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還在睡。」


宋傾傾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神色充滿憐憫:


「你不會還以為淮序會選擇你吧?」


「如果你爸媽還活著,那我們誰勝誰負還真說不定,但現在……你不過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


「之前砸掉你們的合照我是故意的,」她微微勾起唇角,「淮序和我才是一路人,像你這樣的下等人,知道什麼是廉恥嗎?」


「但是我是個心善的人。」


「我可以給你一個出國讀書的機會。」


她盯著我的手指。


「我記得……你是學畫畫的?」


我才不想理她,強行推開她,伸手拉開主臥門。


江淮序在床上趴著熟睡,背上滿是凌亂的痕跡。


「還不相信嗎?」


宋傾傾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失魂落魄離開的。


9


江叔叔鋃鐺入獄,據說會判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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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整個江家最黑暗的時刻。


我永遠記得那個下午,江母告訴我,需要我去跟人相親。


如果對方看得上我的話,我需要去聯姻。


「我們養了你這麼多年,你也該回報我們了。」


我給江淮序打電話,無人接聽。


給他發消息,石沉大海。


他的好兄弟們都支支吾吾,最後終於有人看我可憐,悄悄告訴我:


「別找了,淮序陪宋傾傾去歐洲參加她的畢業典禮了。」


果然,在宋傾傾的社交平臺上有最新的照片。


藍天白雲的異國,他們相視而笑,仿佛一對璧人。


她說:


「My love。」


相親那一天,我一直坐到天黑,最後還是換衣服去了。


卻在旋轉餐廳正看見了陪宋傾傾吃飯的江淮序。


他細心為她剝蝦,為她擦掉唇邊的醬汁,那樣柔情蜜意。


我咬緊嘴唇,給他撥出電話的手都在顫抖。


明明看見他那邊手機屏幕亮了。


可是江淮序卻隻是瞥了一眼,把手機翻了個面。


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電話到最後顯示無人接聽。


寒意從腳底一點點湧上來,把我整個人都凍成了一座雕像。


「我可以叫你綿綿嗎?」


對面的男人叫張迪,比我大了十來歲,此時正徵詢我的意見。


他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正看見那邊江淮序和宋傾傾的柔情蜜意,頓時笑了起來:


「好巧,沒想到江少也在。」


「都說江宋兩家好事將近,羅小姐怎麼看?」


我仿佛被一條毒蛇盯上,隻能勉強笑笑:


「大概吧。」


這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


平心而論,對方功成名就,江母不算給我找了個劣質相親對象。


可我根本不喜歡他。


我也沒想到,江淮序會在發現我和別人吃飯的時候發了瘋。


他在看見我和別人吃飯的時候,直接沉著臉起身走過來,朝著那男人的臉上狠狠地砸了一拳。


張迪竟然還在笑:


「江少,和未婚妻吃飯火氣很大啊?」


「怎麼,我和妹妹吃飯,你不高興嗎?」


他言辭曖昧,我卻覺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又慌亂又惶恐。


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我和他的事?


江淮序兩眼通紅,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如此風度盡失的模樣。


「滾!你別碰她!」


他質問我:


「綿綿,你竟然和別人相親?」


多好笑啊。


他是那麼痛心疾首,難以置信,好像一開始帶人回家、跟人曖昧不清玩消失的是我而不是他一樣。


明明我之前給他發了那麼多消息,打了那麼多電話,統統石沉大海,現在卻跑來言之鑿鑿地指責我。


問我為什麼背叛他。


宋傾傾還在此時添油加醋:


「淮序,江阿姨早就給綿綿找對象了,你這個做哥哥的,竟然才知道嗎?」


她挽住江淮序的胳膊,情意綿綿的樣子。


「妹妹大了總會嫁人的。」


「隻有我才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江淮序沉著臉離開的時候,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


再後來,我被強行從手腕上摘下那個據說隻給江家兒媳婦的镯子,狼狽地離開了江家。


直到它現在再次出現在宋傾傾手腕上。


她險些撞死我,卻依舊那麼得意。


神色分明在說:


「我覺得這镯子還是和我更相配,你覺得呢?」


10


培訓機構是待不了了。


更不好的是,我那年輕的主治醫師宋鈞告訴我,說我得了急性白血病。


他焦慮得不得了,後來試探性問我:「羅小姐,要不我找我導師給你看看?」


他大概剛畢業沒多久,說不定我還是他手裡第一個要死的病人。


說不定要給人留下心理陰影了。


想想還挺不好意思。


「不用了。」我衝他笑笑,「我沒錢治。」


「我可以幫你申請!」


年輕的男孩子,大概從小到大都沒吃過什麼苦,像條熱情洋溢的薩摩耶。


可我不敢再相信了。


當年的江淮序,從小到大,他什麼時候都把我護在身後,可偏偏就是這個人,在最後給了我重重一擊。


多諷刺啊。


這段時間小宋醫生一直很關照我。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他每次看見我都會臉紅,


就連甜甜都看出來了:


「那個小宋醫生,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可他手腕上的江詩丹頓騙不了人,約莫是哪家小少爺出來體驗生活了。


這種人,注定和我們不會是一個世界的。


11


我悄悄出院了。


沒告訴任何人,一個人回了租的房子。


屋子裡空蕩蕩的。


我抱著爸爸媽媽的照片,他們依舊在燦爛地對我微笑,我企圖讓自己的嘴角也彎一彎,可終於還是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明明在模糊的記憶裡,小時候爸爸媽媽也是把我抱在懷裡舉高高,誇我是最讓他們驕傲的小寶貝。


從什麼時候起,一切都變了呢?


是從他們突然離世,我被江家收養,卻被江媽媽視為眼中釘?


還是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人?


本來以為能和喜歡的男孩子一起結婚生子,有個自己的家。


卻被恥笑痴心妄想,被人折斷了手腕,連僅有的天賦都葬送?


可那分明都不是我的錯!


我小聲問自己:羅綿綿,你怎麼把日子過成了這個樣子?


可我還是想活下去。


急性白血病帶來的後果很快彰顯出來。


我開始一把把地脫發。


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


一個人實在太寂寞了,我想養隻小貓陪我,可是又害怕萬一很快就死了。


我是走了,我的小貓怎麼辦呢?


我想了想,索性找了個馬場當教練。


我喜歡馬,也喜歡可愛的小孩兒。


馬這種大動物聰明又極其通人性,比人好得多。


沒想到,童年時爸媽教我的愛好,竟然在成年後最狼狽的時候能救我一命。


我的父母啊,即便已經離開了,他們的餘蔭依舊庇佑著我。


可沒幹幾天,老板前來通知我們說整個馬場要被轉讓。


又單獨通知我,讓我去照顧一匹傳說血統特別高貴的阿拉伯馬。


我有些茫然,隨即狂喜。


那種馬動輒百萬起,我們這個小破馬場何德何能,竟然能有這麼貴的漂亮馬馬?


剛進門我就被那對可愛的向內彎的小耳朵擊中心髒。


「這馬脾氣不好,你千萬小心。」


可我伸出手的時候,那匹棕色皮毛的美人兒盯著我看了半天,緩緩踱過來,用它的頭貼住我,很親密的樣子。


我和老板都一起驚呆了。


我好愛她!


幾天之後,終於迎來了大寶貝的主人。


我一大早就把馬馬刷得幹幹淨淨,還給鬃毛編好辮子打了個蝴蝶結。


在看清來人的一瞬間,我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江淮序。


看到他,我哪裡還能反應不過來,這根本就是他把我工作的地方給買下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掉頭就走。


可是頭發被什麼東西扯住了。


一直溫順無比的阿拉伯馬叼住了我的頭發,面無表情開始嚼起來。


「江淮序!讓你的馬住口!」


我邊扯頭發邊掙扎,江淮序也上手幫忙,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阿拉伯馬終於放開了我的頭發。


老板十分會看臉色:「我去拿冰水。」


看著面前這個若無其事的男人,我深吸一口氣:


「你還想做什麼?」


「你現在似乎很缺錢。」江淮序看著我周身的狼狽,一副嫌惡的樣子,「我其實……」


「不需要。」


我拒絕得幹脆。


「隻要你離我越遠越好,我的人生早就平坦順暢了!」


江淮序的臉色很難看:


「離你遠一點?」


「那天要是我不在,你會吃多大的虧你知不知道?」


「你不是最知道趨利避害的嗎?在江家最落魄的時候都知道攀高枝,為什麼現在過得這麼落魄?」


攀高枝?


我簡直要冷笑。


那根本就是針對他和我的一場好戲!


那晚我原本是去拒絕張迪,卻在喝了那杯茶之後失去了意識。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卻是在一聲聲驚天動地的踹門巨響中。


江淮序暴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開門!他媽的給我開門!」


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跟張迪躺在同一張床上,他正伸手解我的衣服!


我怎麼會在這裡?


我用力推張迪:「醒醒!」


可他滿身酒氣,翻身就把我又壓了下去,用帶著濃重酒臭的嘴低頭來親我,我拼命掙扎,可男女體力差太大,我根本推不開他!


張迪惱了,揚手就重重甩了我一巴掌!


「賤人!」


他下手極重,我被扇得眼前發黑,舌頭被牙齒劃破,口裡全是鹹腥味,整個人都蒙了。


「裝什麼貞潔烈女,早就被江淮序睡爛了的玩意!」張迪竟然伸手來扒我衣服,平常人模人樣的臉上全是猙獰的獸性。


一聲巨響,門被踹開了。


江淮序像一頭瘋牛一樣衝進來。


與此同時,一聲女人高亢的尖叫傳來。


宋傾傾捂住嘴,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天哪,綿綿你居然——」


所有人都看見他和我的樣子。


這件事已經徹底說不清了。


我從沒見過江淮序這麼可怕的模樣,他把張迪從床上拎起來,一拳一拳砸在他臉上。


血花四濺。


張迪瘋狂地號叫起來。


最後甚至 110 都來了,周圍一片兵荒馬亂。


我想伸手去拉他,可江淮序甩開了我的手,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失望:


「羅綿綿,我看錯你了。」


然後他和宋傾傾頭也不回地走了。


張家當然不肯善罷甘休。


可江淮序接著就和宋傾傾訂了婚,他們隻能悻悻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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