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過年相親失敗,回家路上小摩託還壞了,我一邊罵娘一邊推著回村。


半路上忽地跳出一隻黃鼠狼,雙手作揖地問我:「老鄉,老鄉,你看我像人還是像神?」


我大喜過望,興奮地喊道:「我看你像個帥氣多金、溫柔善良、富有責任心、家務全包、非我不娶、願意給我一千萬彩禮的大情種!」


它瞬間懵了,身上一陣仙光閃耀,漸漸化作一個滿眼幽怨的帥得掉渣的無敵大帥哥。


我更興奮了,趕忙補充:「還有聲音好聽、八塊腹肌、才華出眾、孝順我父母、不媽寶、工資上交……」


黃鼠狼,不對,是超級無敵大帥哥,刀削一般的臉龐鐵青,柳葉一般的嘴唇緊抿,然後一頭撞向了旁邊的大石頭。


仙光綻放,大帥哥不見了,石頭上倒是流了一大攤血。


可憐啊,想死沒死成。


1.


我很失望,因為大帥哥不見了。


按照我童年的經驗,他應該會糾纏我的啊。


我上三年級的時候也遇到了黃鼠狼討封,當時我的回答是:我看你像個天天給我寫作業、帶糖果、讓我當馬騎、幫我收包谷、割麥子、挖番薯、曬谷子的好哥哥。


於是就真有這麼一個好哥哥一直纏著我,可把我樂壞了。


後來我看他累得跟條狗一樣,就放他走了,好像隻要我允許他走,他就能變回黃鼠狼了。


收回思緒,回到家裡,我媽站在門口問我:「淺淺,相親成了嗎?」


「黃了,對方說不要有媽的。」我正兒八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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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一個大飛腳踹來:「朱淺淺,你個挨千刀的,你咋地每個相親對象都巴不得我死!」


我說對啊,所以我一個都看不上,我寧願自己死,也不能讓媽死。


我媽氣的幹瞪眼,讓我滾去吃飯,明天繼續相親,相不成不準回城裡!


我說成,心裡卻想著那個超級無敵大帥哥,他寧願尋死也不肯糾纏我,難道是我要求太高了?


哎,早知道就降低要求了。


比如帥氣多金、給一千萬彩禮。


比如溫柔善良、給一千萬彩禮。


比如八塊腹肌、給一千萬彩禮。


興許他就不跑了。


2.


當晚,我後悔得輾轉反側,迷迷糊糊中卻做了個夢。


夢見超級無敵大帥哥站在我面前給自己灌裝茅臺,一邊喝一邊擺出一副想死的樣子。


接著他抓著茅臺呵呵冷笑兩聲:「朱淺淺,我好不容易才化形第二次,你卻又讓我輸得這麼徹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焯!」


我一下給他焯醒了,腦殼四轉心茫然。


樓下傳來我媽亢奮的喊聲:「淺淺,快下來,一個超級無敵大帥哥來提親了!」


我去窗戶邊一看,隻見一輛保時捷停在門口的泥地上,一個身型挺拔的男人站在車邊,面朝魚塘,大有一副天下舍我其誰的冷傲樣子。


街坊鄰居全來了,指指點點,無一例外被男人的帥氣震驚了。


我趕忙跑下去,我媽一把拉住我的手:「淺淺啊,這個一定不能放跑了,搞到手你就是我媽!」


我說好,絕對搞到手!


因為我已經認出了,那是黃鼠狼,就叫阿黃吧,符合他霸氣冷傲舍我其誰的氣質。


我小跑去見阿黃,他一動不動像王八,目光冷冽,劍眉星目夾雜著一絲寒氣。


我說你怎麼現在才來?你們討封了不該立刻糾纏咱老鄉嗎?


他深呼吸,一言不發。


我瞅著他,想起那個夢,不由詢問:「以前你給我當過哥哥?」


他麻了,眼睛通紅,應該是想起以前掰玉米掰了兩畝地的往事。


我笑了,真是他,我的好哥哥。


「好阿黃,謝謝你,你總是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不過你昨晚去哪了,包扎腦殼嗎?」


他身體一陣抖動,仿佛氣得抽筋了,揚手丟出一張卡:「我去刨人祖墳了,挖的冥器連夜賣了,才有了你要的一千萬彩禮!」


我驚了個呆,好家伙,不愧是黃大仙,太厲害了。


我勉為其難地利索收了銀行卡,笑成了一朵花:「阿黃,你真是個猛男,對了,你去哪裡挖的墳?我也想去挖。」


「村子往後三座山一條河,很多墳,我全挖了。」阿黃冷冰冰道。


我又驚了個呆,阿黃把我們全村的祖墳都給刨了!


3.


阿黃素質有待提高,怎麼能刨人祖墳呢?


我就苦口婆心地勸說:「阿黃,你那不是刨祖墳,你是給鄉親們犁地,鄉親們會感激你的,你千萬不要有心理負擔啊。」


阿黃看看我,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雕琢在輪廓深邃的英俊臉龐上,真是帥爆了,不過他表情很怨,仿佛我給他戴了綠帽似的。


我說你別這樣看我,我以後會好好待你的,絕對不會辜負你。


他又深呼吸了,眼角似乎滑落了一滴淚。


這時我媽來了。


我媽偷窺半天了,這會兒過來熱情得山花爛漫:「淺淺啊,還不請人進去坐坐?」


我就請阿黃進去坐坐。


阿黃轉身,朝我媽燦爛一笑,也是熱情得很,十足的乖女婿樣子。


我媽那叫一個心花怒放啊,我懷疑她要是年輕二十歲,絕對是「惡毒女配」,要跟我搶男人的。


進了屋,我媽更熱情了,一個勁兒地問東問西,從家人到工作,從學歷到鞋碼,就沒有她不問的。


我知道媽還是擔心我的,畢竟阿黃太優秀了,開著保時捷過來的,萬一是個渣男騙子呢?


我當場拍出了銀行卡:「媽,別問了,阿黃給了我一千萬彩禮,他絕對不是騙子!」


「什麼?」一聲殺豬般的破鑼嗓子傳來,門口一個肥嘟嘟的大嬸一趔趄沒站穩,摔了個狗吃屎。


那是王嬸,我隔壁的鄰居,嘴大心賊事多。


她的女兒嫁給了省城土著,收了二十萬彩禮,她因此很驕傲,逢人就說。


見了我媽還會陰陽怪氣一下:「現在大學生滿地都是咯,讀那麼多書不如嫁個好人家啊,我女兒高中都沒讀完嫁到了省城,你女兒上重點大學,嘖嘖,現在還嫁不出去……」


王嬸顯然是來偷看阿黃的,畢竟阿黃已經在村裡引起了轟動。


我媽回過神來,先不理王嬸,結結巴巴道:「一千萬彩禮?淺淺,你別亂說啊!」


我說真的,阿黃也心如死灰地點頭,一千萬可是他刨了一夜墳賺來的。


做不得假。


王嬸快步進來,張口就嚷嚷:「朱淺淺,你吹吧你,還一千萬,我看你就是找了個騙子,租了臺寶馬回來充面子。」


「那是保時捷。」我斬釘截鐵。


阿黃也開口:「大嬸,你可以質疑朱淺淺,但請不要質疑我。」


王嬸就看阿黃,當場看呆了,霞飛雙面、耳垂染紅、兩眼痴呆。


隨後她穩穩神,梳理著頭發道:「這男孩這麼優秀,會看上你朱淺淺?人家要啥樣的沒有?你別裝了。」


話音一落,一個扛著鋤頭的大叔跑了過來,喊道:「王嬸,還擱這兒梳頭呢?你家祖墳讓人刨了!」


王嬸大吃一驚,粗口當場爆出:「我草它大爺,誰幹的!」


「誰知道呢,全村的祖墳都被刨了!」


「那就好,一下子舒坦多了。」


「但隻有你家的骨灰被揚了!」


4.


王嬸罵天罵地,跑去收她先人的骨灰了。


我看了一眼阿黃,阿黃端坐著,要不是睜著眼睛,我懷疑他圓寂了。


我媽把我拉到一旁說悄悄話:「淺淺啊,你真是走大運了,這男孩比明星還帥,又那麼有錢,我的天啊,這可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你還怕他騙我啊?他能圖我們家什麼?放心,絕對不是騙子。」


「我是說你該怎麼辦啊,你連人家一條毛都配不上,遲早被甩,哎,以後有你傷心的。」


我嘴角抽了抽,讓我媽去祖墳看看吧,興許也被刨了。


我媽就笑嘻了:「我們是外來戶,祖墳不在那兒,刨不著。」


晚上,阿黃留宿。


他作為大情種,是不可能離開我的。


可惜我家臥室少,雜物房多,沒辦法,阿黃跟我睡一個房間。


阿黃是拒絕的,他在屋子裡到處走,說找個地方睡覺就行了。


很快他看中了大廳的沙發,說睡那兒可以了。


正巧我媽端著一盆水路過,哎呀一聲腳滑了,一盆水全倒沙發上了。


阿黃悶悶不樂,回了我的房間。


我瞅著他,咽了咽口水。


太帥了!


太尼瑪帥了!


白天在外邊兒人多,我還不好意思,現在夜深人靜,孤男寡女,那荷爾蒙不得噌噌往上飆啊。


不過我們女孩子一定要矜持。


我就說:「來睡覺吧,我不會摸你的,也不會抱你,更不會騎你,你大可放心,我是個傳統的女孩。」


阿黃深呼吸,跟個棺材板板一樣躺下,閉著眼睛不吭聲,也不理我。


我也躺下了,側著身看他。


太帥了!


太尼瑪帥了!


這哪裡睡得著?


我琢磨了一下,把被子一拉蓋著兩人,正色道:「阿黃,到目前為止,我確認了你帥氣多金、溫柔善良、聲音好聽等等,但還沒確認你是不是有八塊腹肌。」


「如果你沒有八塊腹肌,我可不要你的。」


「真的?」阿黃一下子扭頭看我,眼睛裡充滿了期待。


我就跟他面對面了,呼吸都能聞到。


他身上有股大自然的清新氣息,又有點像陽光的味道,太好聞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太帥了!


「真的,你沒有八塊腹肌,我不會要你的,但我得不到的男人,我也會毀掉,請叫我武·淺淺·則天」我有點生氣,阿黃那麼想跑嗎?


他嘆了口氣,說早就知道我的為人了,小時候就領教過,他不會掙扎了,隨便我怎麼折騰。


我就說摸摸腹肌。


他閉上眼,宛如一隻待宰的小羔羊。


我手往下面一伸,摸腹肌咯。


他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看我:「往哪摸呢,往上點。」


我就往上點,終於摸到了八塊。


好耶!


5.


這一晚睡得異常安寧,摸了腹肌就睡了。


說來也是奇怪,我本來打算單純無邪地玩一玩阿黃的腹肌,結果聞著他身上大自然的清香和溫暖的陽光味,一下子就睡著了。


好聞的男人,比六神還要安神。


一覺醒來,天亮了,但阿黃不見了。


我就喊他,怕他跑了,他跑了我不又得去相親啊?王嬸不得又嘲笑我啊?


「在。」阿黃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他在陽臺。


我過去一看,他坐在一張小凳子上,一臉被玩壞了的樣子,看著東升的太陽想哭。


這可把我心疼壞了,我說你咋了?我隻是摸摸你腹肌而已,至於這樣嗎?


阿黃很深地嘆了口氣:「你睡覺也一直在摸,我懷疑你才是黃鼠狼。」


我撓撓頭,不好意思了。


我說怎麼做夢那麼香甜,原來是玩著腹肌入睡的。


「是我爪子痒了,但你也不至於一副被我玷汙了的樣子吧?不就是玩了你一晚上腹肌嘛,小氣鬼,哼!」我撒個嬌試試,聽說女孩子這樣撒嬌,男人都扛不住。


我要把他哼得心花怒放。


但他表情更麻了,看起來完全沒有被我哼得心花怒放,反而像是被我哼出了腦淤血。


這整得好像我幹了天大的壞事一樣。


我說你笑一個,開心點。


阿黃露齒假笑,明媚又憂傷,帥氣又勉強,總結起來就像是得了十年腦血栓。


6.


吃早餐的時候,我媽一個勁兒地問東問西,想打探出昨晚我們幹了什麼。


我看著她的黑眼圈,知道她肯定偷聽了一晚上,但我隻是掛擋瞎玩了一通。


我又看阿黃,他這會兒倒是熱情了,畢竟他的設定是【孝順我父母】,還主動給我媽夾雞蛋呢。


我媽樂呵呵,越看阿黃越喜歡,恨不得把我當場許配給阿黃。


我見狀,知道時機成熟了,我可以跑路了。


「媽,我下午就回省城去了,工作忙呢。」我在省城有個小公寓的,自己買的,住著特別安逸。


我要開啟單純無邪的同居生活了!


我媽這回沒意見了,畢竟年過完了,相親也不用相了。


她趕緊去準備了紅包,厚厚一個,塞給阿黃。


阿黃有點不想收,他不是抗拒我媽,他是不想當我老公,真是個傲嬌の黃鼠狼,也不怕ţűₚ追妻火葬場。


我說你收著吧,這是咱媽的一片心意。


阿黃就收好了。


等開車離開了村子,我搶了他紅包,正兒八經道:「阿黃,你還小,不懂事,我先幫你收著啊。」


阿黃不樂意,但嘆口氣不跟我搶了。


他專心開車,把我送去省城。


到了大城市,人多眼雜,阿黃成了焦點。


他走到哪裡,哪裡就是圍觀的人,尤其是女生們,全都驚呼、拍照,還有湊上前來的。


我可不樂意了,潤潤喉道:「阿黃,我腳痛,你背我吧,前面就是我的公寓了。」


阿黃假裝沒聽見,看向別處。


「1、2……」不等我數到三,阿黃就蹲下了。


他身高起碼一米八五,挺拔修長,蹲著也高,一身得體的衣服讓他更添幾分優雅。


我往他背上一趴,笑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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