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朝也沒想到,來到現實世界以後所向披靡的富二代,會在這種小學生的東西上吃癟,頓時好笑得厲害,但是為了避免某人氣到開車撞大橋,她識趣地忍下了。
“這個是給你的,”她將一雙手套遞給將軍,“我看你最近總在院子裡練劍,戴上會暖和點。”
“嗯。”將軍難得眉眼溫和。
顧朝朝扒拉一遍,依次送禮物:“權臣的是五子棋,小可憐是蠟筆,掌印是馬克杯……”
全部送出去後,掌印手裡的袋子總算是空了。
顧朝朝長呼一口氣,看向前方正在開車的富二代:“我送你那條圍巾二十九塊九,你不會嫌便宜吧?”
“當然不會,我覺得很好,”富二代對著已經圍在脖子上的圍巾閉眼吹,“早知道三十塊錢的東西就這麼好,我以前就不該買那些幾萬的。”
顧朝朝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不動聲色地看了一圈、確定所有人都氣消後,這才默默松了口氣。
今日危機,解除。
由於男主們過於好哄,顧朝朝漸漸放松了警惕,繼續每天每天不著家,在察覺到眾人瀕臨崩潰時,再送點東西好好哄一下,東西幾十到幾萬不等,大部分都是刷富二代的卡。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妥妥的渣男,放著家裡的九個賢妻不寵,非要享受自由的單身生活。但嚴格 說起來,她也不全是享受,大部分時候要麼在掛念他們,要麼在思考這個世界那些細小的違和。
思考這麼久之後,她隱隱約約有了一個想法,隻是這個想法過於大膽,她還不太能確定,所以隻能背著他們尋找點點滴滴的可能,來證明自己的猜想是對是錯。
這樣一來,就更沒辦法兼顧他們了。
男主們也不是傻子,第一次收到禮物時還能用驚喜來形容,第二次收到禮物就隱隱覺得不對勁了,等第三次第四次收到,竟然在波瀾不驚之下,隱隱升起一股怒氣。
“冷落幾天給點東西敷衍一下,究竟把我們當什麼了?”最先提出質疑的還是富二代。
掌印正在用顧朝朝送的馬克杯喝茶,聞言淡淡掃了他一眼:“你之前不是說,朝朝不是那種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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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也沒想到她能每天都早出晚歸,”富二代理直氣壯,“你自己想想,她有多久沒跟我們一起吃飯了。”
掌印瞬間沉默。
死對頭垂著眼眸,許久後緩緩開口:“她上周說學校組織活動,但我去學校問過,根本沒有這件事。”
“你什麼時候去的?”富二代一愣。
死對頭掃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的話讓眾人愈發沉默,許久之後大將軍站起來:“我去學校看看,她最近到底在幹什麼。”
“我跟你一起。”小徒弟連忙站起來。
隊長抬眸看向二人:“朝朝說過,沒事不要去學校找她,她不想太過高調。”
“我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嗎?”富二代冷笑。
隊長面色冷淡:“你一個人不是,但我們加起來,就是。”
他的話讓眾人一愣,隨即同時生出一個想法——
要是其他八個不存在就好了。
這個想法一旦出現,辛苦維持了許久的平衡一瞬間被打破,心底所有陰暗的欲念都如同野草瘋長,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殺了對方。
盡管每個人都掩飾得極好,但殺意卻依然浸透了每一寸空氣。眾人同時沉默,世界仿佛都按下了靜止鍵,一旦重啟,就是傷亡。
一片安靜之中,權臣不緊不慢地抿一口茶:“今天有一個人流血,朝朝都將走得更遠。”
其餘八個同時指尖一顫,心底的野草在頃刻間被大火吞噬得一幹二淨,其中小可憐和富二代最為驚愕,完全想不到法治社會長大的自己,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危險的想法。
是被他們同化了嗎?兩人眉頭漸漸皺起,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權臣冷眼瞧著他們,許久才淡漠開口:“她為何不願回來,你們當真不知道?”
眾人沒有說話。
“無休止的吵架攻擊,不分場合的爭寵吃醋,若換了你們,能忍得了這一切?”權臣一針見血,直戳眾人痛腳。
將軍面露不悅:“你又好到哪裡去,敢說方才沒對我們動殺心?”
“我動了,但我不會做。”權臣冷淡反駁。
“是沒那個能力吧?”小徒弟冷笑一聲。這些人裡他實力最強,大白狼和隊長次之,其餘人即便身手矯健,也都在普通人的範圍內,更別說權臣一介文人了。
權臣被挑釁也面色不改:“廚房的天然氣,房中的插座浴缸吹風機,我若想殺你,保證最後結果你都是自殺。”
隊長頓時蹙眉。
“你……”小徒弟站了起來。
“夠了。”掌印面無表情地掃了二人一眼。
客廳裡再次靜了下來,每個人心思各異,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久,權臣淡淡開口:“如今不過是個開頭,再這麼鬧下去,將來就隻有兩種結果。”
說罷,掃了眾人一眼,“要麼,我們自相殘殺,徒惹朝朝痛苦,要麼,她像現在一樣越走越遠,如今不過是為了圖個清淨,再過一段時間,說不定就是想擁有不同人生了。”
權臣說完,不給眾人反駁的機會,直接回房間了。
他走後許久,剩下八人都一動不動,直到客廳的門發出輕微響動,才同時看向門口。
顧朝朝本來想偷偷溜進來的,結果一推開門,就被八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嚇得立刻站直了身體:“我我我臨時去上了個自習,所以回來晚了!”
看著她緊張的樣子,眾人表情略微復雜。
“……生氣了?”顧朝朝試探。
“姐姐。”小可憐突然軟軟地叫了一聲。
顧朝朝剛答應,他便跑過來抱住了她,嚇得她趕緊就要推人:“別抱別抱,有話好好說。”要抱也該私下抱,當著這幾個的面哪能行。
小可憐聞言乖乖放開了手。
顧朝朝幹笑一聲看向其他幾個,結果一個都沒生氣。
顧朝朝:“……”這是怎麼了,轉性了?
正疑惑時,隊長突然問:“吃飯了沒?”
“吃、吃過了。”顧朝朝回答。
隊長微微頷首:“早點休息。”說完就轉身回房了。
顧朝朝猛然睜大了眼睛,下一秒富二代朝她走來,她眨了眨眼睛,沒等反應過來,就被摸了摸腦袋。
“上自習肯定很累吧,快上樓吧。”說完,他也走了。
顧朝朝一臉茫然地看向剩下幾個,結果不管是鬧騰的還是不鬧騰的,跟她說了兩句話便各自回屋了,很快就剩下她和小可憐兩個人。
“……世界末日了嗎,怎麼都這麼好說話?”她看向小可憐。
小可憐勉強揚了揚唇角:“姐姐,上樓吧。”
“……好。”
顧朝朝答應著,和他一起慢悠悠地往樓上走。兩人很快到了三樓小可憐門前,顧朝朝說了句晚安便要回屋,卻被小可憐突然叫住:“姐姐。”
“怎麼了?”顧朝朝看向他。
小可憐盯著她看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讓姐姐很為難?”
“怎麼會,暮深最乖了。”顧朝朝說著,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你跟姐姐說實話,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
“沒有。”小可憐回答。
“真沒欺負你啊?那他們吵架了嗎?為什麼今天都這麼奇怪?”顧朝朝索性一次性全問了。
結果小可憐什麼也答不上來,顧朝朝耐著性子等了半天後,最後隻能無奈放棄:“行了,你早點睡吧。”
小可憐乖乖應了一聲,伸手抱抱她後回屋了。
顧朝朝笑著看他進屋,這才轉身回自己房間。
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闲逛,累得澡都不想洗,匆匆洗漱一下就上床了,四肢沉得仿佛要陷進被褥,眼皮也沉得厲害。
出門一天,收獲卻了了,熟悉的街道和熟悉的店鋪,同以前沒什麼區別,小小的違和也少得可憐,偶爾閃過一絲念頭,都會因為反應不及時沒能抓住。
閉上眼睛後,她再次想起空曠無人的圖書館,想起書架上亂七八糟的排序,和那些看不清文名的書籍。
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她做了一個決定——
找個機會去一趟沒有去過的地方吧,脫離了熟悉的環境,說不定能發現更多。
顧朝朝輕哼一聲,翻個身很快睡了過去。
她白天跑了一整天,這會兒睡得又沉又香,可同在一座別墅裡的另外九人,此刻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而在大部分人都失眠的夜晚,顧朝朝又做夢了。
夢裡的自己還躺在病床上,上空掛著的葡萄糖已經從第一次的滿瓶,隻剩下現在的半瓶了。
她艱難睜開眼睛,想要說話時,嗓子眼卻隻能發出一聲悶哼。可即便是一聲悶哼,也很快引起了牆邊的室友們注意。
室友們當即湊過來,擔心地看著她:“你都睡了快兩個小時了,可算是醒了。”
“你要是再不醒,我們都要再叫醫生進來搶救了。”
顧朝朝迷茫地看著她們,想要說話,卻再次閉上了眼睛。徹底失去意識前,她聽到室友們驚呼一聲,然後就是她們大呼小叫喊醫生的聲音。
聽到她們鬧出的動靜,顧朝朝失笑,心想怎麼連自己的夢裡,室友們都這麼活潑可愛。
剛冒出這個想法,她便愣了一下,隨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是別墅的主臥。
顧朝朝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回過神來。
下樓時,剛走到二樓便聞到了飯菜香,顧朝朝不用再往下走,都能猜到哪個菜是誰做的。她本來還想找個借口出去吃早餐,現在好了,走不了了。
她輕呼一口氣下樓,果然看到九個男主都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