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校官:
當我寫下這封信的時候,內心充滿了對您的愧疚和悔恨,我平時自恃軍事素質過硬就目空一切,在日常訓練中總是給您使絆子找別扭,很多訓練都帶頭鬧事不服您的指揮,現在我知道我錯了,做人應該謙虛,更別說是我這種剛入伍的新兵,該學習的地方很多,要鍛煉的東西也很多,您平時嚴格要求我們是珍惜我們的生命,培養我們的潛質,可惜我懂得太晚了,現在聽說您回京城再也不回來了,我萬分的悔恨!
沈校官,我代表來自涼大的六名特需人才向你請求,想想辦法讓您回來吧,紅銳一日不能無主,我們需要您的領導和指揮,隻要您願意重回紅銳,我保證以後都聽他的話,再也不鬧個人意見!
沈澈幾乎要笑出來了,原本緊縮的眉頭逐漸的舒展起來,他瞄了眼落款:您最忠實的小兵接雨!
“這哪是給我寫的信,分明就是讓我去救堂哥請願書嘛,接雨啊接雨,你真是活寶,堂哥被召回北京哪裡是我想救就能救的?你求錯人了!”
他在那封信上彈了彈,然後放在了抽屜裡,準備等著哪天堂哥回來之後將信轉給他!
他沒想到,接雨竟然就在門外偷聽,將他的一席話聽在心裡之後,不由得心中一沉,她輕輕的離開了沈澈的辦公室,邊走邊喃喃自語:“看來這回他是真有麻煩了,連校官都沒辦法可想,不行,我得上京去,找那些老頭子理論去!沒道理他每天兢兢業業操持紅銳,還落得個被彈劾背上內鬼的惡名被告上軍事法庭的下場!”
夜幕四合,巨型探照燈從高塔上直射下來,接雨抬頭望天,然後堅定又自信的笑了笑。
“首長!京城見!”
紐約,梁以沫住在剛買的新居裡面,對面就是最繁華的商業街,他靜立在巨型落地窗前,低頭喝著新打開的1872年聖維克莊園窖藏的葡萄酒。
修長又骨感的手指輕輕握著高腳杯的柄,他凝眸看著商業街最黃金的地段自己公司的大樓,微微低頭輕輕啜飲一口。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他來這裡已經整整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他幾乎做完了半年內該做掉的事情,使得公司在短期內就迅速聚攏資金並且蓬勃壯大。
他梁以沫現在即便是褪去了梁家這層皮,也還是個華爾街的新貴和翹楚!他有足夠的能力和財力去和爺爺抗衡,那老頭子要是敢不接受他的孫媳婦,他不介意把創世直接還回去!憑自己的兩隻手,照樣能給梁小濡一個優厚美好的未來!
當然……
他離開落地窗將紅酒杯放在了自己的辦公臺,又伸手看了看手機上的通訊錄,頁面停留在古董商人王火林這裡,眸色微微一暗。
畢竟爺爺是一手提拔他培養他的人,又把他看成了自己的命根子,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和那個老頭子作對的,所以在正式把梁小濡帶到爺爺面前之前,他得先把老頭子馬屁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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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頭輕輕一皺,他身子斜靠著真皮椅子,那串號碼直接撥了出去沒有任何猶豫!
王火林諂媚的聲音飄了過來:“梁總,早上好!”
梁以沫看了看漫天的星鬥,並不買賬,冷冷地道:“我在美國,所以還是夜裡。”
王火林連連幹笑:“梁總,您怎麼突然跑到美國去了,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梁以沫挑眉:“怎麼,我去哪裡還得向王總報備一下?”
“那倒不是,梁總,直說吧,深夜打電話給王某,可是還記掛著王某的那一隻元青花釉裡紅鳳首扁壺?”
梁以沫冷笑:“上次去蘇州看貨,跟去的專家說了東西是真品,如果王總肯割愛,梁某倒是願意買下來。”
說實話,就衝老王兒子王澤那副不識時務的瘋癲像,他還真不想做這個生意,但是爺爺平生特別喜歡古董收藏,很多名貴的東西都有了,就唯獨缺一件元青花的釉裡紅,如果讓梁小濡帶一件釉裡紅真品送給爺爺,想必他會對這個孫媳婦大為贊賞喜愛有加的。
不過,國內的古董典藏中,元青花的釉裡紅存世量極其稀少,他一直有心尋訪都沒有購得一件。這也是都快一年了,他還沒有帶梁小濡正式去拜見爺爺這個大家長的主要原因,明知道那老頭子脾氣不太好,要是不打發他高興了,還不得讓梁小濡看臉色?
在他耳中聽說的就首都博物館有一件元青花的鳳壺,和那王火林手裡的鳳首扁壺在器型上有些相似。可是,據他所知,那件元青花鳳壺,是上個世界七十年代出土的文物,並且品相遠沒有王火林的鳳首扁壺來得好,出土的時候壺身已經全部碎裂,分為24塊,即便這樣,首都博物館還是找了大量的文物修復專家來復原那件元青花鳳壺,並且即便是殘品,也依然當之無愧的成為了首都博物館的鎮館之寶!由此可見,王火林手上的那隻品相相當完好的元青花釉裡紅鳳首扁壺有多珍貴?
說句心裡話,無價之寶!
眼下,他不怕價錢貴,就怕對方又使幺蛾子不肯賣了!這也是他一直壓著王火林沒給他好臉色的原因,要買大東西,你越是求著他,對方就越是能擺譜,他在商界摸爬滾打,自然深諳此道。
“梁總果然快人快語,豪氣!我就是欣賞梁總的年輕有為,雖然小兒虛長了梁總好幾歲,但是辦事做事卻差的太遠,慚愧啊慚愧!”
王火林果然開始拿喬起來,不說賣也不說不賣!
梁以沫眯著眼睛,敬業中他的聲音尤為清晰:“一個億。”
正文 537五億新娘!!!
電話裡,王火林半天沒動靜。
梁以沫伸手端起了葡萄酒喝了一口,然後抬著下巴拿著手機,等著對方回答。
“一個億!梁總果然是財力雄厚,王某實在是佩服……不過嘛,梁總,事情是這樣的,要是你我在南京見面的那次就成交了這樁生意,這件釉裡紅鳳首扁壺賣給你一個億就一個億了,但是現在,恐怕事情有變……”
王火林的聲音一點都不像是著急的樣子,還很矯情和欠扁。
梁以沫看不見他的表情,從語氣裡分析著對方的態度和誠意,不鹹不淡的反問:“哦?願聞其詳。”
“就在三天前,有一個古董收藏大家找到了我,也看到了這件釉裡紅鳳首扁壺,他拿著在手上把玩,是喜歡得不得了,說想買。我想著這壺是梁總先看上的,就說有人訂了不賣,不料那位收藏大家還不放棄,拉著我的手說:你的這件藏品,可以賣一個億,也可以賣五個億……”
梁以沫的手微微一滯,裡面的葡萄酒差點溢了出去……
坐地起價,漲了四個億!
並且他還不能得罪對方,這件無價之寶,隻要對方肯賣,買的人都是便宜的劃算的,畢竟釉裡紅存世的量極少,升值空間擺在那裡!
他不再說話,貪婪會讓一個人喪失了理性,他知道即便是現在答應了王火林肯出五個億買下,對方依舊是不肯賣給他!王火林現在利欲燻心想錢想瘋了,無論給多少,他都覺得不夠,他拋出的所有價位都隻是試水而已!
還有一點,他實在沒想到王火林敢這麼獅子大開口,東西一下子就漲了四個億,翻了好幾倍!所以……他所有的個人錢財都投入到了公司的運營裡,真正能夠流動的資金並不多。
他節衣縮食拿出一個億來買下鳳首扁壺已經是極限,再多就要影響公司的規劃了!
王火林笑容一收,見著梁以沫半天沒吭聲,知道這回是把人家給咬疼了,畢竟不是隨便那個人能夠給得起的價目,他骨子裡也想盡快脫手寶貝的,趕緊表態:“梁總,明人不做暗事,我們把話說開了也省得彼此的猜忌。這樣,既然資深人士已經說了我的這個壺能夠上到五個億,那麼我就賣給您五個億,不再坐地起價,您看如何?如果您給不到我這個價錢,虧本的買賣我也是不做的,寧可把壺洗洗幹淨自己喝茶用了!”
梁以沫垂著眸子,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腦子在飛快的計算著自己的資金流。
王火林又道:“最近王澤背著我擅自把我擁有一把元青花釉裡紅鳳首扁壺的事情給泄露出去了,這壺放在我手裡極不安全,梁總想要要迅速下手,否則晚了恐怕夜長夢多……這樣吧,我給您三個小時考慮,三小時之後我要把這壺送到銀行的地下金庫去,等我百年之後傳給我的兒子王澤,誰都不賣!”
見梁以沫徹底的不說話,他掛了電話。
梁以沫很久了都一動沒動,依舊保持著接電話的動作。
五個億!
不是差幾百萬幾千萬的事情,是差了四個億!
並且這不是公司在操作,是他個人在收購一個古董,偏偏他的新公司又正是用錢去開疆僻壤之計!
“五個億……”
他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然後眸色幽深,聲音清清淡淡:“梁小濡,五億新娘!”
話落,直接撥電話給王火林成交了此事,錢在他眼裡不算什麼,他度過了難關以後全會賺回來的,但是老婆他得娶,爺爺的馬屁得拍!
一件大事辦好了之後,他心情也安定下來,看看手表,估計著梁小濡這時候正在和梁爽、傲潔吃午餐,沒有猶豫,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梁小濡並沒有在公司吃午餐,而是被朱炎叫了去。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來公安局了,朱炎的辦公室門被小錢緊緊關上,她發現兩位警官看她的眼神變了,好像她是籠中困獸一般!
“梁小濡,很抱歉的通知您,你現在所有的話都將被記錄在案,要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朱炎冷冷的望著她,再也不是幫著找狗抓狗時的無奈和友善。
錢吉吉調好了監控後就坐在辦公桌上飛快的記著筆錄。
梁小濡心知肚明,卻還是強做鎮定:“朱警官,我犯了什麼罪,把我帶到這裡來,好像是審犯人似的。”
朱炎甩出了十來張照片給她,冷笑:“梁小濡,屍體經過dna鑑定,已經確認是呂宋無疑,並且死亡時間也已經明確,根據調查,我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死者的前女友楚安妮涉嫌謀殺,你知道自己在整件事情當中充當了什麼角色嗎?”
梁小濡堅信安妮是無辜的,那妮子自私歸自私,可她真能狠到對自己同床共枕了好幾年的男朋友下手?她不信,她不認識那麼兇殘的安妮!
“朱警官,安妮不是那樣的人,我想一定有什麼誤會,在沒有足夠的證據之前,我想請你們不要輕易給一個無辜的女人定罪!”
她想起了出逃在外的安妮,突然同情起她來,一個女子,誰不怕坐牢,也許換了她也高尚不到哪裡去……
“梁小濡,我們已經拿到了照片和視頻,是楚安妮在玉龍山的露風石附近親手把呂宋給推下海的,你還說她無辜?”
朱炎冷笑,那眼神似乎在嘲諷她的這段所謂的友誼,所謂的閨蜜情!
梁小濡受不了那種辛辣的眼神,趕緊接過手機去看照片,又看了看視頻:夜幕中,那女子的背影是安妮沒錯,身邊醉醺醺的男子也是呂宋,這兩個人她太熟悉了!隻見楚安妮突然指了指大海,然後呂宋就不見人影了……不是她推的還有誰?
視頻上清晰的顯示著出事日期,那天她是睡在安妮家裡沒錯。
“我、我、這……”
她語結,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段安妮殺人的視頻!
一個念頭如閃電一般擊中了她的心髒,如果呂宋確實是安妮殺的……
正文 538不是所有的愛情都應該堅持!!!
那麼她力證那天安妮和她在一起,算什麼?
作偽證!
她被自己的想法給驚得渾身戰慄,作偽證可是要坐牢的,她還滿心歡喜的去找婚紗店試婚紗,準備做梁以沫最美的新娘!如果讓梁以沫知道了自己的準新娘就要鋃鐺入獄,婚禮還會繼續進行嗎?
她開始全身出汗,臉上更是一大顆一大顆汗大都豆,在朱炎面前,她第一次慌張得亂了方寸。
朱炎並不詫異她的反應,他辦案多年,又精得跟條狗似的,自然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何。
他語氣稍稍和緩了些,開始不著痕跡的誘供:“你什麼你?梁小濡,你老實跟我說,那天楚安妮到底有沒有跟你在一起?嗯?是不是她殺了人非常慌張,然後就及時的找到了你,你們兩個開始串供?你仔細想想,全都告訴我,我保證到時候會跟法官求情,爭取不讓你扯上關系!”
他的話極具誘惑力,梁小濡不是個傻子,知道現在隻要她翻供出賣安妮就可能為自己贏來全身而退的機會,她的確有一絲絲的心動了,安妮那天還冤枉她以為是她出賣了她,既然安妮不相信這份友情,她又何必真的替她咬死了不松口呢?
保全自己吧,做梁以沫幹幹淨淨的新娘!
心裡一個小魔鬼一直都在她耳邊嚼舌根,蠱惑她趕緊都招了,別卻管安妮的死活!
她坐不住了,後背已經被汗水湿透了,神情也極為痛苦:“不!你不要逼我!朱警官……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我不會再回答你的任何問題!”
記錄的小錢驚呆了,看著梁小濡的目光變得有些復雜。
朱炎一臉的頹敗,把筆往卷宗上一擱,臉上寫滿了“前功盡棄”四個大字。
“梁小濡!你可想好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真的還堅持做楚安妮的時間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