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偶有人經過,明知道他們看不見車內景象,宋酥酥還是害羞得不行。
她隻想快點走,聲音勉強響了點:“老公。”
嗓音軟軟綿綿的。
勾得人心痒痒。
謝卿淮沒忍住,按著她的後腦勺又親了親她,聲線沙啞,失笑:“寶寶,你好可愛。”
“……”
宋酥酥又一次捂住他的嘴,板起臉,“回家。”
離開南大前,謝卿淮又去了一趟辦公樓,秋招在即,之前同導師門下有不少優秀的師弟師妹。
來都來了,幹脆去看一看他們的作品,拿一份個人簡歷,省得人多跑一趟。
但誰也沒想到,他上樓的功夫,宋酥酥會在樓下遇到一個熟人。
季燃。
彼時宋酥酥正坐在路邊吃冰淇淋。
南大特色之一,就是路邊偶爾會出現的限量版冰淇淋車。
是南大學生的創業項目,冰激凌口感獨特,和外面買的都不一樣。
宋酥酥恰巧遇上,買了兩個。
原本有一個是要給謝卿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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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起來馬上就要融化,她“迫不得已”一手一個,坐在路邊的石墩子上吃。
正吃得歡,耳邊忽而傳來驚訝聲音:“宋酥酥。”
她下意識抬眸,對上雙略微熟悉的眼睛。
這人穿著件白襯衫,背上背一吉他,頭發燙得微卷,撲面而來的少年氣。
宋酥酥記憶裡似乎沒有這一號人物。
她呆愣愣地望著他,努力回想了下,最後還是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你是?”
對方顯然有點受傷,提醒道:“季燃,我們高中見過的,我在你隔壁班。”
“啪嗒。”
冰淇淋撲通墜地。
宋酥酥眼中那點對待陌生人的友好瞬間蕩然無存,轉而浮上點警惕。
不是。
跟前這人看著跟陽光開朗大男孩似的,居然是當年那個左青龍右白虎腦子還進水的不良少年??
兩人的影子漸漸重合,宋酥酥咬著唇,沒吭聲。
察覺到她的害怕,季燃忙退後半步:“當年的事情真的對不起,你別害怕。”
宋酥酥嘴硬:“我沒害怕。”
她倒是沒怎麼變。
還是記憶裡那個倔強模樣。
在所有人都怕他又被他吸引的那個時候,隻有她盯著他,認認真真說“我討厭你”。
那姿態,和現在如出一轍。
季燃歉疚道:“其實高中畢業之後我就回來了,我想找你跟你道個歉來著,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我現在想想,那時候真不是個東西。”
他說著,又笑了下,將袖子捋上去:“你真別怕我,你看,我把紋身都給洗了。”
那時候他胳膊上紋了個骷髏頭。
現下幹幹淨淨。
宋酥酥總算放松一點,朝他露出點笑:“沒事,都過去了。”
話雖這麼說,但她眼中仍疏離。
畢竟當年若不是謝卿淮,她還不知道會被欺負成什麼樣。
季燃松口氣:“對了,你怎麼在南大?你是這裡的學生?”
“嗯。”
宋酥酥點點頭,沒細說,回頭望了望,想看看謝卿淮來沒有。
季燃雖然沒有高中那麼霸道,卻也仍自來熟得很:“這麼巧!我也在南大,不過我是交換生的身份過來,就讀一年。”
他見宋酥酥興致缺缺,似是想到什麼,從口袋裡拿出紙巾,半蹲下去將地上冰淇淋撿起來:“你等等,我賠你一個。”
宋酥酥“不用”兩字還沒出口,他已匆匆去追冰淇淋車。
恰在此時,謝卿淮從教學樓裡拿著資料出來,見小姑娘愣著,走過去摸摸她腦袋:“怎麼了?”
“沒,沒什麼,碰到熟人了。”
“熟人?什麼熟人?”
謝卿淮話剛落下,季燃拿著冰淇淋跑過來。
他其實長得很好看,隻是高中時流裡流氣,痞得要命,現下卷毛明眸,像個混血。
將冰淇淋遞給宋酥酥,看向謝卿淮時稍頓了下,回想起來:“哥?”
宋酥酥:“......”
謝卿淮:“......哥?”
他瞥一眼小姑娘手裡的冰淇淋,抿唇:“你是?”
“季燃,你高中打過我的,記得嗎?”
季燃笑笑,“我是酥酥隔壁學校的。”
謝卿淮總算回想起來,抿唇:“是你。”
“那會兒真是不好意思,還麻煩咱哥到學校揍我一趟。”
季燃毫無芥蒂,摸摸後腦勺,“哦對了,我還有點事要先走。”
他拿出手機,翻出二維碼朝向宋酥酥:“我們加個微信吧,都在一個學校,有什麼事可以互相照顧。”
宋酥酥僵住:“不是......”
季燃反應過來,看向謝卿淮:“哥,我跟酥酥加個微信行嗎?我已經改邪歸正了,肯定不會騷擾酥酥的。”
他說罷,又補充一句:“我就算真要追酥酥,肯定也堂堂正正地追,您放心。”
空氣有一瞬間寂靜。
宋酥酥背脊發麻:“不是,我們不是兄......”
她話未落,有人按住她的後腦勺,垂眸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光明正大地。
偏那人親完還不夠,又慢悠悠冒出一句:“抱歉,不太方便。”
這下僵住的人輪到季燃了。
他驚恐地看看宋酥酥,又看看謝卿淮。
好半晌,喉間幹澀,擠出一句:“你倆這樣,你們爸媽知道嗎?”
“哦。”
謝卿淮不緊不慢地,“他們支持。”
季燃:“......”
他幾乎石塑在原地。
不是都說國內家長的觀念稍稍保守點,不是,到底哪裡保守了?
他磕磕巴巴道:“你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聽說這樣生出的小孩,都,都容易畸形。”
“怎麼會?”
宋酥酥眨著一雙漂亮大眼睛,摸摸肚子,“都三個月了。”
謝卿淮好笑地掃她一眼。
好的不學,壞的倒是學得飛快。
他攥住宋酥酥的手,將她手裡冰淇淋拿走:“季小少爺替我們和季總季夫人問個好,我們就先走了。”
季燃還是一副懷疑人生的模樣,訥訥點頭:“再,再見。”
上了車,開到拐角處,謝卿淮才將冰淇淋扔掉。
他戳戳小姑娘的腦門:“秋捂春凍,小心肚子疼。”
宋酥酥滿臉無辜:“可你上次明明說春捂秋凍的。”
“差不多,一個意思。”
他將車窗按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腹部,“要不然真要一個。”
讀研生寶寶的人也有。
同窗有個師姐上個月剛懷孕。
宋酥酥眨了下眼睛,心髒撲通跳:“你想要寶寶?”
她並不想生寶寶。
但若是跟謝卿淮在一起,她並不是沒有想過要一個孩子。
屆時他們一家三口,就會像小時候的宋家一樣。
一定很幸福,很美滿。
但謝卿淮下一秒就否決:“不著急,我們酥酥自己還是寶寶。”
他揉揉她腦袋:“生寶寶很疼的,懷孕的時候還會孕反,會食欲不振,還有可能會長妊娠紋,等生完寶寶,如果剖腹產,可能會留疤,可能會有後遺症,比生理期要疼一萬倍。”
他不是在嚇她。
這一切都有可能會發生。
宋酥酥想了下:“但是現在醫療水平先進。”
特別是他們這個階層,生寶寶幾乎不會給他們帶來任何改變,因為有專人調養,甚至幫助恢復身材。
“但還是很疼。”
謝卿淮眼底縱容又寵溺,“再過幾年,如果我們酥酥真的想要個寶寶,我們再要,不著急。”
他舍不得讓她受一點苦。
哪怕風險降到最低最低,他也不容許有任何讓她不開心的可能發生。
她還小,覺得婚姻和生寶寶再簡單不過。
那他就慢慢教她,科普她,讓她做好萬全準備。
宋酥酥彎了眼睛,唇邊梨渦淺淺,釀著醉人的酒。
她軟聲軟氣:“哥哥是膽小鬼。”
“嗯,哥哥是膽小鬼。”
他將車窗按下來一些,秋風撩過她的發梢,也撩過二十一年前,那個站在搖籃跟前的自己。
那時的他想不到,一個張嘴就咬人的奶娃娃,如今會成為他心尖尖上的人。
若早知如此,他會將她藏起來,藏得更深一些。
好讓她永遠開開心心,不因為那些生離死別而傷痛,不因為青春期而敏感神傷,更不被其他男人哄騙欺負。
他如今還在後悔,為什麼五年前的自己不再狠心一點。
他若是足夠狠心,他就會遵從內心。
將她搶回去,將她按在美區金融中心的頂樓落地窗外,佔有她。
讓她的眼裡再裝不下其他人。
他的小姑娘,是要開心快樂,永遠活潑明媚的。
她理應站在高臺上,理應被珍惜。
他幾乎想象不到,若是宋酥酥不曾出現在他的生命裡,他的人生會何等灰暗。
無休止的學習與工作,親情愛情都是幹澀的,是為利益服務的附加品,毫無溫度。
在她出現之前,他掙扎過渴望過,也無數次服從過,將自己變成一個麻木的機器人。
好在她來了,那盞燈亮起。
在無數個深夜裡為他而亮。
她會攥著他的衣角撒嬌,說哥哥我餓了。
也會將腦袋搭在他懷裡,困噠噠地掰手指,說今晚要講三個故事,然後在第一個故事結束時就睡著。
他期盼著她始終堅定朝他跑來的模樣,期盼她躲在他身後,可憐兮兮求助的模樣。
或許所有人都不知道,不是宋酥酥依賴他,而是他依賴宋酥酥。
和季燃在學校旁邊巷子裡打的那一架,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發飆。
他總是被教育要斯文要知禮懂禮。
但是戾氣上湧,他克制不住自己半分,甚至有一瞬間,他想弄死這個混蛋。
也是在那一晚,宋酥酥跑來,抱住他。
她乖軟香甜,用漂亮眼睛看著他。
那年她十五,讀高二。
他二十二,讀完研進了研究院。
他覺得自己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但那又怎麼樣。
時至如今,他是她的。
第206章 第195章早早番外1
姜早和林警官分手那天,南城的雪下得格外大。
她將沈絨和宋酥酥都從家裡薅出來,開了個卡座喝酒。
宋酥酥拿著杯雞尾酒,憂心忡忡地:“你跟他提分手,是不是因為他看起來太兇了,其實我早就想問了,他這麼兇,你跟他一塊約會的時候害怕嗎?”
她顯然跑偏了,把姜早都問得一愣。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不是因為這個。”
宋酥酥抿了口酒:“那是什麼?”
“早早跟人分手不是很正常嗎?”
沈絨捧著碗炒面坐在旁邊,“上一個才談了一星期,前一個才談了半個月,林警官很出息嘛,足足談了一年呢!我還以為早早這次認真了。”
“我每次都很認真好吧?”
姜大小姐沒好氣地掃她一眼,雙腿交疊,懶洋洋地將玻璃杯中威士忌一飲而盡,“沒什麼好猜的,我倆不合適。”
沈絨將炒面咽下去,灌了口果啤:“談了這麼久才覺得不合適啊。”
“昂。”
姜早聳聳肩,“他掌控欲太強了,平時工作又忙,我跟其他人出去玩都要吃醋......算了,不提他。”
她撬開幾個瓶蓋:“流程還是要走一下的,今晚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