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8


人生第一部女主戲是和宋赫南一起拍的,這讓我有些高興。


許是因為賀承年之前的指導與提點,讓我在此次的拍戲過程中很順利,不僅被導演贊賞,就連宋赫南也驚嘆地看著我:


「戚穗,你進步地太快了!」


我們一起拍戲的第二個月,有幾天需要去山裡取景,恰好新聞報道那段時間會有流星雨,於是有天晚上結束後,我們和其他的演員,或是好奇,或是湊熱鬧,一起找了塊視野佳的地方等著看流星雨。


期間,宋赫南問我想許什麼願望,我想了想告訴他:「說出來就不靈了。」


他輕輕笑了聲沒再追問。


後來流星來臨,我閉眼許願,期望事有所成,愛有所應,睜眼卻發現宋赫南在側目看著我。


微涼的山風卷起一股莫名的躁意,我脫口而出:「別看我呀,閉眼許願。」


他平靜地收回目光道:「我沒有願望。」


聞言,我微微愣住,想想的確如此,他生來就擁有別人怎麼努力也得不到的東西,後來又受到萬眾矚目,似乎,真的不需要再靠流星實現什麼願望。


不知出於何種心理,我解釋了一句:


「我知道流星不能幫我實現願望,我也沒想不勞而獲,我就是想寄託一下。」


那大概是我很難忘記的一段時光,每天和宋赫南待在一起,而相處久了,我也異想天開幻想過,他會不會也對我有那麼一絲喜歡。


所以殺青後不久,在一次吃飯時,我對他表白了,不是衝動,也不是酒後失言,隻是想將我喜歡他這件事告訴他,即使那次熱搜誤會後他在微信上是祝福我,但我還是想真正地嘗試一次。


可惜結果和所有無疾而終的暗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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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說出那句「H 先生不是賀承年,是你」的時候,他握著玻璃杯的手指霎時收緊,沉默了幾秒。


後來回想,我猜在那幾秒裡,他肯定很為難,想著要怎麼拒絕我才好。


良久,他才不可思議地笑了笑,禮貌地詢問:


「戚穗,我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你誤會的事?」


沒等我回答,他忽然起身繞過古色古香的流水棧道,從那邊牽著一個女生走了過來。


她叫黎漫,與漂亮精致的女明星不同,她長得溫婉可人,笑容大方,烏黑濃密的長發柔順地垂在身後,臉上不施粉黛,全身上下透露著一種獨特的書香氣。


父母與宋赫南家是世交,兩人自小認識,青梅竹馬,真正的門當戶對。


不得不說,宋赫南將她保護地很好,即使當初他的身世背景父母身份全都被扒了出來,這位叫黎漫的女生也不曾被提及過一句。


第一次,我覺得自己如此地難堪。


但我還是要保持得體的笑容,聽著宋赫南介紹:


「漫漫,這是我的朋友,戚穗。」


「這是黎漫。」


兩人相交的手指,宋赫南看向她的眼神,以及他在介紹我們時的用詞,每一件都像一根粗重的木棍重重地錘在我心上。


那一刻,我清晰地知道,我自年少時的暗戀,終於要結束了。


9


如果說從前我努力的動力有一部分是希望能夠與宋赫南站在同一個高度,那麼今後我的努力隻是為了達到我的夢想。


事實上被宋赫南拒絕,我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痛苦,隻是在轉身離開的那一剎那,胸口無法抑制地出現一抹悵然和將多年暗戀驟然放下的空落。


我在濃墨的夜色裡坐了許久,抹掉順著眼尾滑下的一滴淚,最後將那段一分半的視頻選擇了刪除。


那之後,我將自己完全投入到工作中,和經紀人共同商量後挑選了本需要去古鎮拍的戲。


然後在那裡,我遇見了賀承年。


開拍後的第十天,我在傍晚戲份結束後獨自一人去散心,那是我第一次來這樣的古鎮,耳邊盡是潺潺的水聲和幽幽的橹聲,水面光影流轉,夕陽暈染下的古鎮流淌著靜謐的氣息。


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在錯落的巷子中迷路了,更不幸的是,我在突然而至的細雨中焦急尋路時扭傷了腳。


就在我狼狽地躲在屋檐下捂著腳踝時,眼前忽然出現一雙腳,我的目光沿著被黑褲包裹著的長腿向上,還沒來得及看清臉,那人就蹲下,從我的頭頂看到腳踝,問我:


「除了扭傷腳,還有沒有哪裡傷著了?」


我看著突然出現在這裡的賀承年,許久才咬唇搖了搖頭。


下一秒,他將十骨黑傘塞進我手中,單膝跪地將我抱了起來,雨絲從傾斜的傘面滑到他側臉,然後沿著他的下颌墜入敞開的襯衫領裡。


我趕緊繞過他的脖子用雙手握住傘柄。


七轉八繞了幾條巷子後,他將我帶進了一處幹淨的院落。


我被放置在藤椅上,好奇地四處張望,他拿了瓶藥酒過來,眼見著他要幫我上藥,我下意識縮起腿阻止。


「不用的,我手機忘了帶,你借我用下打個電話,讓經紀人過來就好。」


他已經蹲在了我面前,聞言仰起臉淺笑著看向我:


「外面雨已經越來越大了,你的經紀人可能一時半會趕不過來,不上藥,你明天可能演不了戲。」


我坐在藤椅上,垂頭看向他的動作,似乎……很嫻熟,下一秒,腳踝處一疼,我死死咬著唇不願呼出聲。


他的動作一頓,提醒我:


「叫吧,沒事。」


​‍‍‍​‍‍‍​‍‍‍‍​​​​‍‍​‍​​‍​‍‍​​‍​​​​‍‍‍​‍​​‍‍‍​‍‍‍​‍‍‍‍​​​​‍‍​‍​​‍​‍‍​​‍​​​‍​‍‍‍‍‍​​‍‍​​‍‍​‍‍‍​​​‍​​‍‍​​‍‍​​‍‍‍​​​​‍‍‍​​​​​‍‍‍​‍‍​​‍‍‍‍​​​​‍‍‍​​​​​​‍‍​‍‍‍​‍‍‍‍​‍​​​‍‍‍​​​​‍‍‍​‍​‍​​‍‍​​​‍​​‍‍​​‍​​​‍‍‍​‍‍​‍‍​​‍‍​​‍‍‍​​‍​​‍‍​‍‍‍‍​‍‍​‍‍​‍​‍​‍​‍‍‍​‍‍‍‍​​​​‍‍​‍​​‍​‍‍​​‍​​​​‍‍‍​‍​​​‍‍​‍​‍​​‍‍​​‍‍​​‍‍‍​​‍​​‍‍​‍​‍​​‍‍‍​​‍​​‍‍‍​​‍​​‍‍​​​​​​‍‍‍​​​​​‍‍​‍‍‍​​‍‍‍​​‍​​‍‍​​​​​‍​​​​​​​‍‍​​​‍‍​‍‍​‍​​​​‍‍​​​​‍​‍‍‍​‍​​​‍‍‍​​‍​​‍‍​‍‍‍‍​‍‍​‍‍‍‍​‍‍​‍‍​‍​​‍‍‍​‍‍​‍‍​​‍‍​​‍‍​‍​​‍​‍‍​‍‍‍​​‍‍​​​​‍​‍‍​‍‍​​​‍​​​‍‍​​‍‍‍​​‍​​‍‍​‍‍‍‍​‍‍​‍‍​‍​‍​‍​‍‍‍​‍‍‍‍​​​​‍‍​‍​​‍​‍‍​​‍​​​​‍‍‍​‍​​‍‍‍​‍​​​‍‍‍‍​​‍​​‍‍​​​​​​‍‍‍​​‍​​‍‍​​​​​​‍‍​‍​​我倔強地撇過臉喘氣:


「不疼,你繼續。」


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掩蓋了一切聲音,我就這樣躺在藤椅上沉沉睡去。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我的身上蓋著賀承年的外套,卻沒有看見他的身影。


單腳跳下藤椅,我扶著牆壁四處跳著尋找他,然後在亮起一盞暖光的廚房裡看見了他清瘦的背影。


說實話,當我看見他端著兩碗面條出來時,屬實有些震驚。


他卻自然地將其中一碗放在我面前:


「腳沒好,別亂跑,吃吧。」


我握著筷子戳了戳碗裡的雞蛋,一時間不知道先問什麼才好。


「賀……承年,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吃面的動作頓了頓,垂眼低聲說了句:


「這裡,是我的家鄉。」


10


賀承年出生於這座古鎮,五歲那年,父親為救人溺水而亡,十七歲那年,為了給他母親治病,去了大城市,但他最終卻也沒能留下母親。


後來每年九月,他都會回來待一段時間。


而他之所以會找到我,是因為導演恰好是他朋友,發現我不見之後拜託他幫忙尋找的,畢竟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裡。


我曾經無意間看過一次他的採訪,其中在問到關於他家人的事時,他隻說了句「不便透露」就帶過了。


從前我以為他是想保護家人的隱私,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已經沒有家人了。


經紀人拍拍我的肩膀告訴我賀承年過來的時候,我還在回憶他說的那些話。


聞聲下意識轉頭,剛好對上他的視線,然後聽見導演讓我準備一下,要到我的戲份了。


大概是因為身後的目光太過強烈,又或許是因為腳傷剛好精力有損,總之,我在那場戲中三番兩次地犯錯,就連忘臺詞這麼低級的錯誤都出來了。


愧疚地道歉後我懇請導演給我半小時找一下狀態。


賀承年就是這時候走過來的,他穿著一身黑白色的休闲運動服,頭發沒怎麼打理,發頂還翹起一撮,就這樣雙手插兜地走到我身邊,瞟了眼我手上的劇本,輕笑:


「緊張?」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的演技能更上一層樓是因為他的指導,自那之後我就沒再演過他的戲,如今再被他看見,那感覺就像是走出師門帶著本領去闖蕩江湖時,恰好遇見了師父。


而我在他眼裡,好像隻堪堪夠得著及格線。


捏著被卷成卷軸狀的劇本,我沒出聲。


許久,他忽然露出一抹懶散的笑意,轉身留下一句:


「我去買桂花涼糕。」


我沒在意他說要買什麼,隻是長籲一口氣,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後,立即回去拍戲,很快就進入角色,順利結束了當日的戲份。


至於桂花涼糕,我也在晚飯期間嘗到了。


當時我正坐在被斜陽鋪滿的石階上,吃著經紀人送來的蔬菜沙拉,以及偷偷裝進口袋帶出來的牛肉粒。


翻著手機時突然看見宋赫南上了熱搜,隨意掃了眼,我放下手機,望著對面橋上逆光的人影出神。


其實自從來到這裡之後,我已經沒怎麼想起過他了,如今再次看見,倒是有些說不清的感覺,像是青春裡留下的遺憾。


賀承年拎著盒桂花涼糕自我身後出現時,我正極為勉強地咽下口中的蔬菜沙拉。


他在我身旁坐下,打開盒子遞到我面前,頓時一股清甜的桂花香散了出來。


後來我沒控制住一連吃了很多塊,事後頗為懊惱,默默在心裡計算著有多少卡路裡,在心裡暗暗發誓未來七天,堅決不再多吃一口食物。


但我第二天就失敗了,因為賀承年又帶來了青梅糕。


11


我們在古鎮上待了三個月。


賀承年是在我們殺青的前一周因為工作離開的,很突然,他離開的那天早上我還在想著他說的那棵千年古樹,結果上午結束戲份後就接到他的電話。


接通後那邊沉默了一下,我戳著碗裡的沙拉輕快地叫了一聲:「賀承年。」


是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我已經完全適應了叫他賀承年,甚至習慣了在我演戲時他的突然出現。


所以當我聽見手機那邊他沉聲說「戚穗,抱歉,我……下次再帶你去看那棵樹」的時候,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隨即自然地說:


「好啊。」


事實上他的離開對我來說並不應該產生影響,但大概是習慣過於可怕,後來每到拍戲的間隙,我總會無意識地朝導演身側的那個位置看過去。


那裡……賀承年每次來都會坐在那裡。


殺青那天,我像從前一樣收到了幾束花,很難相信,在從前的很長一段時間,在我飾演的角色連名字也沒有的時候,每到我的殺青日,依舊會收到花,盡管隻有一束。


我並不知道那是誰,陪我從籍籍無名一路走到現在,從路人甲走到女主角。


當初我被冠上「茶藝大師」的名號後,一度接不到戲拍,無論是演技還是觀眾緣,似乎都一路跌倒谷底。


那段時間,我每天不是在試戲就是在試戲的路上,簡歷一次又一次被扔進垃圾桶,偶爾遇見夠得著的幾個機會,最終都會因為我不願去陪制片人吃飯或者陪他們玩玩而丟失。


我的經紀人曾妥協地試探著告訴我:


「戚穗,其實很多人連陪吃飯的機會都沒有,如果你還想實現夢想……」


我那時抱腿靠坐在飄窗上望著外面繁華的街道,平靜地打斷她:


「如果我丟失了自己,要夢想有什麼用?」


幸運的是,在我即將放棄演員這個行業時,終於試上了一個角色,即使是個很小的配角,但那就是我實現夢想的火種。


而接受我的導演就是現在這個導演,很巧合,當初我隻是他戲裡最不重要的角色,如今,已經變得無可替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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