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我被人算計了,還以為自己那麼幸運遇到了真愛!
那一刻,我心裡湧出惶恐、委屈、心酸,無數情緒一股腦地衝到我的心間,讓我瞬間迷茫失措。
我平靜地褪下了手上的玉镯子,把它放在桌子上,推到江與母親面前。
似乎是沒想到我會有這麼大反應,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我。
「梅阿姨,這手镯太貴重了,我需要考慮一下,抱歉。」
說完,我就站起身迅速離開了餐廳,出門打了車就疾馳而去,江與在我身後的呼喚我聽到了,可我現在心頭一團亂麻,我需要時間。
我並沒有回去我和江與的家,也沒有回去我自己的房子,而是直接回去了我爸媽家裡。
我爸媽家住在頂樓,最上層有個小閣樓,我一回到家就直奔閣樓而去,那裡有我想要的東西。
我爸媽都不知道我怎麼了,看著我糊了一臉的淚,擔心得不得了,一致認為是江與欺負了我。
我爸氣憤之下就要給江與打電話,卻被我攔住了:
「爸,不要打,我需要時間冷靜下,重新考慮下我和他之間的關系。」
我爸和我媽面面相覷,似乎沒想到真的是吵架了,頓時息了旗鼓。
我在閣樓裡翻了兩個小時,才找到要找的東西,看著上面泛黃的字跡,我的心情才平靜下來,露出了微笑。
如果沒搞錯,江與以前還有一個名字叫江蒙蒙,不光名字土,人也胖胖的,遠沒有現在那麼帥氣迷人。
高中的時候,班裡有個轉學生,據說是父母工作太忙沒時間管他,所以成績很差,又與人打架才轉到了我們學校,安排進了我們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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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是班長,所以老師就安排他成了我的同桌,要我多多幫助他學習,這人便是江蒙蒙。
誰承想,江蒙蒙每天上課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玩遊戲,這對於身為班長的我來說,無疑是挑釁我的權威。
所以我總是苦口婆心地督促他好好學習,還熬夜給他整理學習筆記,但都收效甚微。
有一次月考,他考得很差,平均分 30 都不到,班主任很生氣,罵他拖了班級的後腿,揚言要讓他退學。是我不忍心,替他為班主任老師說了好話。
可他非但不感恩,還開始以整蠱我為樂。
經常在我的書桌裡放死老鼠、死蟑螂這種惡心的東西。
剛開始,我確實是氣得不行,後來習慣了也就當他幼稚不予理會了。
誰知,他開始變本加厲,到處散播喜歡我的謠言。這謠言傳著傳著就傳到了我爸媽耳朵裡。
那天我記得很清楚,放學的時候,他塞給了我一個信封,要我回家再看,我沒有多想就照辦了。
結果,正好被進來臥室找我談心的媽媽看到,她由此認定我在早戀。
隻因江蒙蒙在信裡寫著:蘇暖,我喜歡你!
我媽很生氣,當即就給班主任老師打了電話。
於是,第二天,江蒙蒙就沒有再來上學了,往後的很多天,我都沒能再見過他,以至於後來,他的離開成了我心裡的一根刺。
我總以為,是我當年沒有為他解釋才導致他的退學。
14
可如今,他不光出現了,還改名換姓,叫了江與。
處心積慮地接近我,和我結婚,到底為了什麼?!
想到最壞的那種可能,我心裡堵得慌,在這些日子的相處中,我確實是動了心。
我在閣樓裡一直待到晚上,月光透過天窗灑落在我身上,我才輕輕挪動了一下手,把那封信小心地折疊起來放進了口袋裡。
我並非喜歡逃避的性格,既然遇見了,就去解決他。
即便他是來報復我的,我也認了,確實是我對不起他。
等我從閣樓裡出來,意外地,竟然看到了江與,他和我父親正坐在餐桌前喝酒。
見我出現,有些醉意的狐狸眼看向我,霎時就帶了湿意,看得我心裡一酸,顯些落下淚來。
我爸看我出來,放下手裡的酒杯,假意醉酒,讓我媽攙著他回了房間休息,經過我身邊的時候還順帶敲打我:「小江是我蓋章認定的女婿,有什麼誤會都讓人把話說完再決定。」
我麻木地點點頭,果然是有了女婿忘了女兒的典型。
直到我爸媽回了房間,江與還是眼眶紅紅地看著我,沒有進一步動作,那模樣活脫脫像被我欺負了。
嘆了一口氣,我上前拉起他:
「你喝醉了,我扶你先去休息吧。」
江與很配合,隨著我來到臥室,我剛準備開燈。
誰知他走進來的瞬間,身子一歪,就把我圈在了懷裡,這是我和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接觸,我有些不自在,輕輕掙扎了一下。
結果,江與直接就把頭擱在了我的肩膀上,悶著聲道:「你不要我了嗎?」
這飽含控訴的話,讓我積攢了幾個小時的委屈,頃刻間就崩潰了,啪嗒啪嗒地掉起眼淚來。
黑暗中,我們誰也看不清楚誰的臉,但是我的抽噎聲在這安靜的夜晚,顯得異常清晰。
我感覺到江與渾身僵硬,摸索著捧住了我的臉,胡亂地給我擦著眼淚,語氣裡是明顯的慌亂:
「暖暖,你別嚇我,你怎麼了?」
這麼大人了還哭鼻子著實讓我覺得有些丟臉,我漸漸止住了哭聲,幹脆破罐破摔抬頭問他:
「江蒙蒙,你當年為什麼散布謠言說你喜歡我?」
我沒有問情書怎麼回事,也沒有問他為什麼不辭而別,更沒有問他又為什麼回來。
我隻想親口聽他說喜歡我,亦如這些年,我把他放在心裡一樣。
15
江與摸了摸我的頭,嘆息道:「傻暖暖,我就是喜歡你啊,怎麼能說是謠言呢。」
在江與的口裡,我聽到了另外一個版本。
他給我塞了表白信的第二天,他的父母就把他帶去了國外讀書。
因為即便我為他求了情,班主任還是找到了他的父母,提出了退學的想法。
江與爸媽沒有辦法,隻能讓他出國讀書,所以並沒有告訴江與實情,直接安排了他出國。
而為了能早日學成回國,江與開始變得很努力。
可就在他努力提升自己,想要有一天完美地回國出現在我面前時,他聽說我在相親。
實在坐不住的江與,匆忙之中就回了國,並且和我爸媽串通好了那次偶遇。
我媽和梅阿姨的感情不錯,江與的人品她自然是信得過的,當即就和全家演了一出逼狗跳牆的大戲。
很不幸,我就是那隻跳牆的狗。
「暖暖,我喜歡你,你呢?」江與的嘴唇就貼著我的頭頂,呼吸間都是他身上醇厚的酒香,我被這香味燻得飄飄然,下意識就呢喃出聲:「我也喜歡你。」
是心怦怦亂跳的聲音,江與親了我。
什麼糾結難過,在此刻,都不重要了。
第二天,我是被某人吵醒的。
一睜開眼,就看到江與那雙含情的狐狸眼,笑吟吟地盯著我,看得出來,他心情不錯。
可我隻覺得渾身酸痛,眼睛澀然,和他一對比,我簡直是受刑的犯人,而他是施刑的人。
因為氣不過,我忍不住掐了他的腰一把,卻被他捉住了手,高舉過頭頂,而他說出口的話滿是揶揄:
「老婆,想要,回家給你,爸媽還等著呢,快起床吧。」
說完,還親了親我的臉。
一大早,我被他搞得臉紅心跳,直到穿好衣服出門,臉都是滾燙的。
我爸媽看了也隻當沒看到,招呼我們倆趕緊洗漱吃飯。
搞了這麼一場鬧劇,害得雙方父母都跟著擔心,我的心裡很過意不去。
主動在飯桌上提出,要兩家人一起聚聚吃頓飯,江與自然是最喜聞樂見的那個,當場就給江母打了電話過去,定了時間。
「爸媽,你們周六晚上時間方便嗎?我和暖暖到時候來接你們。」
江與做事仔細,我爸媽自然沒有意見,開心地答應了。
可我萬萬沒想到啊,我媽和江與的媽媽,竟然能給我來個出其不意。
16
周六晚上隻是兩家父母商定婚宴的小聚。
臨出門的時候,江與神秘兮兮拿出來一件白色禮服套在了我身上。
看著這做工繁復又不失端莊的禮服,我頓悟了。
「江與,原來你喜歡端莊的!」
誰知江與眉頭一皺,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摸了摸我的頭道:「我的傻暖暖。」
就這樣,我倆一路鬥著嘴來到了酒店。
一下車,我和江與看著眼前的畫面,嘴角瘋狂抽搐。
酒店大堂掛著兩個橫幅。
左書:萬年鐵樹開了花。
右書:喜結連理笑哈哈。
橫批:江與先生、蘇暖小姐,新婚快樂。
我和江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尷尬。
我倆正在摳三室一廳。
宴客廳的大門突然打開,視線所及,裡面滿滿當當都是人。
我媽和江與媽媽穿著紅色旗袍,富貴逼人地攜手走出來,一人拉住我的一隻手,不給我追問的機會,就被她們帶了進去。
開始七大姑八大姨地給我輪番介紹。
若不是我看向江與的眼神太過無助,我估計他自己都被這陣仗嚇到反應不過來救我。
而我媽還美其名曰:「醜媳婦總要見親戚的。」
江與媽媽很是贊同。
搞得我臉紅耳熱。
突然,耳邊毫無預兆地響起了《婚禮進行曲》,我爸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牽著傻掉的我走上了紅毯。
在男女雙方親友的見證下,把我的手交到了江與手裡,並囑咐道:「臭小子,我家的白菜以後就交給你了。」
底下哄堂大笑。
我低語:「爸,這麼煽情的氛圍,你大可不必強調白菜這件事的。」
也許江與才是那顆白菜呢,可我也不想做頭豬啊。
我爸剛下臺,江與就變戲法一般掏出一打本子塞到我手裡。
我用餘光掃了一眼,有房產證、存折,甚至還有執業證書!
「暖暖,這是我所有的身家,以後全部交給你保管。」
「哇~好甜,好甜。」臺下起哄聲此起彼伏。
我眼眶微熱,準備伸出手去接。
指縫突然一涼,一枚鴿子蛋就已經被戴到了我的無名指上。
江與單膝跪地,鄭重地捧住我的手背印上一吻。
我聽到他虔誠地開口:「暖暖,你願意永遠做江太太, 永遠和我一起走下去嗎?」
在親友的起哄下,我抿住嘴角的笑意揚起手。
假意嫌棄鑽戒不夠亮, 故意逗弄江與:
「哎呀,鑽戒不夠亮怎麼辦呢?」
我婆婆急忙把傳家玉镯遞了過來:「暖暖,還有我的。」
我媽在旁邊急得跺腳:「蘇暖, 你給我正經點!」
最終,一切水到渠成。
江與站起身,不顧這麼多人在場,緊緊地把我抱在懷裡。
然後, 在我耳邊低語:「老婆, 你才是我心裡最閃亮的暖陽啊。」
17 江與篇
江寶寶三歲的時候, 去了外婆外公家玩耍。
外婆拿出媽媽小時候的獎狀激勵江寶寶:
「寶寶啊,長大也要像媽媽一樣優秀哦。」
江寶寶眨了眨大眼睛,想起爸爸總愛纏著媽媽問棒不棒,他有樣學樣含糊不清道:「棒棒。」
外婆開心地親了親小可愛, 走到廚房給江寶寶準備晚飯去了。
晚上,吃過晚飯, 江與就來把孩子接回家。
等把寶寶哄睡了,準備洗衣服的時候, 從江寶寶的口袋裡掏出一張紙。
不知道在哪裡, 又是什麼時候被江寶寶給發現, 並塞進了口袋帶回了家。
江與打開皺成一團的紙團,紙張微微泛黃, 但看得出來是張信紙。
因為時間過於久遠,上面的字跡模糊不清, 可江與還是認得出自己的字跡的。
「蘇暖,我喜歡你!」江與輕笑,向下看去。
隻見這手書後面,還有另外一句話, 字體娟秀,字裡行間透露著寫字之人的欣喜和青澀。
上面寫著:我亦之。
許是江與在洗衣房耽擱的時間太久了,蘇暖找了過來。
「江與,怎麼了?」
可對方似乎早就料到我會這麼說,輕飄飄來了句:「就憑我是你老公。」
「「然」卻被江與一把抱在了懷裡。
低沉喑啞的聲音從蘇暖脖頸處響起:「暖暖,一直都是你。」
我喜歡的, 原來從一開始, 喜歡的就是我。
18 江寶寶篇
江寶寶七歲了。
有一天,同學們提起爸爸和媽媽的故事, 他立馬來了興致。
放學回到家,就興衝衝地追問媽媽,吵著要聽。
蘇暖被鬧得沒辦法,隻能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是爸爸先追的媽媽。」
正巧被下班回到家的江與聽到, 他急忙對著兒子解釋:「媽媽記錯了, 是她先追的爸爸。」
蘇暖沒想到江與臉皮這麼厚,當著孩子的面說謊。
立刻噘著嘴瞪了他一眼。
然後,江寶寶就看到,爸爸又抱住了媽媽, 笑著說:「當初不是你見色起意,當街攔路領證嗎?」
「又秀恩愛。」江寶寶嘟囔一句,很識相地回去了自己房間看書寫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