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濡狠狠瞪了梁以沫一眼,那麼大個官兒,竟然還跟女下屬咬耳朵,她覺得有些刺眼。
梁以沫說完就上了軍車,那女警衛明顯的一愣,看了看她,然後點頭:“知道了。”
車窗裡,梁以沫一招手,軍車絕塵而去。
梁小濡大叫:“哎!那我怎麼辦?”
女警衛掃了她一眼,帶著她登上第二輛軍車,朝海邊紅銳基地疾行而去。
還是那條有故事的海邊公路,還是那陣有故事的海風,那是那輪清冷的圓月。
“涼城……”
她低低的念著。
女警衛就坐在她身邊,又不太禮貌的從上到下掃了她一眼,突然指著月色下海岸線邊緣的一棟燈火輝煌的玻璃屋,介紹道:“看到沒?那是涼城的標志性建築。”
梁小濡點頭,苦笑:“我知道,是涼宮吧?都建成了?真漂亮,白天看一定更漂亮吧?”
女警衛別有深意的看著她,得意的笑著:“豈止是建成了,早就投入使用了,那裡住著首長最愛的女人和孩子,我們首長是個專情的人,任何人要是敢他的主意,無異於自取其辱!”
梁小濡神色瞬間凝滯了,愣愣看著她:“什麼?你說的是哪位首長?”
女警衛冷笑:“還有哪位首長?自然是我們紅銳特別行動小組最大的boss,零號首長梁以沫嘍!”
梁小濡睫毛顫了顫:“他結婚了?生子了?”
女警衛更是得意了,抬高了下巴:“自然,他愛人可漂亮了,女兒更是小公主一樣,千嬌百媚!”
這話如同一記悶雷,在梁小濡心裡和腦子裡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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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隻知道自己和梁以沫忘了徹底結束了,卻沒意識到他會再娶,並且都有孩子了!
心裡好像是幹涸了許久的土地,一寸寸的裂開,撕心裂肺的疼。
再次望向涼宮的目光換成了迷離和復雜,以沫說得沒錯,涼宮是送給他最心愛的女人的,現在他都結婚生子了,住進去的自然是他的老婆孩子……
她都在期待什麼,還指望著梁以沫留著一座空空的涼宮等她麼?
指甲緩緩嵌入了自己的掌心,她咬著唇看著窗外,再不說話。
今夜的海面異常平靜,在月光的照射下,一片雪白,非常空曠和純潔。
涼宮成了夜海中唯一的亮點,整棟玻璃建築的燈光全都點亮了,霓虹璀璨,仿佛是天上的街市一般,在海的映襯下,縹緲,神秘,美麗迷人……
兩年後知道這個情況,她心裡竟然出奇的不是滋味,告誡過自己要放手的,本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但是現在,她竟然還在意!
“到了。”
軍車突然剎停,女警衛打開了車門。
梁小濡木訥的下了車,強忍著不去看身後的涼宮,目光投向了沈澈曾經無數次發瘋奔跑過的籃球場。
“這位同志,狼劍還在嗎?”
沈澈在北京,淮衣哥哥也在北京,她在紅銳最熟悉的竟然就是狼劍了……
“狼劍?”
女警衛指了指她的身後,她非常驚喜,連忙跟著轉身,卻還是隻看到在月光下顯得有些得意和耀武揚威的涼宮。
“一年前被首長夫人接走了,現在跟首長一家生活在涼宮,聽說跟小公主玩得很好,每天清晨都會到海邊的沙灘上,給小公主銜回很多小貝殼之類的禮物呢。”
梁小濡腳底發虛,怎麼,連狼劍都接受了那個女人了嗎?看來狼劍和他們一家都很好……
她努力掩飾自己的情緒,有些鼻音濃濃:“呵呵,是嗎?首長家裡不是已經有了條叫旋風的禿尾巴貴賓犬了嗎?兩條犬在一起,不會吃醋打架麼?”
“旋風?”
女警衛皺了皺眉,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她:“什麼旋風?首長家裡就隻有狼劍一條犬!”
梁小濡一驚:“怎麼會,明明就有條叫旋風的小狗的!”
正文 625關鍵人物,屆時你將情何以堪???
女警衛極為鄙視的瞅著梁小濡:“怎麼,到底是你知道還是我知道?說了很清楚了,首長家裡就狼劍一條犬!切,到現在為止,想和首長攀上關系的女人多了去了,但是……”
她嘴角朝涼宮努了努:“喏!正主兒在那兒呢,人家一家其樂融融,誰都別想插足!”
梁小濡背轉身子沒再去看那燈火輝煌的涼宮,當然,女警衛滿是諷刺性的話她也沒放在心上,她本就沒帶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來,沒有希望,自然就不會失望。
她的宿舍是在二樓的最東面一間,非常巧合的是,兩人一間房,她的室友竟然會是----接雨!
兩年過去了,接雨明顯成熟了很多,見著她,表情很熱切激動:“小濡!”
女警衛皺皺眉,疑惑的看看梁小濡:“小濡?她不是叫傅潔嗎?”
接雨警惕性很高,不再多說,送走了那個女警衛,拉著梁小濡的手坐在床邊:“小濡,我就知道你沒死!因為這兩年來,首長根本就沒那麼傷心……”
梁小濡淺笑:“看來我在你面前裝不下去了,的確,這兩年我跟著朋友躲到了草原,改名換姓叫傅潔!記得幫我保密哦,我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接雨得意的笑了:“你真是太狠心了,首長沒傷心,我可是傷心透頂了。”
“你說,他這兩年……過得很好?”梁小濡心裡有點小小的失落,看來當年那一槍把他傷得不輕,竟然連她“死”了,他也不曾動容。
接雨點頭:“總之自從他接手了紅銳,我們的日子就慘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難掩眉間的哀傷,畢竟沈淮衣離開涼城兩年了,這兩年,她和他見面的機會雖然有,卻是極少,即便見了,多數也是淡淡看 一眼,就再也沒了言語。
梁小濡知道她在想念沈淮衣,笑笑,起身開始整理自己的床鋪,接雨想要幫忙被她拒絕了:“我呆不久,不用打開行李的。”
她不過是個外人,並且也沒心思天天看著涼宮參加什麼訓練,她想走,回北京,去看非離和航航。
整理好了簡單的東西,她躺在床上,跟接雨隔著中間的過道談天:“接雨,你想淮衣哥哥嗎?”
不等接雨回答,一個突兀的電話鈴聲吵醒了靜夜,她一看,心裡突然一緊。
雖然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但是她卻感到非常緊張,因為在她的記憶中,這個號碼給她打電話,已經不止一次了。
果然,對方依然用變聲器和她對話:“梁小濡,你果然回涼城了,好樣的。”
她握著手機,警惕的壓低了聲音,並且開始電話錄音:“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總是要打擾我的生活?”
那人一連串古怪的笑聲,雖然她依舊聽不出是男是女,卻能夠感覺到對方至少這一次是沒有任何惡意的:“我是誰不重要,笨丫頭……你錯了,大錯特錯了……”
“你什麼意思?”
梁小濡胸口突然一重,覺得有什麼千斤重的東西充斥期間,有點喘不過起來。
接雨見她面色不對,連忙坐在她身邊,和她一起聽著。
“兩年前,你為什麼要開槍朝梁以沫射擊?被告訴我你忘了這件事情……”
“我……他殺死了我爸爸,我這麼做替父報仇也是天經地義的,這和你有關系麼?”
舊事重提,梁小濡全身瑟瑟發抖,真相當然遠不止這些,記得那日知道了梁以沫就是殺父仇人之後,她外表平靜實則心底悲痛拒絕的過了三天,三天之後,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來到了別墅門口,然後笑著看她。
後來他自我介紹,她才知道他叫老湯,是梁以沫的上峰。
“這棟宅子前面有河背後有青山,風水極好,以沫的眼光,果然不差……”
見到了老者從胸口掏出來的證件,她恭敬的將他迎進了客廳,那老者輕輕在椅子上坐下,依舊和善的淺笑。
見梁小濡不說話,他看看手表,好像時間很緊迫,猶豫了一下之後開門見山:“有件事情得告訴你,雖然這對你來說很殘酷,但是你不得不接受真相!”
她精神為之一凜,剛才驗過那老者的證件,她自然知道他一言九鼎。
老湯隨手扔了個信封給她,沉聲說道:“自己看吧。”
信封的敞口沒有封死,一疊監控視頻截圖出的照片顯露了出來,她眨眨眼,顫抖的手拿出那一刀照片,一張張看下去,在腦海裡連成了一串動畫。
塔吉克斯坦標志性的清江大橋,絕跡的車,從車裡走出來的年輕男子和殘疾老人。
兩個人在橋欄杆處掙扎糾纏了一番,青年男子的槍口頂著老者的胸!
“爸爸……以沫……”
梁小濡無聲的流淚,她知道,照片裡的老者就是代號“鏡子”的臥底,也是她那位忍辱負重功勳卓著的父親!
黑色的中式馬褂,黑色的絲絨禮貌,黑色的拐杖。
沒錯,這一身裝束她見過的,就在聖約瑟教堂,那個人還很和氣的跟她說話,指點她去拿那本記載了很多地理位置的《聖經》。
當時她不知道,她就是他的爸爸!
有一張照片拍的比較清晰,是一老一少兩個男子的側面,兩人全都瞪著眼睛看著對方,氣氛似乎劍拔弩張。
闊別多年,她第一次看清了爸爸的臉,雖然布滿了滄桑,卻還是很沉穩和幹練,一臉的視死如歸英勇無畏!他是我們的線人和臥底,是剿滅絕跡的英雄!
但是……
又翻到了下一張照片,老者中槍,然後翻身跌下了滾滾清江……
“爸爸!爸爸……”
事情已經過去多年,但是她的心,為什麼還是這麼痛?
照片裡,已經沒有了父親的影子,隻剩下那個年輕的男人。
她紅著眼睛死盯著那個男人----梁以沫!
如果說梁寶鏡的電話不足以相信,那麼老湯的話足夠分量,這組監控裡拍攝的照片又絕對不會騙人!這些證據全都是無妨偽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