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周圍空氣溫度驟降了好幾度。
「隊長,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飯?」
我轉頭,看了過去。
陸淮徵盯著電腦屏幕,神情專注,眉頭緊鎖著。
開口聲音有些冷:「不急,忙完了再說,你先去吧。」
小張走後,辦公室隻剩下我和陸淮徵。
他的位置背靠著我哥的座位,一舉一動都能很清楚地看到。
兩人都沒開口,靜的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最近入秋,氣溫降低,鼻炎犯了,開始鼻塞。
我吸了吸鼻子,呼吸聲還挺大的。
陸淮徵拿起煙盒,取出半根煙,不知怎麼地又突然放了回去。
站起身來拿著杯子,從旁邊路過接水。
脖子微微揚起,喉頭滾動,看著有些撩人。
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幾眼。
放下杯子的時候,我迅速低頭假裝看手機。
他又接了一杯水,沒有著急回座位,往加湿器裡灌水,然後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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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的湿度一下子上來了,呼吸通暢了很多。
十分鍾後,我哥回來了。
江讓揉了揉我的頭,嘴角上揚:「奶奶做了什麼好吃的?」
我打開蓋子:「你自己看。」
「哇,竟然有螃蟹。還有我最喜歡的紅燒獅子頭。」
江讓咽了咽口水:「實在是太香了。
「隊長,要不和我一起吃吧。
「桃子帶了太多的飯菜,根本吃不完。」
我怔住了,我哥平時那麼護食的人竟主動提出來分享。
更讓人驚訝的是,一向有潔癖的陸淮徵答應了。
「好,謝了。」
下意識地開口解釋:「這保溫桶是新買的,第一次用,很衛生。」
話音剛落。
陸淮徵掀起眼皮,黑漆漆的眸子看了我一眼。
轉身到櫃子裡拿出一套碗筷。
我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吃飯。
心裡默默念叨:「快點吃啊,快點吃啊,我還要保溫桶的。」
他吃飯很安靜,動作慢條斯理。
眼神不自主地停留在他幹淨利落的側臉。
我哥調侃道:「今天怎麼這麼有耐心等我吃完啊?平常都是飯一放就走人。」
陸淮徵還在旁邊,聲音不由地放低:「奶奶叫我把保溫桶帶回去。」
「剛剛眼神怎麼一直盯著我們隊長看啊?」
陸淮徵聽到後,看了我一眼,眸色很深。
臉頰有些熱。
此刻我很想拿個針把江讓的嘴巴給封起來。
扯了扯嘴角,聲音有些僵硬:「我隨便看看,哪有一直盯著別人看?」
「你有,快三分鍾了。臉怎麼突然這麼紅?是不是發燒了?」
「閉嘴,再說話我以後都不給你送飯了。」
6
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去部隊送過飯。
等我哥意識到的時候,過來問我:「生氣了?」
我看著電視,面無表情:「沒有。」
「那最近怎麼沒有來隊裡送夜宵了?」
「懶得動。」
下一秒,支付寶到賬一千元。
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巴結道:「親愛的哥哥,今天晚上想要吃什麼?」
江讓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像個大爺似的開口:「小龍蝦。」
朝他比了一個 OK 的手勢:「沒問題。」
夜風清涼,警局離家不遠,散步去的。
到了警隊,辦公室裡就隻有我哥一個人。
陸淮徵他們不在。
「什麼口味的啊?」
「麻辣的。」
「離那麼近,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我一臉嫌棄。
「怎麼來的啊?」
「走來的啊。」
我哥蹙了蹙眉頭:「你一個人走夜路,膽子也太大了吧,怎麼沒開車過來?」
「太麻煩了,不想開。」
「還有一個小時就要下班,等會兒跟我一起走。」
「不要,我追的劇馬上就要開播了。」
江讓從抽屜裡拿出一個 ipad,輸入密碼打開:「對面的位置空了,你坐在那兒看電視劇。」
「我不敢坐。」
「隊長早就走了,放心沒事。」
「那就行。」
看了一會兒,辦公室的門忽然開了。
「隊長,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蹭得一下站起來了,有些無措。
陸淮徵抿著唇:「鑰匙掉這了。」
「隊長,我妹坐你那兒看會兒電視。」
「看吧。」
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低聲說了句謝謝。
有眼力勁地往旁邊挪了挪,騰出位子給他找鑰匙。
距離很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
不是很喜歡,皺了皺眉,又往旁邊挪了挪。
鑰匙在抽屜裡被找到。
關上抽屜,手裡又多了一盒巧克力。
推到我面前,沒有說話。
我愣了愣,反應過來。
「給我的?」
「不是?」
「哦。」
是我自作多情了。
「給你吃的,喜歡吃的話你就拿走,反正我也不喜歡吃。」
我看了一眼,是我最喜歡的巧克力牌子。
椰蓉口味的。
每次和陸淮徵去逛超市都必買它。
「謝謝你。」
「不謝。」語氣不冷不淡。
但相比較第一次見面已經好了很多。
7
出差一個星期,接到物業的電話,樓上水管破了。
匆匆趕回去,家裡已經水漫金山,有些家具都泡爛了。
太陽穴瘋狂跳動。
我哥在外面辦案子,到外地去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家裡是不能住了,無奈在外面找了個酒店住下。
發微信給我哥:
「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家裡現在都能劃船了。」
我發了個視頻過去。
晚上我哥才看到消息。
一個視頻電話打了過來。
「桃子,你現在住在哪兒呢?」
我說出了酒店的名字。
「家裡現在不能住人了,要重新裝修。」
我哥氣得直接爆粗口:「握草,這可是新房子,準備娶媳婦用的。」
後面傳來一陣冷冷地警告聲:「別說髒話。」
陸淮徵正在後面脫襪子,褲腿上都是泥巴,下巴都是胡茬。
看起來很累。
我把攝像頭對到窗外的風景,沒露臉。
小聲問道:「哥,你和你們隊長住在一起啊?」
「我們追罪犯追了快四天,腿都快跑爛了,今天下午剛剛抓到。」
「找了個酒店休息一天,明天再回來。」
「哦,那你好好休息。」
「我今天跟中介跑了好幾趟房子,照片發給你,看一下。家裡是不能住了,隻能出去租房子住了。」
江讓一臉愁容地掛了電話。
8
心裡發愁,躺在床上也睡不踏實。
第二天我哥回來了。
一改昨天的憂愁,笑嘻嘻地:「桃子,哥找著一個好房子了。」
「怎麼這麼快?」
「快把行李收拾一下。」
時間太趕太慌張了,都忘記問哪兒了。
車開到了小區門口,開始意識到不對勁。
「哥,不會是走錯了吧?」
這個地方的月租上萬了,住在這裡的都非富即貴。
「等等,我看看手機是不是這個地方?」
「是的,沒錯。」
車子停在了一棟別墅前。
我和我哥都張大了嘴巴,眨了眨眼。
別墅的門開了,熟悉的身影從裡面出來。
這別墅是陸淮徵的。
談戀愛的時候知道陸淮徵家裡有錢,做生意的,但沒想到這麼有錢。
「什麼情況啊?」
我哥轉過頭來解釋:「隊長說他那裡有空房子,願意租給我們住一下,但我不知道他出租的是別墅。」
「租金多少。」
「一個月兩千。」
下車的時候腿都有些軟,差點摔倒。
陸淮徵伸手上前扶住,直到站穩。
他側過臉,語氣漫不經心:「人傻了,慢點。」
說著從我手裡接過行李箱。
「你住在二樓,江讓你住一樓。」
「隊長,你住幾樓啊?」
「二樓。」
「那我跟桃子換一下,她住一樓,我住二樓。」
「不行,二樓房間有獨衛。」
「那好吧。」
我愣了愣,壓低聲音問我哥:「你們隊長也住在這兒嗎?」
「好像是的吧?」
「哥,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這樣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
「你們隊長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他結婚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走在前面的陸淮徵突然停下,轉過身來,語氣淡淡:
「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
話是對著我們兩個人說的,眼神卻落在我的身上。
我垂下頭,立刻閉上了嘴。
有些糊塗了,陸淮徵到底有沒有結婚。
上次一起吃飯,他提到了家裡那位,帶點暗示的意味。
陸淮徵的房間就在對面。
「有什麼事情叫我。」
留下一句話,就回到了對面。
我哥一邊幫我鋪床一邊囑咐:「桃子,晚上睡覺的時候一定要記得鎖好房門。」
我點了點頭,問了句為什麼。
把門關上就行了,幹嗎還要鎖上?
我哥抿了抿唇,不放心地往對面看了一眼,一本正經地恐嚇道:「新聞沒少看啊?別墅太大容易進小偷,晚上不鎖門,小心小偷到你房間……」
「好,好,我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我哥又給我發了幾條小偷進別墅的新聞。
把房間清好後,喉嚨有些幹。
下樓,陸淮徵正站在冰箱旁,姿態散漫,擰開瓶蓋仰頭大口大口地往肚裡灌。
稍稍出了下神。
他似乎也注意到這裡了,掀了掀眼皮,低頭擰緊手裡的瓶蓋。
「陸淮徵,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他靠著冰箱,淡淡看我:「什麼事?」
「關於房租。」
「我已經跟你哥把合同籤好了,改不了。」
「那以後家裡的飯我來做,菜錢這些不用你出。」
他喉結滾動,扯了句:「隨便。」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長舒一口氣。
9
看了眼冰箱,裡面沒什麼菜,都被飲料啤酒速食堆滿了。
去超市裡買了一點生活用品和菜。
到了生鮮區停下,買了一條鱸魚。
陸淮徵很喜歡吃魚,但我吃不慣總感覺有些腥味。
晚飯做了清蒸鱸魚,小炒肉,素炒小油菜,菠菜豆腐湯。
剛炒完菜,身上有些油煙味。
洗完澡換身衣服出來,陸淮徵和我哥下班回來了。
「桃子,今天做菜怎麼做得這麼淡?沒有放辣椒。」
「他吃不了辣。」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正在盛飯的陸淮徵,抬眸看了我一眼,端著碗坐到我對面。
「什麼?」
江讓耳背沒有聽清。
我抿了抿唇,含糊不清:「我說我吃不了辣,最近上火了。哥,你多吃點飯。」
廚房裡的家電都很齊全,洗碗直接交給了洗碗機。
陸淮徵洗完澡下來,換上了運動短袖短褲,頭發被毛巾擦得亂糟糟的,身後跟著一條薩摩耶。
「湯圓。」
在聽到薩摩耶的名字時,心跳都快停了。
我哥飛快跑出房間:「夜宵吃湯圓?」
陸淮徵輕嗤一笑,朝著薩摩耶指了指:「它叫湯圓。」
湯圓是我和陸淮徵大學時一起養的。
後來分手,湯圓跟了陸淮徵。
湯圓看見我,嗷嗚嗷嗚地叫著,搖著大尾巴,跑到腿邊蹭蹭。
「桃子,湯圓好像跟你很熟啊?你們以前認識啊?」
我揉著湯圓的腦袋,一本正經地忽悠道:「可能上輩子見過吧?」
陸淮徵冷笑一聲,牽著湯圓出去散步。
笑容僵住,垂下眸子,陸淮徵好像並不待見我。
從一開始他都表現得很冷漠。
不想再去貼他冷臉,同一屋檐下以後還是少說話少接觸為好。
10
為了避開陸淮徵,特意起了一個大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