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說起來,王大姑娘來京城這麼久,也不曉得怎麼樣了。安琳琅想起去歲她還時不時往晉州寄信,讓她給做醬料灌香腸。臘月之後就沒收到信了。不過也有可能信寄到武原鎮,她人不在鎮子上,錯過了也不一定。


  毓秀宮裡,已經歸位婕妤娘娘的王大姑娘沒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她揉了揉鼻子,把奶糕丟到盤子裡愁眉苦臉地躺下去:“唉,什麼時候才到六月份啊,想吃琳琅的蝦醬了……”


  說起來,王大姑娘的運氣真是戲都不敢這麼演。運氣這種事,還真看人。本來以她這等皮相,是不可能通過甄選留下來的。偏生王姝運氣好,在甄選前靠蝦醬跟儲秀宮的管事嬤嬤結識。那管事嬤嬤吃了她好幾次好東西,自然免不了對她多番照顧,時常在別的嬤嬤耳邊提那麼一兩句。


  這一提,王姝就在好些個嬤嬤跟前都有了個好印象。別人在宮裡步步小心,處處提防。她不必,該吃吃該喝喝,得了空還能給家裡寄信催吃的要喝的。人養的白白胖胖不說,反而比在家中更容光煥發。


  再說,那日殿中甄選,本該是皇後主理選秀。但奈何當日皇後身體不適,宮裡妒心最大的麗貴妃暫代皇後。麗貴妃直接越過幾個樣貌出眾的貴女,就這麼點了其貌不揚的王姝留牌。


  出身差,分位低沒事,有嬤嬤們照顧,她比分位高的活得還自在。時常嘴饞了,還去御膳房弄點吃食。然後就這麼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跟同樣熬夜批奏章的小皇帝撞上了。


  她不認人,顏控,還自來熟。呀看著小皇帝漂漂亮亮得跟個仙子一樣,一點不見外地拉著小皇帝就去她的小破屋裡吃好吃的。這麼一回後,小皇帝覺得有趣。也是得了空就半夜出來轉悠。結果這姑娘還真有意思,次次碰上。


  兩人就這麼跟兩隻偷食的老鼠似的,總是大半夜湊到一起去她屋裡吃。王姝就這麼從一個八品的美人,稀裡糊塗地吃成了正三品的婕妤。


第一百一十六章 雙更合一


  宮裡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匹黑馬, 起初宮內宮外都有些震驚的。


  不過在多方打聽清楚王姝的出身和長相後,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畢竟這麼一個出身犄角旮旯的小鎮,長相還不如諸多宮妃身邊伺候的宮人的妃子。實在是沒什麼好記掛的。況且這王婕妤從去歲入宮, 至今都沒被聖上寵幸過。


  雖說有不少人猜測小皇帝的用意, 但最終見過王姝本人以後都歸結為一時興起。


  陛下也才十七歲, 還是個少年。


  王大姑娘本人對這些毫不在意。她才不管陛下是不是一時興起。她坐到婕妤這個位置, 已經很光宗耀祖了。用她爹的話來說, 這是祖墳冒青煙的大好事。她爹說了,要在鄉裡擺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王大姑娘十分驕傲,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但她做到了!


  至於別人的酸言酸語,她向來隻聽自己想聽的, 自然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每日倒是有不少人來她的屋子取經。旁敲側擊地想打聽她是怎麼引起陛下的主意。王大姑娘不敢說她到今日都不曉得陛下是誰,連面都沒見過,根本答不上來。宮妃們來過幾次一無所獲後,她的毓秀宮又恢復了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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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她唯一的感覺就是屋子變大了,身邊伺候的丫鬟變多了。吃的東西更好了,別的都沒有感覺。


  “要是琳琅也在京城就好了, ”王大姑娘唯一的憂愁就是琳琅不在, “再過一個月櫻桃就該成熟了。琳琅的櫻桃羊奶土豆泥,御廚都不會做……”


  被王大姑娘叨念的安琳琅還在滿大街的轉悠。


  她也不是胡亂轉悠,而是從街頭到街尾,將這一路的鋪子都給看了一遍。這條街道上的鋪子種類不多,除了古董玉器,胭脂水粉、筆墨紙砚,就隻剩下吃食。但估計是被時代限制,大齊這時候的吃食種類委實不多。酒樓食肆裡做的菜色大多以煮為主。


  少數的酒肆有炙烤, 但調料很少,隻有鹽味兒。蘸醬也隻有花生醬、醋油碟。


  換句話說,要是西風食肆開在這,穩賺不賠。


  安琳琅深吸一口氣,將澎湃的心神壓下去。在查清楚溢香樓的賬目追回資產以後,她考慮將溢香樓正式更名為西風食肆。但飯還得一口一口吃,先把另外幾間的商鋪查清楚。若是還有入不敷出的,幹脆就關店,拿來做火鍋試點。


  不管哪個方面,安琳琅都做好了打算。


  安琳琅在滿心盤算生意,周攻玉此時正在周家祠堂冷眼看著族老們改族譜改。


  周家的這些妖魔鬼怪手段再多,到了絕對強權這兒隻有妥協的份。搜集這些人貪墨的證據和把柄委實耗費了些時日,玉哥兒已經很不耐煩。往日看在同宗同族的份上,他給夠了他們體面。但是有些人就是給臉不要臉,那他幹脆把他們的臉都撕了。


  族老們灰頭土臉地改了族譜,轉過頭小心翼翼地瞥著端坐在上首的周攻玉,面上掛著自己都注意不到的討好。其中一個臉頰瘦長,看起來與周衡甫有幾分相似的老頭兒諂媚地開了口:“世子,您看這族譜已經改過來,是不是該把我那‘小孫兒‘放回來了?”


  說話的這老頭兒是周攻玉的三叔爺,周氏族長周衡甫的親兄弟。


  周家的十二個族老裡,他算是除了族長以外,說話最有分量的一位。當初周餘氏母子提出改族譜,立周臨凜為繼承人。就是由他第一個開口提的。十二位族老裡頭,有一小半人是看他的眼色行事的。能在周氏家族裡有這樣的地位,自然不是個糊塗的。


  他不糊塗,奈何下面的子孫不爭氣。周嶽甫這一支裡頭本就子嗣單薄。他年輕時候胡天海地,傷了甚至。年近三十才生下一子,視作嫡長。奈何嫡長子命薄,十八歲意外墜馬身死。留下一個的遺腹子,周臨洮。周嶽甫痛失愛子以後將孫子接到身邊親自教養。


  周臨洮也是個聰慧之人,也算不辜負周嶽甫的悉心教養。二十有五的時候高中狀元,被已過世先帝欽點為驸馬,尚淑媛公主。如今正在越州做知州。


  明面上這一支光鮮,但大家族私下裡的情形卻不足以外人道。周臨洮大事上拎得清,在私德上頗有不恥之處。年近三十膝下無子。外人隻當他命苦。尚了官家公主,無子嗣也不能納妾。但其實不然,此人天性好龍陽,對女子諸多冷漠。


  他遠在越州,如今與淑媛公主兩地分離。後院雖無一美妾,實則一院子的修美少年。


  周嶽甫捂得嚴實,連淑媛公主都以為周臨洮膝下無子是受她連累。對於驸馬的冷落毫不怪罪,甚至還十分自責。此時周嶽甫所稱的‘小孫兒’,不是周家子孫,而是周臨洮養在身邊最為寵愛的少年。說來也可笑,從來貪圖男色的周臨洮對這個少年動了真心。周攻玉抓了這少年,就是捏碎了周臨洮的心。周臨洮如今找不到人,差點就要擅離職守衝到京城來!


  他要是來了,周嶽甫費心捂住的事情還能藏得住嗎?到時候可不僅僅是被人恥笑,皇家絕對不會放過他。騙到了官家公主的頭上,這是要掉腦袋的!


  周嶽甫哪裡還敢耍手段?盼著周攻玉趕緊把少年送回去,安撫這突然發瘋的孫子。


  “自然會放。”


  其他人就更不敢吱聲兒。周嶽甫這還隻是一個把柄,他們犯下的事兒,夠周攻玉將他們抽筋扒皮。周嶽甫都老實認栽,他們自然是屁都不敢放。


  族譜改回來,周臨凜的繼承人身份自然就成了笑話。


  但好不容易到手的東西,讓他交出去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周臨凜端坐在對面,雙目血紅地瞪著周攻玉。那眼神說不出怨恨還是畏懼,身上不住地顫抖。


  對於周臨凜這個堂弟,周攻玉往日看不上,如今就更不會放眼裡。


  耐心等著最後一個人落筆,周攻玉啪嗒一聲放下杯盞,緩緩站起了身。經過長達三個月的蛻皮拔毒,玉哥兒的身體已經漸漸恢復。身形漸漸健壯,他站起來竟有迫人的威壓。


  周臨凜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脖子,周攻玉看著他,忍不住一聲嗤笑。


  “廢物。”


  周臨凜的臉瞬間漲紅,然而對上周攻玉還是半句話不敢說。


  周攻玉也懶得跟他多費唇舌,改了族譜以後,這些族老他一個不想看到:“傳令下去,所有已分支的周氏族人,非必要理由,全部驅離主家。”


  這一聲落下,宗祠裡瞬間炸開了鍋。


  別說這石破天驚的決定,族老們都傻了眼,就是一直沒開口的周衡甫也有些詫異。


  周攻玉冷眼看著臉色巨變的周氏族老們一股腦地衝上來,七嘴八舌地反對他這一項安排,一言不發。有那憤怒的族老甚至衝到他面前,臉紅脖子粗地指責他胡作非為。他們周家扎根京城四百餘年,一直都是以家族團結為宗旨傳承下來。哪有這黃口小兒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分裂周家的?


  吵吵鬧鬧,肅穆的周氏宗祠一時間都成了菜市口。眼看著一群人越說越激動,周影從周攻玉的身後走出來,抽出腰間的佩刀,一刀砍斷了身側的木架子。


  木架上的瓷器砸到地上碎了一地,吵鬧的族老們瞬間啞了火,安靜了。


  “你們也可以不走。”


  周攻玉或許跟琳琅待一起久了,不僅耳濡目染地融匯了她的思維方式,不知不覺竟也學會了她說話的習慣:“我可以拿刀送你們走。”


  說著,周影的佩刀在半空中挽了一個刀花,噌地一聲收回刀鞘。


  族老們的臉色都是綠的。周攻玉出去一趟後,連行事方式都變了許多。往日他們還能倚老賣老沾點便宜,如今怎麼覺得如今的世子爺更難應付了?


  若是安琳琅在此怕是要翻白眼,玉哥兒經過她一年多的貼身教誨早已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成功融會貫通了她不敬老愛老的優良傳統。倚老賣老如今在玉哥兒這就是行不通。


  此時姑且不談,就說安琳琅轉著轉著,差不多把各類商鋪的買賣都記下來。


  這麼一會兒,已經是晌午。初春的晌午十分暖和,安琳琅走在其中,很快就熱起來。巷子這個點兒十分熱鬧。安琳琅走走停停的,終於在一家繡莊門口停下。


  這繡莊在松陽巷子不算特別紅火,店鋪不大。進去走一個來回就逛完了。成套成套的衣裳掛在牆上,有男有女還有老人和孩子的。繡線和料子則擱在另一邊。最裡頭坐著三四個正埋頭刺繡的婦人,兩耳不聞窗外事,十分的靜謐。櫃臺後面站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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