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
梁思凡又喊了她一聲，姜婉婉才恍惚著回神：“抱歉……梁大哥……”
稍微正了正心神，姜婉婉緊握著冰涼的小手，強行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喃喃的看著手術室道：“梁大哥，你怎麼來了？”
“醫院這邊有我一個朋友，我曾經跟他提過你，今天正巧他在，說看到你臉色蒼白的跑進來，就通知了我。”梁思凡眼睛一閃，坐到一邊，簡單解釋了解釋，“發生了什麼？”
“你和霍……霍珩一不是回去了？”梁思凡語氣擔憂，眼底卻隻有一片淡漠。
“出了點意外……”
姜婉婉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她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手術室，見手術室的紅燈還亮著，又垂下小臉，不安的交握著小手。
“他……在裡邊？”梁思凡看著手術室，明知故問。
“嗯。”姜婉婉滿心思都在霍珩一的情況到底危不危機上，所以並沒有注意到梁思凡語氣的反常。
“怎麼回事？能跟梁大哥說說？”梁思凡聲音溫柔，輕聲問道，“不要太焦急，等會兒醫生應該就出來了，你也是知道的，手術時間是不可控的，期間患者的一點小問題……都能導致手術時間延長。”
他的話聽似是在安慰姜婉婉，實則話中透出霍珩一情況不確定。
“是路上出了什麼意外？”梁思凡也瞥到姜婉婉手上有幾滴幹涸的血漬，他眼睛輕閃，從口袋中掏出一片紙巾，拉起姜婉婉的小手要給她擦拭一下。
姜婉婉雖心不在焉，卻不能的躲了一下。
梁思凡手微怔，卻並不尷尬，溫恩和一笑：“手上沾了點血漬，紙巾擦一擦。”
他沒再接著擦，而是將紙巾遞給姜婉婉。
一想是霍珩一的血漬，姜婉婉就覺得分外的不舒服，她半點都不想看到霍珩一受傷，於是用紙巾將手背手指上的血漬擦去。
Advertisement
梁思凡又問了一遍霍珩一什麼情況。
其實姜婉婉此刻沒任何心情說話，可霍珩一在手術室遲遲不出來，情況未定，她實在無法平靜心情，有個人聊聊天還能分散一下注意力。
第753章 一個人……
一個人……
姜婉婉無法平靜，一直在胡思亂想。
她半垂著眸子，腦海中浮現出車子突然失控的畫面，手心發涼：“不是路上出的意外……到了家，我才下車，珩一他就不知為何突然身體出了問題，然後車子撞到了樹上。”
萬幸那棵樹攔住了車子，不然後果……
姜婉婉不敢細想。
“會沒事的，不要太擔心。”梁思凡看著姜婉婉忐忑不安的模樣，心中有些心疼，他不斷的安撫著她，“應該隻是小傷。”
“嗯。”姜婉婉強撐起小臉，想要對著梁思凡露出感激的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在霍珩一情況出來之前，她實在無法安心。
梁思凡摸摸她的頭，在她身體微微僵硬後又不著痕跡的移開，輕聲安撫道：“梁大哥在這陪著你，等他出來。”
“謝謝。”
姜婉婉輕輕應了一聲，心中麻亂一片。
“他的情況……婉婉，梁大哥可能多事了點，但據你所說，霍珩一的精神狀態一直不穩定，這次想必也是……突發情況，這種情況以後可能還會發生。”梁思凡看著姜婉婉的小臉，似是猶豫了許久才開口，“這種不確定性的狀況……恐怕會攪亂你們的生活。”
對這次的突發情況，姜婉婉也是覺得是霍珩一的精神突然出現了點問題。
可……
她小臉焦灼，心煩意亂：“以前珩一並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這還是第一次……”
幾次他出現問題的時候都是她離開他的時候。
但這次一路上沒出任何問題。
他卻依舊出了問題。
不是精神科方面的醫生，對於精神方面的疾病，姜婉婉也不是很精通，隻是了解一部分，為此她不是很確定霍珩一的具體情況如何。
梁思凡在精神科方面有過研究，他沉吟了片刻後道：“按你所說，之前沒出現過這種問題，現在卻出現了，他在精神方面的問題……可能在加重，以後這種情況應該還會發生，因為是腦部問題，所以發作帶有不確定性，恐怕……”
他嘆了口氣，搖搖頭沒再接著往下說。
姜婉婉當然知道他的話什麼意思，沉默著沒開口，眸中隻有對霍珩一的心疼。
梁思凡沒有注意到她眸中的神色，臉色微微有些異常。
靜默蔓延——
幾分鍾後，梁思凡打破沉默，他有些心疼道：“婉婉，別太難過，以前……在國外的時候，在梁大哥眼裡，你一直是的快樂的，臉上永遠帶著笑容，這次回國……”
他頓了下，接著道：“本以為看到的會是你開心的笑容，可是，梁大哥看到的最多的……卻是你擔憂心煩意亂的表情。”
姜婉婉沒開口，小臉半垂著，水眸盯著自己的小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梁思凡餘光掃了她一眼，溫聲開口：“當初，聽說你和霍珩一在一起，我以為你以後會很快樂很開心，哪知……婉婉，大哥希望你快快樂樂的，可現在……大哥從你臉上看到的，更多的是憂慮、不安，霍珩一的情況……以後就像是個不定時的炸彈，以後若是……一直生活，日子將不會很安生。”
“這些話都是大哥的心裡話，我接觸過精神科方面的病人，霍珩一這樣的情況……病患的家人極少有堅持下去的，你也……早點做好心理準備。”
“有些事，有些人……或許有足夠的緣分，可現在，不是有緣分就能走一生的，如果有緣無分，還是……早點放手比較好，無論是對哪方。”
梁思凡的話裡化外全是要姜婉婉想開一點，暗示她和霍珩一在一起以後不會幸福。
姜婉婉不是聽不出……
隻是她的心思都在憂慮霍珩一上，並未放在心上。
梁思凡見她一言不發，也沒有接著說下去。
再說下去就引人懷疑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
手術室還是沒有動靜。
姜婉婉的心跳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紊亂。
周周也匆匆從別墅內趕了過來。
事發時，他在別墅內學習，所以並沒有聽到外面的騷亂。
是別墅內的小佣人才清理好現場後匆匆將事情告訴了他。
他當即趕來醫院。
“媽咪！”
周周小跑過來，一張小臉上焦灼之色清晰可見。
“周周。”
聽是周周的聲音，姜婉婉立即抬頭看向朝著他跑來的小身影，對上周周擔憂的大眼睛，她忍不住鼻頭一酸。
“媽咪。”周周知道姜婉婉對霍珩一有多麼關心，知道她此時的脆弱，兩條小小的胳膊抱住她，不算有力的手臂卻莫名堅強。
就好似霍珩一一般。
姜婉婉小臉埋在周周的脖頸間，嗅著他身上屬於家的氣息，眼圈驀的就紅了，心中壓抑的不安、忐忑、憂慮盡數爆發。
她積壓的情緒一下子就崩潰了，眼淚從眼眶裡留下。
“你爸爸他……”姜婉婉抽噎著，心裡的害怕全數傾瀉出，“在手術室裡一個多小時了。”
一個多小時的手術不長。
姜婉婉甚至做個五個小時的手術。
可一想裡面的人是霍珩一，她就無法鎮定，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她仿佛覺得過了十幾年一樣漫長。
“媽咪，爸爸不會有事的。”周周肉乎乎的小手輕輕拍著姜婉婉的後背，稚氣的聲音宛若小大人一般安慰著她。
他的氣息令人心安。
姜婉婉心中的恐懼逐漸消退……
看她冷靜了幾分，周周猶豫著要不要問下霍珩一的情況。
正要開口問，從旁邊伸來一隻手。
周周抬頭看梁思凡，大眼睛閃了閃沒說話。
“紙巾。”梁思凡一如既往的對著周周溫和一笑，手中一方紙巾齊齊整整的折疊著。
“我有帶。”周周搖搖小腦袋，從自己隨身的小口袋中掏出一小包紙巾。
他抽了一張遞給姜婉婉，姜婉婉擦了擦微紅的眸子，情緒平靜了些。
梁思凡笑笑，收回手，摸了下周周的小腦袋：“周周很懂事了。”
手在覆在腦袋上的瞬間，周周小小的身體微不可查的僵了僵。
他垂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抿住嘴巴沒說話。
第754章 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家裡的佣人是在事發後才聽到的。
所以對具體的情況不清楚。
不過……
唯一清楚的一點是。
霍珩一和姜婉婉是從梁思凡家回來，然後出了事。
周周是挺喜歡梁思凡沒錯，梁思凡對他也挺好，可……
周周心裡一向缜密，他也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小孩子對事情的敏銳性本就極強，更別提周周了，他總覺得事情不簡單。
本來想趁著姜婉婉平靜下來問下情況，但——
看著旁邊的梁思凡，周周打消了心中的念頭，乖乖的在一旁邊陪伴著姜婉婉邊等著霍珩一出來。
期間他用手機連上家裡的監控，找到了出事的監控記錄。
車子內的情況雖然看不到，但他能看到車子卡到了大樹上。
車子撞擊的不輕，不過霍珩一的車子性能極好，尤其是安全方面，受傷應該不是很嚴重。
“媽咪，爸爸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出來，你在隔壁的病房先休息一下好麼？”周周看姜婉婉不在狀態，擔心霍珩一還沒出來，她先身體撐不住，於是輕聲問道，“就在旁邊，爸爸一出來，媽咪你就能看到，一會兒或許醫生出來還要媽咪你幫爸爸辦理一些住院手續。”
言下之意她身體要是先垮了，情況會更麻煩。
姜婉婉也知道周周言之有理，她看了眼沒有半點滅燈意思的手術室，遲疑著點了點頭，隨著周周進了小護士安排的病房，暫時休息。
周周給她倒了杯溫水，要她好好休息下，然後就仰起小臉看向一旁的梁思凡：“梁叔叔，我想上廁所，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好。”梁思凡起身看了姜婉婉一眼，帶著周周去了走廊的衛生間。
周周進去後一會兒出來，一邊洗著小手一邊好奇的問道：“梁叔叔，今天媽咪和媽媽是去梁叔叔那邊做客了嗎？”
“是去了我那邊。”
周周的問話很平常，但在這種情況下——
梁思凡不得不多看了周周一眼，心中警惕起來。
他是知道周周智商很高，不似普通的小孩。
難道他……
周周認真的洗著小手，好似沒有看到他的打量一般，小臉皺了皺：“爸爸雖然有司機叔叔開車，可爸爸開始也是蠻厲害的，竟然撞了大樹，梁叔叔，他是不是在你家喝了酒呀，爸爸經常偷喝酒。”
“媽咪告訴過他好幾次喝酒不能開車的。”周周似乎有點小疑惑，揚著小臉問，“梁叔叔，你和爸爸媽咪一起喝酒了嗎？”
他關上水龍頭，望向梁思凡的大眼睛裡隻有疑惑。
聞言，梁思凡心中的警惕逐漸褪/去，覺得可能是自己多疑了。
周周再怎麼聰明，也不過是個小孩子。
他裝作回憶了一下，然後搖頭：“沒有，隻喝了果汁和果茶。”
“那爸爸有吃什麼……”周周一下子列舉出好幾種食物。
食物並沒有相克。
梁思凡不解，懷著疑惑問道：“這些食物怎麼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