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媽被眾人質問,一時間啞口無言,隻能連連否認。
但否認的了鄰居,梁延商這輛車可是板上釘釘的證據,她抵賴不了。
梁延商配合態度積極,願意主動道歉,隻要撕掉貼紙,他不追究任何責任,並把車子挪走。
警察的處理結果也很明確,個人沒有執法權,惡意造成別人駕駛視野遮擋的,自行清除貼紙,恢復原樣。
尹澄下樓的時候,警察已經離開了,周圍的鄰居也陸續散開回家吃飯。
謝晉媽媽幹的事,兒子留下來擦屁股。奈何那貼紙太難撕,謝晉拎了熱水瓶下來泡了半天都撕不掉,隻能拿刀片一點點刮,梁延商在一旁冷眼瞧著。
謝晉看見尹澄以為是聽見動靜下來找他的,他剛直起身子準備跟尹澄打個招呼,就見尹澄目不斜視地朝梁延商走去。
她停在梁延商身前低聲道:“真有你的。”
謝晉見尹澄跟那個男人說話了,開口問了句:“你跟他認識啊?”
尹澄這才悠悠轉過身來,故作驚訝道:“你怎麼在這?”
謝晉丟下刀片,走了過來:“正好,你要是認識能不能跟這兄弟商量一下,我出錢車子開去修理廠弄,這東西實在撕不下來。”
尹澄瞥了眼梁延商,看向謝晉淡然道:“我說不上話,我跟他又不熟。”
謝晉隻能繼續拿起刀片刮,梁延商眼裡閃過笑意抬起頭問道:“你家住幾樓?”
“上去看看嗎?”
“好,我拿個東西。”
梁延商折返回尹澄的車中將袋子拎了出來,連同她的車鑰匙一起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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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澄看見包裝袋眼裡就放光了,這是從前他們學校對面的青團糕,那時候晚自習餓的時候總會偷偷跑出去買,可管飽了。
但是畢業後尹澄就沒再吃過了,前陣子聽說變成了網紅店,好多人排隊去買。
尹澄問道:“你路過育中了?”
“特地繞過去的。”
謝晉抬起頭來,看見不熟的兩個人一起往尹澄家的樓棟走去。
他著急忙慌地喊了聲:“尹澄,你帶他去哪?”
尹澄回過頭來對他說:“帶他回家啊。”
“你不是跟他不熟嗎?帶他回家幹嘛?”
尹澄:“帶回家認識一下不就一回生二回熟了。”
梁延商還不忘提醒他:“玻璃別刮花了,弄好了我來挪車。”
謝晉隱忍著怒意就想拿刀片給面前的車門來一下,但這輛車的價值提醒著他要冷靜。
第33章 有點折磨人。
踏入尹家大門,濃濃的書香氣息便縈繞而來,胡桃木櫃裡擺滿了各類書,很多都是早已絕版的古籍,被尹教授翻爛了也舍不得扔掉。牆上掛著一幅戴復古的詞作《木蘭花慢·鶯啼啼不盡》,是尹教授早年間的書法作品,為了悼念亡妻揮墨而下。
那時候尹教授的字還蒼勁連綿,隨著年事漸高,眼睛大不如前,寫出來的字到底差了點勁健透逸之姿。
前幾年尹教授便又把從前的這幅字找了出來,託人裝裱了一番掛在家中。
家裡入眼之處沒有任何娛樂性的東西,除了書還是書。再加上偏古典的中式家具,實木茶幾和擺放整齊的茶盤,給人一種嚴謹厚重的觀感。
梁延商立在客廳中間,環顧道:“你爸不在家?”
“出門買東西了。”
說罷見梁延商負手而立的樣子,笑道:“你不自在嗎?這又不是教導主任辦公室,你隨意點。”
“你家這氛圍還真有點像教導主任辦公室。”
“……”
尹澄輕笑出聲,從前尹教授的學生來家裡也跟梁延商差不多,一進門看見整面牆的書就開始不自在。好像下一秒尹教授就會隨機從書櫃裡拿出一本繁體古籍拷問他們似的。總之就是一種學術氛圍的氣場壓制,尹澄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倒不覺得有什麼。
她笑著對梁延商說:“要麼來我房間吧。”
梁延商跟隨尹澄走進她的臥房,那種緊張的學術氣場稍稍減弱。雖然尹澄房間裡的書也不少,不過被一些女性化的元素衝淡了一些。
“現在人都看電子書了,我還是覺得紙質書更有感覺,翻閱完一整本書的成就感像打完了一場仗。這點可能受到我爸的影響,看完的書舍不得扔掉,有時候突然想起來什麼需要查閱的,還能翻出來再看看,如果是電子書可能看完就想不起來再看了。所以你看家裡的空間都被書佔了。”
“可以開圖書館了。”
梁延商隨手翻開一本歷史類的小說,應該是尹澄近期看的,她看得很仔細,還會特別標注。
“你平時會看書嗎?”尹澄問。
“以前不會,在國內讀書的時候身邊全是兄弟,每天出去瘋的時間都不夠,哪有心思看書。”
尹澄笑他:“你有,你看了不少漫畫書。”
梁延商也跟著笑了:“那是看圖畫,字都是一帶而過。大學以後一個人在國外沒事幹倒經常找些書看,不過我不怎麼看這類書。”
他拿著手中那本晃了晃。
“我看工具書比較多。”
“不是更枯燥?”
“也還好,需要用到那方面的內容就不覺得枯燥了,就像查字典,正好需要答案。比如我搞貿易的時候,對國際貨物買賣合同,貿易法,理論政策類的一些書籍就會特別感興趣。我看書比較務實,沒你涉獵這麼廣。”
尹澄目光落在那本歷史小說上,抬了抬下巴:“借你看看啊?”
她故意逗他的,這本書將近六百頁,整體布局像一座迷宮,人物關系錯綜復雜,又多是詩詞,讀起來晦澀難懂。很多人堅持不到第一章 節就放棄了。
未曾想梁延商還真應下了:“那我回去試試。”
他側了下視線看向靠牆的米白色床,床上擺了一個枕頭和一個靠枕,淡藍色的冰絲面料整潔溫馨。
“你平時晚上是躺在這裡跟我發信息的?”
“不然呢,我總不能站在廚房發信息吧。”
窗戶開著,窗簾微晃,夕陽淡淡的光浸了進來。房間沒開燈,光線半暗,氣氛也變得曖昧。
“第一次聽見你聲音就是躺在床上,當時以為你應該是挺斯文的長相,戴個眼鏡那種。”
梁延商聽見她這個形容,皺起眉峰:“你不會跟我媽一樣膚淺,喜歡那種油頭粉面的小生,就像樓下撕貼紙的那位吧?”
尹澄靠在飄窗上,餘光正好能瞄見下面賣力的謝晉,他叉開雙腿奮力扣貼畫的模樣讓尹澄開始懷疑自己從前是不是瞎了啊?
她自嘲地笑了起來,清冷的眉目一旦舒展,好似滿園的春色在臉上綻放,讓人挪不開視線。
“你昨天晚上怎麼回家的?”
梁延商放下書,他的氣息靠近,裹挾著令人著迷的清爽感:“走回家的。”
“少唬人了,那得多遠。”
他黑亮的眸子裡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勾起她的手:“心疼了?”
尹澄垂下眼睫,掩飾著突如其來的悸動,聽見他說:“人不能太好說話,你和你爸爸在這住了這麼多年,鬧開了不好看,這個惡人我來做。”
搖曳的光在尹澄的眼裡暈染開,她曾經也是個一心隻讀聖賢書沒有什麼壓力的小女孩。自從大二那年尹教授出事後,她遭受到四面八方的嘲諷謾罵。謝晉的冷漠,親人的遠離。她承受著前所未有的惡意,將尹教授從閻王手裡奪了回來,休學打官司,披上盔甲與整個世界為敵。
她習慣了踽踽獨行,從未想過有人能與他並肩而行,甚至成為她的後盾。
再抬起眸時,那搖曳的光融化成溫柔的笑意掃過梁延商的心尖。
他的目光越來越幽深,雙手撐在飄窗上,姿勢曖昧。低下頭來嗓音磨人:“怎麼辦?想你了。”
尹澄的心跳不自覺加快:“我們……不是昨天才見的嗎?”
他笑容迷人:“是啊,昨天到今天都過去一天了。”
“能抱嗎?”
英氣逼人的輪廓加上頗具磁性的嗓音一旦說起情話來反差感太大,蠱惑人心,讓人的思維也跟著黏黏糊糊的。
尹澄被他圈在身前,腦袋已經貼在他胸口了。
“你現在不在抱著嗎?”
顯然不夠,他還想要更多,下巴輕蹭著她的發旋。手攀上了她細窄的腰,俯身親吻她的額頭。
但還算克制,一步步試探她的底線。
在尹澄抬頭的瞬間,兩人自然而然地接吻。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尹澄的感受都不同。
前兩次有點陌生,這次就不太一樣了。私密的空間,沒有第三個人來打擾。梁延商將內心的衝動釋放了一角,將她抵在飄窗上細密地吻著她。眼裡的欲望越來越濃烈,滾燙的氣息糾纏著她的小舌,直到她發麻發酸,神魂顛倒地軟在他懷裡。
他的掌心慢慢向上,徘徊在她的身側,介於不安分和克制之間。
隔著削薄的布料,燙人的溫度讓她敏感,尹澄眼裡漸漸浮上迷離之色。
她就穿了件薄薄的白色家居服,經不起幾下折騰領口誘人的光景便若隱若現。
那顆橙紅色的小吊墜露了出來,仿佛給了梁延商很大的觸動,他眸色攪動著難掩的情緒,伸出拇指貼上她的鎖骨,拿起那顆小吊墜。
“戴上了啊?”
“嗯……為什麼送我這個,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問完後,尹澄發現她說話的聲音已經不正常了,氣息非常不穩。
梁延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無端笑了下,垂下頭沿著她的鎖骨吻得越來越炙熱。
尹澄的意識在不斷下陷,身體落入綿軟的沼澤,越陷越深。衣領被撩開,滑到一側,酥肩半露。她被圈在飄窗上,和梁延商意亂情迷之時,餘光還能看見謝晉在樓下扎著馬步扣貼畫,這感覺讓人刺激到血氣上湧。
卻在這個時候,家裡大門響了,尹教授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了過來。
“娃娃,我怎麼看見謝晉在樓下洗車啊?洗的就是那輛大車。”
“……”
梁延商攔腰將尹澄從飄窗上抱了下來,順勢拉好她的衣服。
尹澄心虛地清了清嗓子,讓聲音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