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姐試探蘇南星:“喲,你這出去工作了,工資得漲不少?起碼得年薪三四十萬了?”
蘇南星沒吱聲,張大姐聽見三四十萬已經驚嘆,“這麼多哦。”可是看蘇南星笑而不語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止這些。
錢大姐最會看人表情,說了句:“恐怕三四十萬都是少的,得五六十萬。”
蘇南星還是笑著不說話,大家真是心裡倒抽一口冷氣,不得了啊,一下就六七十萬年薪了,跟他們一下就不一樣了。
這些大姐的心裡雖然酸,但畢竟年紀大了,知道這個是比不過的,錢大姐跟蘇南星的關系畢竟還是近一些,最終隻說了一句:“這麼多年,你的努力也算是沒白費,終於有了回報。”
要麼怎麼說錢大姐的情商比張大姐高呢,就她說這句話,別人聽了心裡就舒坦。
蘇南星笑了,說了句:“是啊,所有的努力和汗水都沒有白費。”
留下讓省公司系集部的人無數的感嘆和羨慕,她和周奕一起離開了。
系集部的人送到樓下,看到周奕還給蘇南星開車門,這一幕讓很多人觸動,張大姐心直口快,說了一句:“喲,能讓周經理給拉開車門的,以後全集團也沒有幾個人有這個待遇了?”
下一句話是,但是她蘇南星有這個待遇了。連車門都給拉,在家裡的話,指不定多麼溫柔小意呢。
這話沒說,但是大家都明白。
李婉嫉妒得受不了了,說了句:“她就是命好,長得也好看。”
錢大姐說了句:“命好,心裡也有數,還努力,你當她曾經說自己喜歡運動是玩笑呢?人家每天早上都晨跑呢,要不身材能那麼好嗎?”
錢大姐看著周奕開遠的車子,說了一句:“所以說,努力過的痕跡都會在自己的生命裡體現出來。”倒是難得說出這樣的金句來。
以後蘇南星和周奕,就真的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了,隻是他們口中羨慕的談資對象了。
周奕正式把編制從升功力調走之後,集團公司審計小組到了C省公司去審計,結果正好審計小組在的時候,有人舉報了曾經在C省當總經理的黃總,本來他調到L省去就有點急,C省有些財務的賬目就沒有弄好,這一舉報,倒是被查出來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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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個省公司都有自己的私庫,總經理可以支配私庫裡的錢走綜合辦公室的賬單,其實也不多,大概幾十萬的錢,但是裡面有些賬目沒對上。
這不是什麼大事兒,可是趕上了嚴打的風,集團那邊管人力資源的陳部長幫著跟總裁說了句好話,被旁邊的於副總裁不軟不硬的懟了一句:“說起來,老黃那麼大的年紀,怎麼就調到L省去當一把手了呢?過幾年就得重新給L省那邊再挑個繼任者,還挺費勁的。”
這話說完,人才資源的陳部長就不說話了。
再後來黃總就被撤了職,有人還把黃欣然喜歡在朋友圈曬各種父母給買奢侈品的照片發給了審計組,寫的是:“他們家就黃總是掙工資的,哪來那麼多錢給女兒買這麼多奢侈品的?”
這事兒就有點說不清了,人家黃總好歹也是年薪百萬,給女兒買個兩三萬的香奈兒包包算得了什麼?但就是節點不太好,也成了黃總下臺的一小筆。
黃總下臺之後,黃欣然在分公司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當初黃總為了規避公司規定,直系親屬不能在一家公司,特意將黃欣然從省公司調到了一家新成立的子公司,因為子公司的辦公場所沒建好,所以還在省公司這邊一起辦公。
可是一年多過去了,子公司的辦公場所也建好了,是在一個距離市區開車一個多小時的郊區,周圍是野地,條件很艱苦。
本來黃總在的話還能將她調回來,但是黃總倒臺了,黃欣然沒有了依靠,就每天去那麼遠的子公司上下班,開車的水平不怎麼好,每天都有小刮碰。
但最大的問題是,黃總下臺之後,以前忍著黃欣然的同事們,現在也都不忍著了,而且牆倒眾人推,說話也比以前難聽和直接了。
黃欣然以前都是被人捧著聊天的,現在忽然被人吐槽,心裡上也受不了,晚上回家總埋進被窩裡哭。可是又不敢跟家裡說,覺得自己是落難了,十分悲慘。
後來她想起了心心念念的周奕,給周奕打了電話,喊了聲:“奕哥……”才說話,就已經哭了,周奕跟她畢竟從小認識,耐心的聽她說話,問她:“怎麼了?”
黃欣然一聽他說話聲音,就覺得自己委屈得不得了,終於有個可以讓她依靠的人了,就憋屈的將在公司裡被欺負的事說了,“他們都欺負我,看我爸倒了,總嘲笑我,子公司上班那麼遠,我開車很慢,還是容易剐蹭到別的車。工作上,還嘲笑我幹活慢。”
周奕沒說話,聽黃欣然哭訴了一會兒,最終隻問了一句:“你想我怎麼辦?”
黃欣然說:“我想調回省公司系集部。”
周奕說:“行,我給你辦。”也沒二話,就掛了電話。
兩天之後,黃欣然就調回了系集部。
對於這件事,周奕對宋集還是有點愧疚的,特意打電話說:“黃欣然這件事,給你添麻煩了。”
宋集立刻說:“我當是什麼事兒呢?她的脾氣我知道,以前也共事過,沒事的,再說部門裡闲人多著呢,不差她一個。”
宋集跟周奕的真話就說了,說了一句:“小姑娘人不壞,但就是活得太隨意了。再磨幾年,知道社會艱難,就好了。”
後來黃欣然調回了系集部,眾人也不再捧著聊天了,但知道她是通過周奕的關系調回來的,到底還是有點情分,沒像外人那麼欺負她。
隻是李婉對她就不客氣了,不像以前得礙於黃總捧著她,所以李婉就很隨意的指揮黃欣然幹這幹那的,黃欣然後來還跟她吵了一架,倆人從此撕破了塑料閨蜜的假象,正式老死不相往來了。
蘇南星這邊,正式開始了在兩個城市兩頭跑的生活。
工作內容還跟以前一樣,辛苦程度也還那麼辛苦,因為眾享大數據公司在S市才初創,就像唐總說的,人員不足,所以蘇南星這個副總手下的兵也不多,很多事得自己幹,談項目得自己去,這狀態跟以前其實也差不多。
不過現在掙錢比以前多了,而且還可以自己做主,所以她的狀態也挺好的。項目多的時候就多加班,項目少的時候,還可以偷懶。
蘇南星每個月有半個月能在B市那邊,周奕工作忙,她就在家裡等他,想到倆人剛異地分開的時候,她在視頻電話裡看到疲倦的他,當時心疼的想穿越過來幫他蓋上被子都不能,現在起碼可以在家裡等他了。
隻是因為她總在B市這邊工作和陪著周奕,蘇母就經常是一個人在家,雖然有苗萌萌陪著,但她也很寂寞。
蘇南星合計了一下,決定給蘇母租個小門市房,開個做輕食沙拉的小店。
因為現在賣輕食沙拉大多是在外賣軟件上賣的,所以他們就在商貿中心附近租了個小門市,稍微收拾了一下就開始在美團和餓了麼上面掛牌賣輕食了。
蘇南星是常年吃沙拉保持身材的人,所以對沙拉非常有心得,他們家沙拉裡的東西品種多,也不像別人家的生菜葉那麼多,有鷹嘴豆、甜面豆、烤南瓜、煮紫薯,還有香煎龍利魚、藜麥等都有,種類多、口感好。
價格平均是三十塊一碗,跟別人家的價格保持一致,但種類多、口感好,很快就在附近這一塊輕食市場打開了局面。
剛開始訂單隻有幾盒,後來漸漸的回頭客也多了。
蘇南星還提著沙拉到附近的健身房談合作,將他們店的廣告和二維碼貼了幾張,特意有增肌減脂套餐,甚至還有專門的減脂三十天套餐,這個套餐賣得很火爆,一下子就定出了三十多套,是他們店裡賣得最好的。
蘇母也有事情去忙了,沒時間陷入悲傷。
輕食店的房租事最貴,一年房租加上裝修一共花了十萬塊,地方也是真的小,就臺那裡能讓客人坐下吃東西。不過一般輕食都是定外賣,很少有人過來吃的。
如此過了兩個月,漸漸開始盈利了。掙得雖然不多,但蘇母覺得自己有事幹了,自己能養活自己了,也很開心。
漸漸的,蘇南星和她都走出了蘇父去世的陰霾。
又一年開春了,天氣暖和了之後,蘇母的輕食店也上手了,業務量變多了,店裡忙了起來,蘇南星給她僱了一個洗菜的小工,給蘇母減輕了壓力。
蘇母不知道聽誰撺掇的,竟然要在夏天的時候出去賣燒烤。
那個工作可是太累了,蘇南星舍不得母親去。
可是她一個月有半個月在B市,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蘇母的燒烤攤子都在家附近支起來了。
夏天果然是撸串的季節,蘇母的串幹淨還好吃,她最會用高溫煨出來的羊肉串,吃起來又軟又嫩,還有一股汁水,回頭客特別多。
蘇南星晚上跟周奕從B市回來,直接來到燒烤攤子上,看到苗萌萌還過來幫忙,倆人忙的不亦樂乎。
燒烤攤子開在了市公司附近,竟然還看到了下班過來的丁琰,丁琰跟他們微笑打招呼,蘇母知道這是蘇南星熟人,估計苗萌萌沒少跟她八卦丁琰跟蘇南星的事,所以蘇母惦記著丁琰的人情,每次丁琰來都要給他特意準備一個醬豬蹄,等他來了就小火給他烤上,那香味別提多香了。
丁琰這樣瀟灑的人坐下啃豬蹄,笑著說:“伯母做的豬蹄挺好吃的。”
就這樣,大家都坐下一起撸串吃花生毛豆、啃豬蹄。
好像他們從來沒有這樣輕松過。
蘇母的燒烤攤子一天算下來,掙得還挺多的,蘇母數錢的時候滿眼放光,跟蘇南星說:“從來沒想到我可以掙這麼多錢,早知道的話,我跟你爸這些年早出來掙,多好啊,以前為什麼就是拉不下來這張臉呢?總端著,還以為我們家還是曾經那個富裕家庭。”
想到了蘇父,蘇母嘆了一口氣,說:“算了,都是過去的事了。”今後,好好努力就行了。
這樣有奔頭的蘇母,蘇南星也沒法阻止,後來又給買了一臺穿串的機器,蘇母就方便多了,每天賣的串也多了,就是很累,不過累也累得開心。
一個夏天過去,掙了二十多萬。
再加上蘇南星的工資和輕食店掙到的錢,蘇南星湊了一百萬,給蘇母首付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買房子的時候,蘇母堅持要把房證寫成蘇南星的名字,她說:“我都這麼大年紀了,將來就等著給你和大奕帶孩子了,還要什麼房子?”
提到了這個話題,蘇母又開始旁敲側擊問:“你跟大奕,什麼時候結婚啊?”
所以父母說的什麼不逼婚、不催婚、不催生孩子,都是騙你的。
買了房子之後,蘇南星和蘇母從售樓處出來,外面天藍雲白,這麼多年,他們家終於有了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了。
蘇南星想到剛才蘇母的問題,什麼時候結婚呢?
手機雲寶網推送了一條信息,蘇南星點開一看,忽然發現大數據給她推送的對象變了,頭像是一個倆人握著雙手的照片。
頭像下的真實姓名寫著:周奕。
蘇南星忍不住笑。
那天晚上,她給自己洗刷得幹幹淨淨,噴了周奕喜歡的淡玫瑰花味的香水,穿上了一套新的紅色蕾絲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