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他也能想象到她快被氣死的樣子。
顧朝朝確實快要氣死了,但又不想跟中二期徒弟一般見識,於是幹脆閉嘴不說了。
她不說,沈暮深還是要說的:“若是怕跟清風宗那些人對上,那我們就不去了,隻要能跟在師尊身邊,靈根能不能恢復都不重要。”
“那不行,除了幫你恢復靈根,我還要進去找些別的東西。”秘境裡還有一樣秘寶,隻有拿到手才能幫沈暮深拜那位無情道大能為師。
可以說這次任務的關鍵,就全在秘境裡了,她必須得進去才行。
沈暮深聽到她這麼說,蹙了蹙眉後沒有吱聲了。
因為兩個人心情都不太好,所以幹脆沒有直接飛回宗門,而是像沈暮深下山時那樣,走捷徑往宗門走。
等兩個人回到宗門時,還有兩個時辰就要天亮了。
顧朝朝寬袖一揮,院裡的燈燭便亮了起來,沈暮深總算能看清她的臉了。
顧朝朝板著臉與他對視:“你主意正,我真是越來越管不了你了。”
沈暮深心頭一疼。
“我就問你一句,是不是以後我有你這個徒弟在身邊,就一輩子不能找男人找樂子了?”顧朝朝生了一路悶氣,此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沈暮深嘴唇動了動,半晌輕聲問:“一定要找男人嗎?”
“對,一定要找。”顧朝朝跟他槓上了。
沈暮深靜了靜,開口:“那也要等到從秘境回來之後。”
顧朝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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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從秘境回來,若師尊還是想找別人,”沈暮深想到這種可能,聲音有些輕,“我可以幫師尊守門。”
……守什麼門,她可沒有做那事時讓徒弟聽牆角的奇怪癖好。顧朝朝剛要吐槽,一抬頭就對上了他略顯湿潤的眼睛。
第32章 (無恥之徒)
顧朝朝沒想到, 她就是找人雙個修而已,她家小徒弟竟然快哭了,竟然快哭了……如果她記得不錯, 當初毀靈根斷筋脈寸寸肌膚疼入骨髓時,他好像都沒掉一滴淚吧?
顧朝朝看著他泛紅的眼角,一時間嚇得噤聲了。
沈暮深仿佛沒有看出她的震驚,啞著嗓子同她商量:“師尊, 不要跟人雙修好不好?”
“……好。”現在這種情況,她能說不好嗎!
沈暮深眼眸微動:“你說的是真的?”
“嗯,真的。”顧朝朝艱難點頭。
沈暮深笑了, 臉頰梨渦若隱若現:“多謝師尊。”
“……不客氣,”顧朝朝幹笑,“行了,多大點事兒, 至於這麼委屈麼。”
沈暮深橫了她一眼, 突然伸手抱住她。
顧朝朝被嚇了一跳,正要推開時, 就聽到他低聲道:“我隻有師尊了,不想師尊以後心裡有別的男人。”
“雙修又不是談戀愛,再說了,我總不能跟著你一輩子吧, 你以後不討老婆了?”顧朝朝被他佔有欲十足的話逗笑。
沈暮深垂眸:“不討。”
顧朝朝想了一下,原文中他的仰慕者雖然甚多,但被廢靈根後絕望屈辱地生活了太久,他對力量有著近乎執著的追求, 所以輕而易舉地破了無情道的心魔,修為一路突飛猛進。
所以他還真沒討什麼老婆。
顧朝朝這下沒話說了, 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後溫柔勸道:“知道了,去睡吧。”
他現在是凡人之軀,需要每日睡覺才能維持精力。
沈暮深還貪戀懷中溫度,聞言也隻能克制地松開,對著顧朝朝笑了笑。
顧朝朝無奈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從荷包裡掏出一顆安神丸:“把這個吃了,會睡得更好一點。”
“謝謝師尊。”沈暮深聽話地接過,直接塞進嘴裡。
顧朝朝拍拍他的肩膀便轉身回屋了,關門前特意關掉了自己的通感。金丹修者五感靈敏,能輕易感知方圓數十裡的動靜,如今沈暮深已經是大孩子了,她除了必要時候會查探一下他的動靜,平時都盡可能不去侵犯他的隱私。
沈暮深看著她關門,這才轉身回房間,進屋之後吐掉了剛吃進嘴裡的藥丸,又端起茶杯漱了漱口,這才平靜坐下。
一個人的時候,他眼底的湿潤、臉上的示弱都不見了,仿佛剛才出現的都隻是錯覺。他靜靜在桌前坐了許久,當察覺自己抵不住襲來的困意時,又對自己生出了點點厭倦。
他真是恨極了隻是凡人之軀的自己。
桌上的蠟燭越燒越短,在即將熄滅時,他到底還是抵不住睡意,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剛才走了太久的路,他的精神已經緊繃到了極致,按理說這會兒該睡得踏實,然而一晚上都睡得不太好,哪怕是窗外傳來一點樹葉的響動,他也忍不住起來看看,確定不是顧朝朝又偷溜了才放心。
一晚上醒醒睡睡,一直到天光大亮才徹底睡熟,等到醒來時,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身上蓋的是柔軟的被褥。
沈暮深頓了頓,唇角微微勾了起來。
“還有臉笑,好好的床不睡,趴桌子上睡什麼?”顧朝朝闲闲地吃了一口糕點。
沈暮深看向她,意外的坦誠:“我怕師尊再偷溜出去。”
“我就知道,”顧朝朝嗤了一聲,“我若真想走,你還能攔得住我?”
“攔不住,所以才睡不踏實。”沈暮深示弱。
顧朝朝斜了他一眼:“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你了,就決不食言。”
她又一次做了保證,沈暮深這才略微放心些。
顧朝朝把手裡剩下的半個糕點砸向他,沈暮深眼疾手快,輕易接住塞進嘴裡,勾著唇角一臉肆意:“多謝師尊。”
顧朝朝看他又是一副痞子無賴樣,不由得好笑地嘁了一聲:“趕緊滾起來給我做飯。”
“是。”沈暮深立刻起來了。
雙修的事兩個人達成共識,就沒有再聊這件事了。
秘境即將開啟的消息還在不斷擴散,小鎮裡每日都有新的修者前來,隻是大多數都是仙門派來打探消息的,至於真正的大能卻沒有幾個。
在一片人來人往的熱鬧中,獨獨不見了清風宗的弟子,顧朝朝無事下山闲逛時,便聽說了他們宗門有些瑣事回去處理的消息。
“能有什麼瑣事,不過是被我那痒痒粉折騰得夠嗆,回去修養罷了。”顧朝朝揚唇。
她那粉可不是一般的東西,撒在身上如被蚊子叮了一般,不僅會長出紅包,還會奇痒難忍,如果隻是硬生生忍著,那不出一日就會自動消解,但要是用了靈藥或靈力逼退……恐怕修為會紊亂上一段時日。
清風宗的四大弟子兩個中招,其中一個還是掌門之子,眾人自然沒有心情再留在小鎮等勞什子的秘境,先一步回家去了。
“走了真好,小鎮都清淨了,可惜那藥隻有一個月的效果,一個月後他們還是會再回來的。”顧朝朝提到這件事,竟然有些惋惜。
沈暮深看她一眼:“沒事,大不了一個月後,我們再給他們用點藥。”
“哪有那麼簡單,”顧朝朝哭笑不得,“這次之後,他們定會覺察到不對,恐怕下次再來,清風宗掌門就一起來了。”
人家都是元嬰了,她才金丹中期,哪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
沈暮深卻不在意:“清風宗再小也是一個門派,宗門大大小小事務都要吳才料理,他即便能跟著吳文來小鎮,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
顧朝朝聞言,頓時受了啟發——
對啊,其他人又不知道秘境何時開啟,如果他們在開啟之前先攪一波渾水,不就可以減少更多競爭對手?
想通這一點,她頓時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沈暮深。
沈暮深太了解這位了,見狀立刻虛心請教:“師尊,有何指示。”
顧朝朝朝他勾了勾手指,待他靠近之後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沈暮深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一臉茫然:“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嗎?”
“當然有意義,這次的秘境是分層的,隻有走完第一層,才有機會進入第二層,而第一層幾乎什麼都沒有,隻有自相殘殺到隻剩一百人,才有機會去第二層,所以我們得讓更多人先滾蛋,才能避免大屠殺。”
原文中,一共將近三百人進入秘境,所以在第一層就死了將近三分之二。
沈暮深愣了愣,沒有問她為何知道秘境的信息,隻是繼續關注她剛才說的事:“你那個法子,跟讓人滾蛋有什麼幹系?”
顧朝朝笑而不語。
當天晚上,兩個人便一人一身夜行衣,偷偷摸摸下山去了。
目的地依然是小鎮,二人直奔鎮內客棧。
忙活一晚後,換下夜行衣搖身一變,變成了客棧一樓吃早點的客人。
“啊!”
樓上一個女子的尖叫聲,頓時引來所有人的注意。年輕氣盛的少年修者們第一個沉不住氣,拿起武器便衝了上去,然後被眼前的一幕震驚——
隻見客棧走道裡,掛滿了大大小小的褻褲,每一條褻褲上都被寫了名字。
跑上來的少年修者們先是一愣,接著有人突然紅了臉,氣惱地衝過去搶下自己的。第一個人這麼做之後,眾人頓時反應過來,這些被掛起來的褻褲並非人憑空汙蔑,而是確實與上頭的人名對應。
少年們哪見過這陣仗,頓時慌得不行,趕緊各找各的,動靜引來其他修者來看熱鬧,隨即發現自己的也在,一時間就變成了熱鬧的一員。
樓上鬧哄哄的,顧朝朝處變不驚,甚至還多吃了一個包子。
沈暮深沒有靈根,無法感知周圍是否有修為高強的大能,因此不敢輕易開口,隻是一臉疑惑地陪著吃喝。
飽餐一頓後,樓上的動靜也小了些,顧朝朝看了沈暮深一眼,沈暮深立刻結賬跟著她離開。
走出客棧後,顧朝朝不等他詢問,便徑直去了旁邊的成衣鋪,沈暮深隻能暫時閉嘴,一臉無奈地跟著她闲逛。
逛了一上午之後,兩人走走停停,遇到許多人灰溜溜地拿著行李離開,其中大部分是男子,還有一部分羞惱的女子,顯然他們一夜的忙碌有了效果。
沈暮深見狀愈發好奇,偏偏到處都是人,他想問也沒機會。
許久,顧朝朝終於在僻靜處坐下歇息,沈暮深直接在她身邊坐下了,有些蔫蔫的將下巴擱置在她的肩頭:“師尊……”
呼吸無意間拂過顧朝朝的脖子,顧朝朝縮了一下,沒好氣地推開他:“都多大了,別撒嬌。”
“那你……我能問嗎?”沈暮深出門在外,一如既往的謹慎。
顧朝朝好笑地看他一眼:“能問。”
沈暮深這才放心:“你帶著我偷了一夜的男子褻褲,還費勁找到他們的名字標上,為什麼可以逼退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