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沒事的時候就去小區樓下的棋牌室打打小麻將,等到吃過晚飯老伴去跳廣場舞,老艾就在公園裡溜達溜達,碰到熟悉的人嘮叨幾句家常。
今天和往常一樣,隻不過兒子去外地出差了,老艾早上沒有去市場,而是送小孫子去上學,“進去吧,上課認真聽見,中午爺爺再來接你。”
看著孫子背著書包一蹦一跳的和同學向著教學樓走了去,老艾笑呵呵的轉過身往回頭,可是走了不過幾分鍾,剛要到十字路口的時候,突然,一輛摩託車從對面呼嘯的開了過來,速度之快都能聽到摩託車發動機那怪獸般的嗡鳴聲。
老艾眼睛猛地瞪大,臉上有著驚恐之色,不過以前畢竟也是個交警,當發覺摩託車是衝著自己高速開過來的,老艾猛地一個跨步,一把抱住了旁邊的水泥電線杆,然後雙手雙腳蹭蹭的往上爬了去。
砰的一聲巨響!
估計沒想到老艾都六十歲了,可是動作還這麼敏捷,摩託車砰一下撞到了電線杆商,帶著頭盔的司機從車上甩了下來。
“沒事吧?有沒有撞到啊?”這個時間正是學校上學的時間,有些家長也認識老艾,連忙小跑過去將從電線杆上滑下來的老艾給扶住了。
“肇事司機要逃走了?”也有人眼尖的發現摔在地上的摩託車司機連摩託車都不要了,跌跌撞撞的爬起來之後,看了一眼隻有腿受傷的老艾,一把推開圍攏的人群向著不遠處的一個巷子跑了過去。
半個小時之後,老艾躺在病床上,不幸中的大幸隻是雙腿被摩託車剐蹭到了,雖然有一道很深的傷口,不過並沒有大礙。
“放心吧,雖然司機逃走了,不過我們已經在調取沿路的監控,一定會將人給找出來的。”知道受傷的是今年剛退休的老艾,交警隊的同事在勘察完了現場之後,紛紛到了醫院探望老艾。
“老艾,你是不是和人結了仇?”一個老交警在其他人離開病房之後低聲問了一句,學校路段都有監控監控探頭,再加上詢問了路人,老交警怎麼看都感覺這一起車禍有點詭異。
對上老艾詫異的表情,老交警低聲道:“之前那個肇事司機雖然是在監控死角,但是我問了一下旁邊小超市的老板,早上七點十分的時候摩託車就停在那裡了,司機戴著頭盔像是在等什麼人,超市老板也沒有在意,可是我感覺這個人是專門在那裡等你的。”
驚魂未定的老艾猛地坐直了身體,甚至顧不上腿上的傷痛,“你說是專門衝著我來的?可是我沒有得罪過什麼人那。”
老艾今年上半年就退休了,因為年紀大,後來這六七年他一般做的都是文職工作,而且他性子老實,小縣城也不大,偶爾碰到一兩起棘手的交通案子,人託人找找關系,基本上都是熟人了,也不會故意刁難人。
所以聽到這話老艾是真的吃驚,他根本沒和什麼人結仇,怎麼有人專門要撞死自己,不過想到事發前的一幕,老艾也感覺對方是衝著自己來的。
幸好自己反應速度快爬到了電線杆上,否則摩託車那麼快的速度,那樣衝撞下來,自己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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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亦和商奕笑到縣醫院的時候,老交警已經離開了,讓老伴去接孫子放學,老艾躺在床上還在想著到底有什麼人和自己有仇。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老艾打開手機看到上面的信息不由的愣住了,【閉緊嘴巴,不該說的不要說,否則下一次你的孫子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老艾臉色驟變,此刻他已經相信老交警之前的話,的確有人盯上了自己,就在聽到病房門被敲響了,老艾連忙將威脅的信息刪除了,“進來。”
“你們是誰?”老艾疑惑的看著進來的商奕笑和譚亦,完全陌生的面孔,再想到剛剛收到的短信,老艾心裡頭七上八下的不安著。
“艾先生,這一次的車禍並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商奕笑反手關上病房的門並直接反鎖了,看到老艾眼神一變,商奕笑知道他也發現了。
老艾戒備的看著兩人,“你們是什麼人?”
“摩託車司機並不是想要將你撞死,否則對方就會選擇汽車了。”商奕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從手機裡調出一張照片遞給了靠在病床上的老艾。
“兇手已經被我們控制住了,他身上發現了一個針筒,你知道一旦將空氣注射到你的靜脈裡引起氣體栓塞,幾分鍾之內你就會死亡。”
老艾臉色快速的變化著,各種表情穿插其中,他猛地攥緊了雙手,想要開口,但是一想到剛剛接到的威脅短信,一想到才上小學二年級的孫子,老艾鼓起的勇氣又消退了。
雖然他並不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麼,可是老艾知道這些人真的敢殺人,那麼一旦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他們或許真的會殺掉自己的孫子。
“你不用擔心你的家人會受到威脅。”譚亦終於開口,即使他依舊面容平凡而普通,卻依舊給人一種掌控全局的可靠感,“秘密說出來之後就不再是秘密,對方再威脅你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而且我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直到將幕後兇手繩之以法。”
隻有死人才能保密,老艾如果不說,那麼他就是一個定時炸彈,幕後人會擔心什麼時候老艾無法保守秘密,但相對來說他把秘密說出去了,就等於將危險轉嫁出去了。
“你確定能保證我家人的安全?”老艾目光懇求的看向譚亦,看得出他已經動搖了,即使此刻他依舊不知道自己到底牽扯到了什麼機密的事件裡。
譚亦點了點頭,“我想問的二十多年前的一起交通事故,被撞死的是九蓮村的一對夫妻……”
這個案子老艾有印象,因為這是一起肇事逃逸的案件,當初鬧的還挺大的,吳家人好幾次來交警隊鬧,一會說他們消極怠工,一會說他們包庇兇手。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案子就被壓下來了,吳家的人也沒有再鬧,這個案子就成了死案,當年老艾就是負責現場勘查的。
“這一起交通事故是發生在十字路口,吳姓夫妻兩人是從市裡的醫院做了檢查回來,好像是打算要一個試管嬰兒,夫妻兩人下午三點多回到縣裡的,可是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立刻回村子。”
時隔多年,如果沒有人提起,老艾說不定已經忘記了,但是現在一回想起來,所有的細節似乎都清晰的發現在腦海裡。
“事發應該是在晚上九點鍾左右,這個十字路口有些偏僻,而且當時也沒有安裝交通監控。”
吳旭父母從醫院回來,按理說應該直接回村裡的,可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留在了縣裡,甚至在晚上九點鍾左右出現在不應該出現的十字路口,最後遭遇了車禍雙雙死亡。
“從現場的痕跡來看,肇事車輛並沒有踩剎車,在撞到人之後,甚至還將車子倒了回去進行了二次碾壓。”當時老艾勘查了現場是無比的氣憤,這已經不是交通事故了,分明是蓄意謀殺。
如果肇事司機將兩人送去醫院搶救,說不定還能救回來,可是司機卻進行了二次碾壓,然後揚長而去,等到過路的司機發現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後了,急救醫生來到現場就已經宣布夫妻兩人的死亡。
“對了,我記得在距離車禍現場一百米處發現了一些汽車機油滴落的痕跡,路邊還有不少煙蒂。”老艾忽然想起了這個細節,再加上今天自己遭遇的車禍,怎麼看都像是兇手一直等在不遠處,看到目標之後,這才加速衝撞過來。
聽到這裡,商奕笑已經可以確定吳旭父母當時沒有回村裡,而是留在縣城估計是要見什麼人,所以在晚上九點才會出現在路口,但是到死夫妻兩人也沒有想到對方不是來見他們的,而是來殺他們的。
“你後來沒有跟進這個案子?”商奕笑疑惑的開口,時隔多年,老艾還能記得這麼清楚,這說明老艾當初肯定會關注這個案子,進行了深入調查。
老艾現在還能回想起吳家人的胡鬧,此刻苦笑一聲的回答:“當年肇事司機逃走了,交警隊和刑偵大隊那邊也沒有查到有用的線索,吳家人就抬著棺材拿著花圈和冥鈔到單位裡鬧騰……”
按照當年的賠償標準,撞死一個人如果找到肇事司機,至少也也要賠償十幾二十萬,吳旭父母都被撞死了,那就是三四十萬的死亡賠償金,吳家人不在乎死了人,他們隻想要這筆錢。
結果查不到肇事司機,吳奶奶和吳大伯他們就感覺自己眼睜睜的看著三四十萬從面前前飛走了,吳家人哪肯善罷甘休,拼了老命的去鬧騰,找不到司機可以啊,隻要有人賠錢就行,誰查不出兇手那就要誰賠錢。
“我還記得當初他們讓那個孩子披麻戴孝的跪在大門口,這事鬧的挺大,後來被上面給壓下來了。”老艾畢竟隻是負責現場勘查的交警,後期的調查工作其實都歸了刑偵大隊,不過當時他在意這個交通肇事案,所以才知道的這麼詳細。
商奕笑想到吳家現在的窘況,以吳家人的厚顏無恥,這個案子一直沒有查出來,他們就這麼善罷甘休了,然後不鬧了?
怎麼看都感覺不符合吳家人的性格,他們應該是一沒錢了,就來鬧一通,能要到一千是一千,要到一萬是一萬,怎麼就偃旗息鼓了?
“我記得前些年所有的紙質檔案都要電腦入庫,這個案子的檔案好像丟了,電腦裡並沒有存檔了。”老艾忽然想起了這一茬,然後表情微微一變,“當年負責調查這個案子的老劉五年前癌症病逝了,真的要說起來也就我還記得一點。”
老艾清楚的記得當年因為吳家人太會鬧事了,逮著誰就咬誰,導致這個案子都沒有人敢接手調查,實在是怕了吳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