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柳離雪站起身,遞給她一個玉瓶:“養傷的,你的心境大跌,需要養護,至於本命劍……知雨劍已碎,尊主修補了一月也沒能挽救,如果你重塑金丹後,可以認主新的本命劍。”


桑黛收起玉瓶,朝他點頭道謝:“多謝。”


柳離雪將要走時又想起了什麼,回身囑託:“對了,近來妖界不太平,桑大小姐還是不要出妖殿比較好。”


桑黛垂頭,摩挲著手中的玉瓶。


她知道柳離雪說的什麼意思。


桑黛熟悉妖界的情況。


妖界王族子嗣眾多,上一任妖王在世之時立的繼位人是宿玄的兄長,一隻無論是才能還是天賦都比不上宿玄的九尾狐。


而同樣作為皇子,宿玄則很少在公眾面前露面,四界對他了解很少,隻知道他是天級靈根覺醒者。


那時妖界動蕩,勢力分布不均,九尾狐作為王族,卻隻掌管了妖界三分之一的權勢,大部分兵力掌握在十二殿,當時的妖界王族岌岌可危,十二殿執事善戰,那時沒少與仙界打仗,雙方死傷慘重。


後來不知怎的,宿玄修為突飛猛進,成為當時妖界王族修為最高的妖,孤身血洗王族對他不滿之人,踩著滿地屍骸奪了位。


然後獨自前去十二殿,整整一月,殺了十二殿的執事們。


十二殿合並,成為星闕殿,妖界勢力集中在星闕殿,而星闕殿由宿玄主管。


他將整個妖界的勢力握在手裡。


這件事就連桑黛聽說之時也覺得堪稱奇跡,當時隻是一個少年郎的宿玄,對上那麼多元嬰境和數不清的妖修,那一個月裡宿玄到底經歷了什麼,又做了什麼,誰都無從得知。


但這一戰,他的名聲打響,提起宿玄,四界稱奇。


宿玄即位後,妖界再也沒有與仙界開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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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次魔界突然攻擊仙界防護之門玉門,仙界一如既往布兵防守,但魔界的兵力卻比之前增長不少,桑黛見到了許多妖兵,妖界對魔界有援助,整個仙界被打的措手不及。


桑黛一直在前線戰了十七天,卻沒有見到宿玄本尊出現,在那時候忽然明白,這場戰爭並不是經過宿玄同意,可以說,妖界有人趁宿玄閉關,瞞著宿玄擅自對魔界進行增援攻打仙界。


隻要宿玄在,一定不會主動攻打仙界,更別說和魔界聯盟,宿玄一貫和魔主寂蒼合不來。


宿玄近來應該在忙著整頓妖界不軌之人,桑黛能隱隱感知到妖殿的防護,是天級的法器結合宿玄的靈力布下的結界,異常堅硬,想必是擔心有人闖入妖殿,因此他也限制她擅自出妖殿。


想到這裡,桑黛握緊了玉瓶,問:“是王族裡的人嗎?”


“是。”


柳離雪承認。


“宿玄可以應付嗎?”


柳離雪笑了:“當然,不然桑大小姐以為尊主這些年怎麼過來的?他隻是閉關修煉,不代表退位讓賢了。”


該殺的人,宿玄一個都不會放過。


“好,我知道了。”


桑黛點頭應下。


她低垂著眼,病態太過明顯,柳離雪很難將她和記憶中那個負劍獨行的劍修聯系起來。


明知道不合適,但柳離雪看了許久,張了張嘴,千言萬語最終還是化為一聲嘆息。


“桑大小姐,於劍術一道上,你的天賦無人可比。”


所以,無論桑黛是否心境大跌,靈根是否有損,她的天賦在,天級靈根在,劍術一道上遲早重回巔峰。


隻要是桑黛,就可以做到。


第5章 妖界(五)


彎月如鉤,夜雨懸檐。


今夜下了小雨。


柳離雪推開門,果然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黑。


宿玄殺人的時候不喜歡見血,往往都是摸黑動手。


但是身為妖族,他們的嗅覺靈敏,柳離雪能聞到滿屋子的血氣。


他剛進去就被絆了一下,默默踢開腳邊的屍體,無奈道:“尊主,此番殺這麼多人,海淵裡的蛇都要吃不下了,要做成風箏放嗎?”


座椅中懶散橫坐的人果然一頓,良久道:“不配。”


妖王是有原則的,他的風箏不是一般人能當的。


某隻妖喜歡磕著瓜子看人放風箏,還會優哉遊哉給自己搞個小酒,甚至還會放出去讓別人看,尤其殺的是王室那些妖時,幾乎回回都要這樣張揚一番。


命不給人留,尊嚴也是如此。


月光透過打開的門掃進來,外面的雨水也跟著吹進。


宿玄淡淡看了眼,喊:“十三。”


一身黑衣的人驟然出現在柳離雪身邊,頷首應道:“尊主。”


柳離雪回回都得被神出鬼沒的十三嚇一跳,他拍著胸脯罵道:“你能不能走路有點聲音?”


十三沒理過他,從來沒和他說過話,除了宿玄沒人能值得他說話。


“想辦法讓他開口。”宿玄站起身,掏出錦帕慢條斯理擦拭掉手背上被濺上的一滴鮮血,“剩餘的人讓十二去處理。”


“是,尊主。”


十三恭敬頷首。


他走上前,將角落奄奄一息的人拽起,拖拽著人瞬間消失在屋中。


柳離雪抖開了折扇,壓驚般自行扇風,驚駭看了眼宿玄,暗自慶幸自己從小和宿玄相識,沒有起過背刺的心。


否則或許有一日,躺在這裡的就是他了。


宿玄懶散,一般不親自動手,殺人這種事情都是十二或者十三動手。


但這次王族那群人算是精準踩雷,動了不該動的人。


宿玄前一個月因為要守著桑黛,幾乎不出妖殿,也沒有什麼動靜,還讓那些因為他忽然出關而膽戰心驚的人松了氣,以為他沒證據不能動手。


沒想到早上桑黛剛醒來,晚上宿玄就出手將留下的人都端了。


就連柳離雪也是接到他的傳信,才知道自家尊主離開妖殿,親自動手了。


這據點大概有七八百人,宿玄就留了一個活口。


當然,那個活口落在十三的手裡,下場隻會比在宿玄這裡還慘。


畢竟某隻狐狸不喜歡見血,殺人往往手起刀落毫不廢話。


十三不一樣。


他喜歡血腥。


宿玄終於擦幹淨手上的血,還是覺得髒,又用靈力清洗許多遍,同時問道:“她怎麼樣?”


即使沒指明,柳離雪也知道宿玄指的是誰,回道:“桑大小姐今日並未出門,一直在主殿,您走後我為她把過脈,經脈還是有些紊亂,怕是夜晚睡不安穩。”


宿玄默了許久。


良久後,沉聲問:“天蟬花還有嗎?”


柳離雪眼角一抽:“尊主啊,市面上有的都買了回來,神醫谷的也被你搶——買回來了。”


他堆起笑,生怕宿玄生氣,又道:“要說僅剩的,也就魔界還有幾株,但也不知道散在哪家了。”


“託人去查,有的話買回來,不論價錢,也可拿其它仙品靈器置換,若買不回來就搶回來。”


柳離雪心下為魔界那些人點了根香,攤上宿玄這麼個不講理的主,也隻能期盼那些門派能識趣點,別讓宿玄派人動手。


宿玄又問:“重塑經脈的法器和仙草準備好了嗎?”


柳離雪回:“仙草尋好了,法器還需幾日才能送來。”


“嗯。”


接著是良久的沉默。


柳離雪站在宿玄的身後。


宿玄的銀發披散在腦後,墨袍拖曳在地,卻並未染上血腥,依舊端的整潔。


柳離雪看了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說:“尊主,桑大小姐會沒事的。”


宿玄沒有回應。


柳離雪也知道他不會回應,心下嘆氣,也不再說話。


一直到打了一聲悶雷,宿玄終於有了動靜。


他抬眸看向窗外,夜色已深。


“夜深了。”


柳離雪附和:“是。”


宿玄又沉默了。


他仰頭望著外面越下越大的雨,這場雨要下上許多天。


夜深了,那她睡了嗎?


睡得安穩嗎?


***


外面的雨還在下,敲在窗子上,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般悶響。


桑黛坐在床邊的榻上打坐,一邊嘗試運轉靈力,一邊在識海中翻看那本書。


當時她在戰場上重傷,識海中出現了一道聲音,將這些劇情傳進了她的識海中,那道聲音現在卻消失不見了,好像出現的目的隻是為了告訴她這本書的存在。


那是一本金光鍍邊的書,自桑黛死後的劇情,無非就是宿玄出關,將妖界動蕩的局面穩定下來,宣布與仙界開戰,男主沈辭玉帶領仙界與妖界廝打,最終沈辭玉有天道相助,將已經修成渡劫境的宿玄斬殺於天雷之下,男主沈辭玉和女主施窈成為仙界眷侶。


桑黛嘗試一頁頁翻看,去找關於仙絨草的劇情。


她仔細去看,果真在靠近大結局的部分找到了關於施窈覺醒靈根的一點描述。


[施窈不敢告訴沈辭玉,當年她覺醒的靈根是奪來的,她的身體太弱了,天級靈根被移植進她的經脈中,即使有仙絨草幫忙融合,也隻能發揮出地級靈根的作用,因此她隻能對外說自己覺醒了地級靈根。]


[沈辭玉一貫正直,如果知道這件事一定不會原諒她,所以施窈隻能想辦法埋藏進心底,即使愧疚,即使於深夜中驚醒,良心不安,可她沒辦法,她愛沈辭玉,隻有覺醒靈根才能與沈辭玉長久廝守。]


桑黛顫抖著長睫睜開眼。


呼吸都是抖的,她根本沒辦法抑制自己的呼吸。


天級靈根,仙絨草。


靈根屬性分金木水火土,雷系以及言靈系,單種靈根稱為天級靈根,兩種被叫做玄級靈根,三種為地級靈根,四種或者五種則喚偽靈根,靈根越純修行速度越快。


事實上,自從幾千年前歸墟靈脈被侵蝕後,借助靈脈修行的修士們體內也或多或少帶了毒,大多數修士隻能覺醒地級靈根或者偽靈根,玄級靈根都已經算天賦很好的了,天級靈根整個四界都尋不出來幾個。


目前已知的天級靈根隻有幾個。


劍宗桑黛,劍宗沈辭玉,禪宗檀淮大師,妖王宿玄,白刃裡之主浮幽,魔主寂蒼。


還有一個——


劍宗應衡仙君。


她的師父。


當年應衡叛逃被四界追殺,最終死在妖域,從此再無他的消息。


現在他隨身攜帶的仙絨草出現在白刃裡,施窈不僅得到了仙絨草,還得到了天級靈根。


那天級靈根是哪裡來的,從誰的身上剝下來的?


靈根是有意識的,會自動保護主人,天級靈根覺醒者,又怎麼會是尋常人能殺了的,甚至還抽出了靈根?


除非被諸位大能們圍殺致死,靈根自救都做不到。


而這麼多年,被圍殺的天級靈根覺醒者隻有一人。


桑黛忽然嘔出大口鮮血,身子不穩直接從榻上跌了下去,重重摔在青磚上。


她劇烈咳嗽著,隨著咳嗽嘔出大片的血,妖殿的門忽然被撞開,黑衣快出殘影,桑黛還沒來得及看清來者,他已經衝到了她的身前。


“柳離雪!!!”


他的聲音很大,尾音還帶了顫意。


桑黛被抱起,他的身形很寬闊,將纖瘦的她抱在懷裡,桑黛幾乎是被懸在他的臂彎中。


宿玄將她放在榻上,或許看到了桑黛衣領上的鮮血,他連裝樣子都忘了,驚慌毫不掩飾展露在桑黛面前。


“柳離雪,給本尊滾過來!!”


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一抹紅影從外面衝進來。


柳離雪連頭發都沒束,外衣胡亂穿著,瞧著是被從夢中叫過來的。


“怎麼了怎麼了?”他茫然問。


前半夜被自家尊主拉去處理屍身,他剛回到自己的小院,拖著一身疲憊睡著,就被喚了過來。


某隻狐狸現在很暴躁,“你是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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