畜，重回學生時代。
真好啊。
傅祁宥也很盡職盡責。
不僅保證了主線順利又正常地開展，還非常認真地做家教。
比如此刻，他又罰我手抄作文了。
嗚嗚嗚。
「傅老師，咱們能不能換點花樣？」
什麼體力好花樣多的人設，我是一點沒看出來。
傅祁宥抬手敲了敲我的腦袋。
「那把懲罰換成獎勵，怎麼樣？
「把你想要的寫下來，完成作業，我幫你實現。」
一瞬間，傅祁宥在我眼裡就是佛光普照的聖人。
我感恩戴德，雙手合十虔誠叩拜。
「佛子，我想看看你的真身。」
傅祁宥臉上的表情凝滯，眉頭微蹙。
「你確定？」
我使勁點了點頭。
要說不饞傅祁宥，那是假話。
雖然吃不到，但看看總可以吧。
傅祁宥笑著搖搖頭。
「修為穩固的蛇族一般不會變回真身的。
「隻有在極少數的情況下。
「比如……情緒激動……」
打住。
我懂了。
那不就是看不了嘛！
我失落地耷拉著兔耳朵。
「還有其他方法。
「月圓之夜。」
正常情況下，月圓之夜傅祁宥都會躲我遠遠的。
因為這種時候我們精怪都會躁動不安。
但傅祁宥可是有佛珠加持的。
怕什麼！
為了這個約定，我每天刻苦學習。
不僅超額完成作業，考試還屢屢進步。
傅祁宥一副耐人尋味的表情看著我。
「不愧是某文女主，隻有這種獎勵才能給你動力。」
真是的，瞎說什麼大實話。
我都已經很克制了好嗎？
跟著這個佛子天天清心寡欲的。
一點葷腥都沒有。
看看還不行了？
傅祁宥勉強算是答應了。
我們約好中秋節那天出去玩。
這天，我沒等來傅祁宥變回原身，卻等到了別的東西。
9
我是真的很佩服作者。
內陸竟然也能遇到觸手系的精怪。
月圓夜。
我來到約定好的公園。
黑漆漆的樹叢裡，似乎躺著一個人。
月光灑下，照在一張瘦削慘白的臉龐上。
少年穿著跟我一樣的校服。
露在外面的胳膊腿腳上全都是傷。
我走過去時，他僵硬的身體勉強動了下。
「求求你，饒了我吧。」
他的意識模糊，分不清敵友。
就在我靠近的一瞬間，一條有力的觸手纏住了我的脖子。
「再動我就殺了你。」
他睜開猩紅的眼睛，病弱的臉上滿是狠厲。
「你跟他們是一伙的？是來看我笑話的對吧。」
他的身體顫抖，身旁的地上是一條斷成半截的觸手，還在往外滲著血。
我搖搖頭，抬眸看向天上的一輪圓月。
「我說隻是路過而已，你信嗎？」
「但你看到了我的真身。」
不會是要殺兔滅口吧！
「大哥，冷靜。咱們要不先去醫院？
「不然沒等幹掉我，你自己先失血身亡，得不償失呀。」
少年惡狠狠地瞪著我，死死地勒住我的脖子，不為所動。
我被勒得喘不過氣來，大腦逐漸空白。
傅祁宥趕到的時候我差點斷了氣。
我看到他幽深的黑眸漸漸變為豎瞳，陰森可怖的目光凝在對面少年的身上。
一條泛著寒光的蛇尾抵在少年的胸口。
「要不要試試誰死得更快些？」
他的聲音極冷，像是從地獄走來的鬼靈。
鋒利的蛇尾刺破皮肉，鮮血順流而下。
少年痛得渾身顫抖，這才松開了我。
傅祁宥卻沒想停下動作。
「傅祁宥，你看看我。」
我急得一把抱住他的腰，試圖阻止。
月圓夜對他的影響也很大。
加上情緒激動導致變回原身的他壓根聽不到我的聲音。
情急之下，我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月光灑下，映著他冷峻的側顏。
冰冰涼的吻被加深。
有力的蛇尾纏繞在我的腰上，窒息感襲來。
我被他帶去叢林深處。
漆黑的山洞裡，後背抵在堅硬冰冷的巖壁上。
我疼得直冒冷汗。
對著傅祁宥狠狠咬了一口。
他這才恢復了神志。
「姜念，對不起。」
被拖下神壇的傅祁宥，甚至連佛珠也控制不了他內心的躁動。
「念念，背過身去，別看我。」
他的聲音低啞，哽咽。
溫熱的氣息灑在耳畔，他一遍遍地喊著我的名字。
好一陣子後，傅祁宥紅著眼睛縮在角落裡。
雖然他並沒對我做什麼，但又好像什麼都做了。
眼下恐怕腸子都悔青了。
我絞盡腦汁想辦法化解此刻的尷尬氣氛。
突然想到不遠處還有個半死不活的八爪魚。
低頭看表。
「好小子，兩個小時都過去了！」
我是在擔心八爪魚少年會不會死掉。
可話剛說完，又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
傅祁宥臉紅到耳根，身子僵硬地杵在黑暗裡。
「我去看看八爪魚。」
我說完拔腿就跑。
傅祁宥羞憤又擔心我。
猶豫了很久，還是站起身跟了過來。
少年躺在血泊裡奄奄一息。
我們把他送去醫院，經過一番搶救這才撿回了半條命。
10
少年名叫洛執，是比我們低一屆的學弟。
在學校一直沉默寡言，存在感很低。
因為性格太過陰鬱，被同班同學孤立，甚至霸凌。
洛執在醫院躺了好幾天，也沒見有家屬來過。
最後我們才得知他是個孤兒。
他從小生活在海邊，被人販子拐賣到了內陸。
在逃跑的時候遇到一位拾荒老人。
隻是前不久，相依為命的老人去世了。
洛執的班主任拜託我照顧他。
傅祁宥不放心，每次來醫院都跟在我身後。
「姐姐，那天對不起。」
洛執跟我道歉，並解釋了當天發生的事情。
他因為月圓夜化了原形。
被同班同學綁起來吊在樹上欺負。
洛執白皙的手臂上全是被煙頭燙過的傷痕。
他還笑著說沒關系，水系精怪都有再生能力。
說著還側頭看向我身後的傅祁宥。
「姐姐，他是你男朋友嗎？」
傅祁宥切水果的動作一滯，抬眸看向我。
我搖搖頭。
「不是，他是我同桌。」
我說的也沒錯，可傅祁宥的眸中卻閃過一抹失落。
洛執笑著側過頭，冰涼的掌心附在我的手背上。
「姐姐，我會報答你的。」
少年眉眼微彎，眸中含笑。
但我總覺得，那笑意像是冬日裡的太陽。
浮於表面，讓人體會不到真正的溫度。
周六傍晚，我剛送走給我補課的傅祁宥，就接到了洛執的電話。
「姐姐，我身體不舒服，你能不能來看看我？」
我匆忙趕去醫院，洛執正躺在病床上打點滴。
臉色蒼白，眼下有很重的瘀青。
「怎麼回事，有哪裡不舒服？」
我剛彎下腰詢問，便被他緊緊抱住。
也不顧手背上被扯掉的針頭，針孔處還滲著血。
「洛執，你別亂動。」
「姐姐，我難受，讓我抱一會兒。」
他也不說哪裡難受，就這樣靜靜地抱了好一會兒。
抱得我胳膊都麻了，這才松開手。
「姐姐，我的身邊隻有你了。
「你會丟下我嗎？」
他揚起頭，泛紅的眼角含著淚水。
那模樣，像是碰一下就會碎掉。
讓人莫名地心軟。
晃神間，有股冰涼的觸感從衣服下擺朝著後背蔓延。
滑溜溜湿漉漉的感覺讓我頭皮發麻。
很快，那股力道便纏住了我的腰。
我猛地清醒。
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不自覺地被引導著走洛執這條支線。
想要掙脫時，一切都晚了。
我的手腳被他纏住。
動彈不得。
「洛執，你放開我。」
「姐姐，我松手你就會逃的對吧。」
那雙猩紅的眼睛已經失去理智。
傅祁宥有佛珠壓制。
顧瑀則是情智未開。
遭遇過無數不幸的洛執，最懂得如何生存。
隻要佔據主導地位，他甚至可以凌駕於主角之上。
到那時，原本是男主的傅祁宥便會從我的世界裡消失。
成為配角。
「洛執，你先冷靜。
「你身上還有傷，不能劇烈運動的。」
我試圖說服他，但這小子壓根聽不進去。
冰涼的觸感已經蔓延到大腿處。
酥酥麻麻的感覺差點讓我失去理智。
「洛執，你還是個孩子，這種事情等你長大了，咱們再做好不好？」
「姐姐，你懷疑我？」
他的動作停了，但抓著我的力道卻更大。
「我會讓姐姐知道，我是最好的選擇。」
他低頭就要吻下來。
下一秒，砰的一聲。
我化了原形。
看著雪白的一團吧唧一下掉在地上，洛執瞪大了眼睛。
「姐姐，你怎麼是隻……
「阿嚏——姐姐，我有絨毛過敏症。
「嗚嗚，我們不能在一起了。」
我黑著臉癱坐在地上。
沒想到變成兔子還救了自己一命。
11
隔天，傅祁宥來給我補課。
我一直心神不寧的，連錯了好幾道題。
傅祁宥敲了敲我的腦袋，問我怎麼了。
我把洛執的事告訴了他。
眼見著傅祁宥的臉色越來越黑。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後來有次我看到他在百度……
「乙女向後宮文生存指南」「如何滅掉女主後宮」。
最後得出結論——
要我跟他好好走主線，不要三心二意。
可我也控制不了呀~
傅祁宥再度跟我表白，是在第二次月圓夜的時候。
上次沒好好看到他的真身，我吵著還要看。
傅祁宥一本正經地拉過我的手。
「念念，我想聽你親口說願意做我女朋友。」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小說作者不做人。
搞了個離譜設定。
隻要我跟男主沒有深入交流，我就不會答應做他女朋友。
幸好傅祁宥作為正宮，寬宏大度。
連著告白了好幾次, 都沒得到回應，但他依舊锲而不舍。
可這次我還是沒辦法說出口。
「要不我們交流一下？」
傅祁宥瞬間紅了臉。
「念念, 別鬧。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
「你知道的，我的身體可能會傷害到你。」
成年人懂的都懂。
指尖落在他的手腕上。
我輕輕地把珠串褪了下來。
月光傾瀉，映在銀色的鱗片上。
勁瘦的腰身下是一條長而有力的蛇尾。
他將我拉進懷裡。
光線暗淡, 沿著他輪廓流暢的下颌線。
往下，喉結不甚明顯地滾動。
「念念，我喜歡你。
「我希望能陪你走一段正常的人生。
「在合適的時間，成為你真正的男主。」
我知道傅祁宥的身不由己。
他極力克制, 隻希望在有限的青春裡, 我們能獲得更多的自由。
去愛、去做夢、去創造。
不遺餘力地保護隻有當下存在的純真和美好。
雖然沒有幹柴烈火, 但這的確是我向往已久的校園純愛。
操場上的擦肩而過，放學路上的幾次回眸，偶然安排成為同桌。
簡單的肢體觸碰，便能蕩起陣陣漣漪。
青春年少的悸動。
短短數載。
轉瞬即逝。
此刻, 我同他一樣，也有了想要守護的東西。
番外
傅祁宥是為數不多產生自我意識的小說男主。
原因是他最近總是做些奇怪的夢。
夢裡有位仙女, 戴著黑框眼鏡拿著教鞭，一副老師的模樣。
她總是教導傅祁宥要自尊自愛, 還教他禮義廉恥, 不要做爛白菜。
甚至還送了他一串佛珠, 要他每日戴著，不能有片刻松懈。
每天像念經似的在夢裡叨叨, 傅祁宥不堪其擾。
直到後來，他遇到了姜念, 跟夢裡的仙女一模一樣。
此時的傅祁宥，儼然是一位根正苗紅的好青年。
但也開始發現自己身體的異樣。
隻要靠近姜念，他體內總有種衝動，甚至有幾次差點沒忍住。
為了不傷害到姜念, 他苦修定力。
不僅熟背清心咒，還時刻牢記要戴好佛珠。
可他不出手，總有些宵小之輩趁人之危。
姜念身邊總能出現些莫名其妙的男生，試圖對她不軌。
傅祁宥一邊保護姜念，一邊還要謹防自己傷害姜念。
每天都在水深火熱之中。
可是姜念這隻小兔子，不僅不怕他, 還總有意無意地撩撥。
修煉多年的定力最終還是敗給了她。
第一次在她面前做了那麼羞恥的事，傅祁宥真想一頭撞死在巖壁上。
可姜念跟他說過, 她會幫他過上正常的生活。
傅祁宥把這話刻在心裡, 好像比戴著佛珠還管用。
他忍了好多好多年。
終於在新婚夜，聽到了那句他等待許久的話。
番外 2 姜念視角
2
「最我」新婚的晚上，我終於回應了傅祁宥的心意。
他有些激動，沒能控制好力道，蛇尾纏得更緊了。
「念念, 我忍得太久了, 現在可以走劇情了嗎？」
我不敢點頭，生怕他把小說原本的馬賽克畫面全都給我來一遍。
傅祁宥小心翼翼地，可還是折騰了一晚上。
我不得不收回之前的話。
體力活花樣多。
不愧是 po 文男主！
後來有一天，傅祁宥喝多了跟我坦白。
我才知道他夢到我的事。
回想下時間, 好像是在我審核小說的時候，某作者大段的限制級劇情都被我 pass 了。
我一點點地修正男主的行為。
最後，終於把他改成了一位根正苗紅的好青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