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一想到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委屈模樣,元珣隻覺得心頭一陣難受。


  字裡行間他都能感受到她的無助,她的害怕……


  在這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卻不能陪伴在她身邊。


  讀著讀著,他那修長的手指也不禁捏緊,恨不得現在就飛回去摟著她好好安慰一番。


  讀完整封信,元珣沉吟許久,提筆寫了兩封信——


  一封信是給阿措的,滿是寬慰與安撫,告訴她就算是兩個兒子,他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和孩子。


  另一封信是給長公主的,大意便是若真的生了雙生子,母子三人都得平安無虞的等他回來。


  信尾還提了司空曙,目前還是沒有找到他的任何消息,但依舊會繼續找尋。


  放下毛筆,他將信密封好,交給了常喜。


  再次走到長桌之前,看著戰場標識滿滿的布防圖,他俊朗的眉眼染上狠厲之色。


  必須得速戰速決了。


第83章 宛如天神降世一般


  阿措再次收到元珣的書信時, 已是八月。


  晚夏的日頭依舊毒辣,但御花園的金桂已經悄然開放,碎碎點點的,飄著馥鬱甜美的芳香。


  阿措看著書信上元珣的安慰, 忍不住紅了眼圈。


  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了, 情緒似乎也隨著肚子越變越敏感,一點點小事都能讓她流眼淚。

Advertisement


  譬如昨日夜裡, 她夾菜的時候一個手滑, “啪嗒”一聲,一塊晶瑩剔透的紅燒肉就掉在了地上。


  她看著那塊紅燒肉,心裡驀得湧上一陣莫名其妙的挫敗感, 小嘴也不由自主的撇了起來。


  一眾宮人瞧著皆是一臉懵逼:不就是一塊紅燒肉, 桌上還有一盤呢, 至於麼?


  沈老太太雖未生育過, 卻也知道女人懷胎時情緒格外不同。


  她連忙夾了好幾塊紅燒肉到阿措碗裡, 溫聲細語的哄了兩句,阿措這才繼續吃飯。


  且說這頭,阿措看著信,想元珣想的淚眼汪汪,另一邊長公主收到來信,則是眉頭緊皺著。


  元珣信上說的兩件事, 頭一件關於阿措若生雙生子的處理,她倒是可以盡量拖上一拖,等著他回來再想對策。


  但是後一件——司空曙至今依舊沒有消息。


  如今已經八月了, 距離司空曙在隴右失蹤都過去三個多月了!


  三個月沒消息……


  若他還活著的話,無論如何都會在這三個月想辦法聯系他們的。


  可現在,依舊毫無音訊。


  這是不是足以說明,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思及此處,長公主心頭“咯噔”一下,整個人也頹然的往椅後一倒。


  她一雙美眸睜得大大的,但眼神卻渙散著,沒有半分絢爛光彩,隻有無邊的黯淡。


  司空曙真的死了麼?就這樣……死了?


  她從未想過他會以這種方式離開人世。


  他乃宰執之才,應當著紫袍,在朝堂上揮斥方遒,激揚文字,造福百姓;他應當身居高位,兒孫滿堂;他應當以賢臣之名,流芳青史,配享太廟,受萬世香火供奉。


  而不是年紀輕輕的,悄無聲息的死在亂黨的手下。


  長公主隻覺得胸腔被一種強烈的悲憤塞得滿滿當當,捏著書信的手不由得收緊,快要將那紙張都揉破。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生出一絲責怪的情緒,責怪阿珣為何要派司空曙去隴右那邊。


  但這念頭也就一瞬間,她很快就恢復理智,知道這樣的指責未免太過不講道理。


  理性與感性在她的頭腦中撕扯著,搏鬥著,直教她腦袋一陣陣疼痛,就像有一排細細密密的小針在腦內扎著。


  她一隻手撐著腦袋,閉著眼睛皺著眉,心中卻是愕然:


  為什麼她會這樣的難過?難過的就像心口缺了一塊什麼似的。


  幾乎是同時,心裡的另一個聲音告訴她:別再否認了,你愛上他。


  愛上他?怎麼會,她一直是將他當弟弟來看的,怎麼會……


  她越是急著否認,卻越是感到恐慌。


  她騙不了她自己的心。


  靜默了許久,長公主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側臉去看那書信,柔美的臉龐上扯出一抹苦澀笑容來。


  現在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又有什麼用呢?


  斯人已逝,一切都成空。


  身上忽的一陣涼意,她恍然看向半開的窗棂,原是窗外不知不覺的飄起了雨。


  秋天的雨來的很沒道理,上午還是豔陽高照,這會兒又落起雨來。


  一場秋雨一場寒。


  連著下了幾日秋雨,皇宮各處落敗的葉子都在宣告著一個事實,秋天到了。


  眨眼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節。


  中秋節也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之一,往年宮中都會大辦宴席,還會請外頭的雜耍班子進來獻藝,多添幾分熱鬧。


  但今年因著隴右還在打戰,便沒有大辦。總不好皇帝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她們這些人還在歡歡喜喜過節,蔣妃可沒那麼缺心眼。


  雖說沒有大辦,但也是搞了個家宴,實際也就是拉著後宮眾妃嫔坐在一起吃頓飯。


  阿措不想去湊那個熱鬧,再加上她身子重了,人也越發倦怠起來。


  相比於跟一群不熟的妃嫔們姐姐妹妹的尬聊,她更願意在榴花宮跟祖母一起吃團圓餅、賞花燈。


  此時月白風清,金桂飄香,榴花宮內燈火通明。


  種滿花草的庭院裡早已擺著各種各樣的花燈,涼亭的桌上是各色糕點果子,有一個銀碟上還擺著六個果實飽滿的石榴。


  “這個時候吃石榴正好,瞧瞧,這些石榴長得多好啊。”沈老太太掰開一半石榴,遞給身著湘色長衫的阿措,“酸酸甜甜的,你肯定喜歡這味道。”


  阿措接過這石榴,看著那一粒粒晶瑩剔透的酒紅色石榴籽,低聲道,“之前我還跟陛下說,待石榴成熟的時候,給他釀石榴酒喝。”


  沈老太太知道她的思念,尤其是中秋這原該團圓的日子,她思念陛下更是無可厚非。


  就在她想著該怎麼勸阿措的時候,就見阿措自己搖了搖小腦袋,一臉樂觀道,“不過也沒事,反正酒也不會壞的,我先把酒釀好,等陛下回來他正好可以喝上……對,正好當慶功酒!”


  沈老太太見她自我安慰了,蒼老的眉目浮現一絲慈愛的笑來,“你這樣想就對了,那明日祖母陪你一起釀。”


  阿措甜甜一笑,“嗯嗯,前兩天長公主殿下跟我說了,如若順利的話,陛下應當十月底或者十一月初就能回來了。現在都八月十五了,算算日子也快了!”


  沈老太太笑道,“是,是快了。等他回來,你怕是已經生產,到時候陛下一回來就能見到你和孩子,肯定歡喜極了。”


  她這話音剛落,就聽阿措“呀”了一聲。


  隻見阿措按著大大的肚子,雙眸彎成月牙兒似的,軟軟道,“小寶寶們動了。”


  小桃笑眯眯的接嘴道,“肯定是聽到陛下要回來,小主子們也期待的想要見父皇呢。”


  這話惹得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


  月光皎潔如水,一陣清風輕輕吹過,送來陣陣桂子馨香。


  同一片明月之下,隴右的定州城外卻是一片安靜。


  城內亂黨在慶賀中秋,城外大軍卻格外的沉默——這樣特殊的日子裡,雙方約定俗成似的不會交手。


  可偏偏,元珣不是個守規矩的人。


  士兵營帳中。


  聽著耳畔同袍的呼嚕聲,陳暮雲側著身子,盯著帳外皎潔明亮的月光發呆。


  也不知道祖母、爹爹、大伯還有兄弟姊妹們如今在做什麼,應當是齊聚一堂喝酒賞月吧?


  那宮中的小表妹呢?宮裡是有宴會的,她應當是在宴會上。算算日子她也有八個月了,這樣重的身子,想想都辛苦。


  唉,也不知道家人們會不會想起自己?


  估計就算想起,也大都是生氣吧,畢竟她這麼任性的跑了出來。


  就在陳暮雲胡思亂想的時,帳簾突然被掀開——


  幾乎是本能的,陳暮雲警惕的按住了枕邊的長刀,抬眼朝帳門看去。


  當看到來是伍長之後,稍稍松了口氣,不過轉念就皺起眉,這麼晚了,伍長來作甚?


  隻見伍長走到長榻前,挨個將人推醒,一把粗嗓子壓得很低:


  “都起來都起來,一個個睡得跟豬似的,快起來!”


  被推醒的士兵們原本還一臉睡意朦朧,對上伍長那張嚴厲的臉後,立馬清醒過來。


  陳暮雲壓著嗓子,問道,“伍長,這大半夜的把大家伙兒叫醒作甚?”


  伍長清了清喉咯,聲音還是放的很低,“你們趕緊收拾收拾,拿上家伙事,上頭剛下的命令,要夜襲定州城,打那群王八羔子一個措手不及!你們動作都快點,一盞茶功夫到外面集合,遲到者軍棍伺候!”


  這話一出,帳篷裡靜了靜。


  伍長也不多耽誤,走出這個營帳,繼續往下個營帳通知。


  陳暮雲本來就清醒著,如今聽著夜襲定州城的消息,頓時覺得更精神了。


  她無比麻溜的從被窩裡鑽了出來,拿起裝備就穿戴起來。


  一旁的吳大寶見她這熱血沸騰的樣子,忍不住嘟囔道,“我說你還真是個怪人,大半夜的殺敵你咋跟過年似的?你不困啊?”


  陳暮雲嘿嘿一笑,“反正我想家想的睡不著,倒不如殺敵過過癮。”


  吳大寶,“……”


  是個狠人。


  帳內其他幾人也都紛紛起身穿戴,但嘴裡還是忍不住抱怨,“陛下也真是的,大過節的也不讓人好好安生,明天打戰也不遲啊。”


  陳暮雲聞言,免不得要分辨兩句,“陛下這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咱也別抱怨了,留著幾分力氣殺敵多好,你們想想,要不是那群殺千刀的亂黨要造反,咱們何必不遠千裡來到這戰場上?”


  其他人一聽這話,也覺著是這麼個道理。


  “陳老弟說得對啊,如果不是那些亂黨,咱們這會子都在家裡陪家人過節呢,哪裡會在這吃苦受罪!”


  “對,千錯萬錯都是那些亂黨的錯,真是有毛病,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造反!”


  “奶奶的,越提越來氣,待會兒老子就殺他們一個痛快,早點打完仗,也能早點回去抱媳婦!”


  不多時,一群大老爺們拿著刀就跑出去了。


  此時校場內已經站了一大堆士兵。

推薦書籍
誤打誤撞發現人人稱贊羨慕的校草季茗在宿舍自殘。 他威脅我如果把說出去的話我會很慘。 我:“雖然情景不太對,但是,我現在想要表白的話,你這邊方便嗎?” 手上還拿著帶血美工刀的季茗:“……” “速戰速決。” 我:“知道了。”
2024-12-04 18:05:55
金主有個去世的白月光。 在橫店跑龍套的我長得和白月光有幾分相似,他就僱我扮了十年替身。 可這十年裡,他非但一點資源不給,還動輒訓斥我,威脅我。 我忍無可忍,果斷拜拜。 沒了戲約的我跑去貧困山區做公益,剛出大山就收到經紀人的電話轟炸。 「活爹你在哪兒呢?快回來,你金主正在全網發瘋呢!」
2024-12-04 18:03:32
為了救白月光,傅允禮將我丟進SSS 級 恐怖副本。他說: 「拿通關獎勵救她,我娶你。」沒人知道,那個副本我單
2024-12-17 13:28:40
"嚴裕給我打電話時,我的內衣找不到了,開口便是:「老 公,我新買的內衣你放哪裡了?」電話裡安靜了三秒後,傳 來他的聲音: 「我剛剛在綜藝直播。」"
2024-12-19 13:26:56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2024-12-04 17:44:55
一睜眼,我穿成了欺師滅祖、罔顧人倫、幹盡混賬事的反派 男二。睜眼時,手還放在美人師尊的衣領上,他白皙的胸膛 露出來大半,鳳眸含淚,一副被我欺淩的模樣。
2024-12-12 16:23:35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