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楚嬌白蓮慣了,在楚家隨便說句話,都有父母捧著,頭一次見到這種陣仗,喘著大氣,說不上來一句完整的話。
張叔看他這樣,嘴角咧得更大的同時,嘲諷也開到了極致。
「你、你、你什麼你?
像你這種話都說不明白的磕巴,我們礦上施工,都得多發你一份殘障人士的錢,怕你大腦缺失,小腦冒泡,一腦袋插煤堆裡拔不出來!」
可以說,楚嬌在張叔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很快,我那個偏心的母親就過來了,在看見寶貝女兒涕淚漣漣,說不出的委屈模樣時,指著我鼻尖,就讓我給楚嬌道歉。
「道歉?不愧是小傻叉她媽,我看你就是個大傻叉?
「你知道前因後果嗎?知道造謠誹謗嗎?就讓我閨女道歉?要買手镯就痛痛快快買,不買別在那裡逼逼!」
很好,不愧是我幹爹,一頓輸出,懟得這對母女如喪家之犬。
旁邊看熱鬧的圍觀群眾,把這段錄了個視頻,打碼放到網上,還起了個聳人聽聞的標題:
「震驚!光天化日下,幹爹居然為閨女大戰三百回合」
一下子,迎來了廣泛關注。
在看清視頻內容,知道前因後果,特別是楚嬌無憑無據的誣蔑後,網友一邊倒地站在我們這邊。
但很快,評論區又出現一撥知情人,拿楚嬌清華大學和我高考棄考的事情作為評判公理的標準,話頭間的意味,說我這樣的人,活該被冤枉。
楚家,楚嬌滿意地翻著評論區,不時加加火力,輸出一些無中生有,添油加醋的內容,譬如:
「我是她校友,我知道她,她是半年前轉進我們高中的,也不好好學習,成天和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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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什麼?我還在醫院看見過她,當時她小臉煞白,身邊跟著兩個男的,進了婦產科,嘖嘖,才多大,就打胎了!」
「幹爹,幹到床上那種吧?往臉上貼什麼金呢?」
網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隻要在矛盾的風口浪尖上模糊重點,引導輿論。
不明就裡的網友就會跟風,為正義開路。
沒一會兒工夫,心疼清華小姐姐的話題就衝上熱搜。
沒根據的造謠終究站不住腳跟,不過一晚上時間,話題再度翻轉。
幹媽看見罵我的熱搜後,馬上曬出和我的聊天記錄,從頭到尾,條理清晰地講清了我們之間的關系,包括我認親的由來。
兩個幹弟弟也曬出我們假期之間的學習往來,證明我們之間的親近、坦蕩和赤誠的關系。
一時間,網友的目光又落回到惹事的楚嬌身上。
一句,「心髒,看什麼都髒的髒髒小姐」,成為了她的新稱呼。
楚嬌氣得眼淚直流,楚母站在屏幕後破口大罵,準備等楚父回來,給兩人主持公道。
不想,幹爹是楚父所在集團要洽談項目的大客戶,被母女倆這麼一攪和,這樁生意算是黃了。
幹爹走之前,沒忘記暗示,問題出在楚父身上。
楚父的能力因此遭到質疑,若不是董事長看在他從公司創業初期,就跟在身後一起打江山的面子上,早就把楚父開除解僱了。
現在,職權下放,明升暗貶,集團把楚父調到了旗下的一個子公司。
正常人都知道誰對誰錯,正理公道,可他們卻還是護著楚嬌。
晚上,母親打電話過來,對我劈頭蓋臉一頓訓斥。
怪我惹是生非,給他們出洋相,害得他們淪落到今天這步……
話沒說完,手機就被我爸搶走,叉腰和他們大罵三百回合,罵得嗓子都啞了,才罷休。
對罵之後,我爸把我護在懷裡,小意安慰:
「囡囡,爸爸在呢,這對賤人,你甭搭理他們!
「爸已經和你那幫叔叔說好了,從今以後,凡是涉及和楚勝龍相關的項目合作,都叫停,讓他一輩子都泡在那個小公司,不能晉升。」
我爸這邊剛說完,我又收到了華教授的消息:
「好孩子,受苦了,要不是衛無量這臭小子,我還不知道你在楚家遭遇的這些事兒。
「你放心,我和招生辦那邊都說好了,他們不會放楚嬌這麼一個害群之馬進來的。
「學習成績固然是一個人的能力體現,可品德修養也不能放任不管。」
我這邊還不知道要怎麼回復,#清華官方回復#的詞條又被頂上熱搜。
詞條置頂的是清華官方的回復,官方出示了錄取證明,表示他們錄取的這批考生中並沒有楚姓兩字考生。
不隻沒有,日後也不會接收這名考生的報考,變向阻斷了楚嬌被清華錄取的可能性。
具體原因因未爭得當事人同意,不便詳說。
隨後,PO 出了楚嬌的成績單,網友不傻,自然發現楚嬌的分數夠不上清華的分數線。
不久,又有人爆料,所謂的清華小姐姐,不過是靠著學神男友的連帶關系。
一夕之間,輿論反轉再反轉,楚嬌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被清華退貨。
楚母還想著讓時朝那邊爭取一下,看看是不是能帶著楚嬌上北大。
電話打通之後,是時母接的電話,想都不想,一口拒絕了楚母的請求。
言語犀利,滿是內涵,楚母差點被這一通電話氣出心髒病。
託楚嬌的福,我爸爸知道了我真實的生日。
楚家人愁雲慘淡,窩在醫院。
而我身邊,爸爸、衛無量,還有他召喚出來的十八位幹爹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陪我慶生。
群星璀璨,燦爛奪目,爸爸推著一架蛋糕車,緩緩向我走來。
做得是七層的翻糖蛋糕,每一層都有不同的公主,包括白雪公主、艾莎、灰姑娘……
蛋糕上十七根蠟燭擺成了一個心形,幹媽拉著我,給我換上一套公主裙,爸爸則把貨真價實的鑽石王冠戴到我頭上。
「囡囡,爸爸說過,要讓你做獨一無二的小姑娘,怎麼樣,這個生日還喜歡嗎?」
「喜歡啊,怎麼可能不喜歡?」
我把切下來的第一塊蛋糕送到爸爸嘴裡,又藏了一口,依偎在他的懷裡:「爸爸,翻糖蛋糕好難吃啊~」
「難吃?」
臺下的諸位幹爹似乎並不理解我的腦回路,臉上一副無措的表情。
隻有我爸,應和著我的話:「沒錯,難吃!中看不中吃的樣子貨!下次再也不給囡囡買這種東西了!」
「爸爸,下次也不要過 8 月 6 號的生日了,好不好?我隻有一個生日,1 月 18,就是你撿到我的那一天。」
「囡囡……」我爸摸著我的腦袋,我靠在他寬厚的懷裡,父女倆泣不成聲。
臺下的諸位幹爹見狀,也莫名其妙地流起眼淚。
切完蛋糕後,衛無量送給我一隻精致漂亮的手表。
「周楠,我最親愛的姑娘,我對你的愛,就像這表盤上的秒針,隻不過它記錄的是時間,而我,記錄的是對你深切的愛。
「從今往後,有我和周叔陪在你身邊一天,就不會讓你感到孤獨、被拋棄……」
衛無量的話音未落,我又收到了父親勃然大怒的電話:
「你這個沒有心肝的喪門星!
「你母親因為你的事情,被氣出來心髒病,躺在重症監護室;你妹妹因為你,被所有大學拉黑;你卻在她生日當天,發朋友圈炫耀?
「你這個黑心肝的狗東西!我就知道你生下來就是克我們楚家的,早知道當初就該把你掐死……
「喂?你啞巴了嘛?和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我聽見了,不隻我聽見了,在場的賓客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手機不知道被誰連到了藍牙音箱上,電話的內容,一聲又一聲,一句又一句,立體循環播放,像是 BGM 一樣,縈繞在空曠的廣場。
生日宴會霎時間陷入死水一般的安靜。
那邊,父親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施舍口吻。
「現在滾過來,給我和你母親,還有妹妹好好道個歉,然後和張總解釋清楚,就說我們之間的事情不過是個誤會,我們的家事兒,希望他不要……」
「媽了個巴子,楚勝龍是吧?老子看你這個 13,名字是一點沒取錯,叫你畜生半點都不虧!」
「你是……?」
「老子是你八輩兒祖宗!還他媽敢問老子是誰!
囡囡是老子的心頭肉,平時大聲說話,都怕吵到她,嚇到她,現在聽她被你一口一個喪……地罵著!
「你還想著在那個公司上班是吧,老子讓你這輩子都沒班上!
「告訴你,出門仔細點,說不定哪天就被人套麻袋扔到江裡,被魚蝦啃得骨頭都不……」
我爸一句沒說完,那邊就傳來「嘟嘟嘟」的掛斷聲提示。
「爸,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還有,您別真把他扔到江裡。」
「囡囡,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護著這龜孫!」我爸的胸脯起起伏伏,一副怒火難平的樣子。
我琢磨著找衛無量,還有下面的幹爹,一齊勸我爸,誰知道,他們排列好隊形,衛無量衝在最前面,齊刷刷地看向我爸:
「事不宜遲,今晚就幹吧!出發!」
「爸!爸你快勸勸他們!萬一出了什麼事兒,你們擔刑事責任,我就成了罪人了。為他們這樣的父母不值得。
「而且,我不是和您說了嗎?我的生日隻有一個,就是您撿到我那天。
「我姓周,叫周楠,我不是楚家人。」
大廳上,我的話鏗鏘有力。
「囡囡,爸爸多希望你任性一點。而不是像今天這麼懂事兒,你的懂事兒,爸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臺下,平時五大三粗,一個比一個爺們的漢子,現在哭得一個比一個兇。
我沒有哭,難得笑出聲:
「不要哭啦~最苦難的荊棘我已經踏過來了,清華保送生還不夠光榮嗎?
我有爸爸,有衛無量,還有疼我、護我舍不得我的叔叔,我被人寵著還來不及呢,哪裡值得哭呢?」
我嘗過心酸,咽過孤獨,可現在,我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因為,我找到了愛我的家人。
「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不能白白讓那龜孫這麼欺負我們幹閨女!」
「沒錯!」
事情到最後,爸爸和幹爹們還是聽取了我的建議,並沒有對楚家動手。
倒不是我大度,實際上,我是一個十分記仇又小氣的人。
在一次又一次的期待落空,被最愛的人拋棄的時候,我就放棄了他們。
不動手,是因為我知道在恐懼中度日的滋味,惶惶不可終日。
比起巴掌結結實實抽在臉上,更讓人痛苦的是等待被打巴掌的過程,因為你不知道,那一掌會帶來怎樣的破壞。
20
開學當天,衛無量因為部隊要他出差,並沒來送我,我爸卻帶著兩個幹爹,三個糙漢人手一件行李,扛在肩上就上了五樓。
我報的專業偏冷門,因此分配到的宿舍是四人混寢。
我爸之前刷短視頻的時候,被推送了不少「感謝室友不殺之恩」的短視頻,送我進屋那刻,老臉一笑,對著剛搬一件小行李箱上來的室友:
「姑娘,這下面是你的父母吧?這大夏天的,行李怪沉的,叔也沒啥別的本事,就是力氣大,一會兒叔幫你把行李搬上來,你看看以後多多照顧點我家囡囡行不行?」
室友大美是個爽朗的東北妹子,一口同意,說要和我拜把子,罩著我。誰敢欺負我,她就幹誰!
接收到滿意答復後,我爸帶著兩個幹爹,二話不說,抬著行李就上來了。
幫所有室友搬好東西後,兩個幹爹忍不住摸著寢室的上床下桌,戀戀不舍。
我知道,他們是踩上政策福利致的富,沒上過大學,現在見過後,心裡難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