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一碗六個元宵,放在一個粗瓷碗裡。


  因為這小攤生意太好,已經沒有空位置坐了,老漢尋思這對男女生得這麼好看,一看就不是尋常人,正想給人挪個座,等再轉頭,人和元宵都不見了,鍋灶旁被扔了塊金子。


  那物不大,小小的,卻黃澄澄的。


  他忙拿到手裡看,是一顆活靈活現的金花生。


  這種物什,別說尋常人家,一般富貴人家都不多見,當是極極富貴的才有。


  “真是貴人啊,老漢我今兒也遇見貴人了。”


  邊上攤主湊過來道:“陳老漢,那倆貴人給了什麼,我就看見眼前一晃,你這老頭人老手腳也快,就藏起來了。”


  “這可不能給你看,以後給我孫兒當傳家寶……”


  ……


  那邊,兩人又回到房頂上。


  他席地坐在屋脊上,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吃元宵。


  “好甜,裡面有芝麻有花生,你也嘗嘗。”她舀了元宵喂他。


  一碗元宵,半碗煮元宵的水,被兩人吃得幹幹淨淨。


  吃罷,紀昜順手把碗扔在旁邊,道:“走,我帶你去其他地方看看,亥時火藥局會在牌樓放煙火,估計周宕和陳進他們都會去,還有你那兩個庶姐。”


  開始無雙不解,為何他篤定周宕他們會去,之後才知道原來火藥局是神機營屬下,而神機營歸樞密院管,陳進就在神機營裡做把司官,專管火器改良。


  這火藥局其實設的有些年頭了,以前是為了改良火器,剛開始改良的效果不顯著,倒把火藥玩出了個花兒。總之火藥局除了給神機營供給火藥外,京裡大部分煙花爆竹都是他們做的,也算是一筆不小的進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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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牌樓附近,紀昜專門擇了個高處,一座約莫有三層樓高的酒樓房頂上。


  看得出知道亥時會放煙火的百姓很多,密密麻麻都往這裡湧來,無雙還看見有不少附近的住戶搭了梯子上房頂。不過這附近最高的地方也就他們這和市樓,旁人卻是瞧不見他們的。


  人越聚越多,牌樓前被人攔了木柵欄,十多個官兵站在木柵欄後,禁止人們在往近處靠。


  無雙坐在他懷裡往下面看,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郿娥郿嫦她們,或者是萬淳兒和八皇子,可下面人實在太多,根本看不清。


  她並沒發現,就在他們不遠處,正是東市的市樓。


  這市樓乃東市和另一處坊市的交匯處,也是市吏候望之所,常人上不去,但李信是東城兵馬司的,而陳進是神機營的,正好管著火藥局,下面負責放煙火的便是火藥局的人,便給他們尋了個方便看煙火的所在。


  不光李信四人在,周宕一家人和紀紹萬淳兒也在。


  方才他們一路出來,李信和陳進想交好八皇子,就約好亥時前在這裡聚首看煙火,倒也約了魏王,可惜‘魏王’喜歡單獨行動。


  “二姐你看,那是不是三姐姐和魏王殿下?”郿娥扯了扯郿嫦小聲道。


  可她這小聲,至少瞞不過身邊的李信和陳進,突然一下四人都往那處看,其他人也往那處房頂上看。


  萬淳兒也看見了,對紀紹道:“那是不是三嫂和魏王殿下?”


  還真是!


  紀紹咂舌:“我說三哥為何不跟我們同來,原來有更好的去處!”


  周宕也是邊笑邊咂舌:“看魏王殿下平時一本正經,若論起風花雪月,可比我等擅長多了。”


  周宕的妻子喬氏笑道:“殊不知恰恰一本正經的人風花雪月起來,才最是溫存。”


  郿嫦聽到這話,又看看那房頂上依稀相擁的兩人,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怎麼,你也覺得平時一本正經的人好,不喜油嘴滑舌的人?”陳進突然低頭問道。


  郿嫦沒提防他會把臉湊這麼近,臉一下就紅了,可她郿嫦哪會人前示弱,嗔了他一眼,小聲道:“你也知道自己油嘴滑舌!”


  這時,下面傳來一聲歡呼,就聽得‘咻——嘭’地一聲,卻是煙火開始了。


  這是無雙這輩子,看到的最美麗的場景,她整個人都看呆了。


  旁人還要抬頭仰望,她卻是直看著就好。


  五彩繽紛,璀璨奪目,那煙火有的像菊花,有的像銀蛇,有的像金雨……整個夜空都亮了起來。飛到極處時,剛有了消散之跡,忽而又是一亮,大片的煙火從空中傾瀉而下,形成了金色的雨幕,美得讓人窒息,讓人感嘆。


  “真美,真好!”


  她偎在他懷裡,她在看煙火,他在看她。


  真美,真好。


  兩道相同的語調,同時在心中訴說。


第97章


  一般年後朝廷開始辦公總要蕭條幾日,畢竟年節連著上元節,清闲悠哉了大半個月,突然開始按時點卯處理公務,是個人都不能習慣,那股懶散勁兒還沒過去。


  尤其時下人講究,正月裡禁忌較多,不能犯口舌,不能起兵戈,不能打罵孩子,說白了就是不要沒事找事,連平時臉黑嘴毒的御史們都難得一副和緩臉色,見人臉上也要帶三分笑。


  可今年格外與往年不同。


  初六朝廷正常辦公的第一日,就有人重提皇子們入朝觀政之事。因後面連著上元節,其實這會兒各府部衙署的官吏來得都不太齊,所謂辦公就是走個樣子,隻要不是什麼軍國大事,其實沒人太放在心上。


  所以這架根本沒吵起來,好不容易把這幾天過完,十六當日早朝,戰火再度燃起,這一燃就是燃了近兩個月。


  就如同之前魏王所預料,最終‘皇子們入朝觀政’這事還是通過了,支持一派格外揚眉吐氣,反對一派也沒有灰心喪氣。


  畢竟都是官場老油條,在由士大夫們所把控的朝堂上,除非你能把人革職查辦,永不錄用,不然就是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皇子們入朝觀政是通過了,但怎麼觀,如何觀,這事還沒議出來呢。


  有人說把皇子們下派地方,這樣才能深入民間,體察民情,有人說授予官職,讓皇子們深入六部,有人說哪兒出了貪腐案子,讓皇子們去徹查,還有人說哪兒受災了,讓皇子們去賑災,也有人說哪兒哪兒又不平靜,讓皇子帶兵去平亂……


  總之說什麼的都有,這完全跟晉王秦王等人當初所想的不一樣。


  按照他們所想,應該也像魏王那樣身居高職,不但事少還離家近。自打魏王到樞密院把公務理順了以後,他就按時點卯坐堂,按時去上早朝,到點就回家,反正在晉王之流的眼中,悠哉得不得了。


  現在輪到他們了,叫他們去深入民間?去賑災?去平亂?


  他們心中極為不願,可投靠他們的文臣卻告知他們,能是如今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確實不容易,吵了幾個月才通過。


  萬事開頭難,先把入朝的事定下,以後高位還不是垂手可得?


  人家說的確實有道理,於是這事就這麼定下了。


  於是晉王被派往揚州,查當地一樁豪商勾結地方官做下的,集滅門、貪腐為一體的大案。秦王被派去了河南,黃河又在河南決堤了,雖因不是汛期,災情並不大,但除了賑災以外,還要在汛期來臨之前,把決堤的地方補起來,這個難度有點大。


  趙王被派去雲南,南蠻極邊之地的交趾和寮國一直內亂不休,雲南當地有土司與對方有所勾連。其實也就是土司受命於朝廷,在其中拉一個打一個,打這個扶那個,務必讓對方陷入內亂,無暇再侵擾邊境。


  誰知不小心玩脫了,不光被人屠了個土寨,這土司也被人殺了。


  從明面上這土司也是大梁的官員,朝廷自然要去替其做主,明面上說法是揚我大梁之威。這任務在吳丞相各種作用下,被分派給了趙王。


  至於漢王,他被派去了徐州。


  徐州在河南下遊,每次黃河一在河南決堤,那下遊的徐州必然也有決堤,簡直是屢試不爽,所以漢王是被派去巡視河道的,這任務說不難也不難,說難也難,總之難與不難還要看老天是不是賞臉。


  因為派遣差事這事,幾個皇子都知道挑難度不大的,但完成後功勞大大的,所以朝堂上又吵了好一陣,因此讓好不容易聯合的同盟又一次四分五裂,倒讓一旁不攙和其中的朝臣們看了一出好戲。


  時間進入五月,隨著諸王先後離京,無雙的肚子也像吹氣似的大了起來,漸漸有了點身懷六甲的模樣。


  之前她懷胎五個多月時,肚子還不如人家懷了三四個月的,為此魏王不光請了太醫來看,宋遊也來看過,得出的結論是王妃一切都好,之所以肚子不顯,大概是因為腰懷?


  如果說五個月時,是個大湯碗扣在肚子上,現在七個月則成了小面盆。其實也不怪魏王小題大做,因為打從無雙有孕以來,她就不見長肉,別的孕婦是一天一個樣,她倒好,還是細胳膊細腿的,小臉除了圓潤點,還跟以前差不多。


  整個人就多了個肚子在身上,其他一點都沒變。


  不過,還是有個地方有變化,不光魏王親手檢驗過,紀昜也親手檢驗過。


  ……


  炎熱午後,蟬兒在樹梢上鳴著。


  沁涼的冰山在冰釜中吐著涼氣,給悶熱的天氣增添了幾分涼意。


  珠簾後,半攏淺綠色的薄紗低垂著,掩去了室中的旖旎。


  無雙徐緩才吐出一口氣來,等那口氣順過來後,她紅著臉捶了他胸口一下,忙把身上的衣裳攏了攏。


  “你好不容易休沐一日,倒來折騰起我來了,有你這樣的?!”


  “你也說好容易休沐一日。”


  他倒是坦率,見她急著攏衣裳,便幫著她把衣裳拉好,將她從膝上放下來。又見她急著去浴房裡擦洗,怕她摔了,將她抱到浴房去。


  等收拾好,兩人再來到次間的羅漢床上坐下,哪還有之前的見不得人。


  她穿了件海棠紅的夏衫,薄薄的一層,下面是條月白色的紗裙,清爽又單薄,若不是高聳的肚子,看著還是個未出閣的大姑娘。


  今日魏王休沐,穿得也簡單,不再是明明天氣炎熱,還規規整整一身官袍,隻著了身寬松的青袍。


  “看來陛下給你尋的講讀師傅都白尋了。”


  隨著諸王出京辦差,京裡終於平靜了一陣,可前些日子又生了一件事,有次魏王上疏奏疏寫得不好,被太和帝斥他學問差,前腳斥完,後腳派了三個翰林官來為其講讀。


  要知道這講讀官不是隨意可亂賜的,皇子們成年前在上書房讀書,成年後出宮建府後,自有王府紀善,職掌為親王講授之事。


  如今太和帝越過已有的王府紀善,從翰林院挑了幾個講讀學士為魏王講讀,乍一看去似乎真嫌棄兒子學問差,可若是細想,隻有太子才有資格從翰林院挑選飽學之士輪流為其講讀。


  到底太和帝真是嫌其學問差,還是這是個試探?恰巧又在諸王出京這檔頭,實在容不得人不多想。


  不過不管怎麼多想,也無人敢將此事挑明了質問太和帝,若是質問了,對方默認了呢?諸王又不在京。


  也因此看似隻是魏王府隔幾日就會有人上門講讀,魏王除了公務之外,還要專門空出時間聽講讀,實屬辛苦了些,實則京裡可沒少因此事暗生波瀾。


  當然,這一切波瀾無雙是看不見的,她隻知道魏王現在越學越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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