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也回以同樣手勢,隨後正色,彎腰,左腳上抬離合……隨著裁判一身令下,數量機車瞬間飛馳。


滾滾濃煙飄浮在空曠的起點。


「加油!!!」


「林肅衍!!!」


「我沒看錯吧,是不是有個女騎混在裡面了?」


「瘋了吧?女騎參加這個比賽,不知天高地厚啊。」


而我聽不見這些。


耳邊皆是呼嘯的狂風,引擎的咆哮更是讓人熱血沸騰。


一輛重型機車與我擦肩而過:


「不行啊,時大小姐。」


我哼笑一聲,手指拽緊,抬腳加擋,車身顫動,碼表猛然加劇。


我追了上去。


「我等著地鐵站裡的海報。」


……


比賽結果與我猜想的差不太多。


第三名,勉強拿了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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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重新回到賽場,感受到那股子熱烈的氣氛,我心潮澎湃,並不為此感到失落。


頒完獎,於筱在看臺後給我揮了揮手,示意我去喝水。


即將走到看臺時,我卻被人團團圍裹住。


幾個小姑娘拉著我的胳膊,我的手上一眨眼間就多出了好幾瓶運動飲料。


她們七嘴八舌地問我:


「姐姐,我也能當女騎手嗎?」


「姐姐,你好帥啊,你那個彎道超車,差點讓我叫出聲!」


「姐姐,你能教教我怎麼選車嗎!」


「姐姐你怎麼能夠又帥又美啊。」


我被這些熱情的小姑娘誇得腦袋發蒙,反應過來,才調整表情笑焉焉道:


「當然可以了,喜歡就去做。


「不過你們要記住,不要為了任何人,折斷自己的翅膀。


「生命要盎然,才足夠精彩。」


20


作為公路賽場上,前三名中唯一的女騎手。


我成功被路人給傳到了網上。


如今網絡太過於普及,僅僅隻是一晚上,我就被高高掛到了熱門。


我超車壓彎的視頻被人給做成了卡點視頻傳到各個視頻號上。


外加林肅衍這個網紅董事的轉發加持。


我甚至被某著名機車服品牌給抓過去做了代言。


林肅衍願賭服輸,給品牌投資力度加大,一時間地鐵站都充滿了我的代言。


那些網友也是厲害,把我大學時候打鼓玩搖滾的訓練視頻都給翻了出來。


評論掀起一股子熱潮:


「我天,這姐們的存在,讓我們男的怎麼活啊!」


「長得好,玩兒得好,能開杜卡迪,家境肯定也好。」


「姐姐,你還缺老婆嗎!」


「樓上,萬一姐姐已經結婚了呢?」


……


僅僅隻是一個月,我的粉絲數量就遠遠超過了林肅衍。


有時候走在路上,都能被人給認出籤名。


林肅衍也幾次三番找到我,讓我去他們公司拍攝機車廣告。


再後來,我和林肅衍不知怎麼被配成了 cp。


有網友把我們兩個的照片單獨截圖出來放在一塊兒,還有幾個號稱是內部工作人員四處散布謠言。


一個評論「我已經結過婚」的評論很快被淹沒。


而至此之後,我的手機總是會不定時地接到一些陌生電話。


接起後卻從來沒有人說話。


我煩不勝煩,拉黑了不下十個。


直到某天晚上,在收到第十五個陌生手機號時,我忍無可忍地罵了回去:


「你再打,我就報警告你騷擾了。


「時藍姐,是我,蘇音。」


21


我的第一反應是掛電話。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意圖,蘇音聲線顫抖,急急忙忙地就和我說:


「時藍姐,我求求你,放過阿懷吧。


「你喜歡的東西根本就上不了臺面,阿懷想要發展下去,隻能讓我陪在身邊。」


手機那頭傳來的「叮鈴哐啷」聲吵得很。


我拿遠了些才道:「所以你打這通電話的目的,就是想讓我祝你們幸福到老?」


「我是想讓你別再出現在阿懷面前!」


玻璃清脆的聲響炸裂開來。


我聽到蘇音在那邊喊:「阿懷,別喝了!」


「你別搶我手機!」


說著,蘇音好像把手機丟在了哪裡,熟悉的聲音充斥我的耳膜:


「時藍,把藍藍還給我!


「藍藍,我胃疼……


「你不是時藍,你滾開!」


說實話,我並不相信陸懷會在短時間內後悔。


他如今的悔恨,不過就是在發現沒有人全身心圍繞他後的不甘。


他想通過貶低我來找回他的自信。


然而在發現我並不吃他這一套時,氣急敗壞。


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不會舍得折斷她的翅膀的。


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種事情上。


在一片雜亂聲中,我將手機關機。


決定下午就去營業廳更換手機號。


22


換了手機號後,我的手機安靜了一段時間。


看樣子,那些騷擾電話都是陸懷打的。


我搖搖頭,隻覺得諷刺。


曾經他外出應酬,我打電話過去,還沒說兩句話就被他冷漠掛斷。


久而久之我就養成了打電話不說話的習慣。


如今,這又算是什麼。


用這種方式來提醒我以前有多傻逼嗎?


默然間,林肅衍給我遞來了一張樂隊門票:


「前排的,我覺得你會喜歡。」


我驚喜地接過,沒想到,曾經學校的吉他手已經創立了獨屬於自己的樂隊。


我當即給林肅衍轉了一萬塊錢。


「謝謝啊。」


我們難得沒有鬥嘴,林肅衍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他拿著手機苦笑了聲:


「一定要和我那麼生分嗎?」


我愣了愣。


半晌後點了點頭。


我不是傻子。


怎麼可能感受不到林肅衍對我呼之欲出的誠意。


但是他的喜歡太過於幼稚,就好比小學時候,總會有人對喜歡的女孩子做出些讓她生理性厭惡的事情。


於是我選擇了裝傻。


林肅衍是個聰明人。


得到這個結果後,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隻是道:


「陸懷來我這裡找過你。」


從林肅衍嘴裡聽到這個名字,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實話實說:


「我知道你們已經分開了,否則你也不會重新加入我們,重新拾起機車,重新……」


「林肅衍。」


他的話被我打斷,怔怔地看著我。


我對著他笑了笑,大方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承認我以前是有些戀愛腦。


「但現在,我話放在這裡,我不會為了任何事、任何人,再放棄我的所愛。


「也不會放棄我的朋友。」


他上前給了我個擁抱,還不忘展現他的毒舌:


「等時大小姐什麼時候能超過我,再談熱愛吧。」


「林肅衍!你找打!」


23


借著機車,我人氣越來越響。


各類大型比賽都想邀請我參賽。


再知道陸懷的情況,已經是半年後的事情了。


和於筱視頻時,她說漏了嘴:


「蘇音卷走了陸懷的幾塊地,還挑撥離間,把他手下的老客戶撬給了對家後跑了。


「聽說陸懷在董事會上大發雷霆。


「形象全無,把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股東給打進了醫院。


「現在拘留著呢。」


我沒說話。


於筱小心翼翼地瞧了瞧我的臉色,見我沒什麼,才接著說道:


「他其實來找過我。


「問我你在哪裡,他想見見你。


「說他後悔了,覺得還是你好,想讓我幫他把你追回去。」


我勾起唇角。


果不其然,我看到於筱揮舞起小拳頭,做出揍人的動作:


「我把我這輩子最髒的話都送給了他。


「渣男真惡心,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是啊,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現如今說再多的話又有什麼用呢。


現在的我,有事業,有朋友,有愛好,有粉絲。


這就夠了。


番外:


我接到了陸懷母親的電話。


她以前待我還行,出於禮貌,我耐心聽完了她講的話:


「藍藍, 我知道陸懷他對不起你, 我也不會要求你原諒他。


「但陸懷現在的狀態……他不吃不喝, 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我這個做母親的實在是看不下去啊。


「就當媽媽求你,來看看他, 好嗎?」


「……」


我並不想去看他。


應該是感受到了我的為難,陸夫人試探性地說:


「電話裡說也行, 隻要能勸他。」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


看在陸夫人的面子上, 我松了口:


「阿姨您把手機給他吧。」


聽到這個稱呼, 陸夫人明顯語氣失落了,但她還是叫喊:


「陸懷,藍藍的電話。」


一陣窸窣的聲響,其中還夾雜了摔倒的動靜。


沉啞的聲線由遠及近,陸懷顫顫巍巍地問我:


「藍藍,是你嗎藍藍?」


我「嗯」了聲。


在得到了確切的答案,那邊的聲音幾乎一下就嗚咽了起來:


「藍藍,我錯了藍藍,藍藍,求你回來吧……」


我深呼吸, 還是沒忍住諷刺:


「我回來, 你的蘇音怎麼辦?」


說到這個,電話那頭的語氣一下就變得陰狠, 像是帶著強烈的恨意:


「她害得我不得不低價拋售手上的股份來填補窟窿, 董事會將我罷免, 她就是個賤人!」


我喟嘆一聲:


「藍藍, 我現在才知道,隻有你對我最好。


「藍藍,你不是喜歡小孩子嗎?」


他企圖說服我:


「我們可以生幾個漂亮孩子。


「你在家就不會無聊了。」


看樣子,事到如今, 他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


我不禁為我那些年的感情感到悲哀。


在他迫不及待的語氣中,我釋然地笑了笑:


「陸懷,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倒是將我的沉悶對比得透徹。


「我正」他微微一愣, 顯然沒聽懂這句話。


我握著手機,後退,電話掛斷前,我在他耳邊宛若惡魔低語:


「為了防止他/她活成我這樣……


「我把他打掉啦。」


後記


陸懷在家裡發瘋了。


陸夫人質問我和陸懷說了什麼。


於是我連帶著陸夫人一起拉黑了。


後來,林肅衍撬走了陸懷公司裡的幾個高層, 公司內部徹底崩壞, 到最後,陸懷不得低價變賣公司來抵股權。


沒錯,買下公司的自然是我。


畢竟我佔的可是股份裡的大頭。


籤合同那天, 為了防止見到陸懷, 我授權律師代替我去籤約。


以防萬一, 我讓林肅衍也去了。


我則通過手機來側面了解情況。


半個小時後,我看到林肅衍回了個 ok 的表情包。


但緊跟著的,是一張紅色杜卡迪的照片。


林肅衍:「這輛, 是不是你三年前賣掉的?


「你不是說那個老板早就出手了嗎?


「怎麼會出現在陸懷公司裡?」


……


風輕柔地拂過我的臉。


我單腳踢開支撐架。


毫不留戀地轉動油門,朝著前方駛去。


正如我說過的那樣。


我會永遠,堅持我所熱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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