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得知自己是豪門假少爺的那一天。


我一改往日的囂張跋扈,為三個哥哥端茶遞水,說盡好話。


隻為不被趕出家門。


哥哥們看起來很受用。


嚴肅寡言的大哥摸我的頭。


溫和守禮的二哥牽住我的手腕。


桀骜不馴的三哥抱住我的腰。


我露出愉悅的微笑,心想他們果然還是承認我這個弟弟的。


他們卻說:「這樣你就逃不掉了。」


我:「?」


1


如果時光能倒流,我一定控制住這隻擅自推開書房門的手。


我那一向嚴肅正經、不苟言笑的大哥,正後仰著頭喘息著。


盡管被實木書桌擋得嚴嚴實實。


但這一幕太有衝擊力。


我目瞪口呆,第一反應是趕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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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料在後退時撞到了沉重的木門。


後背一陣生疼。


我「嘶」地痛呼出聲。


連推門聲都沒被打擾到的大哥,卻精準地捕捉到這一動靜。


他側過頭,如同發現獵物的雄獅。


隔著書桌,沉冷如墨的眼神直直落在我身上。


啊,被發現了!


我故作鎮靜,實則腳趾緊緊摳著地板。


盡管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還是露出一個討好的笑:


「大哥……我懂的……你、你繼續……」


說著,我就要轉身離開。


可男人並未移開視線。


就在空氣趨於窒息時,他開口,聲音還帶著性感的低啞:


「過來告訴大哥,你懂什麼?」


2


啊這。


這是可以說的嗎?


我抬起手撓撓臉。


這才發現,我手上還端著阿姨做的宵夜。


並想起我這一趟的目的。


「大哥,我來給你送宵夜了。」


又下意識嘴賤地補了一句:


「過度消耗之後要補一補。」


話音剛落,我就在心裡靠了一聲。


我這破嘴。


好像在說大哥腎虛似的。


心虛地瞄一眼他的臉色,我趕緊岔開話題:


「大哥,這是我特意讓阿姨給你做的。」


話裡的邀功之意很明顯。


靳北堯靠著書桌站起來,高大身形擋住了吊燈傾瀉下來的光。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頭發。


聲音恢復了古井無波的狀態,好像之前的失態從未出現過。


繼而拆穿了我的不走心:


「我沒有吃宵夜的習慣。」


意思就是我連討好他都沒做好功課。


眼看局面再次尬住,我找補:


「你工作這麼累,偶爾吃吃也沒事,大哥的身材這麼棒,不會變胖的……」


盡管隻穿著家居服,但靳北堯常年身居高位,屬於獵食者的氣勢讓我有點不安。


我邊說著,眼神隨意亂晃。


隨即看到了一個立在桌面上的相框。


印象裡,前幾次進來時,這個相框從未出現過。


相框背對著我。


我看不到上面的人是誰。


但結合相框擺放的位置,以及靳北堯剛剛的自娛自樂……


3


八卦的心思瞬間燃起。


我眼睛噌地一下亮了起來。


仿佛看到一大波瓜在向我奔來。


我假意說著話,身體緩慢往前挪動。


想要看清相框裡人的臉,但隻看到了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以及手腕上系著鈴鐺的紅繩。


嗯?


怎麼好像在哪裡見過?


怔忡間,腰上環上來的手瞬間拉回我的思緒。


靳北堯一隻手抱著我,另一隻手將相框正面朝下蓋上。


這是不想給我看了。


我可惜地嘆了口氣。


下巴卻被不容拒絕地抬起。


「想看什麼,告訴大哥,嗯?」


4


即使我已經知道,自己不是他的親弟弟。


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也讓我對這個親密的姿勢接受良好。


我雙手包住他的手掌。


在心裡默默回復:【想看你的幻想對象。】


嘴上卻說:「沒什麼沒什麼。」


要是在我沒發現自己是豪門假少爺之前,或許我會直接掀起相框看。


我相信大哥不會生氣。


可現在不一樣了。


我不敢賭,自己會不會被掃地出門。


所以囂張跋扈慣了的我,才會想要端茶遞水,討好大哥,讓他覺得我這個假弟弟還有點價值。


可我連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好。


大哥會不會覺得我是個蠢貨?


我低落地垂下頭。


下一秒又被下巴上的手抬起。


我就保持著被靳北堯抱在懷裡的姿勢,聽他問:


「你今晚過來,做這些,是因為程朗的事?」


程朗就是靳家那個流落在外的真少爺。


聽到這個名字,我渾身一僵。


訥訥地開口:「嗯……我之前偷聽到你和二哥說,程朗不想回來……


「是因為我嗎?是因為他覺得我鳩佔鵲巢嗎?」


隨時被趕走和取代的恐慌,讓我如鲠在喉。


我嗫嚅半晌,還是問出了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大哥,你會趕我走嗎?」


5


我沒有能力,沒有志向。


對素未謀面的親生父母也沒有任何感情。


離開靳家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雙手緊緊攀上男人的領口,我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企圖喚起他的一絲同情心:


「大哥,不要趕我走,我會乖的,我吃得不多,每天都可以給你泡茶泡咖啡捶背,我什麼都可以做……」


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好像起了點作用。


因為靳北堯打斷了我的話,破天荒地帶了點笑意說:


「不要怕,小寶。


「你永遠是我的。」


6


弟弟。


我自動補充完整。


得到大哥的承諾後,回房間的路上,空氣都是香甜的。


我端著那碗沒有動過的面,路過二哥靳澤秋的房間時,忽然又起了點心思。


二哥平時對我最好,我最喜歡讓他給我買東西,教我做作業。


高中時在學校惹了禍,也是他代替老頭子去學校見老師。


越想越心驚。


這麼些年我好像一直在欺負他。


他會對我有怨言嗎?想趕我走嗎?


得到大哥的承諾還不夠。


沉吟半晌後,我決定敲門。


用同樣的方法討好一下二哥。


7


門開了,一個身穿浴袍的美少男出現在我面前。


靳澤秋脾氣最好,氣質溫潤,見了我眼眸含笑,輕聲問道:


「小寶,有什麼事嗎?」


靳北堯和靳澤秋都喜歡叫我小寶。


隻有三哥靳淵會直呼我的名字。


我習慣了。


這個稱呼反而證明了,他對我的態度沒變。


我安心了。


骨子裡的任性再次冒頭。


隨口搪塞了幾句就準備離開。


可靳秋澤叫住我,目光落在我手裡的海鮮面上。


眉眼彎彎:「這是給我的嗎?」


呃。


忘了他也喜歡吃海鮮。


我當然不能說不是。


隻能欲言又止地被他牽住走進房間。


他是個畫家。


房間裡掛滿了他自己的畫,什麼風格的都有。


靳秋澤在桌子那邊吃面。


我則隨意地坐在他的床上,好奇地滾來滾去。


別說,床還挺軟的。


滾著滾著,腰後剛在書房裡撞到的地方,傳來一陣刺痛。


好像有東西硌著。


靳秋澤怎麼亂放東西在床上?


我伸手進被子裡,摸索出一卷畫軸。


這似乎和他的繪畫風格不太搭。


出於好奇,我小心翼翼地拉開畫軸。


卻又在即將看到的前一秒,想起自己的身份。


猶豫著合上後,我問靳秋澤:


「二哥,這個我能看嗎?」


8


靳秋澤停下動作,一時沒有回答。


我以為他不願意,剛想說算了。


他就說:「看吧,別被裡面的內容嚇到就行。」


他這麼說,我逆反心就上來了。


他難不成還在上面畫了個女鬼?


唰地一下打開畫軸。


我驚呆了。


上面不是嚇人的女鬼。


是一個赤裸著後背的男孩子。


肩膀平直,腰肢纖細,腰窩深陷,在尾椎骨處還有一顆明顯的痣。


再往下,起伏若隱若現,意猶未盡。


「臥槽!」


我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這這……」我結結巴巴地對靳秋澤說,「二哥……這,呃……」


呃了半天,我總算絞盡腦汁想到了一個理由,來維持他光風霽月的人設:


「我懂了,這是藝術,藝術,嗯……」


靳秋澤似乎笑了下。


他站起身,坐到我身邊。


修長手指精準落在畫中人的那顆痣上。


「小寶,你知道他是誰嗎?」


他又沒有畫臉,我怎麼可能知道。


誠實地搖搖頭後,我說:「你的模特?」


「不,他是我的繆斯。」


說這話時,窗外的一束月光恰好打在他側臉上。


輪廓俊美得如畫裡走出來的美神。


我不知道這話怎麼回,愣愣地看著他。


他又側頭看著我,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


「小寶,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誰嗎?」


我探頭仔細看看他手裡的畫。


看了半天,隻覺得有點熟悉。


奇怪,這種熟悉的感覺,好像是今晚第二次出現了。


開玩笑似的說:「總不能是我吧哈哈。」


抬頭時卻發現,他溫潤的目光,似乎在看我的腰?


9


錯覺吧。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破了沉默。


是靳淵,我的三哥。


沒個正形地倚在門上。


挑眉:「二哥,我來抓這小子回去洗澡。」


這話說的。


我忍不住頂嘴:「我又不是小孩,用不著你來抓。」


靳秋澤這時站起來,收起畫軸。


「時間不早了,小寶,回房間洗澡早點睡覺吧。」


行吧,你也開始趕人了。


我被靳淵搭著肩膀,一路歪Ţūₐ歪扭扭地回到自己房間。


在門口站定。


「好了,你的任務完成了,退下吧。」


我像屏退太監一樣對他揮了揮手。


靳淵嘖了一聲,明顯不滿。


我想起了什麼,又反口道:


「等等,你還要幫我做個事。」


他呵了一聲:「我不叫等等。」


幼稚!


我暗哼一聲,突然雙手抱住他垂落的手臂,語氣極其做作:「好三哥~你就幫幫我吧~」


靳淵不知是被嚇了一跳,還是覺得惡心。


耳朵都紅了。


甩開我的手,留下一句「有屁快放」,就衝進了我的房間。


速度快得我都沒反應過來。


我跟著進去,關上門。


轉身便掀起衣擺。


靳淵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蹦三尺高:


「喂!你幹嘛?」


我奇怪地看著他:「你反應那麼大幹嘛,又不是沒看過。」


我扭身看著自己腰後。


那裡經過兩次撞擊,果然淤青了一大片。


「我的腰撞青了,藥箱在抽屜最下層,好哥哥,幫我上個藥吧。」


他和我年紀相差不大,要是在平時,我是不會叫他哥哥的。


可現在有求於人,嘴甜點比較好。


他哦了一聲,轉身拿藥。


我在床上趴好。


等著他上藥時,他突然語氣奇怪地來了句:


「靳嘉行,你這裡,有顆痣哎。」


10


「哪裡?」


又是痣?


「這。」


靳淵大拇指往我後腰處點了一下。


力度不大,但殺傷力極強。


腰是我的敏感點,被他的動作刺激得瑟縮了一下。


語調也變了:「哎哎哎,痒,別摸。」


聲音嗲得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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