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朝看著他還略顯稚嫩的臉,突然心情愉快:“這裡容不下你,要跟我走嗎?”
沈暮深定定看著她,聲音沙啞且堅定:“好。”
第24章 (能不能等我傷好?...)
雖然知道他現在別無選擇, 可聽到他毫不猶豫的回答後,顧朝朝還是樂了:“知道我是誰嗎?就敢跟我走。”
沈暮深看著她彎彎的眼睛,也跟著勾起唇角:“不重要。”
“膽子真大。”顧朝朝相當滿意。
正要碎了他身上的鐵鏈, 掌門之子突然叫囂:“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清風宗!”
顧朝朝回頭掃了他一眼:“合歡宗,顧朝朝。”
名號一出,清風宗上下頓時哗然, 議論聲也更多了,隻是怕惹禍上身,大多數都極為小聲。掌門之子卻毫無顧忌, 聞言眼底閃過一絲不屑:“原來是合歡宗的妖女,誰準你擅闖清風宗,也不怕髒了我們的地界兒。”
修仙門派中,隻有合歡宗修的是採陽補陰的媚術, 一向為其他修者所不恥, 所以這麼多年來雖然沒被歸於邪門歪道,但也不被其他門派所容。
顧朝朝也沒想到自己在這本書裡的身份, 竟然是合歡宗宗主。
不過也沒什麼,反正她來這個世界的目的,隻是幫助男主擺脫苦難,至於名聲身份地位之類的, 她還真不在乎。
更何況如今合歡宗雖然沒落,可她本身的實力還不錯,一般也沒人能動得了她,跟上個世界小繼母的身份比起來, 她已經很滿意了。
面對青年的挑釁,顧朝朝隻是勾起唇角:“清風宗藏汙納垢廢物成堆, 已經髒得不能下腳了,如果不是為了帶走小暮深,你當我會來。”
昏昏沉沉的沈暮深聽到自己的名字,強打精神看了她一眼。
“你!”青年氣結,抄起靈劍便要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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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的掌門突然攔住他,面色陰沉地問:“敢問合歡宗宗主,突然來我清風宗所為何事?”
“方才不是已經說過了,”顧朝朝不耐煩,“我今日來是要帶走小暮深。”
“他如今隻是廢人,你帶他走做什麼?”青年說完,突然想到了什麼,表情有些不懷好意,“不會是覺得他生得還算不錯,所以……”
話沒說完,一陣掌風襲來,直接打得他半邊臉血肉模糊。青年隻覺一陣劇痛,接著哀嚎起來。
“小小築基,不自量力。”顧朝朝輕嗤。
掌門就這一個兒子,看到顧朝朝竟然對他動手,頓時怒得衣袍獵獵,無數靈力在身邊湧動:“顧朝朝,你不要欺人太甚!”
“是他口出狂言在先,我還打不得了?”顧朝朝說完,感覺到沈暮深呼吸越來越弱,頓時蹙起眉頭,“算了,我懶得與你廢話,今日我就要帶他離開,你最好別攔我。”
“若我不答應呢?”掌門冷笑。他和顧朝朝雖然同是金丹,但他是金丹後期,顧朝朝才金丹中期,真要打起來,顧朝朝絕不是他的對手。
顧朝朝自然也知道,所以聽到他的話後,突然笑了一聲:“隻要掌門不怕清風宗的醜事傳揚出去,大可以試試。”
“我清風宗能有什麼醜事?”掌門冷嗤。
顧朝朝抬眸,眼角泛著天然的媚:“現在是沒有,待會兒就不一定了。”
“我這次來,特意帶了二十斤合歡宗特制催情粉,莫說隻是修者,就算是大羅神仙,沾上之後也要奮戰三天三夜,不知往清風宗的山頭一撒,會不會出現苟合穢亂的趣事呢?”
清風宗眾弟子臉色一變,掌門直接大怒:“無恥!”
愈發虛弱的沈暮深卻輕笑一聲。
顧朝朝回頭看向他:“知道我是誰了,還跟我走嗎?”
“別怪師兄沒提醒你,你若跟她走了,就是當爐鼎被吸幹的命!”青年捂著血淋淋的半邊臉恨恨大叫。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想讓沈暮深跟這個女人離開。
顧朝朝依然看著沈暮深,眼底笑意更濃:“聽到沒有,跟我走了,是要被吸幹的。”
少年定定看著她的眼睛,蒼白的臉上浮起一點淺紅,卻依然朝她伸出手。他身受重傷,一個簡單的動作都用了半天時間才完成,做完後更是出了一層冷汗。
顧朝朝看著他布滿傷痕和灰塵的手,心裡微微動容,想也不想地牽住他,另一隻手的掌心匯聚一團靈力,直接將困住他的鎖鏈化為粉末。
沈暮深身子一震,直直往下倒去,顧朝朝伸手一撈,直接把人扶到了懷中。
十六七歲的少年身量還沒長成,但已經高出她半個頭了,若非靈力護體,顧朝朝還真有點接不住他。
沈暮深疼得一陣一陣地出虛汗,連呼吸都灼熱艱難,隻能憑借本能揪住她的衣帶。好好的衣裳被弄髒了,顧朝朝也不惱,扶抱著他的腰轉身離開。
青年不甘地追了兩步,掌門臉色難看地呵斥:“行了!”
“爹,就這麼放他們走?”青年不服氣。
掌門陰鬱地掃了他一眼:“不然你要如何,同她爭個你死我活,逼她祭出那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修仙界人人都看不慣合歡宗,可誰也沒有真去得罪過他們,隻因為他們的手段太髒太小人,就像今日的催情粉,真要是撒下來,他清風宗日後也別見人了。
青年依然憤憤,掌門冷笑:“沈暮深的靈根盡毀,又受了重傷,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她願意要給她就是。”
青年一想也是,心裡頓時舒服了許多。
另一邊,顧朝朝帶著沈暮深剛一離開清風宗,沈暮深就昏了過去,顧朝朝趕緊給他渡了些靈氣,緊趕慢趕回到了合歡宗。
合歡宗設在深山中,周圍有八千禁制,算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
就是相比酷炫的陣法,裡頭的小房子實在算不上氣派。顧朝朝剛穿來時,看到面前的茅草房也很是驚訝。
進了合歡宗之後,顧朝朝就直接把人扛到了自己的寢房,找了一堆靈藥塞到他嘴裡後,便開始給他療傷。
清風宗那群人禽獸不如,不僅廢了他的靈根,還碎了他大半筋脈,難怪沒了鎖鏈的拉扯後,他便四肢無力地往下倒。
顧朝朝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耐著性子為他修復筋脈,等到全部做完已經是翌日清晨了。
雖然修為達到她這個境界,幾天不睡覺都是正常的,但昨天一整晚都在給沈暮深渡靈力,她這會兒也累到了極致,再看沈暮深雖然沒醒,但臉上已經有了些血色,幹脆倒在旁邊直接睡了。
臨睡著前,她還在迷迷糊糊地思考這個世界的任務。
沈暮深雖然是修仙天才,卻也不是全能選手,而是在無情道上有極高的天賦,原文中他就是憑借無情道飛升的,而在他飛升前,最重要的是兩件事——
一是修復靈根,二是拜了無情道大能為師。
如今她把沈暮深從清風宗帶出來,已經免去了他被欺凌羞辱的大部分苦難,現在要做的就是等五年後秘境開啟,進去找到能修復靈根的鮮橙草,然後靜待無情道大能閉關結束。
在秘境開啟之前應該做什麼呢?顧朝朝翻個身,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隻有一個想法——
等他傷好了,就把他送去凡間讀書吧,她對帶孩子可沒興趣。
因為體力透支,顧朝朝這一覺睡了很久,等再次醒來時,太陽已經從東方移到了西方,原本昏迷不醒的少年此刻正趴在床邊,一雙天生透著肆意的雙眸正盯著她看。
顧朝朝一睜開眼,就猝不及防和他對視了,然後下一秒一掌打過去,少年直接被打飛出去三米,撞到門上又猛地彈到地上,嘔地吐了一口血。
顧朝朝:“……”
她趕緊給人療傷,同時不忘倒打一耙:“沒事離這麼近做什麼!”
沈暮深的唇上染了一層鮮血,看起來有些妖豔:“我方才醒來時,顧前輩離得比現在近。”
顧朝朝斜了他一眼,掏出個帕子丟給他:“把嘴擦擦。”
沈暮深接過帕子,乖順地擦掉嘴上的血。
顧朝朝將手覆在他的額頭上,靈力在他身上運行一周,確定筋脈都接好後才道:“衣裳脫了。”
沈暮深一愣:“什麼?”
“衣裳脫了。”顧朝朝又提醒一遍。
沈暮深怔怔看著她,耳根不知不覺染上一層薄紅。他靜站片刻,才一臉艱難地解開衣帶。
當衣裳一件件剝落,少年精瘦的身體便暴露出來,過堂風一吹,傷痕累累的皮膚上寒毛聳立。顧朝朝看到他肩頭的傷口雖然已經結痂,但還是滲出絲絲血跡,不由得蹙起眉頭。
“恢復得太慢了……”她嘟囔一句。
沈暮深聽到她的不滿意,一向痞氣的他難得窘迫:“今日剛受的傷,能恢復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確實,你如今靈根已廢,用太好的藥會壓制不住,隻能用些尋常靈藥,能恢復成這樣,已經算不錯了。”顧朝朝嘆了聲氣。好可惜,不能立刻送下山了。
沈暮深盯著她看了片刻,突然為難地開口:“顧前輩,我有一事相求。”
顧朝朝頓了頓,不解地看向他。
沈暮深被她看著,一時有些難以開口,但考慮到自己如今的身體情況,還是直說了:“可否再給我幾日恢復時間,等徹底好了,再給顧前輩做爐鼎?”
顧朝朝:“……”
第25章 (養不起)
見顧朝朝不說話, 沈暮深以為她不答應,猶豫一下蹙眉:“若顧前輩著急,我今日也可以。”
顧朝朝:“……”
詭異地沉默半晌, 顧朝朝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年紀輕輕的腦子裡都裝了什麼黃色廢料?毛長齊了嗎就敢說給我做爐鼎?”
沈暮深被她敲得一懵,一臉不解地看向她。
顧朝朝氣笑了:“我今日在雲臺之上隻是信口胡說,你還真覺得我會拿你當爐鼎啊?”
“可……若非如此,為何要救我?”沈暮深蹙眉。
顧朝朝輕嗤一聲, 沒骨頭一樣倚著床道:“你且說說,那清風宗的秘寶可是你偷吃的?”
“自然不是,”提起清風宗, 沈暮深眼底閃過一絲厭惡,“是掌門之子宋峰所為,不過被我撞見,所以嫁禍於我。”
“這不就得了, 我想你一個天靈根, 也不至於眼饞他那點東西,”顧朝朝勾唇, “我這個人呢,最愛路見不平一聲吼,既然知道你是冤枉的,又豈能放任他們如此對你。”
“所以……您救我, 隻是伸張正義?”沈暮深略為驚訝。
看到他的樣子,顧朝朝揚眉:“怎麼,我合歡宗就不能有正義之士?”
“我不是那個意思……”沈暮深忙否認,說完又不知該怎麼解釋, 幹脆對著她鄭重跪下,“多謝顧前輩伸出援手,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行了,起來吧,把衣裳穿好。”顧朝朝催促。
沈暮深也不客氣,笑笑之後就站了起來。
他整理衣裳的時候,顧朝朝又多看他一眼,發現他揚起唇角,臉頰上有一個小小的梨渦。
她已經不記得上個任務裡的沈暮深有沒有梨渦了,也懶得仔細想,等他穿好衣裳後不緊不慢道:“旁邊有間偏房,你今日起就先住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