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點點恩愛!
吃飯期間,宋酥酥瞥一眼天色,擔憂道:“不過晚上好像要一直下雨,你還回得去嗎?”
“趕人?”
謝卿淮十分嫻熟地扭曲她的意思,“對我又沒感情了?”
“不是......”
宋酥酥已經差不多習慣他的說話方式,“你上次,不就很著急走嗎?”
“今天不著急。”
謝卿淮將沙拉喂到她嘴邊,挑眉,一副她不吃,就不往下說的模樣。
宋酥酥癟癟嘴,不情不願吃下去,就聽他接著道,“明天上午線上溝通一下就行,其他的交給韓特助了,明晚再走。”
“那明天,明天要工作?”
宋酥酥暗戳戳地,佯裝無意地問,“要去公司?”
“不用。”
謝卿淮好笑地瞟了她一眼,唇邊彎起一個淺淺弧度,“想跟我約會就直說,你以為我這時間是留給誰的。”
被毫不客氣地戳穿心思,宋酥酥別過腦袋,輕輕地哼了一聲:“你追求者又不止我一個。”
“?”
“誰知道,是不是還給別人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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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眼狼這稱呼,還真是半點沒錯。
謝卿淮似笑非笑地,掐了下她的臉,“我是這種人?”
“不知道呀。”
宋酥酥無辜地望他,“Fiona追你的時候,你也這樣嘛?”
“Fiona?”
“對呀,就是你那個,美區的主治醫生。”
“......”
看出來了。
明晃晃地欠收拾。
謝卿淮冷笑一聲,將沙拉碗堆到小姑娘跟前:“來,吃完,吃完我再跟你解釋。”
“......”
-
吃過飯,謝卿淮讓司機先把宋酥酥送回家。
大概是傍晚哭了一通,這會兒她稍稍有點黏人,焦略顯不安地抓住謝卿淮袖口:“你去公司嗎?我陪你去吧?”
剛被人拋棄的滋味不好受。
小姑娘從小就沒有安全感,一次一次被人反復丟掉又撿起,早就惴惴不安。
謝卿淮手指緊了緊,心髒酸酸澀澀,說不出來的心疼憐惜。
他摸摸她的腦袋,笑:“爸媽在家裡等著你,不怕,我很快回來。”
“好~”
宋酥酥乖順地松手,坐回去,還不忘叮囑他,“路上小心。”
“嗯。”
等車身疾馳消失在視野裡,謝卿淮唇邊笑意霎時消失。
下顎線繃緊,眼底漆黑,戾氣驟深。
另一輛賓利停在身前,保鏢恭敬開門,他不緊不慢上車,輕按了下泛白骨節,眸中冷冽:“還活著?”
“根本不敢死,她要自殺,我們就給了刀,給了毒,給了安眠藥,一個沒敢吃。”
“撒謊?”
他輕蔑地嗤一聲,近乎昳麗的桃花眼內狠意泛濫,“撒謊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去看看。”
-
南城近海,周遭大大小小的島嶼都不少。
謝家名下就佔有十幾座私人島嶼。
約莫半小時,謝卿淮進了棟島嶼上的私人別墅。
客廳內,宋芸坐在沙發上,臉頰凹陷,背脊瑟縮,像是怕極了的模樣。
聽見開門聲,她猛地回頭,瞳孔驟縮,慌忙起身上前:“謝總,謝總,他們說眠眠在這裡!你讓我見她一面好不好,求你了,求求你!”
男人隻淡漠掃她一眼,金絲邊框後的視線涼薄冷恹。
身側就有兩個保鏢將她押住。
近在毫釐,她碰不到他分毫,近乎仰望地瞧著他:“我,我願意替眠眠去死,謝總,我做什麼都願意!”
男人卻似聽到什麼極好笑的話。
他懶洋洋在沙發上坐下,手中晃著支香檳。
優雅。
而高貴。
周身氣壓極低,一副生人勿近模樣。
宋芸沒敢再靠近,無措地站著,感受到重重威壓。
好半晌,男人開了口:“那天,你女兒的刀險些就插進沈小姐的心髒,是酥酥推開她,受了傷。”
“我,我知道......”
宋芸搞不清他的意圖,抖了下,“不管是沈家還是您,我都願意承擔責任。”
“那天我趕到醫院的時候,酥酥流了很多血。”
宋芸猛地一顫:“......我,我知道。”
“你知道?”
謝卿淮沒忍住,哂了聲,轉頭望向她時,那雙桃花眼銳利如兇獸。
手中酒杯“砰”得砸在地上,發出劇烈響聲。
他難以忍住怒火,笑得荒唐,說不出來是憤怒更多一點還是心疼,“你知道!?那你知道她有多怕疼嗎?”
第137章 出國
“她那麼堅強一個小女孩,哭著說不想縫針,你說她得疼成什麼樣?得怕成什麼樣?”
宋芸僵了下,鼻尖酸澀,還想找借口:“她,她怎麼沒跟我說?”
“她怎麼說?”
他眼底也沒了顏色,心髒跟著疼,“你見到她第一句話是什麼,是讓她放過你女兒,放過一個殺人兇手!”
宋芸愣住:“我......”
“她把你當作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比我重要,比我父母重要。”
謝卿淮冷靜下來了,他坐回沙發上,嗓音也涼,“我問你,你丈夫會冒著雨陪你去醫院嗎?你女兒會幫你做家務,收拾房子嗎?你那時候在外面被流氓欺負,是誰帶著你報警,你女兒?還是你丈夫?”
“是,是......”
她哽咽著,扶住沙發靠背,緩緩跌坐在地,捂著臉哭出來,“是酥酥。”
隻有酥酥。
隻有酥酥會幫她。
她記得很清楚,那日她拿藥回來,離得近,選擇走路。
穿過巷子時,有兩個喝醉酒的流氓纏住她,對她上下其手心懷不軌。
還是路人經過,她大喊救命嚇走流氓。
慌慌張張回到家時,她哭著說要報警,夏寒燁二話不說就拒絕。
他那時怎麼說?
他說,夏家在外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傳出去隻會讓人覺得她不檢點!如果她不想離婚,就死了這條心。
她女兒呢?
夏晚眠笑嘻嘻地,說一定是她穿得太少,那些流氓怎麼不欺負別人,隻欺負她?
父女倆非但沒有站在她這邊,甚至話裡話外都是譴責。
隻有酥酥。
一向膽小乖順的小姑娘霎時變了臉色,想都沒想就帶她去警察局。
報警,做筆錄。
甚至在那兩個流氓被捉拿歸案後,也壯著膽子不卑不亢地罵回去。
是啊。
隻有酥酥。
而她,為了那樣兩個人,狠狠地傷害了她的酥酥。
她雙目驟然失焦,身側謝卿淮站起身:“今天跟你說這麼多,單純是不想酥酥一片真心喂了狗,你但凡,還覺得有一點對不起她,就離開南城吧。”
“為,為什麼?”
她留在夏寒燁身邊,不才是更好的懲罰嗎?
餘生她都會在壓抑痛苦中過活。
說不定未來哪天,也會死在棍棒下。
“小姑娘心軟。”
謝卿淮頓了下,“你要是哪天後悔,帶著一身傷去找她,她一樣會傷心。”
宋芸愣住,看了謝卿淮一眼。
方才她看他眼中厭惡,以為她今天會死在這裡,如若不然,也不會好過。
沒想到他居然會為了酥酥,忍住怨懟仇恨。
她坐在那邊,說不上來的痛苦愧疚。
她,她才是最應該對酥酥好的那個人......
像是下定某種決心,她嗓音發抖地:“我知道了,我會走的,我不會再出現在酥酥跟前了。”
-
處理完一樓的事情,還有負一樓的人要處理。
謝卿淮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下樓。
不同於先前歐式城堡的奢華舒適地下室,這兒明顯要陰暗壓抑許多。
破舊的樓板,鋼架隨處堆放。
最深處,一道身影被死死鎖在柵欄內。
短短幾天功夫,她瘦得幾乎沒了人形,蜷縮在角落,連骨骼都清晰。
在聽見動靜,她情緒突然激動,驚恐慌亂中猛地一腳踹翻餐盒。
湯汁四濺,地面更加髒亂惡心。
而她好似無所察覺,手腳並用地上前,沾了滿身油汙:“謝總,放過我謝總,我認錯,我認錯了!我想回家!你放我走好不好!”
謝卿淮隻居高臨下望她,轉頭:“瘋了?”
保鏢恭敬道:“裝的。”
“裝的?”
有人拖了椅子過來,謝卿淮順勢坐下,雙腿交疊。
他肩寬窄腰,比例極好,懶懶靠坐著。
冷白修長手指在欄杆上輕點,手背青筋明晰,這樣的環境下,也瞧出兩人勾人的禁欲。
他笑了下,“不用裝,我沒有虐/待人的興趣,相反,我會給你一個好去處。”
這淺淡笑容落入夏晚眠眼裡,和魔鬼無異。
她顯然也知道自己裝瘋賣傻,也不能得到什麼好處,慌亂到欄杆前,擺出楚楚可憐姿態:“謝總,我不想要什麼好去處,我隻想回家。”
可惜這媚術放錯地方。
謝卿淮從來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
他眼底厭惡閃過,抬手,保鏢拿著兩張機票走上前。
他輕晃兩下,笑:“沈家少爺,已經在機場等你了,去,還是不去,自己選。”
夏晚眠一愣:“他,他怎麼會答應......”
她清楚地知道,沈讓為了反抗這段婚姻,做過多少努力。
他怎麼可能會乖乖跟她出國。
謝卿淮勾唇:“他沒有選擇的資格,但是你有。”
“去,我去!我去!”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夏晚眠慌亂點頭。
隻要能逃出他的魔爪,去哪裡都好!
這反應在謝卿淮預料之中,他微微招手,岑柳拿著合同進來:“夏小姐,把字籤了,從今往後,你和沈少,就是夫妻。”
“我籤,我籤!”
夏晚眠連合同上的字都沒來得及看,慌亂籤字。
謝卿淮單掃了一眼,就讓人拿下去:“結婚證會在飛機起飛之前送到你手中,收拾一下,出發吧。”
他站起身,轉頭就走。
保鏢過來開鎖。
夏晚眠怔怔地,似是想不到他會這麼容易就放過自己。
臉上旋即劃過抹狂喜。
看來弄傷宋酥酥,不虧。
等到了國外,怎麼也不會缺錢花。
日子一久,說不定還能回來!
然而她正洋洋得意著,謝卿淮出門回到船上,身邊岑秘書恭敬道:“謝總,北區的警察,都已經接到通知,將在飛機場迎接夏小姐和沈總,等兩人在北區領完那邊的結婚證後,會立刻捉拿夏小姐歸案。”
“能坐幾年牢?”
“北區對待殺人未遂案件判得極嚴,更何況我們在北區的分公司裡有最好的律師,長至無期,短至十五年,夏小姐應該很難再出來,沈少也不會再有機會回國。”
“很好。”
謝卿淮往後一靠。
頓了下,又道,“明晚的飛機,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