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隨安然在這種事情上自然是沒有什麼經驗的,但是在他這種“調戲”的攻勢下,即使腦子有些漿糊,依然還是能很清明地想起……
他最近一直在反復的,強調著想要個孩子,所以——
她目光復雜地看了他一眼,確認道:“你認真的?”
“認真的。”他唇邊的笑意更深,手指輕點了一下,一本正經道:“不如我們今晚試試看?種類還挺多的……什麼……”
他還真的故作正經地皺了一下眉頭,輕念出上面標明的類型,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更要命的是,他是真的很認真的在念這些。
念完了他感興趣的,又表現出一副深思狀。良久,見她一直沒有反應,這才微微側過頭去看她。
隨安然整張臉已經紅得像是要燒起來了一般,她自己都能感覺到臉上發燙的溫度,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不知疲倦地蒸騰著,一點點,逐漸接近沸點。
尤其是當這種非常緊張的時刻,他還目光灼灼地看過來。
隨安然抱緊了身前擁著的睡衣,小聲嘟囔道:“那什麼……我來那個了啊……”
溫景梵一挑眉,沉默了。
這種一拳揮出去,拳風虎虎生威,落招時卻像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還真的不是一般的鬱悶。
於是,鴛鴦浴沒有了,睡前溫存沒有了,晚上的造人運動……更沒有了。
隨安然迷迷糊糊要睡著時,想起他之前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往後一滾,滾進他的懷裡,環住他的腰。
酒店的床被有一股很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她聞著有些不太舒適,在他懷裡輕蹭了幾下。見他一直沒有反應,那睡意散了幾分,微撐起身子看了看他。
不遠處留了一盞光線昏暗的壁燈,她恰好就著那曖昧不明的光線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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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對上他睜開的眼睛時,隨安然還被嚇了一跳。
溫景梵一直在想事情,察覺到她的親近,這才睜開眼來,卻不料這麼毫無預兆,倒是把她嚇了一跳。
他抬手攬著她的背,微微用了力,把她輕按回自己的懷裡,這才語帶笑意地問道:“做什麼壞事了?這麼心虛?”
“沒有……”隨安然搖搖頭,又在他身上蹭了蹭,鼻尖那縈繞不去的消毒水的味道這才終於淡了不少。
“你在想什麼?”她問。
“在想見到媽之後要做些什麼,說些什麼。”他的手指落在她的背脊上輕輕的拍著,聲音低醇,說話時胸腔震蕩,隨安然倚在他的胸口,聽到他好聽的聲音時還能感覺到那一絲絲的回音。
“緊張?”
“還好……”說完,他輕“唔”了一聲,聲音含糊地又改口道:“有一點。”
隨安然頓時來了興趣,問他:“為什麼?”
她是真的一點也想不到,他竟然會覺得緊張……先不說他鎮定淡然的外表根本看不出什麼來,單說婚後的這段時間,他每天都能和安歆溫聲地聊上幾句的相談甚歡的氣氛……實在不應該有這種情緒啊。
“身份不一樣了……”上次是以她朋友的身份出現,所以並未覺得有什麼。
在這之前,溫景梵都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不知道是不是離L市近了,加之這突然靜下來,便想得有些多了。
隻是他一想起這位母親把她唯一依靠的女兒許給了自己,便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敬意。
溫景梵沉吟片刻,又補充道:“你在我心裡的分量很重,所以隻要是與你有關的,我都會非常在意。”
隨安然原本正在思忖怎麼跟他分享一下自己要見老爺子時的心情,聞言,心裡的某處柔軟就這麼毫無預兆地被他觸動,一時泛起層層漣漪。
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隨安然才撐起身子,俯在他的上方,和他對視著,邊握住他的手,邊認真地說道:“我會陪著你。”
不是一時,是一輩子。
隻一瞬的沉默,便聽他壓低了聲音,溫柔地回答:“我知道。”
萬籟寂靜無聲,他這一句便格外清晰,聲音在她耳邊不斷放大,觸動心弦。
他抱得她更近了一些,整個人都攬在了懷裡,“睡吧,明天早點回去。”
她賴在他的懷裡,隻覺得心裡的滿足感一點點充實,然後滿溢出來,再也盛不住。
。
隨安然的生物鍾在溫家的那幾天已經被溫老爺子給調整了過來,隻是因為是即使室內開著空調溫暖得像是春天一樣,也想賴床不起的冬天……
她雖然醒了,但並沒有起來的意思。
等她意識剛清醒了一些,腦子便一帧一帧地閃過不少回憶片段,因為想到的事情都太過美好繾綣,她閉上眼,眷戀著被人擁著的溫暖,不知道何時又沉沉地睡了回去。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暖陽普照了。
溫景梵已經穿戴整齊,正靠在床頭,腿上輕搭著被子的一角,上面放著一沓報紙,而他正專心致志的看著。
而等她醒來時,他恰好地低下頭來看著她,“醒了?”
那微低下來的眉眼似是蘊著一抹春意,眉梢溫柔的輕彎著,眼神清亮。唇邊更是含著一抹似笑非笑,看上去帶了幾分慵懶隨意,竟隱隱透出一絲魅惑來。
隨安然原本還有些迷糊的意識,瞬間清醒……
大清早看到如此美景,怕是真的沒有心思再睡下去。
隨安然一邊叼著牙刷刷牙,一邊透過鏡子裡看向正在整理東西的溫景梵。然後低頭瞄了眼自己的肚子,若有所思。
吃過早飯,下樓去退房。
前臺已經換過班了,她出現的突然,倒是讓前臺的姑娘驚喜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來,朝她笑了笑,問道:“安然,你怎麼來了啊?沒聽說有什麼工作調動啊。”
“過年回家,飛機有些晚了,就住在這裡了。現在退房回去。”隨安然也高興,兩個人就隔著工作臺一本正經地握了握手,握完又各自覺得好笑,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中閃爍的笑意。
前臺的姑娘一眨眼就看見了站在她身旁的溫景梵,一時沒想起來他是誰,大概是覺得面熟,多看了幾眼。等辦完退房手續時,才豁然想起這位是誰,想問又不敢問,欲言又止的。
隨安然轉頭看了眼溫景梵,介紹道:“我剛結婚,這位是我先生——溫景梵。”
溫景梵原本的注意力還不在這邊,聽到她軟軟的聲音略帶了笑意這樣介紹他,不由微微側目看過去。
她揚著笑,眼角略彎,像是輪新月。大概是察覺到他的目光,她轉回頭來和他對視一眼。
前臺的姑娘一臉羨慕,見溫景梵面色柔和的樣子,便說道:“你上次調職的時候我還說來著,都沒空找男朋友,你倒是神速啊,直接結婚了。”
隨安然想起兩個人之間這斷斷續續的緣分,笑容漸深。
好像自打回來開始,她便總控制不住的多想,想起很多年之前的事情,有關於那一年破碎的記憶,也有關於他的……
說起來也有些不可思議,以前的暗戀和掙扎,那種苦澀到心尖都漫著苦意的感覺如今再回憶好像已經回憶不起來了,隻隱約知道那時候自己是這種感受,卻再也說不清那種感受是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得到了,而這個夢寐以求的得到,讓那些深刻都變成了曾經。
行車的路上有些無聊,她又沒有睡意,便靠在他的肩上和他小聲說著話,話題從S市的重逢聊到梵希,又從梵希聊到梵音寺。
她念念不忘的少年,她沉沉相思的少年,她戀戀不舍的少年——
就像是撥開沉沉霧靄而來,清潤得像是一束光,照亮她的生命。
。
等到L市的時候已近中午,安歆已經等了片刻。
見兩個人進門,笑著便迎了上來。
並沒有絲毫的生疏或者不自在,自然得就像是這樣的場景已經上演過了很多次一般。
隨安然想起自己路上默默發的那幾條短信,偷偷地彎了嘴角笑。
溫景梵昨晚雖然說有些緊張,但隨安然觀察了半天也沒看出他有半分的緊張來。他本就討安歆的喜歡,更何況這第一次上門他想好好表現……
反而讓原本做好下廚房打下手準備的隨安然清闲地在一旁吃水果,吃了幾口剛想出去溜達下,安歆一眼瞪過來,輕聲說道:“就光顧著你自己了。”
隨安然正好往嘴裡塞了一瓣橘子,酸冷得她牙齒都打顫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東西有些不節制,牙齒的神經敏感了些。
這一口下去,那鑽心的涼意之後便是一股尖銳的疼。
隨安然“嘶”了一聲,連盤子都拿不穩了,在廚房裡原地轉悠了兩圈,剛要出去,被溫景梵握住手腕拉到了跟前,認真地問道:“磕到舌頭了?”
隨安然捂著嘴搖搖頭,眼睛裡蓄滿了水汽。她張嘴剛要說話,一旁的安歆卻是一笑,打岔道:“我倒是想起衣服沒曬出去,你們先在這裡,我等會再下來。”
說著,便轉身出去了,留下廚房這空地給這小兩口。
隨安然這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含糊地說了聲:“沒事……”
溫景梵卻不信,手指落在她的眉心輕輕一點,“眉頭都皺起來了還說沒事,張嘴我看看。”
隨安然想了想自己張嘴被檢查牙齒的不雅形象搖搖頭,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心貼在臉上,十分嚴肅地申明:“真的沒事,就是最近吃冷的酸的吃多了,牙齒有些敏感了。”
溫景梵這才松開手,曲指彈了彈她的額頭,低低地笑了起來:“晚些我陪你去做個檢查,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說話間,他已經轉過身去繼續處理食材了。
隨安然看了他一會,想起那冷冰冰的醫院,搖搖頭:“我不去……”
溫景梵“嗯?”了一聲,見她眼睛裡蘊著的那層水霧還沒散開,俯低身子親了親她,壓低了聲音說道:“要的,遲早。”
隨安然有些不太明白……
溫景梵笑了笑,解釋:“懷孕的時候會很辛苦,景然說懷孕期間比較特殊,不能用藥。除了檢查身體之外,口腔健康也要注意。”
隨安然沉默:“……”那你昨晚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