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柏之不滿意的我的惜字如金,他煩躁的摸著相機的外殼,威脅道:「沈嵐欣,你最好沒有騙我。」
我瞥了眼車窗外面的小區,宜家小區,確實是那個情婦住的地方。
「今天是那個女人的生日,林執肯定來。」
我靠在座椅上,無聊的望向窗外:「不過他什麼時候過來我就不知道了。」
我們車子停的位置隱蔽,整輛車子都貼了防窺膜,周圍停的車子很多,我們完美的融入到裡面,絲毫不起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車內的空調嗡嗡作響,我的視線裡驟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一下子坐直了身體,眼瞅著那個單薄挺拔的身影邁進了我們蹲守的居民樓。
跟在他身後的是穿著一襲白裙的楚芸兒,兩人緊挨著一前一後進入那個居民樓,熟門熟路。
坐在旁邊的林柏之看見我表情不對,順著我的眼神往外一看,隻能看見兩人消失的背影。
他疑惑的皺起眉頭:「怎麼了?」
「沒事,不是關於林執的。」
我心裡奇怪,這男女主怎麼會出現在這?
沒成想,居民樓下的門再次打開,一個剛剛進去的身影又邁了出來。
莫淮書站在門口張望了一下,眼神鎖定。毫不猶豫的朝我們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我在貼滿防窺膜的車內緊張的坐直了身子。
林柏之也把視線落在了那個正在走過來的身影,他認出了這是前幾天那個灑了酒的小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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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淮書走到駕駛室旁的玻璃旁,彎下腰,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敲玻璃。
他斜斜的背著一個白色的雙肩包,一彎腰,帶子從肩上滑落,他一邊抓住書包的帶子,壓低肩膀,一邊湊近了防窺玻璃。
他今天也不知道去幹嘛了,白淨的臉曬泛紅,後頸處甚至曬得有些破皮了,今天的太陽烈的很,他甚至沒有戴一個帽子。
他擦去額頭上細小的汗珠。對著窗戶清清楚楚的比了個口型:「沈嵐欣」
我縮在駕駛座上當烏龜,實在想不明白莫淮書是怎麼在這個貼滿防窺膜的車上看到自己的。
我想抬手按下車窗,卻被旁邊默不作聲的林柏之攔住了。
他半個身子探過來,一把按住了我的手。
我疑惑的抬起頭,看著他不自然的滾動了下喉結,從嘴裡擠出幾個字。
「別打開。」
我頗有些無奈,以為他是擔心莫淮書壞他的事。
「放心,他不會妨礙你,現在他這麼站在這,太顯眼了。我出去跟他說幾句。」
林柏之緩緩退到副駕駛上坐好,他想說他不是擔心這個。
可他此刻心裡五味雜陳,林小少爺一下子也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了,他看著想要下車的沈嵐欣,還是沒忍住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沈嵐欣,你現在還是我未婚妻對吧?」
我被林柏之這句話一下子問住了,在心裡琢磨了一下,覺得是林小少爺威脅我別忘了我們倆之間的約定。
畢竟我要是沒幫他成功扳倒他哥哥,我可就得賣身到他家了。
於是面對林柏之威脅滿滿的話,我立刻表明決心:「放心,我懂,我一定不掉鏈子,肯定能抓到你哥把柄。」
林柏之原本問的忐忑,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沒成想收到這麼個回復,原先有些焦躁不安的心一下變得冰涼涼的。
他賭氣似的嗤笑了一聲,恢復了平時冷冰冰的樣子:「那你還不趕緊下去?」
車外的莫淮書沒有離開,他今天為了籤合同在外面跑了一天,今天唯一吃的飯是他今早上帶在身上的面包,他本來就有些營養不良,現在更是感覺眼前有些發黑。
他盯著眼前閉的嚴嚴實實的車門,幾乎能想象到沈嵐欣縮在駕駛椅上那副囂張的模樣,估計又是在看自己笑話?她最會戲弄自己。
我推開車門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莫淮書那雙微微下垂的丹鳳眼,正在有氣無力的盯著車窗。
我下了車,連忙抓住了他的手腕,拉著他往小區後面的隱蔽處走去。
他的手腕很涼,卻細膩得很,在這種炎熱的天氣裡,摸上去,像是一塊溫涼的玉。
這種觸感,讓我忍不住多摸了幾下。
我們站在居民樓的陰影裡,這裡是小區裡的一個老舊鍛煉區,綠化還算不錯,嘰嘰喳喳的鳥叫和蟬鳴吵的人頭痛。
莫淮書靜靜地看著我,漆黑的眸子一動不動。
我不好意思的撒開他的手,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是我的?」
莫淮書嘆了口氣:「那輛車是張媽老公常開的,他一個月前就摔斷了腿,他那輛車一直停在沈家後院。」
「還有你停車的技術……」
莫淮書沉默了一下:「你的後車輪斜成那樣,一般人也停不出來。」
我都多少年沒自己開過車了,當年駕照考了三遍才考出來,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我探頭看了看不遠處的車子,確實停的歪七扭八。
莫淮書無力的靠在牆壁上問我:「你怎麼到這來?」
「跟那個林柏之來抓他那個哥哥?」
我驚呆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莫淮書似乎很少見我驚訝的樣子,有些暗自得意的揚了揚下巴。
我這才發現他的臉色有些發白。
「我上次回來的時候遠遠看見了林執的背影,前幾天在你訂婚宴上見到他,我才敢確定是林家那個大少爺。」
「你這次跟林柏之偷偷藏在哪就是為了拍他吧。」
我不由得發問:「那你呢?你來這幹什麼?」
莫淮書沉默了,他半晌才說道:「我住在這啊,大小姐,你忘了嗎?」
在沈家管家死之前,莫淮書確實是住在沈家外的,我一時之間居然沒想起來,這確實是莫淮書之前的家。
我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又突然想起來楚芸兒。「那楚芸兒呢?她也住在這?」
莫淮書頓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沉默的比上次時間還長。
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時,莫淮書才開口:「楚芸兒是楚豔的女兒。」
我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楚豔就是林執養在外面的那個女人,是他從十年前就喜歡的白月光。
我一下子想到了更重要的點,我湊近莫淮書,連忙發問:「那那那,那楚芸兒是誰的女兒?」
莫淮書低下頭,努力看清湊到自己面前的沈嵐欣,他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低血糖加上輕微中暑讓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他突然有些煩躁又有些委屈:「沈嵐欣,你為什麼老是在我面前提一些無關緊要的人?」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火嚇了一跳,這才發現他臉色越來越不對了。
我猶豫的上手扶住他:「你沒事吧?我扶你坐下休息會?」
莫淮書沒回我話,轉身從背包裡掏出來一個文件袋,蒼白著臉塞到了我的懷裡。
我接住文件袋,在莫淮書的眼神示意下不明所以的打開。
一份關於公司注冊的合同出現在我面前。
公司的法人是莫淮書,我接著往下看去,幾個眼熟的名字出現,都是之前書中描述的慧眼識珠的大佬,給莫淮書投資,是公司的大股東。
我順著名字往下看,卻突然看見了我自己的名字。
沈嵐欣三個黑字格外刺目
跟莫淮書的名字挨在一起,是除了他之外,公司裡最大的股東。
我不可思議的抬頭,卻看見莫淮書搖搖欲墜的快要倒在地上了。
我來不及問,隻能先把文件裝好。伏到他耳邊問他:「你家在幾樓?我扶你回去。」
聽到門牌號後,我這才扶著莫淮書一步步的邁進了那個居民樓。
好在莫淮書家就在二樓,我總算還扶得住。
我不顧他微弱的阻攔,費力的從莫淮書的口袋裡翻出鑰匙,利落的打開房門,扶著他到了臥室。
我脫力的把莫淮書扔到床上,卻沒想到他家的床實在是硬。
莫淮書悶哼一聲,沒有想我料想的那樣被彈起來,反而像是摔在了一塊硬邦邦的板子上一樣,發出了咚的一聲。
他疼的彎起了腰,我原以為他要說我。
卻隻看見他側過頭,費力的把自己的臉埋進了旁邊堆在一起的被子裡,似乎是不想讓我看到他的表情。
我連忙將功補過,先給他打開空調,又去到廚房給他衝糖水。
他這屋子面積不小,一百多平,三室一廳,卻隻有一個臥室是打開的,其他臥室連門把手上都落了一層灰。
廚房裡也是冷清的可怕,我想給他找點白糖,翻了半天,就隻找到了一袋子快過期的紅糖。
於是我端著那被紅糖顫顫巍巍的出來時,莫淮書也隻能別無選擇的喝了下去。
他喝的又快又急,我清楚的看著紅色的糖水溢出他的嘴角,順著他白皙的脖子,流進了他的白襯衫裡。
我忽然想起了我睜開眼時看到的第一個畫面,就是他被我潑了一臉的紅酒,一臉倔強的看著我。
我有些出神,看著已經有些緩過來的莫淮書,我不解的問道:「為什麼要把我寫進公司的股東裡。」
還有那句沒問出來的話,你為什麼這麼喜歡沈嵐欣?
那份文件袋就放在莫淮書床頭的櫃臺上,他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
莫淮書語氣再自然不過,但那隻放在床上,無意識攥緊被子的手還是暴露了主人的緊張。
「你不是說喜歡我嗎,我信了。」
「你給我點時間,我會變得跟林家一樣,不會讓你後悔的,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先不要跟林柏之結婚?」
「你再給我一段時間,好不好?」
不是退掉訂婚,而是不要急著結婚。
莫淮書不害怕自己會失敗,他隻是害怕自己會讓沈嵐欣後悔選了自己,如果自己真的做不到林家那種地步,他寧願沈嵐欣嫁的是林柏之。
我的心開始越跳越快,眼裡隻有莫淮書一張一合的唇。
莫淮書喝了糖水之後,明顯恢復了些力氣,他靠在床頭上,那張毫無血色的唇也恢復了點血色,他死死咬著唇,直勾勾的看著我。
他努力觀察著我的神色,一雙漂亮的眼睛來回在我的臉上尋找著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