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戀一年後,我奔現了。
見到網戀對象後,蒙逼了。我心心念念的蘿莉小美女變成了我的大學男老師。
問住址、問性格,什麼都問了,忘了問姓名和性別。
我不敢直視他淬著冰的眼睛,弱弱地開口:「老師好。」
他念出來我的網名:「你是想戀愛?」
聽見回答,我抖如篩糠:「老師,你聽我解釋,這完完全全是一場烏龍,老師對不起,我們就此別過。」
他拉住要轉身的我,眼眸深沉:「別分手。」
1
我腳步一頓,腦子裡不斷回想他面無表情在講臺上講高數題的樣子。
怎麼也想不到他是 gay。
我轉過身,訕訕一笑:「老師,我想你誤會了,我們性取向不同。」
我盡量委婉地說,心裡後悔無比,網戀被騙錢都沒有網戀到自己老師恐怖。
「可以直掰彎。」
他捏著我手腕的力氣逐漸加深,我不由得吸口冷氣,卻不敢反抗,但我還是為我自己爭取一下,「老師,我不喜歡年齡差太大的。」
「我今年二十八歲,不算老,體力正好。」
我心裡屬實一驚,雖說他臉長得牛逼到很多女同學都要他微信,但我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麼年輕,二十八當大學老師,這智商得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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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到什麼,我猛然抬頭。
等等,什麼叫體力正好?!
老師,這麼開放的嗎?
2
我自詡算是帥哥,再加上他的臉,我們在這兒手拉手站在地鐵門口,實在引人注目。
防止網戀到割我腰子的壞人,我還專門把奔現地點放在人多的地鐵站門口。
「要不,我們還是先換個地方商量?」我抵不住行人探究的目光。
「好。」他垂下頭,掏出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
我則是打開導航尋找一個就近的咖啡館。
「老師,前面有個咖啡館。」我不敢看他,這僅僅是出於學渣不敢面對老師的原因。
他仍是低著頭,淡淡地點頭。
正要抬腳走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他的聲音。
「白竟思。」
聽見他喊我名字,我脊背一僵,總感覺現在我坐在了教室裡被提問。
「是……是我。」我大腦一片空白,「您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全然忘了我在社交 App 上的頭像就是本人。
「高數有點差,我來之前批改過你的作業。」殷朝把手機裝進兜裡,「不用喊我老師,喊我殷朝。」
「……」
家人們,誰懂,誰敢直呼老師名諱?
我心裡抓狂,期待這場鬧劇能很快結束。
今天周日,咖啡館人滿為患,我和他擠在人群中找位置,耳邊鬧鬧哄哄的。
手腕突然被人拉住,是熟悉的燙感,低下頭,果不其然是殷朝的手拉著我,緊接著我聽見他說「這裡人太多,換一個地方。」
殷朝拉著我到了 S 市標準建築最頂層,樓頂上也有一家咖啡館,來這裡的人大多數是打卡拍照的,因此人不是特別多。
他坐在我對面,拋出話:「白竟思,我隻有一個要求,不分手,剩下的隨便你。」
「……」
我也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分手。
雖然他很帥,但是我喜歡胸大細腰的,殷朝穿著白色襯衫,胸前被勒得緊繃,越往下走,衣擺被收進褲腰裡。
完全契合胸大細腰。
我不自然地移開目光,快速地想著措辭。
「你給我一次機會行嗎?」他目光盯著我,帶著點偏執的感覺。
有股我要是不答應他,他立馬就會從頂樓跳下去的意思。
我面露難色,再度抬頭看他時,一向沒有表情的他竟然泫然欲泣。
「行……吧。」
先處著,然後找機會把他甩了,我洋洋自得,驕傲於自己的小聰明。
他斂去表情,低頭喝了口咖啡。
我也低頭去喝,卻不料,手有點軟,杯子離開桌子上直接倒在了我的褲子上。
「臥槽。」我罵了一聲,連忙去抽紙巾去擦,滾燙的咖啡隔著褲子灼燒皮膚。
殷朝連忙起身,拿著紙巾幫我擦,我支著兩條腿,殷朝就半蹲在我腿間,為我擦拭咖啡漬。
我意識到姿勢糟糕,羞赧地提醒他:「老……」想起他說的,我張張口,喊不出他的名字。
隻得說:「謝謝,我已經好了。」
「行。」殷朝一邊關心我有沒有燙到一邊起身,卻不料起得太猛,腳酸麻的感覺一下衝了出來,不受控制。
殷朝趴在了我不可言喻的部位上。
好死不死,我聽見了熟人喊我名字。
我抬頭,看見出來採購東西的室友們齊齊站在玻璃牆外,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
不是,你們聽我解釋。
3
室友幾個人在門口踟蹰一會,仿佛剛下定決心邁步。
「怎麼了?」殷朝站起身,順著我的視線望過去。
我心中警鈴大響,讓他們看到殷朝就完蛋了。
真是跳進黃河裡也洗不清。
我一著急,直接伸手抱住了他的腦袋,一把按到我的褲襠。
眼神急切地看著門外幾個人,看著他們震驚的眼神,我也顧不上其他,與其被誤會也不能讓他們看到殷朝的臉。
「快走。」我對著他們做口型。
看懂後,幾個人你推我搡地離開了咖啡館。
我松口氣,氣還沒有落入肚子裡就又提上來,我慌張地放開殷朝的頭:「對……對不起,我剛剛……」
「知道,碰到熟人了吧,不想讓他們看到也是應該的。」殷朝垂著頭,眼裡流出些許失落。
我愧疚感湧上心頭:「你不是愛吃甜點嗎,我請你。」
我們已經網戀了大半年,把彼此的愛好口味都摸得一清二楚,我甚至知道他家門牌號。
說來也巧,我們聊起來很是投機,都忘了詢問最基本的性別問題。
買完蛋糕,我借口有作業沒寫完就溜之大吉,上了公交車後,殷朝的身影逐漸模糊。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玻璃不清晰地反射出我的表情——很操蛋。
打開手機頁面,殷朝又發來了許多消息。
【A:路上注意安全!╰(*°▽°*)╯】
看著萌萌的顏文字,怎麼看都像是可愛蘿莉。
一想到屏幕後面,是不苟言笑的高數老師,我雞皮疙瘩要掉一地。
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難不成,他有雙重人格?
反正我是直男,這點我肯定不會變,思來想去,我手指鬼使神差地懸在刪除好友按鈕的上方。
幹脆來個了斷,大不了以後的高數都掛科。
頗有股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感覺,我心一橫,即將要點到按鈕的時候,手機屏幕上的畫面突然變了。
一個可愛貓貓頭的頭像,備注是 A。
殷朝打來了電話。
我心虛地按下接聽。
「我今天很開心,你不會跟我分手的是吧。」
他語氣帶著壓抑。
我嗓子有點幹,我媽說我優柔寡斷是對的,比如此刻我狠不下心直接分手。
不隻是我性格的問題,還有我對「他」的喜歡。網戀一年,說沒有感覺是假的,這一年的時間裡,他幾乎佔據了我的日常生活。
「你不意外嗎?」我問。
「嗯?」對面哽了一下。
我不兜彎子:「不意外我是男的嗎?」
對面啞聲許久,說:「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跟性別無關。」
掛斷電話後,我痛罵自己心軟!
4
到宿舍後,我深吸一口氣,毅然推開宿舍門。
門一開,映入眼簾的是站成一排的室友,他們手挽著手,在我面前形成一堵人牆。
室友南國梁先開口:「今天咖啡館遇到的男人是誰?」
「……」無法回答。
高千峰興師問罪:「你們什麼關系。」
我額角抽搐一下。
石興拋出王炸:「你是同?!」
我額角突突直跳,忍無可忍:「老子是直男!」
三人異口同聲:「嚇死了。」
人牆散開,他們回到位子上喝水,南國梁又回到最起初的問題:「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啊?你今天不是去奔現嗎?」
我草了一聲:「那人就我的網戀對象,老子跟一個男人談了一年。」
「噗。」石興笑出聲,「不是,你們網戀不打電話啊。」
「沒有啊,每次提出他都找借口。」我抬手,五指從前往後掠過,「以為是個蘿莉美女呢。」
「你不是在社交 App 上用的自己照片嗎,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你是男生。」高千峰納悶。
他不愧是我們寢室的智力擔當,此話一出我心裡的疑雲瞬間消散了。
竟然把這個最重要的信息忘了。
那殷朝怎麼可能不認識我呢,就算班裡人多,但我這麼帥,他怎麼可能沒有印象?
難不成他是蓄謀已久?
我想起什麼,站起身,手指在微微顫抖:「高千峰,你有高數老師微信嗎?」
「傻了啊你,他是學委,怎麼可能沒有。」南國梁笑著說。
「給我看看。」我快速走到高千峰面前,「給我看看他微信。」
高千峰不明所以,但還是調出來給我看。
哪有什麼貓貓頭?
這頭像分明就是一張夕陽圖。
為了泡我還專門新造一個微信!
我氣洶洶地走到陽臺,也不管室友們的詢問。
氣焰在打開聊天頁面的時候蔫下去,他可是高數老師,心裡犯怵,不敢打電話,我隻好打字。
【殷朝!】
對面秒回:【你終於敢喊我名字了?】
?老子有什麼不敢的?
我氣笑了,繼續打字質問他。
對面又發來信息:【怎麼了寶*^____^*】
看見他的信息,我忍無可忍地抱住腦袋,從喉嚨裡迸出一句:「草!喊他媽的寶!」
5
「你咋了?」石興床鋪與我是對床,靠近陽臺門,他先拉開門,「你變異了?」
我有氣不能發,這輩子就沒有這麼窩囊過。
我家庭條件不錯,上有一個大十歲的哥哥,再加上我是老來得子,父母對我稱得上溺愛。我天生一副好皮囊,外貌紅利更是讓我在人際交往中一路暢通。
本以為這次戀愛也是,一年裡幾乎沒有爭執,讓我一度以為我找到了靈魂契合之人,都動了共度一生的心思。
沒想到,他是我人生的第一個坎。
「咋了,分手了?」石興問。
我更生氣了:「要是能分手就好了。」
想到他可憐巴巴的眼神我就說不出口分手,我罵了一句:「老天爺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孫子。」
「怎麼回事,說來聽聽,我們都是有對象的,保不齊能幫你出出主意。」石興把我拉回去。
兜裡的手機不斷傳來來電,皆是殷朝打來的。
我把這事情說了出去,除了網戀對象的身份。
「你可憐他,誰可憐你啊。」高千峰一語擊中心巴。
「要我說,長痛不如短痛。」
另一個室友也附和。
腦子正混亂著,兜裡的手機還在嗡嗡個不停,我一怒之下拿著手機往宿舍外走去:「等著,老子現在就分手。」
我拎著手機走到樓梯間,周末加上夜晚,沒有什麼人,寂靜到我能聽到我自己的喘息聲。
就當這一年喂了狗。
「喂。」我擰著眉對殷朝說。
「你剛剛喊我什麼事?」他嗓音冷淡,像是山間冷冽的水。
「分手吧。我們不合適。」
對面明顯安靜一瞬,隨即又說:「哪裡不合適?」
他這人不怒自威,一種無形的威懾力穿過手機縈繞在我周身:「隻是因為性別嗎?」
我默不作聲。
「不知道我性別的時候我們談得不是很好嗎?」
我小聲反駁:「我以為你性別是女。」
「你可以繼續把我當女生看,我不在乎。」他顫抖著說。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難過的。
「……」
你一個帶把的,我怎麼把你當女生看。
分不掉,我就隻能採取強硬措施,正思考著如何甩掉他,他就開口了:「明天有高數課,我們面談。」
我腿抖了一下,悄悄挺直脊背:「說就說。」
誰怕你啊。
6
面對室友的追問,我扔下一句早晚要分,就悶頭睡覺去了,明天還有一場硬仗。
我身高一米八,為了提升我的氣勢,我又在穿搭上下了功夫,一件純黑圓領衛衣和一條黑褲,站在鏡子前照了照。
總覺得差點什麼。
視線落在桌子上時茅塞頓開,抬手往脖子上掛了一件鐵鏈子。
加上一頭橘黃色的毛發,有點黑社會的意思了。
「今天走精神小伙風?」高千峰撸了一把我毛茸茸的頭發,「挺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