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混合接力,我把接力棒傳給死對頭:「接穩!接穩啊!」
他愣了,親了我一下。
我:?不是接吻啊大哥!
更離譜的是,從那之後,我必須每天都和他肢體接觸,不然就會過敏發痒。
我強迫他把手給我摸,他卻笑著拉過我的手:
「除了手,別的地方要摸嗎?」
1
十月一過,運動會快來了。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要被體育委員拉著去參加項目。
我別的運動都一般,就跑步還跑得挺快的,這已經是我第二次參加男女混合接力了。
我們四個人約好,每周找兩天的傍晚去操場練習。
第三次練習的時候,剛跑了一圈,有個叫江迪的男生突然肚子痛。
「不好意思啊,我可能吃壞肚子了。」他捂著肚子就要往外跑,「你們等等我啊!我馬上回來!」
剩下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覷,想著要不和他說,今天就不練了。
結果江迪沒跑幾步,迎面走過來一群人,他像是看到熟人,兩眼發光,衝上去拉住其中一個。
「池楊!好巧啊!你有空嗎,幫我個忙!」他語速快得像陀螺,「我肚子痛,你替我練一下接力,我很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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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江迪過於熱情和懇切,池楊看了我們一眼,沒有拒絕。
和我一起練的女生叫李霜,她悄悄捏我手:「池楊唉,金融學院院草!」
得到同意後,江迪「咻」地一下跑掉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真是風一般的男子啊。」
李霜點點頭:「確實。如果比賽當天他也能有這個速度,我們絕對贏。」
池楊走了過來:「練嗎?」
我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李霜瘋狂地點點頭:「練!現在就練!」
……這個花痴!
還有一個男生陳正也同意,無法,我隻好也答應下來。
然而第一次練,我和池楊就沒交接上,掉棒了。
池楊無言看我,我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沒辦法啊!我們是死對頭,默契程度處於負值,他說一我必說二,交接不上正常得很。
李霜以為我是沒發揮好,安慰我:「沒事沒事,突然換人了失敗也正常,下一次就好了。」
陳正也在安慰我們:「沒事,再來一次吧。」
我有點不好意思,決定放棄個人情緒,全心投入訓練。
於是第二輪,接過李霜給我的接力棒後,我飛快朝池楊跑過去。
快接近的時候,我大喊:「接穩!接穩啊!」
不知為何,池楊臉上出現了片刻愣神,隨後,他接過了接力棒,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嗯?
唉?
啊?
他親完我後飛速跑向了第四棒,留我在原地石化。
媽!你快看啊!池楊瘋了!
2
操場一片此起彼伏的「臥槽」。
圍觀的人像在參加婚禮,而我和池楊卻像在參加葬禮。
果然,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我和池楊像兩座雕像屹立不動,陳正和李霜瞪著雙眼也不敢動,死一般的沉寂在我們之中蔓延。
還是我先緩了過來,跨著大義滅親的步伐朝池楊走去。
池楊那張好看的臉愣神片刻,扭頭就朝操場出口走。
雖然是在走,但他的速度極快,我差點跟不上他。
不是,你跑啥啊!
被強吻的明明是我好不好!
好不容易在門口處攔到他,我氣喘籲籲:「你跑什麼啊!該跑的不應該是我嗎!」
池楊耳根紅得嚇人,強行裝作鎮定:「我沒跑,我走路就這個正常速度。」
我沒理會他的狡辯,開門見山:「你剛剛親我幹什麼!」
他沒看我,視線倔強地盯著遠處的教學樓:「是你說的接吻啊!」
……
過了好幾秒,我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接吻,和我說的接穩,不是同一個。
我竟無言以對。
「不是,我說的是接力棒要接穩來!」
池楊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嗯,腦子抽完的下一秒,我就想明白了。」
「……」我嘴巴張了又閉,因為過於離譜,導致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最後,我用力捶了他兩下,自暴自棄地往宿舍跑。
剛回到宿舍,舍友就把我圍住了。
「行啊夏初然,什麼時候和池楊好上的!這都親上了!」
「啊?」我疑惑不已,「你們咋知道的他親……唉不是,我們沒好上!」
「拜託,那可是池楊唉,剛入學他就是明星人物了吧,多少人盯著他啊。」
舍友瘋狂搖晃我:「說!你怎麼背著我們釣到這麼個大帥哥的!」
……釣個屁啊。
3
我和池楊從小就認識了。他住五樓,我住四樓,雙方的父母也熟得不行,逢年過節都會送些好吃好喝的。
池楊小時候就白白淨淨的,跟個小女孩一樣,文靜、容易害羞、不愛說話。
我自封大姐大,池楊是我的小弟,我整天忽悠他用自己的零花錢買辣條給我吃。
那時的池楊還很好擺弄,我一邊吃著辣條一邊大言不慚:「以後你就是姐的人了,姐罩你。」
他單純地眨著大眼睛,崇敬地點點頭。
可惜長大以後,池楊就沒那麼好玩了。
他越長越帥,也越來越高,成績又好得不行,成了「別人家的孩子」,我媽每次都拿他跟我比。
我覺得委屈:「我成績也非常好啊!」
「你看看池楊多穩重,你看看你!峨眉山的猴子都沒你歡脫!」我媽瞪了我一眼,「剛買的白衣服就髒得像在泥裡滾了一圈,我用了半瓶漂白劑才洗幹淨!」
……我閉嘴了。
隻是這樣,我還不至於和池楊成為死對頭。最令人發指的是,池楊是我愛情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小學,我用歪歪扭扭的字寫了封情書,還沒送出去就被池楊告狀給我媽,被我媽狠狠打了好幾下屁股。
初中,我約校霸在天臺表白,結果校霸沒來,教導主任氣勢洶洶地來了,後面還跟著個池楊。
高中是我離愛情最近的一次,我和一位王小明同學差點就牽手成功了。一天晚上,我們在公園散步,夜很安靜,我倆都很害羞。
氣氛正好時,突然蹿出來一隻德牧,很兇地衝著王同學叫。
說時遲那時快,王同學一個矯健的身姿,就爬上了旁邊的樹。
「……」我沉默了會,試圖安慰他:「那個,別怕,這狗我認識,很乖,不咬人的。」
這隻德牧叫旺財,是池楊家的狗。雖然長得兇,但從不隨意亂叫的,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摸了好久旺財的頭,它才停止叫喚,但還是龇牙咧嘴地兇著王同學。
王同學緊緊抱著樹幹不肯放手:「你讓它別叫了,我害怕……」
我無語地看著慢悠悠走過來的池楊:「你遛狗怎麼不牽住繩子啊!」
池楊一臉無辜:「旺財跑太快了,一時沒抓住。」
從那以後,王同學見了我就繞道走。我愛情的小火苗還沒燃起,就直接被熄滅了。
於是,我和池楊的關系越來越差。
不是他,我也不至於還是個母胎單身!
我以為上大學我就可以和他說拜拜了,結果又好死不死和他上了同所大學。
舍友調侃我:「你還說沒一腿呢,臉都紅了。」
「啊?」被她一說,我突然覺得臉上痒痒的。
我跑去鏡子前照了照,嚇了一跳。
媽呀,我臉怎麼這麼紅!
4
奇怪,過敏了嗎?
因為已經有些晚了,我也沒太理會,想著睡一覺起來會不會好一些。
結果第二天醒來,手上也變得紅腫發痒,起了很多小疹子。
臉上還是紅的,我便戴了個口罩,急急忙忙往校醫院跑去。
醫生看了看我的情況,先給我開了個塗抹的藥膏,並建議我去大醫院做個過敏原測試。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後,我正想去窗口拿藥,意外地,竟然碰見了池楊。
他身邊還有個男生,兩個人不知道是誰生了病。
我們平時在學校都裝互不認識,更何況昨天還發生了那麼尷尬的事。
我默默把口罩又往上拉了點,並把臉轉向了另一邊,心裡默念:認不出我認不出我認不出我。
就要擦肩而過的時候,我的手腕倏地被抓住。
「夏初然,」池楊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你生病了?」
他的手很溫暖,溫度從手腕往上蔓延,我一時竟有些慌:「啊,有點過敏。」
「哪裡過敏?」他低了低身子,想要查看的樣子。
想到我現在還有些紅腫的臉,我「唰」地甩開他就跑了。
我跑到了取藥窗口,拿完藥後就回了寢室。
藥還沒塗,我忽然發現:我的手不紅了,臉也好多了。
嗯?
這也好得太快了點吧。
雖然有些奇怪,但我也沒太在意。
隻是睡了一覺醒來後,手又開始發痒。
我一邊慶幸還好買了藥膏,一邊把藥膏往手上塗。
又過了一天,大概中午的時候,我本來好了的臉又開始過敏。
……擱這玩我呢!
我這才覺得不對勁,乖乖跑去大醫院做了過敏原檢測。
等報告出來後,我認真看了下。上面顯示會過敏的物質,我這幾天明明都沒有碰到過啊。
回到學校後,因為戴口罩實在是有些悶,我便把口罩摘了下來。
我把檢測報告又拿出來看了又看,直到不小心撞到個人。
「對不起……」道歉的話一出口,我就看到池楊的臉。
他表情嚴肅:「夏初然,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走路要看路。」
我還沒習慣性地懟他,他先變了臉色:「你臉怎麼了?」
想到自己的臉,我連忙想逃走,但被他緊緊抓著:「別走,我看下嚴不嚴重。」
「你看啥呀看?」我想把口罩戴回去,「你又不是醫生,看也看不懂。」
池楊擋住我的動作,雙手下意識扶上我的臉頰,將我的頭微微抬高。
「聽話,讓我看一下。」
5
我的臉頰在發燙,但可能不是因為過敏。
時間變得漫長,我不敢看他,眼睛眨了又眨:「你、你好了沒啊?」
他好像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動作,驀地放開了我,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好了。」
「是吃蠶豆了嗎?」
我蠶豆過敏,池楊是知道的。
我搖頭:「沒吃,不知道為什麼。」
他沒再說什麼,讓我記得塗藥,就走了。
等回了宿舍,我正想拿藥,卻突然意識到,我的臉好像又不痒了。
我看了看手,又照了照鏡子,一頭霧水地看著鏡子裡無比正常的自己。
我靠啊。
世界第八大奇跡出現了。
現在報名《走近科學》欄目組還來得及嗎?
正胡思亂想呢,我卻忽然想到一件事。
好像每次過敏自己突然好的時候,都是在我和池楊有過肢體接觸之後。
不會吧?
思來想去之後,我決定做個試驗。
又過了一天,等熟悉的痒意在手上蔓延時,我發消息問池楊:【你在上課嗎?】
他很快就回我:【沒有,在宿舍。】
我立馬說:【那你下來一下唄。】
池楊回了我六個點:【……幹什麼?】
【別問,快下來!我在你們宿舍背後那棵大樹下等你。】
我穿著個人字拖跑到男生宿舍樓下時,池楊已經到了。
「有事?」他語氣帶點嘲諷,「還以為一直到畢業,你都要在學校裝不認識我呢。」
換以前,我肯定就回懟回去了。但現在我有求於人,隻好卑微一笑。
「哪的話呢。你大明星,大忙人,我這不是怕拉低了你的檔次嗎?」
他冷哼一聲:「少來,到底有什麼事?」
雖然我知道他現在沒有女朋友,但以防萬一,我還是問了下:「你沒有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