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不合胃口?」飯桌上的男人眸色溫和,舉止斯文。
然而桌下,他跟我打鬧,完全變了一個人。
我生氣,給他備注:討厭的老男人。
結果後來我真香了。
咱就是說,會疼人的兩面派大叔誰不愛呢~
1.
我和沈致在一起三年,從大一到大三,早就成了校園裡公認的模範情侶。
他長相清秀,一雙水汪汪的小狗眼看起來總是很無辜,抱著人軟聲撒嬌的時候,真的根本抵擋不住。
加上他本就比我小那麼幾個月,我在生活裡也會下意識比較包容他。
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什麼事都能看過去。
「呱呱,我後天要去回家哦。」
聽到客廳傳來的話,我拿著掃把從他的臥室出來,不愉快地提醒他:「可是後天是我們在一起三年的紀念日。」
沈致見我不開心,立刻放下手機從沙發上起身,走到我身邊抱著我晃來晃去撒著嬌:「哎呀,這不是家庭聚會沒法拒絕嘛~再說了我們都在一起三年了,少過一個紀念日又沒什麼事,你說對吧?嗯?」
聞言,我心裡說不上來的難受,他語氣裡提及紀念日時無所謂的態度讓我有些害怕。
我忍不住抱怨:「你們家怎麼三天兩頭聚會,上次我校會表演你聚會,這次紀念日你也聚會...」
沈致趕忙又哄我,說了好一大堆這次回來後帶我去哪玩去哪玩,吃這吃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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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子裡竟然莫名蹦出了一個詞:畫餅。
我推開他,沮喪地提著掃把進了臥室繼續還沒結束的打掃:「算了,你回去吧,我能理解的。」
沈致聽我答應立刻開心跑回了沙發上,繼續跟手機那一邊的人聊天,我轉頭看著他沒心沒肺的樣子,最終低聲說了一句話安慰自己:「誰讓你比他大呢,就多寬容寬容他吧。」
但即使這樣,我心裡還是有些過不去這道坎。
直到,我從床下掃出來一張雙人大頭貼。
上面我的男友懷裡摟著一個打扮精致的女人,笑著低下頭去親她。
時間就定格在這唯美的一瞬。
不過,要是這個女人是我,就更完美了。
我拿著照片的手指幾乎顫抖,心裡不斷安慰自己說不定是沈致之前的戀愛,但是在照片翻過來看見底下日期的時候,我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跌坐在床上。
是三個月前。
我腦子裡一團亂,忍不住看向客廳的方向,一牆之隔,猶如我和他的心此刻轟然而起的牆。
怎麼可以...
我多相信他。
我低頭,照片上兩人親昵的動作又狠狠地打上我的臉。
我坐在床上思索了很久,最終把這張照片塞進了口袋,壓制住自己想直接問沈致的衝動,軟著腿走出了臥室。
沈致還躺在沙發上玩著手機,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動,嘴角似乎揚到天邊去。
是在跟那個女人聊天所以這麼開心?
我忍不住這麼猜疑,甚至想去搶過他的手機檢查,但是我忍住了。
我這個人,不喜歡做不確定的事情,就連捉奸也不例外。
「沈致,你的臥室床上怎麼有根長發啊?」我雙手環胸,冷聲問他。
剛剛還笑著的男人動作一頓,立刻收了笑容,起身看著我:「那個,前兩天我小叔叔的未婚妻路過這邊,就在這邊住了下,估計是那個時候留下的吧。」
「哦,這樣。」
我點了點頭,像是被說服了的樣子。
沈致有些不放心,放下手機,快步走過來把我抱在了懷裡,撒著嬌說:「怎麼啦,陳呱呱同學,你是不相信你的二十四孝好男友嗎?」
我面無表情地低著頭,心裡劃過了很多想法。
其實臥室床上沒有長發,我故意說的。
我說臥室床上有長發時,沈致並沒有反駁,說明近期肯定有女人在這張床上名正言順地睡過。
說不定就是這個準嬸嬸。
但是...即使是準嬸嬸,她為什麼不能睡客房呢?她不知道避嫌嗎?
我沒有發火,也沒有拿出那張照片,我要再找證據。
我抬頭,臉上已經掛上了笑容:「我這不是害怕嗎?畢竟沈致小朋友這麼帥,要是女孩子勾引你怎麼辦?」
不就是裝嗎?沈致,我陪你。
「嘿嘿,我一直都是你的。」沈致憨憨笑著,低頭想來親我,卻被我下意識偏頭躲開。
他立馬表情不悅,我便迅速找了話題轉移注意力。
同時也是證明另一件事。
「你等會,你未來的小嬸嬸來的時候帶你小叔叔了嗎?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很危險的。」
沈致聞言,果然沒有再注意我躲他親親這件事,而是抱著我解釋:「害,我小叔叔很無趣的,老幹部一個,哪裡會陪菡菡...嬸嬸出來,她就無聊,自己跑出來玩了玩。」
我注意到他提到那個女人時不自然地停頓,心裡一緊。
沈致剛剛是喊她小名...然後察覺不對再加的「嬸嬸」二字吧?
也許是心裡種下了猜疑的種子,我現在開始話裡的每個字有什麼意思。
好累,但是又不得不這麼做。
我不希望我的感情出現任何我不知道的害蟲,與其等這可能在的害蟲掏空我的愛情,不如我親自把她抓出來,然後果斷恢復單身。
畢竟有過三年的感情,我忍不住心裡泛出一絲又一絲難過,有點不想理他。
沈致大概也是心虛,不想再讓我把注意力放在那個「菡菡」身上,於是就說起另一件事轉移了我的注意力。
「對了,既然提到我小叔叔,下個月他正好來這邊看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見見他?」
「我見他幹什麼?」我皺眉。
沈致抱著我的腰撒嬌地左右晃:「哎呀,就當見家長了呀。」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想到了一個可能,笑著看向他:「好啊,我見見他。」
聞言,沈致很是開心,他緩緩靠近我,壓低聲音說:「那呱呱,今天晚上你能不能...」
我立刻理解他的意思,心裡已經有了芥蒂的我毫不猶豫拒絕:「我今天晚上得趕一個論文,而且,我說過的,結婚後才可以。」
話音剛落,面前的男人就耷拉了臉,但沒有逼我。
因為他知道逼我沒用。
2.
很快就到了和沈致的小叔叔見面的日子。
沈致跟我說過這個叫沈渡舟的小叔叔,是他爺爺的老來子,年僅三十出頭就在職場上殺出了一條屬於自己的康莊大道。
很優秀,他的事跡跟他的外貌一樣優秀。
「沈先生好,我是陳伊。」
「你好,沈渡舟。」
男人身材高大颀長,長袖襯衫利落地挽在手肘處,露出強壯的小臂,跟我握手時也很有禮貌地隻虛牽住了我手指前段。
我收回手,抬眸跟他狹長的眸對上。
不得不說,沈渡舟跟沈致真的是完全兩個長相。
特別是那雙眼睛。
相比於沈致總是委屈無辜的大眼睛,沈渡舟的眸子狹長則是更多讓人感覺到溫和又不失凌厲,一眼便讓人覺得成熟穩重。
總的來說,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大叔。
我垂下眸,沒再多看,而是把視線放在了對面的女人身上。
「你好,我是紀菡,沈渡舟的未婚妻。」
女人打扮精致成熟,笑容得體大方,一看就是好家教出來的,特別是那張臉。
跟被我藏在宿舍裡的那張大頭貼裡的女人一模一樣。
我就猜可能會見到她,沒想到她真的來了。
見到這個女人,我心裡幾乎確定沈致綠了我,但我沒有立刻發作。
我笑了笑,把心裡的難過和厭惡壓下,提起笑容跟她握手。
一陣寒暄後,服務員來上菜。
吃飯的時候,我不小心掉了筷子,下意識彎腰去撿,視線一瞥,看見了沈致岔開的腿在抖著,而紀菡的腳則是慌忙地往高跟鞋裡鑽。
沈致家教很好,不會允許他抖腿,但他每次幹壞事就忍不住抖腿掩飾。
嘖,剛剛桌子下發生了什麼。
似乎不言而喻。
我裝作什麼都未發現,拿著筷子起身找服務員換,原以為我能心態很好的接受這一切,但是我還是沒忍住。
用力讓筷子在我手心變成了兩段。
「抱歉,我的手勁太大了。」我朝服務員尷尬地笑了笑,轉回頭的時候無意跟沈渡舟平靜的視線對上。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猜到了我捏斷筷子的原因。
我低頭繼續吃著飯,腦子裡卻忍不住腦補出了這飯桌之下,女人的小腳在我的男友腿上滑動,鉤織著曖昧的氣氛。
我大腦一團亂,嘴裡的蘑菇不知道嚼了多少下才咽下去。
我談了三年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男友跟他未來的小嬸嬸搞一塊了...哈哈。
前幾天在沈致家裡發現的照片此刻也在我的腦子裡揮散不去,我抬頭,對面的紀菡正笑吟吟地跟沈渡舟說著什麼。
沈渡舟依舊是那副禮貌自持的樣子,嘴角帶著適當的笑容,跟面對我這個陌生人時毫無不同。
大腦裡混亂的東西忽然停住,一個大膽的想法隱隱約約蹦出來。
沈致...喜歡小嬸嬸是嗎?
我垂下眸,眼神淡淡,嘴角卻微微勾起。
飯桌下,我翹著二郎腿的腳緩緩朝那禮貌自持的男人探去,一下一下,觸碰著他有力的小腿。
就像...對面那個女人撩我的男人一樣。
飯桌上,正在跟未婚妻說話的男人忽然看了我一眼,眉頭微微皺起,但是他並沒有說什麼,隻是腿往一旁偏了偏。
我繼續往前,去碰他。
男人再次沉眸看向我,頓了一下後,勾了勾唇,沒有再躲開我的腳,任由我蹭。
桌上,我和紀菡聊著雜七雜八毫無營養的話題,兩位男士偶爾吭兩聲;桌下,我和紀菡則都在勾搭著對方的男人。
這種報復回去的方式,讓我心裡湧出一股病態的痛快來。
但還未等我仔細品嘗,男人滾燙的手掌不知何時往桌下探來,抓住了我毫無章法亂動的腳。
我下意識想收回腳,卻被他緊緊抓住。
我心一顫,抬頭望向那個眸色溫和的斯文男人。
他原本平靜的目光此刻卻讓我覺得跟腳踝上的手掌溫度一樣炙熱,炙熱到如同實質,撩撥著我的心。
他朝我輕笑,聲線低沉,猶如長輩關心著我:「怎麼了?飯菜不合胃口?」
但桌下,他卻主動抓著我的腳踝,粗糙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在其上摩挲著。
仿佛...闲情逸致地在摸一隻鬧脾氣的小貓。
3.
在那一刻,我忽然發現沈渡舟並不想他表現的那樣斯文無趣,更不是沈致說的什麼老幹部。
他明明就是滿肚子壞水!
我不自然地咳了兩聲回答:「沒,可以的。」
說著,我使勁想把自己的腳扯回來,卻換來他更加用力的禁錮。
我皺眉,看另外兩個人沒注意到這邊,狠狠瞪了他一眼,卻看見他眸底冷冷的笑意。
我心裡一緊,還沒來得及想他笑容的意思,桌下的他卻突然松開了手。
還在使勁想扯回腳的我沒有料到他會突然放手,直接連帶著椅子往後一仰,下意識地抓住桌子才防止了倒地。
我狼狽的動作成功聚集了桌上幾人的目光,大概是覺得在小三面前丟了臉面,我第一時間去看紀菡。
果不其然,我看見了她眼底的嘲笑。
我收回手放在大腿上,想到紀菡的嘲笑我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裙子。
「抱歉,我剛剛沒坐好。」我尷尬地解釋著。
「害,呱呱你是不是在我小叔叔面前緊張了?不用的,他也隻比我們大七八歲,沒什麼好怕的。」沈致開口替我找著借口。
縱使我現在很討厭他,但是也隻能認下他的說法。
「沈先生人間龍鳳,第一次見實在有些忍不住緊張,抱歉。」我順著沈致的話說下去,看向沈渡舟的視線卻帶著怨。
他也不惱,隻是微笑著意味深長地念了一遍:「忍不住緊張?」
那意思明明就是在表示:你剛剛那大膽的動作可不像緊張的人。
我沉默,不知怎麼借口,不過他很快又說了一句:「沒事,我對好孩子是很好的,你不用緊張。」
好孩子...
我剛剛撩他的動作應該在他那裡已經被歸為「壞孩子」一類了吧。
我垂下眸,沒再多說,隻是「嗯」了一聲。
原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紀菡卻突然溫柔開口:「我記得陳伊你父母工作比較累對吧?平時是不是也沒有時間陪你啊?」
我一怔,腦子很快轉明白了。
紀菡這女人明裡暗裡說我缺教養。
我放在腿上的手幾乎要把裙子撕爛,但是面子上卻還要笑著看她:「沒辦法,但是還好,我爸媽把該教的都教給我了,什麼待人友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笑對人生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之類的。」
我這一段莫名其妙的「美德」把沈致和紀菡說的有點懵,倒是沈渡舟輕笑一聲,打破了奇怪的氛圍:「很棒的教育。」
說著,他抬手暗示服務員給他倒了一杯紅酒。
心裡有些鬱悶的我,就想也來一杯,結果服務員剛走到我身邊就被沈渡舟攔住。
「給她來杯...」說到一半,他停頓了一下,眸子望向我,看了一會後才繼續說:「旺仔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