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宛靜掛了電話,坐在床上順著氣。
外面佣人輕輕地敲門,說道:“太太,警察來找您了!”
容宛靜一激靈,她怎麼忘了,最厲害的不是謠言,而是唐黛報了警,並且已經立案了。而現在突然出現的證據,很容易讓她進去。她不能進去,這不是什麼大事,應該不會進去的。
“我知道了,你招待一下,我換了衣服就下去。”容宛靜強自穩定著自己的聲音說道。
“是的,太太!”
容宛靜立刻拿手機給律師打電話,讓他趕緊去警察局等她。
容宛靜換了件黑色的大衣,這裡她從來沒住過,所以衣服不是很多,她要顯得肅穆一些、有震懾力一些。
她下了樓,董奇偉站起身說道:“容女士,現在案子有了新的證據,麻煩您和我們再走一趟吧!”
“好吧!”容宛靜點頭,她知道這次躲不過去,所以沒做無謂掙扎,讓自己顯得狼狽堪。
不過門外敬業蹲守的記者還是讓容宛靜有些意外,一陣刺眼的閃光燈閃的她眼睛瞬間失明,她心裡暗罵,這群人不嫌冷,晚上不睡覺的麼?
現在的記者為了新聞都在車裡輪流盯著,容宛靜這麼大的新聞,怎麼可能沒人盯呢?
這不,大新聞又來了,容宛靜又被請進了局裡,這次是怎麼狡辯都沒用了。證據確鑿。
這次容宛靜很配合,她到了警局又被狂拍了一通,閃的她都神經衰弱了。
她坐進屋裡,長長地松口氣,然後說道:“這件事,我認了,是我做的。”
有那麼容易嗎?董奇偉說道:“你給對方十萬塊錢,讓對方指認你,這恐怕不符合情理吧!”
容宛靜冷笑,說道:“怎麼就不符合情理了?我樂意,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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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女士,你是不是想保護什麼人?要知道頂罪也是違法的。”董奇偉認真說道。
“我沒事給別人頂罪幹什麼?我認了,你們也不幹?”容宛靜反問。
這麼點兒破事,她居然被折騰了一夜,翻來覆去的問,她都要崩潰了。她懷疑對方是不是公報私仇呢?要知道紀銘臣和唐黛關系那麼好,他會不會趁機要給唐黛報仇?
恭喜她,猜對了!
清晨,唐黛醒來後第一時間就是看手機,看看事態有沒有最新的進展,沒想到居然還真有,她瞪大眼睛,說道:“這簡直就是神轉折啊!”
晏寒厲在她頭下的手臂微攬,就把她圈進自己懷裡,他微微眯著眼說:“昨晚我就知道了,看你睡的香,沒叫醒你。”
“我給紀銘臣打個電話先。”唐黛說著,撥通了手機。
紀銘臣接的很快,聲音非常的清朗,他笑著說:“怕影響你休息,沒給你打電話,昨晚容宛靜招了。”
“這麼容易?”唐黛問他。
“證據在眼前,她不招行嗎?不過她太狡猾,死活不承認是給唐如頂罪。”紀銘臣說道。
“沒有就沒有吧,把她逮住挺好,她回不了唐家了。”唐黛說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紀銘臣問她。
這案子太小了,也沒有造成什麼嚴重影響,所以判刑一般也是行政處罰。
“很簡單,當著記者們的面向我公開道歉!”唐黛說道。
不是她故意刁難,她也不在乎要那點錢,做錯事了就要有做錯事的態度。反正現在就算唐如沒有伏法,也不會有人認為此事和她無關,目的就達到了。
對待容宛靜最好的懲罰方式,就是讓她低下那顆高傲的頭顱。她小時候容宛靜做的那些,可以不計較,但她的父母和哥哥,不能白白的被她害,一定要讓她受到懲罰,相比之下,道歉就太輕了。
不過一碼歸一碼,以後她找到證據,會讓容宛靜伏法的。
“好,那你吃了飯過來吧!”紀銘臣爽快地說道。
“好的!”
唐黛坐起身,掛了電話,拍拍晏寒厲說:“起床啦,找容宛靜要道歉去。”
唐黛和晏寒厲收拾好之後下了樓,看到全家人已經坐在客廳裡了。
唐春採見唐黛下來,氣乎乎地說:“黛黛,你看到新聞沒有?沒想到她還真是造謠的人,多惡毒的心啊,對一個晚輩都能幹出這樣的事,鬧的好像誰冤枉了她一樣。”
唐黛說道:“我已經知道了,剛才我給紀銘臣打電話,他說二嬸已經承認了,所以我一會兒過去。都是一家人,我想讓她道個歉就算了。這件事鬧得那麼厲害,要是一點都不表示,也不太好。”
唐興良說道:“黛黛,我真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心胸那麼狹窄。”
他的心裡還在懷疑,容宛靜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因為他哥哥。
唐春採不滿地說:“二哥,事情鬧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有必要和她過下去嗎?你可別忘了,當時二嬸是怎麼幫容家對付咱們唐家的?別人都覺得你娶個那個的女人,簡直太冤了。”
唐興良聽到這話,就像是得到共鳴一樣,不過事情鬧到現在,他並沒有離婚的念頭,怎麼說呢!大概是依賴慣了,也大概是臣服慣了,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離開她,再娶別人。
於是聽到這話,他一時之間有些遲疑,沒有說話。
唐承宗緩緩地開口說道:“興良,容宛靜對黛黛做了這樣的事情,再加上她以前做的,差點把唐家給了容家,我是不可能讓她再回來的。如果你不想和她離婚,那隻能和她一起搬出去了。這件事我並不會逼你,你自己考慮與她是否還合適?”
一聽要他搬出去,他立刻說道:“爸,我覺得她做的事情,太讓我失望了,我想我應該考慮離婚。”
這樣的女人,還過在一起有什麼用?還不如離了呢!
唐修忍不住叫了一聲:“爸!”
雖然他與母親已經不能共事,但她畢竟是他的母親,她一手把他帶大,沒有一個子女願意讓父母離婚的。
唐如更直接哭叫道:“爸,您不要和媽媽離婚,不要啊!”
她感動媽媽為她做的一切,她又愧疚爺爺趕媽媽走的時候,沒有為媽媽說上一句話,現在爸爸竟然要和媽媽離婚,她接受不了。
唐興良看著他們,說道:“你們也大了,不存在選擇的問題,你們想住唐家就住在唐家,想她了,和她住一段日子也是可以的。反正你們成了家,也能搬出去住,離了婚,對你們沒有什麼影響。”
他覺得,他可能也不想和她在一起了,她性格太霸道,自己和她在一起,總不像個男人,一直被她壓制。他倒沒有說想娶個年輕漂亮的,就是被她壓制的煩了。
以前沒動過離婚的念頭,現在一提起,再想想,他動心了,這念頭就再也壓制不住了。
“爸,我不要你們離婚。”唐如哭著說道。
唐春採說道:“唐如,姑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你媽媽畢竟做出了那麼多對唐家傷害的事情,不離婚,你讓我和爺爺心裡怎麼過得去呢?你好歹還有父母,想見能見到,你看看唐黛,她一個人,從小到大,她看著你們一家幸福地生活,她心裡好受嗎?”
“那和我又無關!”唐如哭著說。
唐春採激動地說道:“你敢說這和你媽無關嗎?如果不是她,我能失去疼我的哥哥嗎?爺爺能體會中年喪子嗎……”
唐興良說道:“好了春採,你不用說了,我會盡快和她離婚的,我一會兒就讓律師擬離婚協議。”
唐春採看二哥這麼說,便閉了嘴。
唐黛一直靜靜地聽著,看起來很安靜,可神情有些恍惚。
一家人在沉悶中用過了早餐,當然唐如回自己房間去了。
唐修雖然心裡也不舒服,可是想想爸爸的話,覺得離婚了也沒什麼,反正這種情況下母親不能再回唐家了。他沒想到母親竟然做出了那麼多瘋狂的事,但是仔細一想,這又符合母親的性格。
唐黛與晏寒厲離開唐家,趕去警局。
很快,她見到了容宛靜。
一群記者見證著這次道歉。對於容宛靜來講,隻是道個歉,隻要不進去,這也沒什麼,所以她欣然接受了。
容宛靜站在唐黛的對面,她面對微笑,坦誠而又慈愛地說:“黛黛,請還允許我這樣叫你。我也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麼,作為長輩,我竟然這樣去誹謗你,我為自己感到羞愧,這件事是我做錯了,我對不起你,我雖然不敢請你原諒我,可我是真誠地在向你道歉!”
不得不說,這才是容宛靜,不論什麼時候都會為自己找出一條正確出路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受得住任何委屈、狠得下任何心、拉得下任何臉面。你看看,容宛靜演的多好?
唐黛才不相信這是容宛靜的真心話,她是什麼樣的人,自己太清楚了。這一切不過是容宛靜要搏一搏。
別看容宛靜說的那麼誠懇,卻沒有一點低三下四地感覺,道歉能夠道成這樣,是一門藝術。恐怕很多人已經被她改觀了,覺得有些同情她。
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唐黛身上,心想她會不會原諒呢?她可是晏寒厲的老婆,不依不饒一些也是正常的。
唐黛自有辦法對付容宛靜,她目光比容宛靜還要真誠,動容地說道:“二嬸,別人說這件事是你做的,我說什麼也不肯相信。您是我的長輩,有什麼理由這樣對待我一個孤女呢?所以我不相信!”
容宛靜看唐黛又翻出來說,牙都要咬掉了,她一臉的悔意,說道:“是啊,人總有失控的時候,現在我也不敢相信,我竟然做出了那樣的事!”
唐黛點頭說道:“二嬸,既然您這樣說了,我也可以理解,畢竟人有時候總有邪惡的念頭,不過大多數人都能夠自控,有些人卻付諸了實踐,這並不奇怪。”
容宛靜真是一口老血要噴出來了,這是理解嗎?分明就是說她還不如個普通人,要麼就是說她情緒管理有問題,哪一種都不是什麼好話。
不過這還沒完,她剛要開口,唐黛卻像是要拭淚般地激動說道:“二嬸,誰沒犯過錯,改了就行了。這件事您和我道了歉,也就過去了,我不計較,可是我沒想到,二叔他太生氣了,竟然要和您離婚……”
“你說什麼?”容宛靜表情瞬間猙獰,頓時失控,聲音尖利地叫了出來。
記者們馬上捕捉到這一幕,拍拍拍。
唐黛驚覺自己失言,但話已出口,隻能說下去,她有些結巴地說:“今天早晨,二叔看到新聞,十分生氣,他說要與您離婚,還讓律師去擬離婚協議!”
“這怎麼可能?”容宛靜咬著牙盯著她。
她在極力壓制著自己暴怒的情緒,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記者面前失態,她也知道唐黛這死丫頭是故意刺激自己,可如果唐興良不說這樣的話,唐黛怎麼可能在記者面前直接把這事兒給捅出來呢?
所以這事一定是真的!她從來沒想過,唐興良會與她離婚!
這一輩子,雖然不見得她與唐興良有多恩愛,可他一直拿捏在她的手心裡,更何況他從未表現出不喜歡她,容家的事都沒能讓唐興良提出離婚,這麼區區一件小事,怎麼會讓他提出離婚呢?
難道是唐春採和老頭子用的計?容宛靜越發覺得是這樣。
容宛靜硬生生地擠出一個笑,這個時候輸人不能輸陣,不能讓人看笑話。不過旁人都覺得這笑十分瘮人,看的人汗毛直豎。
這場沒有硝煙的對話結束了,兩人握手言和,不過最後容宛靜難以控制的表情還是讓她落了下乘,在車上的時候,她的牙都要咬碎了,這個唐黛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