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圖有字的。
陸大:【怪不得這麼久拿不到項目資料,原來連老公都拴不住!陸思瑤,你做事不行,那些個下三路的破事還做不好嗎?!】
照片中,顧修霖站在喧鬧的酒場裡,燈光為他鍍上一層銀霜般的光暈,襯得他像月亮一樣,擁有吸引人的魔力。
我看著照片沉默了一會兒,拎著外套起身去換鞋。
阿姨們跟過來:「這麼晚了,太太還要出去呀?是有什麼急事嗎?」
我笑了下:「嗯,去買點給牛瀉火的藥。」
給狗的怕是藥不住顧修霖。
14
照片角落暴露了酒吧的名字,我打車直接抵達。
外面看起來挺正經,進去半分鍾我拒絕了八波搭訕。
怪不得顧修霖在這裡變身 Dancing Queen,他確實是有眾星捧月的資本。
內場昏暗無比,頭頂小燈隨著 DJ 舞曲時亮時暗。
我一路踩著別人腳進踩著別人腳出,被罵了好幾次,最後終於有人忍無可忍,拎著我後衣領一把給我薅起來。
「陸思瑤,你怎麼能這麼蠢?」
我扭頭看向被我踩得扭曲的人臉:「大哥。」
陸大像拎雞仔似的把我拎到外場,目光冷厲:「你現在來有什麼用,你那好老公早不知道醉倒在哪個溫柔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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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聲不吭裝鹌鹑。
「不過。」陸大點了煙,眼神有些狐疑,「顧修霖這人平日無趣得很,從來不屑來這種地方,怎麼如今破了戒?」
我想說不知道,但後知後覺發現這地好像離之前那個捆綁銷售的情趣酒吧挺近,前後兩條街。
「怎麼不說話?」陸大掐著我的肩膀很嫌棄地推搡幾下,「天天一問三不知,你這個顧太太當真是做了個廢物,不如……」
他神色微轉,扭頭看向舞池內混亂的人群,唇角勾了個陰冷的笑:「不然換個太太當?畢竟和我們陸家合作的人可不在少數啊。」
我聽懂他的意思,不由掙扎起來:「不了吧大哥,我現在……現在和顧修霖相處得不錯了,我還能幫他做生意,二哥沒告訴你嗎?」
「老二?」陸大眯了眯眼,「他什麼時候找上你了?」
「陸思瑤,你以為陸二是什麼好人?」陸大抽了口煙,煙霧中眸光陰森,「和他待久了,你怕是隻能變傻子。」
他把煙按在我肩後的牆壁上,蹦出的火星燒灼皮膚,疼痛不已:「你如果想活命,最好還是聽我的話。」
我心說什麼玩意,兄弟倆一個超雄煙頭,一個南宮問雅,傻子也知道得抱緊顧修霖這條大腿才能求生。
「聽到沒有?!」
陸大見我遲遲不作聲,眼神更狠,未滅的煙頭帶著灼燙就要按在我肩上。
「聽到什麼?」
天籟之音!
我一下子精神了,開始找這聲音的來源,找了一圈發現,怎麼好像在我頭上?
陸大已經抬了頭,半眯著眼瞧二樓的露臺:「顧先生。」
顧修霖的襯衫已經解成深 V,端著酒叼著煙,風流又不羈。
「陸先生想讓思思聽到什麼?」他居高臨下地望過來。
陸大並不慌張:「當然是聽到好好對顧先生,聽話一些,別惹您生氣,不然您也不會來這種地方找樂子,是吧。」
顧修霖喝了口酒,笑:「這話說得不假,這裡確實有很多樂子。」
他說著衝我招手:「上來,思思。」
陸大神色微沉:「在這種地方還要我妹妹看著,顧先生,這不太好吧?」
「我們夫妻間的情趣,陸先生還是莫要多管闲事。」顧修霖兩根手指對我勾了勾,「過來。」
我順著樓梯一路小跑地上去,被顧修霖一把撈進懷裡。
「哦對了。」
顧修霖憶起什麼,回身盯著陸大陰沉的臉,黑沉的眼珠裹挾著深邃的冷光:「我的人,輪不到任何人教訓,沒有血緣關系的大哥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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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血緣關系,信息收到!
我被顧修霖帶著往屋裡走,同時腦中一部分信息漸漸清晰。
哦,我是被陸家領養的,培養起來給富豪當老婆,斂財的裙帶網。
「你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包廂內空無一人,但留下的兩個酒杯表明剛剛這裡不止顧修霖一個人。
我回過神回答:「大哥給我發了照片。」
顧修霖哼笑一聲:「所以來興師問罪了?」
他坐在沙發上,蹺起腿仰著下巴,一副倨傲的模樣:「要問什麼罪?」
我看了一眼兩個酒杯,都沒有唇彩印子,於是搖搖頭:「沒什麼要問的。」
顧修霖注意到我的目光,輕笑一下:「思思還算聰明。」
他衝我伸出手:「過來。」
我幾步挪過去,被他攔腰抱進懷裡,屁股下是結實的大腿肌肉,坐起來不如沙發舒服。
「陸大一張照片也能把你騙過來,你不知道他是什麼性子的人嗎?」顧修霖手掌探進我的裙下,手下動作惡劣,面上卻是嚴肅正經,「一個女人獨身來這裡,跟羊入狼群有什麼區別?」
我被他揉捏得呼痛,雙手撐著顧修霖的肩膀搖頭:「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顧修霖眸色更深:「思思為什麼不知道?那不是你大哥嗎?這裡不是你陸家的產業嗎?」
手掌越發用力,我忍不住小聲尖叫,手指攥緊了顧修霖的襯衫,指甲剐蹭著他的腹肌,留下一道道紅痕。
「我不知道……我、我忘記了……」
不要太為難我一個穿越人士好不好!
顧修霖皮膚冷白,在昏暗光中更顯森然,他看著我顫抖,聽著我求饒,卻半分都不放松。
「忘記了?」顧修霖烏黑的眼瞳流露出幾分陰鬱,「思思怎麼什麼都能忘,是不是有一天連我也會忘掉?」
我不明白他的怒火從何而來,隻能更加示弱求饒:「不會的,我不會忘記你,不會……」
顧修霖沒說話,包廂內一時隻有喘息。
半晌,他突然抱著我起身,大步向外走。
我嚇了一跳,纏得更緊:「去哪兒?」
顧修霖一言不發,抱著我走進入門的浴室。
那裡面,有一面非常大的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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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瞳孔驟然縮緊,拼力掙扎:「不要……這種……這種地方都有攝像頭。」
顧修霖嘴唇貼在我耳邊:「不怕,這間沒有。」
我是相信顧修霖的,身體微微放松,給了他可乘之機。
「唔……」
我縮起身子,說不好是痛苦還是其他什麼。
顧修霖鉗著我的下巴讓我抬頭,鏡子中,我和他的身影分離又重疊。
「思思……」
顧修霖冷硬的眉骨挨在我的額角旁,他眼窩深嘴唇薄,五官立體,卻又不近人情,即使是在現在這樣的時刻,依舊保持一份殘酷的冷靜。
「看著我。」顧修霖輕聲說,「看清楚。」
鏡子裡,他貼在我耳邊,聲線輕啞,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沉著氣場:「記住我,永遠不許忘記我。」
我同鏡子中的顧修霖對視,那雙漆黑眼珠中仿佛有著病態的執拗,我卻並不覺得怕,嗚咽著說好。
顧修霖聽見應聲好像才松了口氣,動作也變得輕柔,湊上來吻我的唇。
我迷迷糊糊抱著他的肩膀,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但還是開口了:「顧修霖,你在害怕嗎?」
身上人驀然一頓。
幾秒後,顧修霖俯下身將我抱緊:「可能吧……」
……
再醒來已經回了家,我盯著天花板愣了會神,聽見衣帽間傳出動靜,轉頭瞧了瞧,和一身黑衣的顧修霖對上眼。
「做什麼去?」我懵懵地問他。
這一身黑,好像要去做賊。
顧修霖給我掖了掖被子:「賺錢養家。」
我笑了下:「你還不夠有錢啊?」
五十萬說給就給哎。
顧修霖也笑了,坐在床邊看著我,神態專注又溫柔。
他沉靜時的眼神很不一樣,看得我臉紅心跳:「看我幹嗎?」
顧修霖抓著我的手反復摩挲幾下,聲音輕輕地:「你之前問我,是不是在害怕。」
「我想可能是的。」
我微微睜大眼:「怕什麼呢?」
顧修霖沒回答我,隻反問:「思思以前過得好嗎?」
我愣了下,我不知道。
顧修霖似乎也沒想要答案,隻又問:「在我身邊,過得好嗎?」
我想了想,點頭。
除了整日腰酸背痛,其他都很好。
顧修霖心滿意足地笑起來:「所以,會一直留在我身邊的,對吧?」
我和他討價還價:「你節制一點,我就說對。」
顧修霖又笑了,很單純又溫柔的笑容,看得我直發愣。
「你今天還沒有說。」
笑完,他對我道。
我一下沒明白:「說什麼?」
顧修霖看了一眼鍾表,凌晨一點十四分。
「說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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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說騷話在顧修霖看來是在說愛他嗎?
好神奇的腦回路。
但我並不同他計較這個,想了想,勾著他的手指晃晃:「老公,我們天配,地配,絕配,交——」
「可以了。」顧修霖捂住我的嘴,「你睡吧,我走了。」
其實我不大理解凌晨上的什麼班,但我很懂事地沒多問:「什麼時候回來?」
顧修霖最後看我一眼,在蒼茫的夜色中遙遠又溫柔,像一場大夢:「在你想我的時候。」
小樣兒,還說情話呢。
我拍拍枕頭,美滋滋地睡了。
再醒來,天已經大亮,顧修霖還沒有回來。
洗漱完下樓,阿姨們卻沒有像往常那樣迎上來,我有點疑惑,自己去廚房扒了口吃的,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今早五點,我市查獲一起重大走私案件,現已將相關區域進行封鎖處理,據了解,此次案件涉及幾大金融集團,情形惡劣……】
看著新聞中的畫面,我微微愣住,這不是情趣酒吧那幾條街嗎?
一種未知的惶恐緩緩升起,我給顧修霖打去電話,卻無人接聽。
為什麼不接電話呢?
我一遍又一遍地撥打過去,隻能聽見冰冷的忙音。
不能再等了,我換好衣服出門,想去酒吧街看一看,卻在出門的一瞬被人按肩攔住。
「二哥?」
陸二一身狼狽,一雙眼睛死死盯住我:「陸思瑤,我真沒想到你還有這個本事!酒吧街的事是你告訴顧修霖的吧?!表面讓他下水從灰產入手一點點滲透其中,實則是聯系了暗處的線人和那些警察聯手,就為了在最後把我們一網打盡?!」
肩膀被捏得痛極,我卻顧不上:「走私販毒、人口販運……新聞裡說的是你們?!」
「你裝什麼無知!」
陸二掐著我的脖子,聲嘶力竭地怒罵:「陸家這些年在做什麼你不知道嗎?!讓你接近顧修霖是為了什麼你不知道嗎?!現在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怎麼,是想在顧修霖把我們都送進局子時對你格外開恩嗎?!」
「陸思瑤,陸家把你送到這裡,是讓你拖顧修霖下水,不是讓你來做聖母玩懺悔求開恩的!!」
近乎窒息的禁錮中,我猛然睜大了眼,記憶如幻燈片,一張張在我腦海中浮現。
從我被領回陸家開始,一張張,一帧帧,煙霧繚繞的包廂,瘦骨嶙峋的人群,有人在小聲啜泣,有人在肆意大笑。
直到——
顧修霖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他冷漠矜貴,卻也端肅正直。
我忍不住發起抖,拼命去掰陸二的手:「顧修霖在哪兒?!」
「在哪兒?」
陸二眯著眼,殘忍地笑了:「我既然還能站在這,那你覺得,他還會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