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我沒夫君?”顧朝朝笑了一聲,“你都查到我與燕王不認識了,為何不多查查他身邊屬下,說不定會有驚喜。”
“本官隻知道皇上不認識你好,別的為何要查?”知府冷笑。
顧朝朝扯了一下唇角,憐憫開口:“那你肯定要被嚇一跳了。”
“我?”知府眯起眼睛,視線在她的細腰上打量一圈,“我倒要看看,是誰會被嚇一跳。”
話音未落,他便要上前,然而下一瞬一道破風聲響起,接著利劍刺中了他身前石板地,直插進地面三寸。
知府一愣,僵硬回過頭時,就看到沈暮深身著鎧甲站在門口,而他身後是一眾隨從,氣勢比之從前大不相同。
“我家夫君勤王有功,又與當今聖上是自小的情誼,我得一塊腰牌也不奇怪吧?”顧朝朝笑眯眯地問。
知府:“……”
沈暮深無視嚇到一臉空白的知府,勾起唇角張開雙臂,顧朝朝笑了一聲,花蝴蝶一般朝他撲了過去。
沈暮深一把將人抱住,將她打量一遍後頷首:“還是女裝順眼。”
“那日後便一直女裝示人。”顧朝朝抱著他的腰笑道。
沈暮深眼底閃過一絲愉悅,隻是這點愉悅在聽到知府的求饒聲後頓時煙消雲散。
“拖出去,殺了。”他言簡意赅。
顧朝朝嘴角抽了抽:“就、就這麼殺了?”好歹是個知府,連個罪名都不安就殺了好像不太合適吧?
沈暮深看出她的顧慮,思索一瞬後道:“李友私德有虧以權謀私,殺了。”
“這還差不多,”顧朝朝無視知府哭天搶地的聲音,滿意地點完頭又提意見,“不過這罪名不算嚴重,該換個更嚴重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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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深牽著她的手往屋裡走:“你覺得什麼罪名好?”
“貪贓受賄吧。”顧朝朝提議。
沈暮深笑了一聲:“那恐怕連你也得殺了。”
顧朝朝:“……”差點忘了,她也是送禮的一員了。
她自知理虧,跟著沈暮深進了屋裡。兩人說笑歸說笑,卻也沒有當即殺了知府,而是先關進了牢裡,等到罪名搜集全了,才交由曾經的燕王、也就是當今皇上定奪。
等皇上定罪名的日子,顧朝朝和沈暮深整日在家裡廝混,連嬋娟都看不下去了,帶著一眾下人去了廟中禮佛,隻留下二人胡天胡地。
顧朝朝來到這個世界後,還是第一次過得這麼輕松自在,每天思考最多的兩件事,一是如何應付精力太旺盛的沈暮深,二是沈暮深的命運早已經徹底扭轉,甚至比設想中發展更好,為什麼這個世界還沒結束。
能多相處一段時間當然好,隻是一直不結束,她總是忍不住會擔心有別的變故,或者是還有什麼條件沒有觸碰,才導致遲遲不成功。
兩人在礦州城待了半個月後,便帶上已是階下囚的知府出發了,往京城走的一路上遊山玩水,氣得知府牙都痒了,卻無法將他們如何。
明明是三天的路程,一行人卻走了十幾天,等到了京城之後,沈暮深帶著知府進宮,顧朝朝則在府中等他回來。
任務遲遲沒有成功,她漸漸也沒了最初的緊迫感,來京城的這一路更是把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隻是今日回到京城,一跟沈暮深分開,心裡便隱隱有種不安,總覺得這個時候任務要成功了。
她在家裡等了幾個時辰,終於忍不住去皇宮門口等著了。
沈暮深進宮的時候才是中午,從宮裡出來已經是晚上,一出宮門便遠遠看到一道身影,目光頓時和緩。
“將軍!”顧朝朝看到他,急忙朝他撲了過去。
沈暮深攬住她的腰:“怎麼來接我了?”
“想你了,”顧朝朝看著他的臉,不安感越來越重,“你怎麼現在才出來?”
“皇上審問李友,我在一旁陪同,免得出什麼岔子。”沈暮深牽著她的手往前走,“還好一切順利,這會兒皇上震怒,估計已經將人殺了。”
“殺了?”顧朝朝睜大眼睛,腦子突然一片清明——
任務成功的條件……會不會就是這些謀害男主的人死亡?
剛冒出這個想法,這個世界便發生了細小的變化,沈暮深渾然不覺,顧朝朝卻清楚看到遠方的房子變得模糊。
她愣了愣,隨即生出一股無奈:“早知道是這樣,不如留他一條命。”
“什麼?”沈暮深垂眸。
顧朝朝看向還未來得及完全停滯的沈暮深,踮起腳在他臉上印下一吻:“將軍,我愛你。”
“今日嘴真甜,”沈暮深勾唇,“那便獎勵你晚上可以翻窗進我的房間……”
話沒說完,他的笑便停滯在唇角。
顧朝朝張了張嘴,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手腕上的紋路又多了一條,她垂眸看了一眼,隻見紋路與紋路鉤織,幾乎再來兩三瓣花葉,便能構成一整朵完整的花。
第147章 (小菩薩)
大雨傾盆, 寫字樓大屏幕上,播報著黃色預警,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黑色的豪車在各個胡同裡穿梭, 因為能見度太低,司機開了遠光也隻能看清最近三米,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小心,好在這樣的大雨下, 路上除了他們已經沒有別的人,所以一路還算平穩。
這已經是他們第三遍重復路線了,眼看著雨越下越大, 地上的積水越來越深,司機終於忍不住看了後視鏡中冷豔的女人一眼:“顧、顧總,還要繼續嗎?”
顧朝朝坐在車後座,平靜地看著車窗外, 試圖從雨幕中找出她要的人。
司機見她沒有說話, 咽了下口水繼續開車,一遍又一遍, 不停地在原地打轉。
車載屏幕上的時間已經跳轉到23點15分,而他們也不知不覺已經重復了十幾遍路線,司機踩剎車踩得腳都酸了,後背也出了一層汗。
正當他絕望時, 一直沉默的顧朝朝突然開口:“停車!”
司機本能地踩住剎車,車身隨之一晃,他當即緊張不已,生怕因此丟掉了飯碗。然而顧朝朝卻沒空跟他計較這個, 抄起手邊的雨傘便衝進了雨幕中,司機愣了愣, 趕緊將車停好追了出去。
司機停車的功夫,顧朝朝已經跑到了角落裡,看著地上穿著睡衣昏迷不醒的少年,長長地舒了口氣——
可算是找到了啊!
眼前這位,便是本次世界《痴痴自閉》的男主,也是她從穿過來確定時間線後,就馬不停蹄跑出來尋找的家伙。
本文的男主在五歲時跟父母一起被綁架,結果父母雙雙身亡,而他也遭受了巨大心理創傷,從此將自己徹底封閉。因為年幼,所以被交由舅舅撫養,然而舅舅一家隻是為了得到屬於他的巨額遺產,對他的撫養並不上心,也讓他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
沒有正常心智的男主,在所謂的上流社會是個徹底的邊緣人,即便擁有無數的錢財,也沒人將他放在眼裡,像今天這樣受了刺激突然跑出來的事,已經在之前發生過無數次。
如果說前面幾個世界,男主性格大多都偏強勢,而這個世界,則是一個徹底的小可憐。如果顧朝朝沒來,按照原文發展,他將在這一次大雨之後燒成重度肺炎,即便治好身體也會徹底垮掉,可即便慘成這樣,他也無怨無恨,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像個小菩薩。
顧朝朝將雨傘往前挪了挪,為他遮住了一點風雨。
原本昏迷的男主若有所覺,勉強睜開眼睛,卻隻看到一雙紅底黑色的高跟鞋,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識。
半個小時後,顧朝朝帶著昏迷不醒的小菩薩回到了自家別墅,早已等在家裡的私人醫生立刻衝過來,將司機背著的少年抬到了屋裡,而另一個早就等在原地的女佣也走了過來,接過顧朝朝手中的包後,又給她拿來了拖鞋。
饒是公主宗主富家子都當過的顧朝朝,面對這樣熱情的服務都有點遭不住,好在換鞋之後就沒有別的服務了,她這才松一口氣,按照原文劇情對這座別墅的描寫回到了房間,一邊脫身上潮湿的衣服,一邊往浴室走。
現在正是小說世界的冬天,剛才那場大雨伴隨著冷空氣,直接將她凍得半邊身體都僵了,她這會兒泡到熱水裡,才有種整個人都活過來的感覺。
洗完澡,簡單地披上浴袍,便站在鏡子前打量自己。
她在這個世界的年齡是二十八歲,比男主大了整整十歲,而這裡不像第二個奇幻世界,即便她比男主大幾十上百歲,外貌依然是十七八的模樣,她在這個世界裡,二十八歲就是二十八歲的樣子,甚至因為偏冷的氣質,看上去要更成熟點。
好在實力雄厚,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加上保養得當,所以臉上沒有一絲皺紋。
顧朝朝對著鏡子左看看右看看,滿意之後才出去換了家居服,直接去了男主所在的房間。
家裡有錢的最大好處就是,她什麼事都不用親自動手,隻需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就好。比如現在,她泡個澡換個衣服的功夫,男主已經被換上了幹燥柔軟的新衣服,也做了簡單治療了。
“顧總,我們已經幫這位先生檢查過身體,目前有高燒,但不算太嚴重,打過針後已經開始降溫,腳上磕出的小傷也都已經消毒處理,別的沒什麼大礙。”家庭醫生認真道。
原文中男主昏迷後,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八點多才被發現,而她提前九個小時把人救了,應該不會再像原有劇情一樣重病。
即便如此,顧朝朝還是叮囑:“你們今晚辛苦一點,每隔半個小時給他量一次體溫,免得他的病情反復。”
“顧總放心,今天晚上我會親自照看。”醫生保證。
顧朝朝微微頷首,重新看向昏睡的少年。
十八歲的年齡身體已經抽條,肩膀卻不算寬厚,略微有些長的劉海遮住了眉眼,放在這張臉上,本該顯得有些陰鬱,可偏偏他的輪廓不算深,眉眼也比前面幾個世界淺淡,因此隻襯得他更加單薄無助,沒有半點攻擊力。
還真是小菩薩啊。顧朝朝沒忍住勾起唇角,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第148章 (叫姐姐)
顧朝朝陪了男主片刻, 便回屋休息了。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她卻沒什麼睡意,翻來覆去一個小時才勉強睡著。
窗外的大雨還在繼續, 等到凌晨時開始電閃雷鳴,她從夢中驚醒,就再也睡不著了。
獨自坐在床上發了許久的呆,最後認命地起來往外走。
因為多了一位客人的緣故, 家裡的燈一直亮著。顧朝朝穿著睡衣拖鞋沿著明亮的走廊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客房。
醫生正坐在沙發上打瞌睡,看到她來了急忙站起來:“顧總。”
顧朝朝掃了他一眼:“燒退了嗎?”
“兩個小時前已經徹底退了, 沒有再反復,”醫生盡責回答,“剛才醒了一次,又很快睡著, 狀態還不錯, 應該不會留下後遺症。”
顧朝朝點了點頭:“你去休息吧。”
“不用,我可以堅持。”醫生打起精神。
顧朝朝揚唇:“去吧, 明天還得勞煩你給他檢查身體。”
她在這個世界的設定是女強人,永遠的套裝高跟鞋,永遠的精致妝容,就算是家庭醫生, 也鮮少見到她這麼居家溫和的一面,一時間也有些看呆了。
好在他很快回過神來,畢恭畢敬地頷首:“謝謝顧總。”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醫生走了之後,房間裡就隻剩下顧朝朝和沉睡的男主。
顧朝朝伸了伸懶腰, 在男主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看到他嘴唇發幹, 便用棉籤蘸水,在他唇上塗了塗。
睡夢中的男主不自覺地抿了一下唇,然後繼續沉浸在夢鄉裡。顧朝朝看得好笑,不由得想起第二個世界的男主。
他們當時見面,男主才十六歲,比眼前這個還要小兩歲,可性子邪肆頑劣,看起來倒不像個小孩,反而是眼前這個,如果沒有輟學的話,現在完全就是一個樸素男高中生。
當然了,根據這張臉來看,他似乎很難樸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