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當我回到化妝間準備稍作休息時,一雙大手陡然掐住我的腰將我死死抵在門背上。


我抬眸看著眼前這張精致非常的臉,冷淡道:「周先生怕是走錯地方了,陳施宜的休息室在隔壁。」


周時敘不答反問,緊緊鎖住我的視線:「為什麼不回我信息?」


我忍不住冷嗤一聲。


「哦?你指的那條晚上去你家的消息?我還當是哪個變態發來的騷擾信息。」


去他家幹嗎?又要我被他翻來覆去像玩具一樣任他擺弄?


「當然我也實在沒想到……周先生前腳剛和美人打得火熱,後腳又向另一人拋出邀約,我可真是佩服。」


他垂眸望著我,漂亮的黑眸裡翻滾著晦暗不明的情緒。


「之前說的那些話,還作數。」


我彎唇人畜無害地笑了笑。


「什麼話?那晚上喝得太多,記不太清了。」


就在這時,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意外砸落地上的手機亮了。


似是有所感應,周時敘跟隨我的視線看過去。


是許慕言發來的消息。


【好,就這麼定了,下周不見不散。】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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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我一直待在劇組沉心拍戲。


陳施宜日常上門嘲諷,翻來覆去無外乎就「區區女三」「拿什麼跟我比」「我家阿敘」「他很愛我」幾句話。


我聽得都有點煩了。


直到這天,她終於想起什麼:「我記得你爸不是出車禍了?天啊!他都要死了你還有心情拍戲,怎麼不去病床旁守著?」


我面無表情地放下手中劇本,高高揚起手中巴掌。


她臉上得意的笑瞬間消失,花容失色道:「紀挽音,這是在劇組你想幹嗎!」


巴掌快要落在她臉上那一刻,我停了下來,看著她難看的臉色笑出聲。


「我這不是在練習下午的那場戲?


「尊貴的女主是不是忘了,你下午可是要被女三狠狠打一頓巴掌呢,嘖我看看劇本啊,『沈清宛的臉頓時腫得高高吊起』,啊我知道該用什麼力度了。」


陳施宜氣急:「你敢!」


可她腦子裡的東西實在有限,任她你了半天,表情做得再怨毒,都沒能說出一句有用的話。


走之前,隻能裝腔作勢地來一句:


「賤人,走著瞧。」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我給楊成打去電話。


「讓你查的事進展怎樣了?」


「紀小姐,和你猜的一樣,那王文中的兒子兒媳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兒子既嫖又賭,兒媳手腳不幹淨,經常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


是麼?


我眸色微冷:「辛苦了,繼續跟蹤,有什麼情況及時和我匯報。」


我想過不了多久。


陳馳就該有大麻煩了。


19


很快到了和許慕言約定的那天。


可我沒等來他。


在我又一次被突然出現的周時敘強勢塞進車裡的時候,我懵了。


「你幹嘛,松手!」


他眼底的戾氣一閃而過。


「松手?放任你去找那個姓許的野男人,還是姓顧的小白臉?又或者是你那個隻會喊姐姐的白痴弟弟?」


許慕言不適時宜地打來電話。


「挽音,抱歉來的路上汽車追尾了,目前初步斷定有些輕微腦震蕩,今天怕是得爽約了。


「挽音,你不說話是生氣了嗎?如果你不介意我儀態不整就來見你我現在就來,這邊的事我讓助理去處理。」


可我沒法說話。


我坐在周時敘腿上,仰頭被迫承受他疾風驟雨的吻,連推開他的力氣都沒有。


就在曖昧的嚶嚀快要溢出口中時,我掐斷電話。


良久,周時敘才松開手。


「心疼了?」


我抬起手就朝那張臉招呼了一巴掌。


事情其實已經很明確了。


「你做的?


「還有那天之後突然改動的劇本,也是你動的手腳?」


紅色的掌印在那張冷白精致的臉上漸漸浮現,他的表情卻紋絲未動。


「是又如何?」


我看著他,眼裡慍色漸深。


我的感覺果然沒錯。


老實說,我最初確實對周時敘有所圖謀。


可撇去一開始的故作冷淡,從始至終他這個人連帶著他那過分濃重的情感和佔有欲,都讓人感到莫名其妙——


無論是纏綿那晚他說的那些讓人聽不懂的胡話,還是第二天醒來手機多出來的聯系人和紀欽舟被改掉的備注,又或者是一周前,我與楊成線下碰面,他提醒我:「紀小姐,如果我的感覺沒錯,你應該被人監視了。」


我討厭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更討厭被人掌控。


我倏地冷笑:「周時敘,這就受不了了?」


怒意上湧,我主動刺激他:「我不僅要跟許慕言約會,還會跟他接吻上床,最後說不定還會成為他的未婚妻子……但這些,又和你有什麼關系?」


腰上的力度一點點加重,那雙幽深的黑眸醞釀著危險至極的風暴。


我直直盯著他,譏諷道:


「松手,別讓我覺得,堂堂周氏總裁,骨子裡這麼下賤。」


20


激怒周時敘的下場很慘。


又是哭天喊娘痛罵對方瘋狗也無濟於事還是被玩得亂七八糟的一夜。


次日一早,我再次落荒而逃。


回到家中,我立馬給楊成打去電話。


「紀小姐,你找來的那幫人手段真高。王文中那兒子一晚上輸光五百萬,這兩天氣得不行,天天和他媳婦吵架。」


我抿了抿唇,心神不寧:


「我打電話來是說另一件事,幫我再查一個人。」


我垂下眼簾,指尖忍不住微微戰慄。


我想起昨夜纏綿時在周時敘小腹意外發現的黑色小痣,以及痛罵他瘋子時他那晦澀不明的眼神。


他眼睛好紅,分明沒有掉眼淚,卻和記憶中的某個人好像。


一樣可憐。


「我怎麼瘋的為誰而瘋你全然不知?紀挽音,你到底有沒有心……」


「查誰?」


我翻出塵封在記憶深處的那個男孩。


「周煜然。」


21


之後的日子,我躲在了劇組。


周時敘和我之間像是陷入了一種無形的冷戰。


我坐在休息棚下,一邊看劇本一邊聽楊成匯報進展。


「王文中那兒子已經狗急跳牆了,我留了聯系方式,我想過不了多久他就會主動找上門了。


「還有你讓我查的那個人,那家福利院早在五年就被其他福利院合並了。我目前能找到關於那個男孩的資料不多,隻查出他十二歲那年才被領養,領養人信息不得而知,具體的情況可能還需要再花一些時間。」


……


不遠處,陳施宜正滿臉陰鬱地拍著戲。


她這幾天狀態很不好。


一段簡單的劇情往往能拍幾十條。


即便導演再縱容她,也看不下去了。


我無意中聽見導演和友人打電話,老淚縱橫:「我真是一把年紀老糊塗了,從業這麼多年第一次掙這麼昧良心的錢。」


一場戲草草收場。


結束後她拿起手機就躲在休息室。


休息室隔音不太好,我偶然經過聽見她在給誰打電話。


「阿敘,是我,你終於願意接電話了……是李特助啊,對不起你可以轉告他我有話對他說嗎?喂?喂?


「爸,時敘隻是暫時生氣才不接電話的,公司的事你放心,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什麼?爸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怎麼可能是他做的,不,不是的,你一定弄錯了……」


三天後,一個叫王耀祖的男人聯系上我。


「你不就是想要老頭和那陳家人交易的證據嗎?我給你,條件是給我一千萬。」


22


紀禹出院那天。


陳家股市徹底崩盤。


宋顏打來電話,嗓音帶笑:「你爸爸高興得把你弟弟打了一頓。」


他外傷基本痊愈,襯衣西褲一套,又恢復成那個身強力壯、單手能抱兩個宋顏的霸總紀禹。


「對了你那個男朋友,是時候帶回來給我和你爸爸瞧瞧了。雖然那事他做得不對,但你看上的男人其他方面媽媽還是信得過的。」


我笑笑轉移話題:「這算什麼,我能讓爸爸更高興。」


隔天,陳馳因為被指控買兇殺人證據確鑿而被捕入獄。


全網哗然,熱議的主角陳施宜卻不知所蹤。


陳施宜消失第二天,劇組來了個新女主。


眼神清亮,性格謙遜。


她主動朝我伸出手:「多多指教,期待與你搭戲。」


我笑了笑回握住:「我也是。」


23


再次見到陳施宜,是在紀欽舟的學校。


彼時距離他高考不到一周,學校提前放假讓他們回去放松。


莫名跟我鬧了一個月脾氣的紀欽舟別別扭扭地要我去學校接他。


然而,就在我全副武裝朝馬路對面故作冷淡的紀欽舟招手的時候。


「姐!小心!」


陳施宜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她開著車,神色癲狂地朝我飛速撞來。


可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幾乎來不及躲閃。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一股大力將我狠狠撞開,帶著我在地上滾了兩圈。


是周時敘。


我被他護在懷裡,毫發無損。


而他卻渾身都是擦傷,額角被砸出一個大洞,正往外汩汩冒著血。


再一看,眼神緊閉,已然昏死過去。


陳施宜很快被控制住,她面目猙獰道:「賤人!賤人!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你怎麼就不能和你爸一起去死!」


沒一會兒,警察和救護車一同趕來。


從始至終,周時敘都沒松開我的手。


我陪同他上了救護車,一起跟來的紀欽舟看著這一幕才緩和的臉色又黑了下來:「姐,這臭流氓誰啊?」


我垂下眼簾,低聲道:「他啊……」


一個大傻子而已。


24


「沒什麼大問題,都是一些外傷。就是身體疲勞精神高度緊繃再加上那麼一撞,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走廊外,周時敘聞訊趕來的助理點了點頭:「好好,謝謝,辛苦了醫生。」


對於我的存在,他似乎毫不意外。


他甚至主動向我解釋:


「還不是前段時間老爺子中風,boss 全權接手公司忙前忙後就沒得過休息,更別說這幾天為了搞垮陳氏跟不要命似的。


「還有今早不知幹嘛,原先定好的會也不開了非要跑出去。喏,這下好了吧,上醫院躺著了,唉,我可憐的老板。


「紀小姐,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我家老板就交給你照顧了。」


接下來的時間,我一直守在周時敘身旁。


他這覺睡得不算安穩,其間一直抓著我的手皺著眉頭呢喃。


「不準……不準看他……


「說好的……說好的不丟下我……」


我垂眸看著這張即便破相也依舊帥得很出眾的俊臉,紛亂的思緒翻湧。


楊成的調查結果早在三天前就出來了。


他說:「我託我在 Z 國的朋友查過了,真正的周時敘在十二歲那年就出車禍死了。現在這個,如果猜得沒錯,應該就是那個從福利院帶走的男孩。」


一切好像就解釋得通了。


我縱容他把我的手抓得生疼,兀自扯了扯唇。


騙人的話怎麼就讓你記了十多年。


他這一睡睡得很沉,直到晚上都還沒醒來。


漸漸地,我也來了睡意,趴在他床邊睡了過去。


我做夢了。


夢的地點在紀欽舟曾經的幼兒園旁。


我仿佛一個外來者,置身事外地看著周末放學後「我」去接紀欽舟回家,最後在他的撒嬌攻勢下帶他去小賣部買糖。


得到糖的紀欽舟往「我」臉上吧唧就是一口:「最喜歡姐姐啦。」


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我」臉不紅心不跳回:「嗯,我也是。」


「行了,回家吧。」


而就在不遠處,一個瘦削的少年靜靜佇立著,一動不動地目送「我」和紀欽舟離開。


我仔細辨認著他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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