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是他自家的外甥女。
爹不疼娘不愛的,把她扔在家裡不管不問。
隻有他這個做舅舅的,偶爾會來看一眼。
但他自己也隻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
少女叛逆,特別難管。
什麼方法都用盡了。
他沒辦法,就想起了我。
他說我舔姜妍那三年裡給她照顧的特別好。
希望我也能轉換一下思路,在照顧顧倩倩的同時,還能給她洗個腦,讓她去好好上個大學。
我的臉有些木:「我看起來像是會帶孩子的保姆嗎?」
顧凡有些訕訕:「姜妍你都能拿捏,何況一個小小高中生呢。」
我被他這番話吹的有些飄。
等反應過來時。
我已經拿著鏟子在給顧倩倩做飯了。
但我等到了十點,這個叛逆的女高中生還未歸家。
我嘆了口氣,隻好收拾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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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夜場抓人。
07
見到顧倩倩的時候,我仿佛看見了第二個姜妍。
一群半大不小的男女亂哄哄的在沙發裡坐成了一團。
烏煙瘴氣的。
可她畢竟不是姜妍,隻是個十七歲的高中生。
就算表現的一幅風月老手的模樣,也褪不去身上獨屬於這個年齡的青澀。
我倚在門邊,用力的踢了踢門。
打斷了屋裡的鬼哭狼嚎。
也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呦,倩倩,你哥哥又來找你了。」一個男孩打趣道。
她又興致衝衝地拍了拍身邊的空座,對我說:「江哥快來,跟我們一起玩玩啊!」
一旁的顧倩倩嘖了一聲,滿臉的不耐,對他斥道:「閉上你的嘴。」
而後從人群裡抬頭,直直地看向我。
她的眉眼色澤濃鬱,還帶著點厭世的欲氣,總是讓人覺得她格外的不耐煩。
但這並不妨礙她長得好看。
周邊男孩看她的眼神都藏著小心翼翼,又不敢戳破的情誼。
可她真是個叛逆的主。
她與我對視了半晌,嘴邊勾著不懷好意的笑,挑了挑眉,問我:「你來了?」
這話讓我真沒法接。
我和她相處快有兩個月了。
這兩個月裡跟貓抓老鼠一樣。
我天天不是在這個酒吧裡抓她。
就是在另一個夜店裡跟她上演「兄妹恩怨」。
愁的我都快維持不下去知心大哥哥的形象了。
她比姜妍還難對付。
要不是看在三千萬,隻用幹一年的份上。
我真想給她上上課,讓她感受一下什麼叫做「社會的險惡」。
但好歹,她也不算是特別的混不吝。
我每次找她,她也會給我面子的跟我回家。
當然,這些都是我前兩個月每天晚上與她相對而坐幾個小時,苦口婆心的效果。
08
我們兩個一前一後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在後,她在前。
想了想,我覺得也挺好笑。
她明明給人一個叛逆到不行的形象。
卻還是從骨子裡透出了屬於女孩的驕縱。
不光每天回家的路上,不遠不近的走在我身前。
看似懶散隨性,實則變向讓我護著她的安全。
隻是這一路上太過安靜。
我清了清嗓與她找了個話題:「你明天期中考試吧?好好考!」
她卻好像是聽見了什麼搞笑的話一樣,輕笑著回我:「考試?」
我當然明白她這句話什麼意思。
畢竟咱也是從她這個時期過來的人。
於是我維持我溫柔大哥哥的形象,柔聲細語地跟她說:「就算不會,那也要座夠考試時間,裝裝樣子。」
可顧倩倩不買賬。
她回國頭,三兩步就跨到我的眼前,攔住了我的去路。
路燈的光影一片昏暗。
我聽見她低聲悶笑,聲音像是在羽毛在我的耳邊輕撓。
她示意我俯身,然後貼近了我的耳。
她說:「江鶴,別裝了,溫柔知性真的不適合你。」
「......」
09
這事吧,怨我。
是我得意忘了形。
在一個她又夜不歸宿的夜晚。
我有些疲倦了,決定給自己放個假。
那天便沒去抓她。
而是繞遠去了我常去的一個酒吧。
我正嗨呢,她一個微信發了過來,問我在哪?
當時拿著手機的我覺得這場面格外的熟悉。
卻臉不紅心不跳地回她:「我有點事回自己家了。」
我剛想問她回家了嗎。
手機輕響,是她的微信。
「是嗎?」
「你這機車外套挺好看的。」
「工裝褲也不錯,腿長。」
我:「......」
從那之後,顧倩倩就找到了什麼好玩的事一樣。
每天樂此不疲的等我去抓她。
我要是哪天沒出現,她就會給我發個照片。
裡面的男人簡單的休闲裝束,隻是往日裡溫和的眉眼桀骜。
倚在牆上抽著煙,煙霧從他手中而起,隱約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並附上一句話:「你不來接我,我就發給你的所有親朋好友。」
10
其實吧,我真的不怕她的這挺幼稚的威脅。
雖然我在父母和家人面前表現的是挺「知書達理」的。
但知子莫若父母。
我的朋友也都知道我是個什麼德行。
我是察覺出來了,顧倩倩對我有意思。
可我又不能放棄三千萬。
傻子才不要錢,要什麼原則呢。
就算她是個高中生,我也不信她是什麼善男信女。
對我也隻是一時的被吸引。
而我又向來不是什麼好人。
既然她不戳破,我也樂見其成。
不行就與姜妍一般,給她當當舔狗。
等期限一到,同樣找個理由拿錢走人。
於是我就與她保持著心照不宣的關系在同一屋檐下過著。
可這顧倩倩與姜妍相比。
更多了一份少女的真摯。
她就像一隻認主的小狗。
對外放蕩不羈。
表面上兇巴巴的。
實則有求必應。
有種不是我照顧她,她才是照顧我的人。
讓我這黑心腸都覺得這三千萬拿的有些燙手。
可愛情,哪有錢好啊。
於是我又心安理得了。
畢竟,我這段時間也是真心實意的對她。
感情上的事,誰說的清誰更吃虧呢?
11
我本以為我就這樣與顧倩倩安安穩穩的過完剩下的時間。
沒想到卻還是躲不開姜妍。
她的朋友東找西找,還是找上了我。
求我回去看她一眼。
「江鶴,你回來看看妍姐吧,她已經胃出血進醫院兩次了,再這樣下去,會出事的。」
我有些心情復雜的掛了電話。
出於人道主義還是連夜飛回了那個城市。
推開門的瞬間,屋裡的酒氣瞬間彌漫而來。
姜妍窩在床下的角落裡,頹喪不堪。
雖然仍舊好看的勾人心魂,但已沒有了曾經風光霽月的模樣。
她似是被門聲驚動,掀起眼皮向我的方向看來。
而後唇角勾出了一個自嘲而譏諷的笑,對我說:「你來了?」
我皺著鼻子,受著酒氣向她走去,忍不住吐槽:「姜妍,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她看著我,眼裡晦澀不明,聲音是飲酒過度後的啞:「那我該是什麼風格?」
我嘆了口氣,沒有回她。
而是蹲下身與她對視,嘆息:「姜妍,你這樣挺沒有意思的。」
她這麼做是真的沒意思。
在給她當舔狗的那幾年裡。
我起初真的多多少少對她生出了一些愧疚之情。
也會被她的臉,被她的「真誠」所迷惑。
可當看到她對其她男人也如對我一般的「真誠」,對他們說的話似曾相識時。
我才發現,那不過是她養魚的模式而已。
我又立即警覺的將我的神智拉了回來。
而且,就算我的目的是為了錢騙她,可我確確實實舔的很敬業啊。
是實實在在的付出了我三年的光陰。
照顧她,體貼她,對她的一切是真的用了心去付出。
所以,在這件事上,我從沒覺得自己落她一等,或者虧欠她什麼。
如今,她這般像是被我玩弄了感情的模樣。
大概是她覺得自己英明一世,到頭來被我玩了,自尊心無法接受而已。
所以......
我伸出手,幫她整理了一下凌亂的發。
像是那三年裡一般,對她最後你一次溫聲交代:
「姜妍,你胃不好,不要再亂喝酒了。
「況且這幅頹喪的模樣不太適合你。
「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有些事情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不記得。
「在這三年裡,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目的,下次就別用這種理由騙我回來了。
「我們都是那三年裡的一場過客,到頭來誰又把誰當真呢?
「大家好聚好散,興許以後見面還能吃一頓飯呢。」
說完,我起身準備離開,卻被她伸出的手牽住了衣角。
我不解地回身看她,卻看見她仰頭看著我,雙目微紅。
我有些驚詫。
向來都是她高高在上。
我還從未用這個角度看過她。
這也是我第一次看見她這副脆弱而又柔弱的模樣。
大概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被這滿屋的酒氣燻混了神志。
我竟然覺得她對我說出的話帶著些懇求的意味。
她說:「江鶴,倘若我說,我當了真呢?」
12
她當了真?
一個風流薄性,肆意人間的人對我說她當了真。
遲來的深情,讓人不禁想發笑。
憑什麼她的茫然動情,作繭自縛就必須要人付出代價與回應?
所以我沒回她。
我轉身就走了。
再見到姜妍,卻是在我老家的城市。
與那天頹靡的她相比,這天的她好了許多。
她穿著一件煙灰色的風衣。
裡面是件嫣紅的長裙。
她倚在車前吸著煙,煙霧籠罩間,指間的星火像是燎原的夜。
我想起自己第一次學會吸煙的時候。
是在看見她和另一個男人走進了她的家。
那夜我在寒風中點燃了一支煙,辛辣嗆咳。
卻又刺激著肺腑,讓我神志清醒。
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屋裡的燈明燈滅。
恍惚回憶間,姜妍看見了我。
她滅了煙,向我走來。
我在她說話之前開了口,冷聲問她:「你怎麼知道我家的?」
這房子是我用那五千萬後買的,除了我父母,無人知曉。
她的眼神鎖著我,多情的眼,像是我是她寵在手心裡的寶物。
她薄唇輕啟,答非所問:「江鶴,我很想你。」
我沒理會她的敘舊,仍舊冷言已對:「你來找我做什麼?」
可能是我的言辭太過於陌生,她露出有些僵硬的笑:「江鶴,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可以嗎?」
聊聊?
當然是——
「抱歉,我有些忙,沒事我就先走了。」
可我沒時間跟她耗。
顧倩倩還等著我回家吃飯呢。
我轉身就要走。
姜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我有些惱了:「姜妍,你到底要做什麼!」
姜妍微眯著眼睛看著。
「你要去哪?
「我送你!
「我們在車裡聊聊?總歸不會耽誤你的時間吧。」
我執拗不過她,又不想大庭廣眾之下鬧的太難堪。
已經有路過的人回頭看我倆拉拉扯扯的樣子竊竊私語了。
隻好跟她上了車。
坐在車裡,氣氛卻又詭異了起來。
我忍不住先開了口:「你要跟我聊什麼?」
她專注地開著車,握著方向盤的雙手纖細,白如暖玉。
她半晌沒有說話,就在我以為不會再有下文的時候。
我聽見她帶著點試探,卻又小心翼翼的聲音:「江鶴,如果沒有那五千萬,你還會接近我,與我在一起嗎?」
我有些微怔,然後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想不通她的意思。
但還是認真的回答了她這個問題。
「姜妍,如果沒有那五千萬,我想我們可能這輩子都沒有交集。
「我不知道你仍舊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如果你是覺得自尊不允許,那我跟你道歉。
「你不過是被我坑了一把而已,我這種隻圖錢的男人你又不是沒見過,前年的時候我還幫你們收拾用過的床單來著。
「你身邊又不缺人,也不缺我這種舔狗,隻不過我舔的業務比較好,夠卑微而已。
「三年裡,我對你如何,你自己心裡應該有數,不過我們目的不同罷了。
「你也一向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我們都不相見這麼久了,你又為什麼要來打擾我?」
我洋洋灑灑的給她論述了一番。
說到口幹舌燥。
自認為十分的苦口婆心。
可我的一番長篇大論似乎並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影響。
她在紅燈下停下車,轉過頭看著我,眉目間帶著些難得見到的認真。
那雙曾經我很喜歡的雙眼也寫滿了深情的意味。
她對我說:「江鶴,我不是自尊不允許,而是對你動了心,我已經離不開你了。之前是我不好,有愧於你,但我不會放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