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修真界大戰的那一日,桑黛重傷瀕死,被丟在了戰場上,親眼看著她的宗門護送另一個人離開。


這時的桑黛腦海裡出現了一本書。


她是這本書的炮灰女配,表面是劍宗的大小姐,實際真千金另有其人,乃是原書女主。


爹娘對她好是為了利用她的修為作戰,師兄師姐們惦記她的血給女主續命,所有人都為了原女主拋下了她。


即將昏迷之前,清冽的冷松香撲鼻而來,一人俯身抱起了她。


醒來後的桑黛冷眼看著榻邊站立的青年。


一襲黑衣的人矜貴淡漠,姿容俊美,居高臨下睨著她。


那是她的宿敵,妖域之主,原書的大反派,宿玄。


桑黛:“你想殺就殺,不必指望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消息。”


反派垂首冷嗤:“本尊留你的命自有用處,哪輪得到你挑三揀四。”


桑黛卻聽到了另一道聲音:【殺了你?殺了你我就要守寡了!】


桑黛眨了眨剛醒來有些酸澀的眼,忍住眼淚問他:“……你說什麼?”


反派別過頭:“沒什麼。”


而那道聲音:【好喜歡黛黛,哭起來也這麼好看,想親爆她!】


桑黛:“?”


第1章 妖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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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師姐!”


“救不了的,天之一線被攻破,玉門已碎,再不走會死的!”


“窈窈,快走,妖王忽然出關,正在往這邊趕,定是來幫助魔主攻打仙界的!桑黛金丹破碎筋脈寸斷,別管她了!”


“可是桑師姐還在那裡!”


“劍宗弟子聽令,進入須彌芥子舟,離開空桑境!”


青灰蒼穹,萬山寂寥,風饕雪虐,細密的雪落下,融入連綿的血水中,飄在桑黛的身上。


溫熱的液體從她的身體中淌出,無法抑制的疼痛席卷全身的經脈,刺鼻的血腥味在鼻翼纏繞,她渾身都疼,一向愛幹淨的人卻倒在滿地的血水中,模糊的視線裡隻能看到熟悉的身影漸漸離她遠去。


她的師妹要來救她,敬重的爹娘卻將小師妹抱在懷裡,半哄半強硬地帶她離開。


桑黛聽到痛苦的尖叫聲、絕望的嘶吼聲、以及魔獸們撕咬的聲音,卻都不如方才聽到的那幾句話來的清晰。


“救不了的。”


“別管她了。”


大雪落在她身上,順著傷口化進心間,疼到難以呼吸。


她喘著氣,艱難看向遠處。


偌大的芥子舟停在那裡,弟子們一個接著一個離開戰場,斷後的是一男一女,那是她的爹娘。


“阿爹……阿娘……”


可他們從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


桑黛的五感漸漸混沌,朦朧的視線中瞧見十幾艘芥子舟一個接著一個離開。


或許這座戰場上還有活著的人,比如她。


但過不了多久,就什麼都沒了。


她用盡力氣,艱難翻過身體平躺著,手邊的本命劍碎裂,她連手都抬不起來。


漫天的大雪飄飄揚揚落在她的臉上,空桑境鮮少下雪,今日竟罕見下了場大雪。


她隻見過兩次雪。


桑黛的烏發凌亂,束發的玉簪不知道扔到了哪裡,一身白衣早已染成紅色。


在這場與魔界的戰爭中,她不眠不休戰了十七天,直至金丹半碎,本命劍斷裂。


當一個劍修的劍斷了,她也不是一柄利劍了。


臨死前,竟然見了一場大雪。


桑黛察覺到遠處的魔獸朝她奔來,一個化神大圓滿境界的修士,即使金丹碎裂,血肉也是極為大補的,魔獸們自然搶著分食。


她不想死的這麼慘,但連抬手自戕的力氣都沒。


這一生,到底都活了些什麼呢?


激動的喘息聲逐漸朝她逼近,她嗅到這隻魔獸身上難聞的血腥氣,想來是不知道吃了多少人。


桑黛閉上眼,隻希望自己能在被這隻魔獸撕碎前死去。


疼痛久而不至,刺鼻的血氣被揮散,桑黛聽到一聲怒吼,那道聲音破碎又顫抖。


“滾開——”


在罵她嗎?


真沒禮貌。


桑黛想罵回去,無奈睜不開眼,隻能躺平任嘲。


最後的力氣也沒了,她知道自己隻剩最後一口氣,正要趕在那隻魔獸撕碎她前放任自己歸西,手腕卻被人扣住。


溫暖的掌心握著她的細腕,是與她的體溫截然不同的暖和。


好暖。


渾身都冷的她無法掙扎,下意識渴望這股暖意。


靈力順著經脈湧入,遊走過四通八達的經脈,最終到達她的丹田,強大的靈力死死護住她的那顆破碎的金丹,吊著她最後一口氣。


死也死不了,活又活不成,桑黛氣的不行。


可惡,難不成還要她活著被分食,哪裡來的歹人?


可她動不了,溫暖的水滴墜落到臉上,顫抖的呼吸在耳邊回響,腰身被人抱住,清冽的冷松香撲鼻而來,她被溫柔抱起遠離了血汙泥濘的地面。


這人抱著她明明不費勁,可手一直在抖,連帶著桑黛都被顛了好幾下,她痛的想罵人,可那人的靈力湧向她斷開的經脈,又緩和了她的疼痛和冰冷。


她實在堅持不住了。


意識墜入深淵的前一刻,似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在說話,應當是在跟她說話。


桑黛聽不清他說了些什麼,但莫名覺得那道聲音有些像某個人。


不,像某隻死狐狸。


宿玄。


***


“《渡仙》劇情加載中……”


斷斷續續的聲音在識海裡面回繞。


是誰?


桑黛的頭很疼,那道聲音不像是從外界傳來,更像是從她的大腦深處傳出。


“請接收劇情。”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大量紛亂的文字湧入識海,一個個字在眼前飛速閃過,速度很快,可奇怪的是她卻能看到每一個字,甚至記住每一句話。


當時間不知過去多久,似乎要結束了,那些字體緩緩消失,無盡的黑暗似要吞噬所有,直到一縷微光出現。


那束光越來越亮,越來越耀眼,撕開黑暗,展露在她的眼前。


一本書。


一本很可笑的書。


在這本書中,桑黛可謂是實打實的炮灰女配,手握一手好牌被打的稀爛。


天級靈根,三歲煉氣,五歲築基,十七歲結丹,是修真界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金丹修士,五十歲元嬰境,一百歲突破化神境,不出意外她會是近幾千年來第一個飛升的人。


身為劍宗的大小姐,師門長輩皆愛她,為了她的修煉,將劍宗最好資源都遞到她手上。


桑黛也如他們期望那樣,刻苦練劍,加之天賦卓群,於劍術一道幾無敵手。


她是劍宗最利的一柄劍,一人一劍可抵千軍萬馬,如果在正常的書裡,她怎麼著也得是個手握爽文劇本的大女主。


可惜這本書的主角不是她。


男主沈辭玉,是她的同門師兄,同樣身為天級靈根,沈家少主,一生順風順水,帶領仙界與反派妖王宿玄爭戰,最終在天道的幫助下,將反派斬殺於天雷之下。


女主角施窈,是她的同門小師妹,起碼桑黛之前真的以為隻是師妹。


實際上,施窈才是桑宗主和施夫人的孩子,自出生就體弱多病,虛彌派修佔卜術的修士來看,留下一句話:


“此女體弱,難以覺醒靈根,是短命的主,要想活,需尋八字相同之人與其換靈根,修為提升後可以滋補經脈續命。”


就這麼一段話,讓整個劍宗上下驚慌了許久,桑宗主急忙去尋與女兒八字相同的人,而當時剛出生沒多久的桑黛就是那個倒霉鬼,並且非常巧合的是,桑宗主見到桑黛的時候,她的脖子上掛著玉牌,寫著“桑”字。


那更是緣分啊!


於是桑黛成了那個最大的怨種,被桑宗主高高興興帶了回去,當成大小姐養著,而真正的大小姐則隨施夫人姓,對外說是施夫人的外甥女。


桑黛三歲那年高燒,失去了之前的記憶,醒來後的桑宗主和施夫人哄騙她,告訴她,是因為她落了水,施窈不顧自己不會水下河救她,因此落下病根,久病不愈,需要桑黛多照顧些。


桑黛是個好孩子,知道感恩,小師妹因為救她才落下病根,她心裡愧疚,自然是竭盡所能對施窈好,宗門內相護,歷練時緊緊跟隨保護。


劍宗經常為桑黛熬制湯藥,說是買來的上好仙草,為了幫她養護經脈,但仙草積累太多會殘留毒素,因此每月需要放一次血,桑黛也都信了,還因此感激不盡,更加努力練劍成為宗門真正的牛馬。


可這本書中寫的卻並不是這樣。


桑黛高燒是因為覺醒天級靈根,而施窈體弱是從娘胎中帶出來的,與她沒有半分關系。


那些仙草不是為她滋補經脈的,而是在悄悄剝離她的靈根,待靈根完全剝離後借用陣法,會被轉移到施窈體內。


每月一次的放血也不是清理毒素,是為了給施窈續命,施窈未曾覺醒靈根,凡人之軀活不長久,加之她體弱更是難以長命,於是八字相同、命格相似、天級靈根的桑黛就是最適合她續命的“血庫”。


而那本書的最後,桑黛也是死在了戰場之上,後續的劇情,沒有了桑黛的天級靈根,女主本該以凡人之軀天人五衰死去,可是氣運之子就是氣運之子,她不知怎得竟覺醒了靈根。


即使隻覺醒了地級靈根,卻憑著自己的氣運得到了許多法器珍寶,修為節節攀升,與男主沈辭玉相愛,最終團團圓圓。


大結局,關於桑黛隻有一句話:


“桑師姐很勇敢,死在了最愛的戰場上。”


愛什麼愛啊!誰愛打架啊!


桑黛活生生被氣醒了。


身上的痛感很微弱,弱到幾乎可以不提,這點疼痛對桑黛完全算不得什麼。


鼻息間是隱約的冷香,很熟悉的草木香,清冽甘粹。


本該髒汙的身上卻並沒有那種黏膩惡心的感覺,像是有人替她換過衣服,清理過傷口。


眼皮太過沉重,她有些睜不開眼,腦子還混混沌沌不太清醒。


隱約聽到遠處有人在說話。


“尊主,桑姑娘的傷已無大礙,性命無憂,整個四界能買來的天蟬花都已用上,實在是買不來——”


“那就去搶,神醫谷不還有幾株。”


“可是神醫谷禁止外人——”


“那就打進去。”


“……是。”


桑黛覺得這人真是壕氣,萬顆靈石一株的天蟬花,市面上總共也就流通十幾株,是極好的修補經脈、穩固神魂的仙草,竟然全被他買來了。


腳步聲逐漸朝她逼近,桑黛費力睜開眼。


一片黑暗之中,一點光亮逐漸蔓延開,越張越大,映入眼簾的是一身黑袍,她有些看不清,隻能看到那身黑袍上繡了華貴的金線,再往上是勁瘦的腰身,腰間似乎帶了個墨黑色的玉佩。


再往上……


“醒了?”


冷漠的聲音。


桑黛的腦子宕機,看不清他的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總之眼眶很酸。


床帳內好像點著夜明珠,她剛醒來,根本適應不了這股突然的光亮,下意識閉了閉眼。


那人似乎覺察到了這點,大手一揮將床頭的夜明珠熄滅,隻剩下床尾的一顆夜明珠供她勉強視物。


“怎麼,這麼多年不見,大小姐不認識本尊了?”


還是那道聲音,明明聲線很平靜,偏偏讓桑黛聽出來一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桑黛緩了好久,終於在腦海裡對上了一張人臉。


一張俊美、足夠好看的臉。


他閉關多年,她縱使很多年沒見過他,對他那張臉也是刻入骨髓般熟悉,連他眼角的小淚痣都記得清清楚楚,因為這麼多年了,桑黛就沒見過比他更好看的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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