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山也跟著叫人,雙眼盯著封凜手上拎著的東西,不知道小姑姑有沒有買他想要的書回來。
陳艾芳看到兩人過來,笑道:“你們幾時回到的?累不累?”
最後這句問的是小姑子。
顧夷嘉很精神地說:“不累呢,回來時在車上睡了一覺!就是有些餓了,嫂子,家裡有啥吃的啊?”
“燉了臘豬腳。”陳艾芳說,“知道你們今天會回來,想著你會想吃,回來就開始燉了,再過會兒就能吃。”
不用她說,顧夷嘉已經聞到空氣中飄蕩著的食物的香味,滿臉高興,蹭到嫂子身邊,摟著她的胳膊,撒嬌道:“我就知道嫂子對我最好了!”
“小姑姑!”寶花擠過來,摟著顧夷嘉的腰,“小姑姑,有沒有我的書?還有哥哥的書?”
顧夷嘉笑著點頭,“都有,在封團長那裡。”
寶花和寶山馬上圍住封團長,將他拉到客廳裡,很貼心地給他們端茶倒水,眼睛都往他手裡的袋子張望。
封凜沒為難他們,將裡面的書拿出來。
書有十來本,除了幾本連環畫,剩下的都是寶山要的和物理化有關的書,還有一本翻譯的外國科技之類的書,是在新華書店買的。
寶花尖叫著,抱著她的連環畫跳起來,驚喜連連。
寶山雖然沒叫,但從他飛快地查看書的動作可以看出來,他現在也驚喜壞了,少年清亮的聲音朝他們說:“謝謝小姑姑,謝謝小姑父!”
寶花也脆生生地說:“謝謝小姑姑、小姑父!”
陳艾芳看他們高興的樣子,不禁搖搖頭,問道:“嘉嘉,給寶山買的那些書是不是花了很多心思?”
這些書除了兩本外,其他看著都很舊,一看就不是從書店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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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夷嘉不在意地說:“沒事,就是去回收站找到的,花點錢罷了,真的很便宜的。”
豬腳快要燉好時,陳艾芳炒了一個青菜,煮了一盆湯,便開飯了。
顧夷嘉正餓得不行,不過仍是扭頭看了看,“大哥還沒回來嗎?”
話剛落下,就見顧明城踏著暮色進來,看到妹妹和封凜也在,高興地說:“你們回來啦?這次去市裡還順利吧?”
“大哥,快來吃飯,我餓了!”顧夷嘉叫道。
等顧明城洗了手,坐下來一起吃飯後,她方才道:“挺順利的,就是昨天傍晚在路上,我們遇到搶劫的人,不過有封團長在,那些人最後都被公安帶走了。”
顧明城神色一頓,微微眯起眼睛,“咋會遇到這種事?你沒事吧?”
和封凜一樣,他也擔心妹妹被嚇到。
其他人紛紛都看過來。
顧夷嘉笑得沒心沒肺的,“沒呢,有封團長在嘛,封團長會保護我的!”
她看著身邊的男人,雙眼亮晶晶的,滿是信賴和依戀,看得當哥的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陳艾芳卻頗為滿意,看封團長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吃過晚飯,大家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說起馬春花的事。
顧夷嘉說道:“嫂子,誰對馬春花做了那種事啊?查出來了嗎?”
陳艾芳搖頭,“我也是剛聽說,不太了解情況。”
顧明城一臉頭疼,“我剛才會這麼晚回來,也是為了這事!老馬他妹妹一直鬧著,要讓人去找出給她潑髒東西的人,那嗓門實在太大……”
說到這裡,顧明城很是鬱悶,他正要回家吃飯呢,半路被老馬攔住。
陳艾芳蹙了蹙眉,“查到是誰幹的了嗎?”
“哪裡能這麼快查到?”顧明城撇嘴,“我剛才去老馬家,想問清楚的,但老馬他妹妹的情緒很激動,敘述得不清不楚的,連在哪裡被潑她都沒說,讓我們怎麼去查?”
陳艾芳哦一聲,看向小女兒,見她抱著連環畫看得津津有味,仿佛並沒聽到這些。
顧夷嘉喝了口水,“聽著挺可憐的。”
雖然她不太喜歡馬春花,但年輕的姑娘家遇到這種事,還是讓人挺同情的。
她倒是沒有什麼幸災樂禍的心情,但要說讓她去安慰馬春花,那就算了,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第173章
過了兩天, 部隊依然沒找出朝馬春花扔髒東西的是誰。
雖然他們也去馬春花被扔的地方看過,也看到藏人的荊棘叢,隻能判斷應該是小孩子所為。
這年頭沒有監控, 小孩子又到處亂竄, 到處都是他們的痕跡,要從這些痕跡判斷出哪個孩子做的還真是不行。
而且家屬院和部隊附近鄉裡那麼多的孩子,總不可能一個個都找過去問吧?
最後, 這事不了了之。
找不出人來,他們也沒辦法啊, 總不能為了這事,要將家屬院及附近的孩子都聚集起來,就為了給馬春花討個公道吧?
部隊真沒這麼闲。
馬春花卻不肯接受這結果,憤怒極了,每天都在家裡大罵。
“我不管, 一定要將那些死小孩給我找出來,看我不打爛他們的屁股!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還有他們的家長,孩子都沒管好,生啥孩子啊,生出一堆爛**來禍害別人……”
馬政委回到家,聽到那尖利的罵聲,內容越發的粗俗, 就像農村裡的潑婦罵街一樣, 又習慣性地頭疼。
以前他沒有頭疼這種毛病, 就算是部隊裡最令他覺得棘手的軍官單身的問題, 也沒能讓他這麼頭疼。直到他娘和他妹來到部隊,和他們相處久了, 他開始頭疼,最後身心疲憊起來。
就算對家人有再多的愧疚和容忍心,也在馬春花日復一日的鬧騰中消耗沒。
“春花,你這說的是啥話?”馬政委喝斥道。
馬春花朝他怒目而視,“敢情被扔**的不是你,你才能對我說風涼話!你還是我哥嘛?我咋會有這種不愛惜自己妹子的哥?”
說著她悲從中來,撲到床上號啕大哭。
馬政委看她這樣子,臉色又開始發青。
這幾天,馬春花自覺沒臉見人,一直躲在家裡,在家天天鬧、天天罵,有時候罵得極為難聽。
那嗓門尖利高亢,能傳一條街遠。
附近的鄰居都忍不住來找馬政委抗議,讓馬政委管管他妹子,這白天黑夜都在罵在號,他們剛睡下去,就被馬春花的聲音嚇醒,哪裡能行?
馬大娘還是心疼女兒的,見兒子臉色不對,拉著他說:“老大,春花心裡憋悶,一直找不到朝她扔髒東西的人,你就讓她出口氣吧。”
馬政委抹了把臉,“可她已經嚴重擾鄰了。”
馬大娘不悅,“他們還有沒有同情心了?春花是個年輕姑娘,遇到這種事心情不好,讓她罵兩句又咋啦?”
“……可也不能影響別人休息啊?”
“春花隻在家裡罵,又不出去罵,咋會影響別人?”馬大娘不以為然。
馬政委看著他媽,知道他媽和春花壓根兒沒有自己嗓門很大、很刺耳的自覺。這也不怪她們,鄉下人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就能吵起來,往往誰的嗓門大,就能將別人的聲音壓下去,對她們來說是利器。
馬政委明白有時候,他媽是沒法溝通的,便不和她糾纏這事。
他走到床前,對趴在那裡哭的馬春花說:“聽說溫營長回來了。”
馬春花的哭聲一頓,雖然還在哭,但小了許多,而且聽起來就假,更多的還是裝給他看的。
也對,這些日子,馬政委也算是知道自己這妹子是什麼樣的人。
雖然被人扔髒東西、找不出罪魁禍首讓她確實很憤怒生氣,但要說她不想活了什麼的,那完全是沒有的。
其實她這麼鬧,更多的是想給他施壓,也讓家人對她更寬容,得到更多好處。
馬政委看得明白,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而他媽還高興地說:“真的?那溫營長回來啦,啥時候讓他們相親?憑咱們春花的條件,配那溫營長絕對使得。”
馬政委差點想問,他妹子有什麼條件?
但想到面前的是他媽,是他親妹子,馬政委還是將那話吞咽下來,說道:“讓春花別哭了,養好精神,等過幾天,我就安排他們相親。”
馬大娘皺眉,“為啥子要過幾天?明天不行嘛?”
她也很心急,想趕緊將好女婿扒給閨女,就怕出什麼意外,好女婿沒了。
在馬大娘心裡,那溫營長確實是個非常好的對象,自從聽兒子說了溫營長的事,她還特地去部隊打聽過溫營長,真是越聽越滿意。
大院弟子出身,上過軍校,年輕有為,家世過人,長相不俗,簡直是為她的春花量身打造的一樣。
這樣的女婿她可不想放跑了。
馬春花的哭聲也已經很小,豎起耳朵聽。
同樣偷聽的還有趴在門口的三花,不過屋子裡的三人正說著話,沒人注意到她。倒是二花有些疑惑地看著妹妹,不知道妹妹在幹啥。
馬政委沒好聲氣地說:“這幾天,部隊要進山拉練呢,大家都忙,哪裡有空?”
馬大娘不懂什麼叫拉練,很是失望地說:“那溫營長啥時候有空?”
“等他們從山裡回來就有空了。”
“啥時候回來?”
“應該三天後吧。”
馬大娘道:“行,就等三天,剛好到時候春花的新衣服也做好了。”想到女兒這次去鎮上做新衣服遇到的事,她又說,“到時候我和春花一起去鎮裡取衣服。”
她氣勢洶洶的,這次她倒是要看看,是不是還有人再朝她女兒扔髒東西,要是有,她一定要將對方揪出來。
馬政委想到什麼,又道:“對了,我還沒找溫營長說這事呢,等我和溫營長說好後,再約個時間。”
馬大娘一口應下。
她絲毫不覺得溫營長會拒絕和她女兒相親。
不是說部隊的男同志都找不到媳婦嗎?現在有個年輕的女同志願意和他們相親,他們肯定願意的,不然那些單身漢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娶媳婦呢。
屋子裡的人還在說,三花沒再聽下去,顛著兩條小細腿就往外跑。
二花追上去,“三花,你去哪?”
“我去找寶花玩。”三花的聲音遠遠地飄過來。
三花確實去找寶花,還找了周衛星,幾個孩子再次聚集到他們的秘密基地。
“我小姑要和溫營長相親啦!”三花說道。
孩子們都叫起來,“哎呀,這可不行,溫營長不能娶壞女人。”
“對,娶了壞女人,她就要留在家屬院裡!”
寶花問道:“他們啥時候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