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可母親還在眼前充滿期待地等著答案,仍需他幫著遮掩。


  葉輕蘊心裡雖然生氣,許涼害自己空歡喜一場,但這筆賬隻有送走母親之後再同她算了。


  “媽,阿涼沒懷孕,她就是身體有些不舒服,才去醫院一趟”,葉輕蘊篤定開口,語氣中帶著些破碎她美夢的不忍。


  演得還真像那麼回事。


  聶緹臉色立馬變了,“沒懷上麼?”


  葉輕蘊點了點頭:“您要是不信,現在就可以帶她去醫院檢查”


  聶緹盼許涼有孕不是一天兩天了,得知是空歡喜一場,臉上的失望異常明顯。但當著他們夫妻的面,也不好對說什麼。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們雖說還年輕,但結婚到底有幾年了。按理說,新婚最容易懷上,但你們就是……哎,算了,你們知道媽媽的心意就行了”


  葉輕蘊見許涼愧疚地垂著腦袋,不禁心疼,但母親說的也是心裡話。他正色對母親道:“媽,您說的話,我和阿涼都會放在心上。以前是我犯渾,不肯靜下心來同阿涼過日子。我們以後會好好的,給你生個足球隊出來”


  聶緹笑著說:“哪用得著那麼多,否則阿涼的身子也受不住”


  許涼心裡實在過意不去,低聲道歉說:“對不起,媽媽,讓您失望了”


  聶緹拉著她的手說:“這孩子還得看緣分。你和輕蘊年年的身體檢查報告都說沒問題,或許是家裡隱約給你造成了壓力,要真是這樣,我反倒要自省了。阿涼,我有時候是急了些,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許涼乖巧地說不會,臉上的笑容又明媚起來。


  聶緹像她小時候那樣,摸了摸她的頭發,接著轉身下樓去。


  走到樓梯口,她轉身往後面望過去,看見兒子正擁著阿涼,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不一會兒,便傳出阿涼甜甜的笑聲。


  聶緹哪裡看不出來呢,兒子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他們這些年沒有孩子,分明是因為阿涼還沒有準備好當孩子的母親,他便縱著寵著,不管多想有個孩子,也按捺在心裡,一個字都不會多說。


  當年就因為阿涼愛上那個叫寧嘉謙的男孩子,輕蘊知道了,差點兒把他自己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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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緹隻希望,從今往後,真如他所說,一切都會好好的吧。


  兩人回到房間,許涼便將盛霜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葉輕蘊。


  她越往後說,葉輕蘊的臉色越沉得厲害。


  “糊塗!”,他火冒三丈,“這是多大的一件事,要是處理得不妥當,盛霜這輩子就算毀了。你也是能耐,居然到現在才說出來!”


  許涼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就是怕他現在這樣發火。她小聲說:“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本來想跟你說來著,隻是盛霜一再讓我保密,所以我……”


  葉輕蘊按捺火氣,問道:“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許涼嘆了口氣道:“不管我怎麼旁敲側擊地問,她都不肯說。現在分明是打算一個人過了”


  “未婚懷孕,盛家會容得下她?”


  這件事許涼本就懸著一顆心,此時她心潮被葉輕蘊又攪起來,皺眉道:“可那是兩條小生命,別說盛霜了,我見了也不忍心”


  葉輕蘊冷哼道:“路是她自己選的,現在哭都來不及了。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她一個人彷徨受累,讓那個混蛋逍遙法外,真當葉家沒人了麼?”


  說到最後一句,他語氣又輕又淡,可許涼聽著,卻有些發毛。他動怒的時候一向這樣,沉穩又安靜,但身上那股凌厲,卻從四面八方湧來,讓人不寒而慄。


  “你收拾東西,跟我出去一趟”,他瞧了一眼許涼,說道。


  “去哪兒?”


  葉輕蘊淡淡地說:“既然你問不出來,那我隻有親自去一趟了”


  許涼換了衣服,連妝都來不及畫,便急匆匆跟他出了門。葉輕蘊沒有叫司機,自己開車,帶著她去了盛家。


  盛家是銀行世家,宅子的形狀像極了銀行的倉庫,裝飾卻是民國時期的洋房,看起來古典壯麗。


  車子到了門口便被攔下,葉輕蘊降下車窗,隻露了半張臉,門衛便陪著笑臉放行。


  下了車,管家大概接到了門衛的通報,已經站在宅子外面迎接了。


  葉輕蘊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問道:“你們家大小姐呢?”


  管家微弓著腰說:“大小姐沒出門,正在園子裡侍弄花花草草”


  葉輕蘊面無表情道:“她倒還有這門兒心思”


  聽他語氣不善,管家哈腰陪笑,不知該如何接話。


  盛家他來過幾次,抬腿就往花園的方向走去。


  許涼看他步子越邁越大,自己最後隻能小跑跟上,看樣子的確氣得不輕。


  入了後院,才看見裡面有個巨大的溫室花房,裡面種著遍地的玫瑰。那些花像無限分裂的細胞一樣,鋪天蓋地。


  這樣滿眼的紅,不可抑制的繁衍,還以為裡面的玫瑰生了一場病。


  有個白色的身影一直身子,便映入人眼簾。她手裡拿著一束剛剛剪下來的玫瑰,紅與純白的相襯對比,讓她看起來像個精靈。


  盛霜一轉身就看到葉輕蘊沉著臉站在花房門口,後面跟著氣喘籲籲的許涼。


  見她衝自己使著眼色,盛霜臉上不禁帶著些慌亂和畏懼。


  她一向怕葉輕蘊,更別說怒不可遏的葉輕蘊。


  盛霜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兩步,卻被葉輕蘊一把拉住了。他眉毛往下壓,沉聲問道:“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看盛霜驚魂未定地衝自己搖頭,他冷笑一聲,“你知道我這人的脾性,我要查的事,就一定會水落石出”


  “不,孩子沒有父親”,盛霜出於母親的本能,即使對方沒有惡意,也首先捂住肚子。這一刻她怕你了,怕葉輕蘊讓她把孩子打掉。


  “沒父親,它們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麼?”,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葉輕蘊眉頭一皺,松開她的手腕。


  許涼在一旁,見盛霜被逼問得一言不發,隻是猛然落淚,心裡十分不忍,上前去拉住葉輕蘊說:“你別嚇著她了,她肚子裡還揣著兩個呢”


  葉輕蘊閉著眼睛,平復了一下情緒,重新睜開,眼眸裡已是一片清明。他深吸一口氣道:“我問你最後一遍——孩子的父親是誰?你要是不說,我三天之內會要了他的命”


  盛霜脫口而出:“不行!”


  反應之大,倒是讓在場其他二人覺出一樣。許涼同葉輕蘊對視一眼,“盛霜,你是不是……心裡裝著孩子的父親”


  盛霜側了一下身子,生怕他們誤會似的,大聲反駁道:“誰……誰心裡裝著他啦!要我真對他有意,還不得上趕著去賴他,我真的不想嫁給他”


  “你懷了我的孩子,不嫁給我嫁誰?”,一道男聲從門口傳來,嚴絲合縫地接住了盛霜的話。


  葉輕蘊他們循聲看過去,隻見面色不愉的邢二氣喘籲籲站在那兒,眼神陰鹜直直逼視著盛霜。


  可能是來得太急,他西裝扣子沒扣上號,看起來頗有些滑稽。


  這反轉來得太猛烈,許涼接受無能,瞪著眼睛看邢二大步往這邊走過來。


  眼看他離盛霜還有兩步遠,葉輕蘊忽然上前,狠狠照著邢二就是一拳。


  盛霜尖叫一聲,想要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許涼扶著她道:“你大著肚子呢,讓他們鬧去。放心,出不了人命”


  嘴裡這麼勸慰,但許涼心裡也著實捏了一把汗,她焦急地看過去,隻見葉輕蘊已經將邢二撲倒在玫瑰花叢裡。


  邢二也知道自己理虧,葉輕蘊正在氣頭上,他便隻防不攻,躲得十分狼狽。


  葉輕蘊略消了氣,松了手,仍帶著怒氣道:“盛霜也跟你一起長大的,你怎麼下得去手!”


  邢二嘴角帶著血,他咧了一下嘴,倒吸一口氣,“就是因為從小和她一起長大,我才恨自己下手太晚”,見葉輕蘊拳頭又握緊了,他繼續說,“我對盛霜,就像你對阿涼”


  葉輕蘊凝視他青腫的臉好一會兒,哼了一聲道:“我看你怎麼收場?”


  邢二見他松口,喘著氣道:“你別擔心,我老婆孩子,一定會照顧得妥妥的”


  葉輕蘊輕踢了一下他的小腿,下巴往盛霜的方向抬著,“娶老婆可沒那麼容易,九九八十一難,我這一難你勉強算過了,還剩八十難呢!”


  邢二忙點頭,笑道:“多謝表哥指點”


  聽這位不可一世的邢二少叫這麼一聲“表哥”,葉輕蘊忍不住笑罵道:“還不快滾起來,賴在那兒撒潑啊?”


  邢二全身都被玫瑰花的刺扎得心慌,暗道葉輕蘊可真舍得下狠手,專往刺兒多的地方逼他,跟謀殺似的。


  不過現在可不是抱怨的時候,哪怕前面是火焰山他都得過。忍痛爬了起來,邢二蹣跚著到了盛霜面前,隻顧著咧嘴傻笑了,“雙兒,我當爸爸了!還是兩個孩子的爸爸,興許兒女雙全呢,嘿嘿”


  他全身的傻氣和幸福的味道齊頭並進,一副高興得昏了頭的樣子。本來俊氣深邃的五官都被淤青給遮住了,但許涼感受得到,邢二是真心實意的。


  盛霜看著面前這個高大的男人,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來了,她帶著哭腔說道:“你回去吧,孩子隻是我一個人的孩子,跟你沒關系”


  邢二臉上的笑一下僵住了,他急道:“怎麼會跟我沒關系,你忘了那天晚上……”


  話還沒說完,盛霜趕緊捂住他的嘴,瞪他道:“胡說些什麼!”


  邢二握住她放在自己嘴唇上的手不放了,“你打我罵我都行,不要說這種話。我知道你嫌我,不喜歡我,可總得給我一個機會,讓你知道,我以後都會乖乖聽你的話。難道你忍心讓兩個孩子生下來,卻沒有爸爸麼?”


  盛霜被他說得心慌意亂,喝他道:“別說了!我早就決定了,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帶孩子出國,一輩子不回來!”


  邢二臉一下子就白了,被她橫眉冷對的樣子刺得眼淚都快湧出來,他喉嚨滾動兩下,才聲音沙啞地說:“你別生氣,對你和孩子都不好。我……我不知道原來你討厭我到這種地步”


  許涼眼兩人就這麼僵住了,趕忙對葉輕蘊使了個眼色,讓他把邢二給勸出去。


  邢二仍不肯走,手伸到褲袋裡,將裡面的首飾盒握出了汗。


  葉輕蘊走到他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給她一點時間吧,別逼得太緊”


  邢二垂著眼睛,將褲袋裡的手松開,身上一陣泛冷。他對盛霜說:“你別生氣,我走就是了。可我不會放著你和孩子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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