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世,他聽恩師的話娶了我,我卻對他冷淡至極。

直到他被競爭對手害死。

我在他的遺物中,發現了一摞寫給我的情書。

字裡行間,是愛我不得的痛苦。

再睜眼,我回到了三年前。

我們剛結婚那年。

我闖進他的房間,看著他受傷的手臂,紅著眼睛問:「江硯,你疼不疼啊?」

他神情一頓,隨即認命地閉上了眼,聲音艱澀:「怎麼?又要往我傷口上撒鹽?」

01

前世,直到我死時,江硯的情書還被掛在網上。

遭人群嘲。

他的競爭對手不僅接管了他的商業帝國,還在鏡頭前嘲諷他是「沒人愛的賤種」。

我為了給他正名,去電視臺的路上出了車禍,不幸身亡。

死前最後一刻,我許願江硯來生,別再遇見我。

02

我從黑暗中醒來時,身上還留有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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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稀稀拉拉的祝福聲鉆進耳朵。

「江總、萬小姐,結婚一周年快樂。」

江硯和我……

一周年?

我赫然抬眼。

明亮的白光刺得睜不開眼。

短暫的耳鳴過後,我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場酒會中。

現場觥籌交錯。

年輕了很多歲的江硯,此刻正神情冷淡地坐在我身邊。

指尖的血順著他白皙的骨節,一滴滴滑落。

他的手受了傷。

餐刀掉落在地。

服務員一臉惶恐地向他道歉。

「對不起,江總,是我沒拿穩。」

心底悲傷情緒翻湧。

我不由自主地喊出他的名字:

「江硯……」

對面突然傳來某人意味深長的笑聲:「萬小姐,我替你出氣了,怎麼謝謝我?」

循聲望去,我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江硯的競爭對手,也是前世害死他的罪魁禍首——宋京平。

我渾身一抖,突然想起了這一天。

我們的一周年宴會上。

我跟江硯吵了一架,並惡劣地說:「再跟你說話,我就是狗。」

吃飯的時候,宋京平故意找人弄傷了江硯的右手。

我礙於情面,很冷漠地對服務員說:「我討厭血,麻煩處理掉,謝謝。」

這句話讓江硯誤會了。

他隻是很簡單地擦掉了我面前的血跡,忍痛繼續跟人談合作。

由於沒及時處理傷口,江硯那隻金尊玉貴的手,從此落下殘疾。

每逢陰天下雨就會關節痛。

甚至最後,成了奪走他性命的弱點。

此刻,看到江硯面無表情地抽出紙巾,擦去我面前的血跡。

我的心瞬間揪做一團,絲絲拉拉地疼起來。

我撥開江硯的胳膊,拍案而起。

「宋京平,請你給我個解釋!」

我的反應驚呆了眾人。

現場一片死寂。

江硯愣了下,黑沉的眼眸瞬間望向我,在短暫的心痛之後,飛快歸於沉寂。

他閉了閉眼,「萬禾,不用這樣,你嫌我臟,我去換衣服就是。」

等等?

他以為我嫌他臟?

我猛地拽住江硯的袖口,前世的矜持蕩然無存。

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我紅著眼睛,怒氣沖沖地抄起水杯,朝著宋京平砸過去。

「宋京平,給我老公道歉!」

03

全場鴉雀無聲……

眾目睽睽之下,我將江硯牢牢擋在身後,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掌心之下,是江硯毫無溫度的手腕。

因為疼痛,正在微微發抖。

就因為婚前我一句:「我想要優渥的生活。」

江硯今夜拼死都要把這樁生意談成。

宋京平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他擦去肩膀上的水,陰沉地問:

「萬小姐,你不是最討厭江硯嗎?現在怎麼又裝起來了?」

掌心下溫柔的觸感此刻竟是那麼真實。

哪怕沒有看江硯,我都能感覺到他的僵硬。

我抽出紙巾,簡單裹住他的傷口,說:

「這都是我們夫妻情趣,你一個連人都算不上的東西,懂?」

宋京平臉色陰沉,「萬禾你——」

這一瞬間,我想起前世,宋京平在江硯死後,用那些骯臟的詞匯形容他,當即抄起東西,把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幾分鐘後,宋京平頭上掛著紫菜蛋花湯,臉上還破了相。

我拉著江硯走出酒店時,天上正下著毛毛雨。

春雨如油,靜謐無聲。

我還沉浸在重生的喜悅裡。

江硯突然抽出手,語氣艱澀,「好了,沒人了。」

我回頭,對上他那雙涼薄又好看的眼睛,瞬間出了神。

很難想象,這會兒,他已經在悄悄給我寫情書了。

江硯避開我的目光,冷淡道:「我還要開會,你先回吧。」

「我不。」

「萬禾,改天再跟我吵,可以嗎?我今晚……太累了。」

他站在綿綿細雨裡。

精致卓然的五官隱匿在暗影裡。

眸光暗淡。

唇角和下頜沾染的血跡,讓他有種病損的美。

我握著他的手,沒忍住,悄悄紅了眼睛。

再開口,聲音裡已經染上了哭腔。

「江硯,我再也不跟你吵了。」

「你的手受傷了,跟我去醫院好不好?」

他猛地抬起眼,難以置信地望著我的眼睛,眼底閃過一絲掙扎。

很快,又歸於寂然。

「禾禾,這次你又想怎麼折磨我?」

「想在我的傷口上撒鹽嗎?」

04

前世我對江硯,算不得好。

他為人沉穩內斂,性情寡淡,又是聽從他恩師的命跟我結的婚。

我下意識覺得,他是討厭我的。

多年下來,我們活成了一對怨偶。

到他死時,我才惶然察覺,自己對他的感情,已經深入骨髓。

夜晚的風吹得人有些頭暈。

我再也忍不住了,抱著他的胳膊嚎啕大哭。

「江硯,你別死好不好……我害怕……」

這個對我冷淡至極的男人,此時突然表情一僵,眼底的沉寂有片刻消融。

他最終還是推遲了會議。

「別哭,我去就是了。」

醫生處理傷口的過程,江硯都沒說話。

因為全程我都在緊張地詢問醫生,會不會落下病根。

說著說著,還會突然情緒崩潰。

畢竟前世江硯死後,我為了不讓他被罵,東奔西走。

受了太多白眼和委屈。

毛病都改不掉了。

江硯的目光,自始至終貼在我側臉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醫生處理完傷口,摘掉手套,轉而看向江硯:

「江先生,您的傷口沒什麼大礙……不過您太太,好像受了驚。」

江硯神色一僵,默默應道:「抱歉,我的錯。我近來總是跟她吵。」

醫生了然,開玩笑道:「少欺負人家,她看起來挺黏糊你的。」

江硯捂住先前爭吵時我咬他的牙印,默了默,低聲說,「知道了。」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我的眼睛都是腫的。

我抱著他裹了紗布的手,死不撒手。

江硯的秘書停在車前,有些為難:「江總,今晚的會議……」

此時已近深夜,這樣的工作強度,難怪江硯最後會疾病纏身。

我受了驚一樣,往江硯身邊躲了躲。

「我一個人睡害怕……」

江硯臉上表情一空,眸色深沉:「禾禾,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今天之前,我從不會靠近他,更別提……跟他撒嬌。

我把頭埋進他的胸口,大有一種不跟我回家,我就不撒手的架勢。

江硯最終還是沒拗過我。

勞斯萊斯平穩地滑入別墅區。

夜色靜謐,我看著那幢熟悉的別墅,慌亂的心才漸漸平靜下來。

江硯還活著,我們……回家了。

我握著江硯溫暖的大手,正在心裡籌劃,該怎麼做才能提醒他提防一些人。

經過門口時,有人突然從旁邊叫住了我。

「禾禾,不是說好,要陪我過生日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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