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兩人對著公園裡最粗的一棵樹念念有詞,而後一陣風吹過,衛熙北動了。
他開始對著那棵樹拳打腳踢。
我:……?
8.
風動的那一刻,天地間似乎隻剩下我們三個人。
恍惚中,我真的以為可能會發生什麼大事。
然而衛熙北動的那一刻,我隻覺得吵鬧。
誰能告訴我,為什麼好好一個校霸說瘋就瘋?
圍毆一棵沒有任何行動能力的老樹也就算了,那個女生還淚眼蒙眬在旁邊一個勁叫他小心。
我要是老樹,我立刻跳起來也得說句栓 Q!
就在這個念頭從心底劃過的瞬間,我親眼看見那棵老樹真的跳起來了。
像人一樣,枝葉向兩側伸展,做了一個標準的抬臂直跳。
我拼命揉眼,下一秒,一根頂花帶刺的樹枝狠狠抽了我一下。
我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人在醫院,我哥和衛熙北氣氛劍拔弩張,見我睜眼又齊刷刷圍在我身邊。
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直勾勾盯著衛熙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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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把我的眼睛又合上了,說:
「你吃蘑菇中毒,產生了幻覺。」
「哦,是嗎。」
「嗯,你一直說有樹枝在抽你。」
「哈哈。」
四目相對,尷尬無言。
衛熙北皺眉:
「你不信?!」
嗐,信不信的先擱一邊,我吃沒吃蘑菇也先擱一邊。
就剛剛,我醒了還沒睜眼的時候,他是怎麼和我哥商量騙我說吃蘑菇中毒產生幻覺的,我聽得一清二楚。
要不說,病床前頭少言語呢。
你知道後面躺著的醒沒醒?
眼見瞞不下去了,衛熙北後退一步,把位置讓給了我哥。
我哥面色冰冷,居高臨下看著我半天,跟要嘎了我似的。
我心裡害怕,縮縮脖子:
「要不,我就信了是幻覺,好吧?不至於要滅口吧?」
我哥挑眉:
「這麼說也不用告訴你真相了?」
我垂死病中驚坐起:
「那還是用的!」
我哥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一點鋪墊也沒地開了口:
「其實衛熙北不是人。」
「哈?」
「那個女生也不是人。」
「啊?」
「我也不是人。」
「。」
我哥定定看向我,說了最後一句:
「你也不是人。」
很好。
全員不是人是吧?
該說我哥還有點良心,沒把爸媽也罵進去嗎?
想著,我一不小心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我哥:
「哦,對,爸媽也不是人。」
9.
我哥說,我爸是山神,我媽是九尾狐,我倆是山神和九尾狐的結合。
為什麼我從小力氣大?
那是因為隨了我爸。
為什麼我倆長得好看?
那是因為隨了我媽。
「有理有據,但我不信。」
「最好的證明,就是你會看上衛熙北。」
我哥淡淡說:
「九尾狐喜歡陽氣足的男人,這世間,沒有什麼東西比麒麟陽氣更重了。」
衛熙北是麒麟?!
等會,不對啊……
我蹙眉:
「照這麼說,哥,你為什麼不喜歡衛熙北?!」
「你也有狐狸的血脈,你憑什麼不喜歡衛熙北?!」
我哥:……
「我隨咱爸。」
「哦。」
我迷迷糊糊躺回去,睜眼看著天花板。
我哥並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按理說,不會用這種離譜極了的話來騙我。
但退一步想想,萬一不是我哥呢?
這個哥萬一是什麼狗東西假扮的呢?
想著,我哥說:
「顧橋,住腦。」
然後又看向衛熙北:
「她不信,你變一個給她看看。」
衛熙北冷笑:
「你怎麼不變?」
我哥理直氣壯:
「事情是你惹出來的。」
一句話把衛熙北噎了回去,他隻好不情願地走到我身邊,砰的一聲,變成了一隻獅子大小的猛獸。
通體黑色,唯有角上兩撮毛是紅的。
「我 c……」
我沒忍住爆了句粗口,把手按在了麒麟頭上。
這手感……
真絕啊。
衛熙北的聲音響起:
「摸夠了嗎?」
「還、還沒。」
原來我還真的是他的飼主啊,這也太好 rua 了點!
我目光灼灼盯著衛熙北,沒忍住問了出來:
「衛熙北,你喜歡衣櫃嗎?!」
衛熙北一秒變回人形:
「再說,我就把你變回狐狸也塞進衣櫃裡。」
我深吸一口氣,臉紅了:
「也不是不行啊。」
我哥說得好像是對的,我對陽氣重的衛熙北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而且……
「衛熙北……」
「我好像醉陽氣了。」
「好暈啊。」
10.
繼挨抽之後,我又因為吸衛熙北吸得太狠暈了。
醒的時候,衛熙北臉色很黑。
我哥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指了指我:
「看看她這樣,都是因為你,你得負責。」
衛熙北冷笑:
「讓我帶她回家,我自己都沒家,能帶她去哪?」
啥?
怎麼就到了衛熙北要帶我回家這步了?
我迷茫地眨眨眼,剛要開口,忽然覺得屁股一沉。
我梗著脖子扭頭看去,就看見了一條雪白蓬松的大尾巴墜在我身後,完全不受我控制地輕輕晃動著。
「這什麼?!」
衛熙北看了一眼:
「你的尾巴。」
「我為什麼會長尾巴?!」
衛熙北沉默了。
我哥嘲諷道:
「你吸了口麒麟的純正陽氣,提前化形了。」
說著還指了指我的頭頂。
我這才發現,不僅是尾巴,我還特喵的長了一對毛茸耳朵。
我哥害怕我爸媽知道我提前化形的事,就提出讓衛熙北帶我回家,順便教我如何控制耳朵和尾巴。
可惜了,衛熙北沒家。
我哥不依不饒:
「你可以帶她住小賣部。」
衛熙北面色鐵青,兩片薄唇一碰,吐露出一個圓潤的滾字。
但最終我還是跟著衛熙北走了。
因為我哥貢獻出了一套他在外面的私產。
辦理出院的時候,我不得不用衣服蒙住腦袋和身子,蜷縮在衛熙北懷中,被他抱出去。
可能是他有意控制著,隻有淡淡的陽氣在我鼻尖縈繞。
既溫暖又舒服。
我深深淺淺地呼吸著,感覺整個人都快升華了。
衛熙北輕輕掐住我的下巴:
「拿我當貓薄荷了是吧?」
我衝他羞澀一笑,再度被天性控制,一頭扎進陽氣充盈的懷抱裡。
良久,衛熙北咬牙切齒說:
「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饞我身子,就是饞我的陽氣!」
11.
出院之後,我和衛熙北莫名其妙開啟了同居生活。
說是同居,更像開班。
同居第一天凌晨,衛熙北把我從被窩裡拎出來,要教我捕獵。
我以為我幻聽了,問:
「你說什麼?」
衛熙北提著一筐灰耗子在我眼前晃悠了下。
「捕獵,是狐狸的必學技能。」
雖然但是,可我是狐狸精啊?
您確定狐狸精必學技能是捕獵而不是吸陽氣?
我沒得到衛熙北的回答,他打開籠子的門,耗子竄出來滿屋跑,我也隻能耷拉著耳朵甩著尾巴跟在後面抓。
整整一宿。
就抓到一隻。
還沒隔壁鄰居養的布偶有用。
第二天,衛熙北照舊凌晨給我喊醒。
我欲哭無淚:
「今天學什麼?」
衛熙北勾唇:
「拜月。」
我就這麼蹲在陽臺上,對著月亮拜了一宿,怨念衝天。
是月亮也要大喊晦氣的程度。
第三天,這回不用衛熙北喊我,我自己起了,並反客為主喊醒了他。
衛熙北睡眼惺忪:
「有事?」
「睡什麼,起來嗨,今天學什麼?」
衛熙北愣了下,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個 U 盤:
「自己拿走看吧,明天記得交給我三千字的觀後感。」
真能偷懶啊。
我心裡暗罵,興衝衝將 U 盤插在電腦上,猜測會不會是什麼精怪修煉秘法。
然而一道渾厚的男低音響了起來:
「春天到了,動物們又到了發 Q 的季節……」
我一把掀了衛熙北的被窩。
崽種,互相傷害吧。
12.
整整持續一周,衛熙北終於扛不住先低頭了。
他答應真正開始教我如何控制化形。
我說先別急。
衛熙北:?
我:「你能不能先給我吸一口?」
沒吸過的時候不覺得上癮,吸過了才知道著迷,我現在急需這一口續命。
衛熙北毫不留情拒絕。
被折騰好幾天的我終於怒而反抗,一把將人推倒在床上,橫跨在他身上。
「顧橋!」
「是我!」我按住他的手,「哼,你叫這麼大聲也沒人救你!」
一日不吸,如隔三秋,我今天說什麼也得吸了你……
诶?
衛熙北呢?
好好一個大活人在我眼前砰的一聲消失了。
手掌大小的麒麟偷偷摸摸從被子底下想要開溜,被我眼疾手快揪住了後脖頸。
麒麟衛熙北:「松開我!」
我:「不要!」
「你這樣可比人形好吸多了,嘿嘿。」
說著我將麒麟摟進懷裡,埋在毛毛裡就猛吸了一口。
又是砰的一聲。
衛熙北從麒麟變回了人,我的鼻子正抵在他緊實的腹肌上。
衛熙北微微起身,我迅速閉眼,兩道溫熱伴隨著痒意順著我的鼻子流了下來。
「顧橋,」衛熙北嗓音有點啞,「你真野啊。」
我:「不、不敢野。」
他輕輕攥住我因為一口陽氣新長出來的第二條尾巴:
「吸夠了嗎?」
我心裡有點發憷:
「夠了夠了,多謝款待。」
衛熙北輕哼了一聲,上下打量著我,神色不虞:
「顧橋,你以後不會逮誰吸誰吧?」
「啊?」
這我還真沒想過,目前隻有一個衛熙北能給我吸,我為什麼要去找別人啊?
再說了,真吸個人類給吸壞了,豈不是犯法了嘛。
沒等我開口,衛熙北攥著尾巴的手忽然用了點力。
「嘶,疼!」
「疼點長記性,」他松開手,「不準隨便瞎吸,懂?」
我揉揉尾巴:「懂懂懂。」
13.
又過了兩天,我終於能變回去一條尾巴和一隻耳朵。
正打算給衛熙北展示一下,上次見過的女生卻找過來了。
不過不是找衛熙北,而是找我。
說起來,我哥說她也不是人,就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品類。
小姑娘依然穿著白裙子,不敢離我太近,遠遠站在門外。
我朝她招手,衛熙北涼涼說道:
「這位是大名鼎鼎的衰神,你不怕倒霉,就把她往身邊招。」
起初我以為衛熙北在罵人。
後來琢磨過來了,這女生怕不是衰神本神。
難怪上次看她一眼我突然撲街,被衛熙北說了,她還要跟我道歉。
「顧橋,你可以叫我善綺。」
柔柔的聲音忽然將我的記憶拉回了幾天之前,第一次見她的時候。
我們站在門口,她曾經說了一句話。
她說:「啊!原來你就是顧橋。」
後面發生的事情太多,這句話被我暫時拋在腦後,現在想來,還是覺得很在意。
她之前是認識我的嗎?
不然為什麼會這麼說呢?
正想著,善綺腼腆地團了團衣角:
「顧橋,我來是想問問,能不能給我你哥哥的聯系方式呀。」
聞言,我和衛熙北同時抬眸看向她。
我:「你看上我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