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童昭聽到,倒是笑了下:“省電呢。”


  蜜芽兒看他雖然語氣低落,不過還有心思調侃,總算放心了點:“省啥電啊,又不是過去那會子,人家供電局都幫著省電!”


  蜜芽兒這一說,童昭倒是想起過去下鄉時候來了,那時候根本沒電,都是點煤油燈,有個蠟燭都算是好光景了。後來他給調到外地,雖然說是跟在大領導身邊,但其實住的宿舍也三不五時停電。根本供應不上,隻能被動停電。


  那時候哪像現在,要吃什麼有什麼,要用什麼有什麼,隻要你肯花錢,啥都能買到。


  童昭嘆息了聲:“蜜芽兒,你說這是怎麼了,明明日子好過了,這人呢,卻過不痛快。那天我和你四伯還說呢,說現在大家生活好了,可是都不住一起了,各自過自己的日子。如果日子過得好也罷了,偏偏每一個都有一嘟嚕的煩心事。”


  顧建黨現在和劉瑞華之間,也是牽牽絆絆的,就是走不到一處去。


  你說這都是四十歲的人了,其實有什麼想不開的。可是越年紀大了,越覺得在一起也就那樣吧,畢竟大半輩子都過來了,怎麼現在就不能繼續下去了?


  劉瑞華那邊還好,沒什麼牽掛,顧建黨這邊,他得考慮以後兩個兒子的房子和結婚,這操心事多著呢。他不忍心讓劉瑞華跟著自己白受折騰,劉瑞華那邊,想著過去,也覺得自己年紀大了,顧建黨現在路子是越走越好,都是醫院的知名大夫了。用人家同醫院老人的話說,那就是,建黨真要找,能找個年輕的好的。


  這麼一來,劉瑞華和顧建黨那邊磕磕絆絆的,想真正走到一切,也不容易。


  而自己這邊,倒是順利結婚了,卻也是這邊不痛快,那邊不愉快,弄到現在,三十六歲的人了,連個孩子都沒有呢。


  童昭其實並不是那麼在意有沒有後代,可是父母在意。


  現在父母年紀大了,他也想讓他們順心,想讓他們得償所願,不想因為自己的婚姻而讓他們擔心。


  想到這裡,童昭不自覺便掏出一根煙來點了。


  蜜芽兒看著自家舅舅熟練的點煙動作,不由皺了下眉:“小舅舅,你啥時候開始抽煙了啊,這個對身體不好。”


  童昭這才想起,蜜芽兒在,於是利索地掐滅了煙。


  “沒啥,我也沒煙癮,就是平時應酬的時候別人抽,場合上也陪著抽半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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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芽兒看著小舅舅這樣,不免心疼,知道他心裡煩。


  可是事情走到這一步,還能怎麼著,不是說逃避就能過去的,這婚姻擺在那裡,芮一蕊也就是那樣的人。


  其實蜜芽兒回想起來,第一次相親見到芮一蕊的時候,她就是一個很有主見,仿佛不為任何人折腰的人。但是雙方父母和自己娘都是盡力撮合陪著說話,可是芮一蕊當時的說話就很不客氣,絲毫不會給老人臺階下的那種。當時芮教授說辭職了去X市當老師,芮一蕊馬上說她不想當老師。大家一聽,說可以去X市去,開國際貿易公司也行,芮一蕊又直白地表示,X市沒有國際貿易公司。


  當時那情景,四個老人都是無言以對。


  怪隻怪,大家太希望小舅舅結婚了,芮一蕊各方面條件也都好,以至於忽略了性格相投的問題。在一個家庭中,固然應該有各自的性格,各自的堅持和事業,可是雙方必須協調,也必須為組成一個家庭做出或多或少的犧牲。指望著結婚後還跟單身一樣,我想幹嘛就幹嘛,絲毫不顧及對方的感受,那無論是和什麼人在一起,最終都是不能和諧的。


  “小舅舅,其實你和舅媽怎麼樣,姥姥姥爺管不著,我這當晚輩的更管不著。可是現在撞上今天的事兒了,姥姥姥爺心裡肯定不好受,他們是老人家,思想就這樣,接受不了,也沒法接受。你好歹看看,怎麼溝通下?”


  童昭聽了,笑了笑:“走,蜜芽兒,陪舅舅在樓下走走。”


  蜜芽兒點頭:“好。”


  ~~~~~~~~~~~~~~~~~


  樓下有個街心小花園,是政府特意為附近的老居民修的,平時附近小區的都會帶著孩子來這邊玩耍,


  此時月亮已經悄然退下,唯剩下點點星子閃爍在藍黑色的天幕上,底下的萬家燈火尤自明亮,偶爾間誰家傳來看球的喝彩聲。


  街心小花園裡並沒有幾個人,蜜芽兒陪著童昭來到了路燈下,坐在了長椅上。


  “蜜芽兒,那小子是怎麼追你的?”童昭不但不說自己的打算,反而是反問起蜜芽兒來。


  蜜芽兒本來準備了一千種一萬種說法來委婉地打探下小舅舅的意思,可是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問起自己的事來。


  蜜芽兒頓時有點傻眼,支吾了幾聲,隻好說:“也沒啥,其實小舅舅你也知道的,我和競越哥哥一直有通信,所以還算熟。”


  童昭略帶嘲意地笑:“是啊,一直通信,我是想著你和這臭小子通信,也好長點見識,多了解下外面的情況,順便被他鼓勵鼓勵,誰知道這臭小子竟然存了這種心思!”


  提起來,童昭還是有些咬牙切齒的。


  他也不是說不喜歡蕭競越,事實上當知道蕭競越和蜜芽兒在一起後,理智上他還覺得挺不錯的。蕭競越這個人能吃苦也能做事,對蜜芽兒能呵護能包容,以後蜜芽兒跟著他,肯定吃不了苦受不了罪,他可以放心了。


  可是理智上是一回事,感情上能接受又是另一碼事。


  讓他怎麼接受,被他看著長大的小蜜芽兒竟然交了男朋友,還是那個他一直信任有加的臭小子!


  蜜芽兒抿了下唇,小心翼翼地說:“小舅舅,你想多了吧,其實,其實也是這次他從美國回來,回來找我,我們才,我們才考慮著在一起的,以前我們通信真得沒有其他……都是交流學習的,還有對一些生活的感悟。”


  童昭嘆息搖頭無奈:“得了吧,你沒那心思,我還勉強相信一點,但是他能沒那心思?他沒那心思,回來後為什麼不第一時間來找我,來找你四伯,反而去找你?他回來才多久,就能和你在一起了,你以為他之前沒什麼打算?”


  說著,他忍不住戳了戳小外甥女的腦門:“小笨蛋,被人家賣了還給人數錢呢!”


  蜜芽兒噘嘴,無奈地道:“小舅舅,競越哥哥不會賣我的……”


  這話聽得童昭又好氣又好笑:“他敢!他敢賣你,我把他給宰了!”


  蜜芽兒趕緊拽著童昭胳膊搖晃撒嬌:“小舅舅你消消氣,不就隨口說說嘛,他從小就聽你的話,簡直是把你的話當聖旨,你說咋樣他就咋樣的,你罵他,他大氣都不敢喘的,你說你犯得著和他生氣嗎?”


  童昭聽了,搖頭笑:“小蜜芽兒,你也不用這麼拍我馬屁,以為把我誇上天,我就不提這事兒懶?蕭競越那臭小子,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早瞄上你了呢……”


  他皺眉想了想:“可能你十幾歲時候,他就有心思了,當時別人說他和你們學校的一個女生在談朋友,他不是特意跑回去解釋嗎?他還整天沒事獻殷勤,給你寄這個那個的。”


  想想就來氣,蜜芽兒才多大,他就存著這心思?看來是揍輕了。


  蜜芽兒連忙搖頭:“小舅舅,你想多了,真想多了!怎麼可能呢!”


  童昭勾唇笑了笑,沒說話。


  蜜芽兒隻好轉移話題:“小舅舅,還是說說小舅媽那事兒吧,你看看回去後在,怎麼勸勸兩位老人家,好歹安一下他們的心啊。”


  提起芮一蕊的事兒,童昭仰臉,微微皺起眉頭。


  “她這個人,應該是想出國。”


  “啊?”


  蜜芽兒真是沒想到:“她想出國,那你怎麼辦呢?”


  童昭當然是不可能出國的,童昭才三十六歲,如今調回北京,政途上一片光明,他是怎麼也不可能出國的。如果芮一蕊要出國,就算是不離婚隻是兩地分居,也不可能,因為以童昭今天的地位,海外關系什麼的都是要上報的。


  童昭挑眉,慢悠悠地說:“其實……她已經和我談過了,我們已經決定,挑一個好時候就離婚了。她走她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就這樣。”


  聽到這話,蜜芽兒沉默地坐在那裡,很久沒吭聲。


  可以說,所有的人,甚至包括姥姥姥爺在內,他們多少都意識到了,也許童昭會離婚。


  童昭離婚這件事,仿佛一個靴子,一直懸掛在那裡,現在終於落地了。


  蜜芽兒聽到這個,真不知道是該說恭喜還會說遺憾。


  她抬起頭,安靜地瞅著小舅舅,看他那樣子,好像並沒有太難過的樣子。


  “小舅舅,你,你後面什麼打算?”


  “我一個即將離異人士,能有啥打算,走一天算一天吧。”


  蜜芽兒看他無精打採的樣子,心疼,攬住他的胳膊:“小舅舅,你如果不高興,可以給我說說,雖然我也不太會開解你,可是說出來就好受一些啊。”


  童昭聽了,不由笑著捏了捏她鼻子。


  “你現在和蕭競越在一起,正開開心心的,聽我這喪氣事兒不影響心情啊?”


  “不影響!”蜜芽兒幹脆地道:“人家不是說,一份痛苦兩個人承擔就變成了一半的痛苦,一份快樂兩個人分享就變成了兩倍的快樂嗎?有啥事兒說出來,總比你悶在心裡強。”


  童昭笑望著自己這小外甥女,片刻後,輕嘆了口氣,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


  “蜜芽兒,我是希望,你能擁有一份愛情,一份獨一無二純潔如雪的愛情。愛情對於我們這一輩人來說,其實是奢侈。我們要考慮的太多,負擔的也太多。你們這一輩,終於可以擺脫那些負擔,真真正正地去享受愛情。”


  蜜芽兒聽著小舅舅這話,忽而想起幾年前,當小舅舅和小舅媽相親時,在那慕田峪長成上,小舅舅說起他曾經的故事。


  她笑不出來了,偎依在小舅舅身旁,低聲道:“小舅舅,愛情這個東西,其實和年紀沒有關系,隻要你願意,哪怕五十歲,哪怕六十歲,都能獲得愛情。更何況你還這麼年輕,你正是最好的時候啊。”


  童昭兩手拄著額頭,低頭在那裡悶聲說。


  “蜜芽兒,我第一次愛上一個女孩兒的時候,那個女孩兒也就比你大兩歲吧,但是我覺得不合適,我沒有那麼的心力去追逐,所以我放棄了。可是現在想想,那時候也還年輕,為什麼要那麼輕易放棄呢?”


  “後來和你小舅媽談,其實我們都心知肚明,就是找個合適的結婚,彼此都別被催來催去的了,當然了,能彈談得來,彼此不給對方扯後腿,那是更好的了。這些年,我也承認,我對她沒多少付出,當然了她對我也沒有什麼付出。我們都是自私的人,因為沒有什麼感情基礎,我們都不想輕易多付出。現在她有她的追求,她追求美國的自由平等,她想做美國那種獨立的女性,而我,無法給她提供那樣的環境,我們也不合適。”


  童昭是機關裡的幹部,這幾年行事自然越來越沒有年輕時的肆意,就連穿戴都漸漸正經起來。這和芮一蕊追求自由追求開放的性格是恰好背道而馳的。


  童昭說到這裡,忽然自嘲地笑了聲:“我戀愛了一次,結婚了一次,兩次的結局竟然都是一樣的,因為她們有自己的追求,我也不願意放棄我的事業。這算不算是我咎由自取?”


  蜜芽兒看他這樣,難受,低聲說:“隻是沒遇到合適的,小舅媽就算和別人結婚,估計也是一樣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陪著她出國。”


  童昭有些疲憊地靠在蜜芽兒肩膀上:“過來,讓小舅舅靠一靠。”


  蜜芽兒趕緊伸出胳膊來,摟住了他:“我還可以把懷抱也借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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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昭辦理了離婚手續。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多餘的話,彼此都心照不宣地去了說民政局。至於芮一蕊和那個老外到底是什麼關系,至於以後芮一蕊打算如何,誰也沒有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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