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校園劇。”
向月明說：“怎麼？”
程湛沒再多問：“沒什麼。”
向月明：“那掛了。”
“嗯。”
“等一下。”向月明在衣帽間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她的那條裙子：“昨晚的裙子去哪了？”
程湛：“……”他稍頓，“在櫃子裡，沒丟。”
向月明拉開櫃子，翻了一下才看到。她無言半晌，應了聲：“看到了，掛了。”
“……”
程湛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無聲扯了下唇。
-
今晚的飯局，是遊舟那邊提出來的。
遊舟選人，有自己的特殊要求。演技當然要有，但他更追求感覺。
夏姐和那邊接洽過後，遊舟說可以見面看看，至於演技，他看過向月明的戲，知道她水平如何。
演技可以磨煉，但感覺不能。
向月明沒什麼意見，本身吃飯聊就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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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夏姐也會過去，她就更不擔心什麼了。
出門時候，向月明選了套非常有青春氣息的衣服。
一條淺色的格子背帶裙，裡面搭了件同色系的T恤，扎著丸子頭搭配淡妝，看著就像是高中生。
夏姐看到她時候，還愣了下：“你今天……走玉女路線？”
向月明睇她眼，照了照鏡子：“我今天走稚嫩路線。”
夏姐笑了下：“挺好。”
她說：“你看起來確實嫩。”
這是實話，向月明皮膚好，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她本身年齡也小，還不到二十三歲。
吃飯的地方，不是上次那種高檔會所。
反而是尋常的火鍋店，遊舟喜歡吃火鍋，定了個包廂。
向月明和夏姐到的時候，他人已經在裡面了。
在看到向月明時候，遊舟盯著她看了片刻，這才伸出手：“遊舟。”
介紹過後，遊舟示意：“坐吧，不用那麼拘謹。”
向月明笑了笑：“好的。”
遊舟看她：“點菜吧，隨意一點。”
向月明倒是也沒太客氣，她來之前看了遊舟的資料，這個導演講究的是隨性生活。
他不喜歡那些阿諛奉承，就很純粹。和大多數導演，有點不同。
點好菜，服務員送上來。
幾個人也沒開始聊工作，反倒是先吃了起來。
向月明也吃了幾口，吃的差不多時候，遊舟才問：“味道如何？”
“挺好的。”
遊舟“嗯”了聲：“劇本裡的角色，非常喜歡吃火鍋。”
向月明一怔，抬眼看他。
遊舟問她：“到時候每天吃火鍋能忍受嗎？”
“……”向月明和他對視幾眼，倏然一笑：“當然，吃火鍋和吃其他的東西一樣。”
“不一樣。”
遊舟反駁她：“火鍋是她的最喜歡的食物。”
向月明抿唇，淺聲道：“抱歉。”
遊舟目光深邃，盯著她看了片刻：“你看了劇本，有什麼不一樣的想法？”
向月明怔松片刻，想了想說：“人物還是劇情？”
“隨便說都行。”
遊舟說：“把你看完想到的，都可以說出來。”
“嗯。”向月明沉思了幾秒，直言道：“其實我覺得，這應該是雙向暗戀的一個故事。”
遊舟握著茶杯的手一頓，看她的眼神稍稍有點變化。
向月明笑了笑：“我的感覺，雖然寫的是女主單戀，但實際上，我覺得是雙向暗戀。這條線，在很早就有了苗頭。”
遊舟沒出聲，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向月明道：“但男主因為家庭，和生長環境原因，覺得自己配不上女主，所以才會一直不給予回應，讓周圍所有人都認為，女主在單戀追他。”
她一點沒客氣，把自己想的感覺到的，全說了出來。
夏姐給她使了好幾個眼色，向月明都當沒看見一樣。
她不覺得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有不該說的。既然遊舟問了，那她如實告知就好。
包廂內靜了片刻，在向月明要按捺不住問結果時候，遊舟出聲道：“看得很透徹。”
向月明怔住。
遊舟抿了口茶，倏然笑笑：“是這樣的，劇本裡藏了這條線，但不明顯。”
向月明點頭。
遊舟抬眼看她：“如果你是當事人，你會如何？”
向月明沉思幾秒：“我不是當事人，我沒有那種铆足勁追人的勇氣。如果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我會從苗頭掐斷。”
“例如？”
“遠離那個人。”向月明很直白告知：“我不喜歡等待，更不喜歡去期盼一個未知的答案。”
簡而言之，她沒有自信。
在感情上，向月明從不是一個有信心的人，她不喜歡等的感覺，也很少讓自己內心充滿期盼。
期盼越大，失望就會越大。
遊舟詫異看她：“看不出你是這樣的性格。”
向月明莞爾：“遊導以為如何？”
遊舟笑了笑，臉上掛著笑：“我以為，像你這麼漂亮的人，應該會勇往直前。”
向月明搖頭：“每個人性格不同。”
她是長得還可以，在其他事情上也有自信，但感情這種虛無縹緲沒有定數的東西，她沒有。
遊舟了然，他深深看了向月明一眼，低聲道：“半個月後有正式試鏡，你來試試。”
向月明眼睛一亮，詫異看他：“這就算通過了嗎？”
遊舟：“本身也是覺得你不錯。”
向月明笑：“謝謝遊導。”
遊舟看她：“但這部戲拍的不會那麼容易，是小成本制作，但我要求比較高。”
“了解。”
-
吃完飯後，夏姐送她回家。
“感覺怎麼樣？”
向月明看向窗外，思忖幾秒說：“遊舟是個有故事的人。”
夏姐：“……”
她輕笑聲：“沒故事也寫不出這樣的故事。”
向月明一怔，“啊”了聲：“這劇本他自己寫的？”
夏姐點頭。
向月明託腮沉思，“挺好的。”
“確定要去挑戰這部戲？”
“嗯。”向月明失笑：“都見面吃飯了，我應該早就有答案了。”“片酬不會很高。”
“沒事。”
向月明笑著說：“我也不差錢。”
夏姐無言以對，也沒再說什麼。
從她帶向月明時候就知道，她就算是想在娛樂圈翻天，她也沒轍。
她有人護著，不能像對待其他藝人一樣對她。
程湛到家時候，向月明正在客廳做瑜伽。
他靠在門口欣賞了會，這才往廚房走。
“我也要喝水。”
程湛瞥了她眼，沒接話。
但出來時候，手裡還是端了一杯溫水遞給她。
向月明接過，喝了小半杯後才說：“真累。”
程湛掃了她眼：“不用練舞了？”
“要啊。”
向月明說：“我聽人說練瑜伽能看起來年輕點。”
“……”
程湛無言，看她：“還練？”
“不練了。”
向月明懶洋洋說：“我躺會。”
程湛“嗯”了聲，到一側沙發上坐下。
沙發上放著向月明劇本，他用餘光掃了眼，忽而一頓。
“你要接遊舟的戲？”
向月明抬眸看他手裡拿著的東西，張了張嘴：“啊？是啊，你不知道？”
程湛搖頭。
他最近忙，也不是會時時刻刻過問和她有關的工作。
一般情況下，她隻要不出事，程湛都不會去插手。
向月明看他，好奇問：“接遊舟的戲怎麼了？”
她說：“現在還不能肯定，我隻是拿到了一個試鏡機會。”
程湛沒搭腔，翻了下她的劇本。
他垂眸看了兩眼，文字處她做了不少自己的標注，是她看劇本時候的見解，非常認真。
“程湛？”
程湛抬眼：“沒什麼。”
他道：“遊舟第一次轉型做導演，你怎麼想拍他的戲？”
向月明好笑看他：“當然是對劇本感興趣，我挺喜歡這個故事的。”
她說：“我不是這樣性格的人，想體驗體驗一下不一樣的生活。”
程湛握著劇本的手一頓，沒吱聲。
向月明瞅著他半晌，忽然有點好奇：“程湛，問你一個事。”
“什麼？”
向月明託腮撐在茶幾上，直言道：“你高中時候，有暗戀的人嗎？”
程湛掀起眼皮看她。
向月明和他對視，坦蕩蕩說：“青春時期，有沒有喜歡的人？”
程湛目光直直地看了她片刻，低聲問：“好奇？”
向月明：“我不好奇我幹嘛問？”
她抬腳踢了下他：“問你呢。”
程湛淡淡道：“沒有。”
“沒有什麼？”
向月明瞪大眼看他：“沒有暗戀的人還是沒有喜歡的人啊。”
程湛把劇本合上，丟在一側。
他沒說話，隻垂下眼望著她：“你以前，對這些都不感興趣。”
“啊……”向月明拖長著腔調，淡定道：“我現在也不是很感興趣，我就是看了劇本有感而發。”
她直言：“青春時期，總會有暗戀或者喜歡的人吧，少年時期的愛意萌芽，很正常啊。”
說著，她睇了眼程湛：“你說了我又不會跟你生氣。”
她輕哼，意有所指：“我又不愛吃醬油。”
程湛：“……”
他眯著眼打量了她片刻，從沙發上起身蹲在她面前。
“你的意思是――”
他看著向月明，不緊不慢說：“你高中時候有暗戀的人。”
程湛邊說邊看她，淡淡道：“是嗎？”
向月明：“……”
第18章
兩人四目相對, 距離近到連對方眸子裡倒映的身影都看得一清二楚。
在程湛的眼神壓迫下，向月明率先別開了眼：“你別亂汙蔑人啊，我沒有。”
她睇他眼, 理直氣壯說：“我看起來像是會暗戀別人的人嗎？”
程湛：“不像。”
“那不就是？”向月明剜他眼, “那你還這樣問。”
程湛看了她幾秒，淡淡問：“所以你覺得, 我像是會暗戀別人的人？”
向月明：“……”
她噎住, 小小翻了個白眼：“不像。”
她小聲咕哝：“我覺得你是機器人。”
沒有任何感情。
程湛掀了掀眼皮，平靜無波：“機器人能讓你有感覺？”
“……”向月明瞪他，惱羞成怒：“比喻！”
程湛似懂非懂，嗤了聲。
向月明無語：“那你也沒喜歡的人啊？”
程湛沒接話。
向月明瞅著他半晌, 自覺無趣。
她別開眼：“不問你了。”
她扯過劇本，垂下眼翻看：“沒意思。”
程湛起身離開, 上樓前丟下一句：“沒有。”
向月明一怔，抬頭時候，隻能看到他留給自己的背影。
她盯著樓梯口半晌, 唇角無意識地往上牽了牽。
很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