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搗亂了,衣服暫時沒找著,到時候找著了給你。」
邊說邊將他推出門外。
砰地關上了門。
突然想起,房間裡有個大陽臺,平常都是把衣服單獨晾在那兒,陸淮徵的衣服根本不可能和我的混在一起。
14
早上九點鍾起的,家裡沒人。
下樓做了個早飯,吃完上樓洗漱化妝。
想了想還是把那條淡綠色吊帶裙穿上。
約好的是十一點鍾。
時間還早,先不出門。
樓下傳來電視機播放的聲音。
打開門往外看。
陸淮徵沒有走。
「你怎麼不去農家樂啊?」
昨天晚上兩個人聊得還挺興奮的,陸淮徵聽到那裡有瀑布,還打算去遊泳。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語氣有些煩躁:「突然不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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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從廚房裡拿了一瓶水回來坐在另一個小沙發上,離他很遠。
陸淮徵率先打破沉默:「你哥把車子開走了,他讓我等下送你去。地點告訴我。」
我微微怔住了一下。
「我騎電動車過去。」
「電動車沒電了。」
「我昨晚剛充好了電。」
「我今天早上看了一眼,插座沒有插好,沒充進去。」
「那我打車過去,不用你送,你在家就好好休息吧!」
一陣沉默,電視劇裡正好播放了男女主分手的畫面。
男主不同意,下著傾盆大雨,到女主樓下等了一晚上。
我抿了抿唇,嗓子有些發緊。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過在我和陸淮徵的身上。
分手的那天晚上,我不在宿舍。
聽室友說,陸淮徵站在女生宿舍樓下一晚上,宿管阿姨怎麼勸都勸不走。
怕尷尬,倏地站起身回了房間。
等我準備出去的時候,樓下電視機早已經關了。
陸淮徵的車子也不在車庫裡,估計走了吧。
15
讓我意外的是,相親對象是我高中一直在追的網文作者。
差點石化了。
前一段時間還去看看大神開新書了沒有。
「大神,你現在怎麼沒繼續寫了?」
他笑了笑:「一直在忙工作再加上靈感枯竭,就沒寫了。你叫我陳砚就行了,大神還遠遠不夠。」
「我以前晚上睡覺都會悶在被窩裡偷偷追更你的小說,爸媽不讓我看。」
「哈哈哈哈,我也是特別喜歡看小說。」
剛開始還有些生疏到後面全都聊開了。
陳砚還認識一些其他我追更的大神,聽得我眼睛都亮了。
從咖啡館裡出來,準備到附近的商場一起吃飯。
側過頭,陸淮徵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眼神發沉。
我怔了怔,揉了揉眼睛。
下一秒,人消失在視線裡。
可能是我的錯覺吧。
晚上回家,客廳一片黑暗。
剛剛還看見陸淮徵的車子停在外面,應該在家啊。
看了眼樓上,門縫發出微弱的光。
帶了點夜宵回來,叫他一起吃。
敲了敲門,沒人應。
過了幾秒,男人聲音微啞幹澀:「進。」
推開門,一股子煙味撲鼻而來,臭得很。
煙灰缸裡的煙頭都堆滿了,好幾包煙拆封放在旁邊,臺燈散發微弱的光。
陸淮徵站在落地窗前,看不清神色,煙松松咬在嘴邊。
我捂住鼻子:「陸淮徵,煙是要明天過期嗎,少抽點,難聞得很。」
他低頭把煙蒂抵在煙灰缸的邊沿,輕輕掸了下,自嘲道:「你以什麼身份管我?」
我怔了怔。
是受什麼刺激了?
大學畢業陸淮徵出去跟家裡人一起做生意,開車來學校找我。
接吻的時候,嘴裡滿滿的煙草味。
受不了想吐。
擰著眉:「又抽煙了?」
他愣了愣:「我刷牙了。」
「別抽煙,我不喜歡。」
「我也不喜歡,應酬的時候沒辦法,我以後不抽了。」
後來吵架,陸淮徵心情煩躁也會強忍下來,把煙扔掉。
「江桃——」
還沒開口說話,陸淮徵急切捏住我的臉,俯身吻落了下來,霸道急促,不停地掠奪。
不由地睜大眼,心跳到了嗓子眼,伸手掙脫。
「你們在幹什麼!」我哥臉色鐵青,大聲制止。
……
半小時後,陸淮徵洗完了澡下來。
我垂著頭,坐在沙發上。
我哥率先打破沉默:「解釋一下,你們兩個什麼關系?」
「前男友。」
「前女友。」
我哥瞪大了眼,猶如晴天霹靂。
「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抿了抿唇:「都分手五六年了,大學時談的。」
陸淮徵聲音有些啞:「準確來說是一千九百八十一天。」
我和我哥都愣了愣。
「為什麼要分手啊?感情不和,第三者……」
我蹭得一下站起來了,聲音澀澀:「我困了要睡覺。」
背後驀地響起男人很平靜的聲音:「她不愛我,所以分手。」
背脊一僵,眼睛突然酸澀。
16
還沒有想好第二天怎麼面對陸淮徵。
我哥發來了微信:臨時有任務。
時間是凌晨三點。
過去一個星期了,兩人都還沒回。
中間連個消息都沒有回。
這幾天心神不寧的,在工位發燒,請了半天的假到醫院裡打針。
走廊裡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白色的短袖染上了大片的血和泥巴,頭發亂糟糟的。
聲音顫抖:「哥,你哪裡受傷了啊?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我就擦破了點皮,這血主要是隊長流的。」
呼吸一滯,腳止不住地發軟,努力克制住聲線:「他在哪兒呢?」
江讓朝病房裡指了指。
病房裡男人裹得像木乃伊一樣,沒有了生氣。
心沉到了谷底,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哭得沒有聲音:「陸淮徵……我後悔了。」
「江桃。」
「嗯?」
「我在你旁邊。」
「啊——」
反應過來,陸淮徵正悠哉躺在隔壁床上,聲音嘶啞:「哭好了嗎?」
大腦當機,目瞪口呆。
「逗你玩的,傻丫頭,衣服上沾的是豬血。」
我吸了吸鼻子,愣住了。
反應過來臉迅速漲紅。
「江桃——」陸淮徵故意將聲音拉得很長。
「幹嗎?」氣鼓鼓地吼道。
「這麼兇啊。」嘴角噙著笑意。
「剛剛你說後悔,後悔什麼了?」
心怦怦直跳,嘴還硬著:「你管我!」
「我好奇。」
憋著一口氣,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看著也沒什麼大事,活蹦亂跳的。
轉身要走,手腕被攥住。
脖頸一熱,全是他呼出的氣息。
「離這麼近幹嗎?口臭死了。」
陸淮徵朝手心呼出一口氣,聞了聞。
「我剛刷了的牙。」
撇了撇嘴:「煙味,難聞死了。」
「我以後不抽煙了。」
我嗤笑了一聲:「你抽不抽煙關我什麼事?」
他突然變得很認真:「你怎麼來醫院了?」
「當然是看病打針啊。」
「什麼病?」黑漆漆的眸子直直地盯著我。
「就是發燒而已。」
剛剛打完針,燒退得也差不多了。
17
陸淮徵就是背部受了一點傷,在醫院裡面開了一點藥回家了。
隊裡給放了幾天的假。
難得休息幾天,我哥在家敲鑼打鼓說要睡個三天三夜,誰也別去叫他起來。
第二天就在桌上發現他留下的小紙條:「我要出去旅遊幾天了。」
打視頻的時候他已經到了新疆正在享受大盤雞,新疆炒米粉,羊肉湯……
「哥,你昨天不還說要在家裡休息三天三夜,今天怎麼就突然去了新疆?」
「昨天晚上隊長送了一張飛新疆的機票,讓我來這裡放松放松,還是他半夜親自送我去的機場。」
「那你在那裡玩得開心點。」
「好嘞,回來之後給你帶吃的。入秋夜裡涼,記得鎖好窗門,免得感染上風寒。」
我:「……」
陸淮徵受傷了,不方便出去遛狗。
帶湯圓出去遛彎這件事自然落在我的身上。
白天一直待在家裡,晚上一出去湯圓就開始興奮起來。
回來的時候,身上已出了一層薄汗,人已經累得快要不行了。
倒在沙發上大喘氣。
陸淮徵剛洗完澡出來,趿著拖鞋進廚房倒了一大杯水放在面前,裡面加了青檸片,勾唇:「謝謝幫我遛湯圓,喝水。」
是真的有點渴了,顧不上形象,捧著杯子大口大口吞入。
他順勢在旁邊坐下,距離很近,淡淡的沐浴露清香侵襲而來。
我舔了舔唇角,換沐浴露了。
他喉結滾動,低低地問:「等下可以幫我背後上藥嗎?我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擦到。」
微微愣了一下。
他開口解釋:「沒別的意思,不會讓你白幹活的,買了點箱榴蓮放在陽臺上了。」
我往陽臺上看了一眼,眼皮子忍不住地跳動。
好幾箱榴蓮堆在角落。
太誇張了吧。
頓了頓,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太浪費錢了。」
已經入秋了,榴蓮的價格也回升了,再加上買了這麼多容易放壞。
又補充了一句:「買了這麼多容易放壞,下次不要買了。就算你不買,我也會答應給你上藥的。」
他低笑了一聲:「好,聽你的。」
我抿了抿唇,站起來後退幾步,拉開距離:「我先回房間洗個澡,你把藥箱拿出來,等會兒幫你上。」
進了房間沒拿睡衣而是挑了一套上次新買的衣服進了浴室,出來的時候照了照鏡子,覺得實在是有些太刻意了,又把睡衣換了回來。
陸淮徵正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旁邊放著一個藥箱。
我走過去打開藥箱,拿出棉籤和藥品。
「把衣服撩上去。」
他點了點頭照做,抬手掀起衣服的下擺,露出精壯的腹肌,窄瘦的腰。
我仰起頭,眼睛盯著天花板,聲音發緊:「不需要把上衣全都脫了。」
「方便你上藥。」
他端坐著背對著我,露出猙獰的傷口。
我微微怔住了一下,還以為隻是一點破皮的小傷,大片的瘀青,看起來很猙獰,不計其數的疤痕。
深吸一口氣,鼻尖微微有些泛酸。
他聲音微啞:「嚇到了?」
「還好,你這些疤痕都是執行任務時受的嗎?」
他點了點頭,試探性地問道:「是不是很醜?」
聽他語氣,似乎很介意自己背後的疤痕。
「我有祛疤膏,去年燙傷落了疤痕,爺爺到一個老中醫那裡買來的,祛疤效果很好,等下拿給你。」
他又開口問了一遍:「江桃,你介意嗎?」
我微微愣了一下,又不是長在我身上當然不介意,隻是有些心疼,他受過這麼多次傷。
回答得很快:「當然不介意啊。」
「那我就不用你那膏子了,快擦藥吧。」
這還是我第一次給別人上藥,下手沒有點輕重,陸淮徵重重悶哼了一聲。
聽得人臉紅心跳。
偏過頭,端起杯子喝了口冰水。
聲音支吾道:「你別發出那樣的聲音,怪怪的。」
「是你下手太重了。」
「我輕點,你也忍著點,別像個小姑娘似的哼哼唧唧。」
「哦。」
上完藥,我熱得滿頭大汗。
他聲音有些啞:「我還有一個地方好像還沒有上到藥。」
「應該都上完了啊。」
他轉過身來,淡淡道:「傷口在前面,你順手幫我塗了。」
我上下迅速掃了一眼:「沒有啊,哪裡有傷口啊。」
灼熱的掌心突然包裹住手背,順著滾燙的腹肌線條滑下,停在中間。
聲音帶著點蠱惑:「這裡受傷了。」
臉上火速般燒了起來,聲音變得大又不耐煩:「你自己塗。」
他低眸,看了一眼,聲音溫和:「好,那你先把你的手拿開,你捂住傷口了。」
我:「……」
迅速將手拿開。
手機鈴聲響了,解救了我的尷尬。
是相親對象陳砚。
陸淮徵眸色沉了沉,站起身來。
我靠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陳砚聊著小說。
陸淮徵端著一杯牛奶遞到我面前。
聲音淡淡的:「不早了,快點喝完牛奶睡覺。」
我拿開電話說了聲謝謝。
繼續講話,發現他一直站在旁邊。
我愣了愣,有些疑惑:「怎麼了?」
他慢條斯理地說道:「傷口好像裂開了,在流血。
「你還要繼續打電話,不管我嗎?」
他撩開上衣轉過身,紗布隱隱滲出些血。
我深吸一口氣,跟陳砚說了句抱歉掛了電話。
蹙起眉頭:「趕緊趴著,怎麼這麼快就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