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時身後響起了一個篤定的聲音:「六萬。」


六萬就六萬,我把六萬扔了出去,突然反應過來說話的是皇帝。


正要起身行禮,皇帝按住了我,示意我們繼續。


李充媛亦燃起了鬥志,小心翼翼地打出一隻「四索」。


我在皇帝的指示下又出了幾次牌,以皇帝的智商和我的運氣加持,眼看就要胡了,我便把牌扔了:「不玩了不玩了,兩個打一個算什麼好漢。」


本來皇帝來了大家也都沒有再繼續的意思,便都散了。


我贏牌心裡還是高興,問皇帝:「你還會這個?」


皇帝笑了笑:「小時候陪母後玩過。」又問二公主在哪裡,貴妃說被乳母抱去睡了,皇帝便向我道:「朕去瞧一眼二公主,你先回織雲宮等朕。」


您人都在貴妃房裡了,還想著去我那兒呢,去我那兒啥也幹不了,都是何必呢。


我趕緊道:「臣妾今日身子不便,還是改日再侍奉陛下。」


皇帝無奈笑了一下,隻說:「好。」


貴妃明白我的用意,對我不肯邀寵獻媚的行為感到很滿意,向我投來一個贊許的目光,然後對皇帝說:「臣妾今日也身子不爽,您看您想去哪兒?」


大概貴妃今天是真的來了事兒,我突然覺得皇帝很可憐,於是默默地陪皇帝去看完了二公主,然後把他帶回了織雲宮。


 


不久侯美人有了身孕,太後很高興,但貴妃很頭痛,她把侯美人接到自己宮裡親自照看,發誓這後宮裡絕不允許再有任何人可以在懷孕的時候作妖。


和妃則毫不吝嗇地表達了她對皇帝的贊許:「還真沒被你憋出病啊,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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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就有人議論,侯美人兩三個月才能見皇帝一回就懷上了,而我得皇帝恩寵最多,一年多來卻遲遲沒有動靜,是不是身子有問題。


為此和妃又適時地放出謠言:「哎呦喂,你們沒瞧見皇帝每天離不開明妃那樣兒嗎,要是明妃懷孕了,你們誰能滿足得了皇帝?」


然後我第一萬次發誓要跟和妃決裂。


 


六月中,大哥哥成婚了,大嫂嫂是我與和妃千挑萬選的禮部尚書王老大人家的孫女,是個柔善體貼的女子。兩個月後,華安郡主終於也如願嫁給了二哥哥,後來她與大伯母一同進宮看我的時候,居然也表現得低眉順眼,一副溫順知禮的樣子,我見了忍不住發笑,她就躲在大伯母後面不停向我使眼刀子。


入了秋,皇帝愈發眉頭深鎖起來,北地苦寒,他擔心自己的將士們不能耐受那樣的極端天氣,又每每與我爹爹商談到深夜。


為此,太後決定帶著四妃去皇寺為北地的將士祈福。


我去青檀宮找和妃商議這事的時候,卻碰見婉婕妤在裡頭哭,說是得到消息,郭俢儀,不,應該說郭才人怕是不成了。


郭才人剛出月子就被罰出宮,身子骨正弱,又一向心高氣傲的,難免大受打擊,皇寺的條件比不上後宮,一個冬天過去內裡已經虛了大半,加上她每日對二公主憂思不止,更是雪上加霜。


婉婕妤說:「我雖從小與她不對付,卻到底是一家人,往日她作妖的時候我也勸過她,她隻當我是嫉妒,不肯聽我的,如今落得這般下場。其實皇帝便是去陪她了又如何,難道誰還能跟皇帝多說上兩句話不成。」


我便與和妃商量,能不能求貴妃去皇寺的時候把二公主帶上,讓郭才人瞧一眼。


跟貴妃提了此事,貴妃道:「也行,讓她瞧清楚了,我可沒虧待她女兒。」


祈福儀式進行得很順利,結束後,我們隨著太後先回了宮,貴妃則如約抱著二公主去瞧了郭才人,也不知說了什麼,隻聽說後來郭才人走得很安寧。


 


臘月裡,終於有捷報傳來,駱王大勝,敵軍全線退兵。


皇帝懸了大半年的心終於落下了,那天晚上終於沒再熬夜批折子,早早來織雲宮陪我,我做針線的時候,他還很有興致地給我念了一晚上的戲本子。


年後大軍班師回朝時,大表哥回來了,平遠伯回來了,駱王沒有回來。


駱王不會再回來了,他說要留在北地駐軍,為皇帝守住北境的安定。


我沒有再哭鬧,那日在城牆上,他已經向我道過別了。


他不要我了。


我也不要他了。


皇帝要給平遠伯封侯,平遠伯隻有邱寧兒一個獨女,後繼無子,便拒絕了,隻求告老還鄉,頤養天年。我答應平遠伯,等承安長大了,就會叫承安去看他們,讓他們一定好好保重。平遠伯含淚對我謝了又謝。


大表哥則做了驸馬,他娶了漢豐公主。


皇帝帶我去參加了大表哥的婚宴。公主沒有被獻祭給噴火的惡龍,而是嫁給了披荊斬棘的勇士,我很高興,那天晚上拉著華安郡主喝了個爛醉,最後在馬車裡吐了皇帝一身。看著皇帝皺著眉脫下外衣的樣子,我高興地告訴他,我是故意的。皇帝無奈地把外衣卷在一旁,隻道:「朕知道,你這輩子算是恨上朕了。」


 


和妃日常勸我別再較勁,早點接受皇帝。


我又不是傻子,豈會感覺不到皇帝對我的好。皇帝也是自小把駱王捧上了天,可一旦事關江山社稷,他還不是親手扼殺了駱王的幸福。


皇帝對我已經夠好了,他讓我做了皇妃,又給了我兒子,我已經很滿足了,我不願再在他身上奢求更多的東西。


四月初,在貴妃的嚴格照看下,侯美人總算風平浪靜地順利度過整個孕期,生下三公主,晉了充容。


今年喜事不斷,貴妃就與皇帝商議,在三公主滿月的時候好好操辦一場。就連因為駱王沒有回來而一直悶悶不樂的太後,也出席了宮宴。


宮宴上我的座位與珠妃毗鄰,一歲多的承安已經會自己走了,不停跑過去找大皇子,抱住大皇子的大腿就抬頭傻笑。我把他撈回來幾次,他還是鬧著找大皇子,最後我不得不發了火,承安才乖乖地縮在我懷裡吃東西。


大皇子卻被我的怒火嚇到了,小心翼翼道:「美人娘娘你不要兇弟弟。」大皇子五歲了,一直還叫我「美人娘娘」,珠妃糾正過他一陣,但他仍固執地這樣叫。


我隻好又柔聲安慰大皇子:「沒事兒,你弟弟皮實著呢。」


這時席上進來一隊紅衣舞女,翩翩跳了起來,承安自小最愛看人穿紅衣,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時不時還高興地指著她們傻笑。


我正哄著承安,眼前倏地閃過一道白光,最靠近我的一名舞女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刺了過來。


我躲閃不及,隻能下意識用自己的身體護住承安,往後躲閃。


卻沒想到,與我之間隔了一個珠妃的皇帝,竟搶在所有人之前飛身過來抱住了我們。


所幸皇帝身手敏捷,匕首隻劃破了他的衣袖。


刺客立即被拿下了,我抱著承安在皇帝懷裡驚魂未定,皇帝抱緊了我,不停地安慰:「沒事,沒事了。」


直到太後走了過來,皇帝才松了手。太後問我:「二皇子沒事吧?」


我搖搖頭說沒事。


太後又瞥了一眼皇帝被劃破的衣袖,然後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狠狠踹了皇帝一腳:「你糊塗了!」說完便拂袖而去。


我知道,他是罵皇帝竟然這般不要命地來救我們。


皇帝肩負江山社稷的重任,怎麼可以為著我們母子舍了命。


皇帝卻沒有在意太後的責罵,隻伸手將我凌亂的頭發撥到耳後,柔聲道:「你先帶承安回織雲宮。」


那一刻我忽然在他眼睛裡看懂了,在皇帝心裡,我或許不會比江山社稷重要,但一定比他的性命更重要。


 


珠妃跟和妃送我回了織雲宮,承安被嚇壞了,我與乳母哄了半天,他才終於睡下。


處理完刺客的事情,皇帝來織雲宮看承安,見他已經睡著便放了心。


我早早地在軟榻上歇了,皇帝半躺在床上仍秉著燭光看書。


我望著屋頂發呆,回想起宴會上的意外雖然心有餘悸,但一想到皇帝飛身過來抱住我的時候,又隱隱的心安。


他是能護住我們母子的人。


我掀開被子,走到了皇帝床邊,皇帝抬頭看我:「怎麼,你還在害怕嗎?」


我沒有說話,抽掉皇帝手裡的書仍在地上,俯身貼上了他的唇。


他是愛我的,我願意把我自己給他。


皇帝愣了一下,然後伸手把我攬到床上,重重地壓了上來,他深深地、持久地吻著我,我隻能抱緊他,幾次都覺得自己要窒息得暈了過去。


終於他停止了吻我,將頭埋在了我的脖頸間,沉重地呼吸著。感受著他的欲望,我的身體緊張到了極點。


皇帝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隻抬起頭問我:「你真的準備好做我的妻子了嗎?」


他溫柔的眼睛離我很近,在他褐色的瞳仁裡我看見自己輕輕點了點頭。


皇帝由衷地笑了,他抱緊了我,貼在我耳邊說了句:「謝謝你。」


 


那天晚上皇帝並沒有急著要我,隻是把我摟在懷裡抱著睡了一晚上。


我整夜被他緊緊抱著,動彈不得,一晚上下來腰酸背痛,不禁十分同情從前每晚被我抱著睡的被子和枕頭。


一連數日,皇帝每晚都來找我,卻依舊隻是把我抱在懷裡親了又親。


我幾次紅著臉告訴他,我真的準備好了。皇帝隻是笑著又親了親我,告訴我,別急。氣得我背過身嗔怒,我沒急。


 


漸漸有風聲傳來,說行刺我與承安的人是珠妃兄長指使的,因為在前朝得不到重用,他要除掉二皇子,大皇子才能當太子,他以後才能當國舅。


可我不信珠妃會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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