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在聽到這句話時,我的心確實狠狠跳動了一下。
但這也證明,我真的可悲地愛上了他。
他很好,我也很好。
或許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就是不合適吧。
我抱著一絲希望問他:「為什麼不讓我走?」
陸拂之的大腦已經快燒壞了,他很努力地思考,給出了一個我不能離開的理由:「買房的時候,我寫的是你的名字。」
他重復了一遍:「隻寫了你一個人的名字。」
我:「......」
什麼意思?
他的意思是我不用走,他走嗎?
想從他這裡得到點我想要的情緒價值可真難。
或許從一開始,我們就不合適。
是我一直死纏爛打地想要跟他在一起,才釀成了錯誤。
我不想佔他的便宜,也不想一直住在他的房子裡,不斷回想那些自我厭棄的,懷疑自己的感情是不是給他造成負擔的那些時光。
我要徹底將他隔絕在我的生活之外,才能淡化我對他的感情,找回曾經的自己。
我揉了揉眉心:「無論如何,這房子都是你全款買的,我不會佔你的便宜,既然要跟你離婚,我就要走得幹幹淨淨,我的東西全部都收拾好了,一根頭發絲都不會留下,等Ŧū́⁷你回來之後,把離婚協議籤了,我先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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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後,我忽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惆悵和前所未有的自由。
終於輪到我把他推開了。
6
我以為陸拂之會一直忙到下個星期才回來。
畢竟我關注了那個贊助商安娜的微博,他們這個項目基本要談到下個星期五才算結束。
不光如此,他們聊完生意後似乎還打算來一場遊輪旅行。
可是第二天一早,陸拂之就趕回來了。
外面下了小雨,陸拂之趕到這裡,發梢還在滴著水,呼吸急促,看起來很狼狽。
看著這個情景,我就給閨蜜和律師打了個電話。
律師剛剛處理完閨蜜那邊的離婚協議,這下可好,陸拂之也回來了。
順手的事。
我:「律師,今天上午我們能把這個婚離了嗎?」
律師:「包的。」
我把離婚協議推給陸拂之:「籤了吧,我們之間好聚好散。」
雨水流進了他的眼睛裡,他微紅著眼眶注視著我:「為什麼要離婚?」
我解釋:「也沒什麼原因,就是感覺不合適,沒意思了。」
他走近一步:「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解決,我們是成年人了,不能遇見問題就逃避,或許我們之間的問題還有別的解決辦法。」
其實我就是很希望他能挽留我一下。
但是,到了現在,他還在那麼理性地教育我。
我拉著我閨蜜林曉曉的手說:「陸拂之,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了,這是我深思熟慮之後做出來的決定,你一直以來都尊重我,這次,你也會選擇尊重我的,對吧?」
陸拂之愣住了。
他確實說過,我們都是獨立的人,擁有獨立的人格,婚姻雖然將兩個人綁定在了一起,但依然需要留有互不打擾的獨處空間。
以及,伴侶不是你的私人物品,要尊重伴侶的意願和決定。
這些都是曾經他教給我的。
現在,我還給了他。
他眼中的光好像忽然黯淡了下來,腳步變得沉重。
他遲緩地念著那個詞:「尊重......」
我看著他艱難地、慢慢地挪過去,籤署了我們的離婚協議。
一切終於塵埃落定了。
我叫來的人已經幫我把我跟閨蜜的行李全部運走。
我站起身來:「我們的關系到此結束了,陸拂之。」
7
一件事,可能你一開始不願意碰。
但是當你行動了 15 到 20 分鍾後,你會發現,這件事,你能一直做下去。
當我跟閨蜜一起開始籌備離婚的事宜後,我發現,放下陸拂之這件事似乎沒有我想象得艱難。
籤署完離婚協議之後,我就麻溜地把陸拂之的一切聯系方式給拉黑刪除了。
我要徹底把他丟出我的生活。
林曉曉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紅著眼睛盯著陸擾他小青梅發的微博看。
我跟閨蜜重新找了個住所,這裡很大,足夠我們兩個人跑來跑去。
白天,我們在逛街,在房子裡耍來耍去;晚上,我們就像以前那樣出去獵豔。
不得不說,玩一堆男人確實比守著一個男人來得有意思。
但是,有些時候,我還是會忽然想起曾經深夜裡,陸拂之把我抱在懷裡,摟著我的腰,溫柔地撫摸我的場景。
他每次都跟我說,根據研究,這是增進夫妻之間感情的必要的事。
這種事被套上學術性的殼子,我就覺得跟我在一起,他像是在完成什麼指標和任務似的。
說不定他跟我過性生活,真的隻是為了完成屬於丈夫的義務。
想到這個,我就很難受。
不知道在床上做那檔子事把妻子弄哭會不會增進夫妻感情,反正陸拂之總是樂此不疲。
漸漸地,一年過去了。
雖然我將陸拂之的聯系方式全部刪除了,但他在生意場上實在太有名了,我還是時不時地會聽到有關他的消息。
比如,他跟安娜的合作並沒有達成,陸拂之撤資了。
有別的資方跟安娜繼續合作修建大廈,但是因為天災,損失了好幾個億。
不得不說,陸拂之是真的有點實力在身上的。
我還聽說,在跟我離婚之後,陸拂之去看了心理醫生。
我實在不懂這麼做有什麼必要,也不懂離個婚能對他的心理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不過按照陸拂之的性格來說,看個心理醫生可能確實是嚴謹的他會做的事。
我還把我的頭發染回來了。
不是那種很張揚的顏色,隻是在發尾漂染了一點綠色,不突出,但是很好看。
晚上,我照常去酒吧獵豔。
但是或許是因為在陸拂之那裡吃得太好了,所以雖然我對這裡的男人有點興致,但是他們的身材長相一跟陸拂之對比都有點不夠看。
所以我可能會在酒吧裡跟他們勾肩搭背,但是絕對不會把他們帶回家。
我隨意找了一個位置坐下,跟好幾個帥哥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
這些都是陸拂之以前千叮嚀萬囑咐我會很危險的事情,但是違背他的話,我就莫名地開心。
好像這樣就能證明,我真的,一點也不在乎他。
我遊刃有餘地混在這些人當中,洗牌抽牌。
當我的眼角餘光掃到一個身影時,忽然愣住了。
這個人的身形,怎麼跟陸拂之那麼相似?
當男人轉過身時,我看清了他的臉,迅速移開了視線。
真的是他。
竟然真的是他。
他怎麼會在這裡?
一直以來,他不是最排斥這種混亂的場合了嗎?
下意識地,我竟然有一陣心虛,好像下一秒自己就要被他抓回去教育了。
但是,我忽然想起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我玩我的,他看他的,有什麼問題?
他已經沒有資格再管我了。
想到這裡,我就裝作完全沒有看到他的樣子,轉動了桌上的酒瓶。
酒瓶對準誰,誰就要從真心話或者大冒險中任選一張牌。
一開始,我的運氣很好。
但是很快,這運氣就被收走了。
每一次,酒瓶都精確無誤地對準我。
真心話的牌已經差不多被他們抽光了。
被抽到的牌就不會再放回去。
最後隻剩下一張。
上面寫著:【你現在還有喜歡的人嗎?】
念出它的人聲音很大,我確定陸拂之聽到了。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
對面傳來玻璃酒杯摔在地上破碎的聲音。
侍應生來到陸拂之面前,關切地詢問:「先生,你沒有受傷吧?」
陸拂之沒有回答,一直緊緊地注視著我。
我沒有管他。
最後一張真心話的牌沒有了。
當酒瓶再一次對準我的時候,我選擇了大冒險。
【讓旁邊Ţű̂ₒ的人為你戴上項圈。】
坐在身旁的男人笑著按住我,曖昧地靠過來,將紅色的項圈扣在了我的脖子上。
項圈上有鐵鏈,我像是人人可以牽走的寵物。
痒痒的,怪怪的。
陸拂之看著這一切,手攥出青筋。
我卻故意要做給他看。
第二次受到ẗŭ̀⁵懲罰,我需要被一個人按在椅子上吻五十秒。
否則,就要喝下我面前的高度數酒。
就在這時,一隻冷白的手忽然伸到我面前將酒拿走。
他將那杯酒一飲而盡,坐在我身邊說:「我能加入嗎?」
他氣質很冷,沒有人敢拒絕。
當瓶口第三次對準我時,上面寫著:【指定一個男人去開房。】
我選了一個平時裡認識的熟人。
平常這個遊戲太過火的時候,我都會跟他一起離開裝裝樣子。
可是,幾乎是在我選擇那個人的時候,陸拂之立刻就變了臉色。
他攥緊我的手,壓低聲音:「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就是故意想讓他生氣:「怎麼了?我平常都是這麼玩的。」
他的表情頓時變得非常可怕。
這是他第一次不尊重我的意願,強硬地將我從椅子上拽起來帶走。
8
無人的走廊,他把我按在牆上,語氣壓抑到了極點:「你跟我離婚就是為了玩這個?」
我還是第一次在他身上嗅到了生氣的味道。
也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見這麼明顯的情緒。
我試圖推開他:「你妨礙到我了,我還沒有玩夠呢。」
他的臉色陡然變得陰沉,解開皮帶將我的手腕綁住,把我壓在牆上:「你一個女孩子跟他們玩這麼危險的遊戲,這裡沒有監控,你知不知道一旦他們這些人想對你做點什麼,你根本沒有辦法反抗?」
我倔強地回懟他:「就算那樣,也跟你沒關系!」
一股壓迫感襲來。
下一秒,我被他抬起下巴,用力吻住。
力氣大到我根本無力反抗。
我的手腕用力地推拒著,卻被他緊緊攥住,十指相扣。
他滾燙的呼吸貼近我:「就算他們對你做這種事,你也沒有關系嗎?」
「我們已經結束了,陸拂之!」
「可是我沒有辦法結束!」
「我取消了跟安娜的合作,我ŧü₌看不到你的消息會發瘋,這一整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我瞪他:「你現在跟我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陸拂之沉沉地注視著我。
那眼神,仿佛壓抑著什麼猛獸。
終於,他顫動著眼睫,低下頭,紅著眼眶看我:
「我是想說,寧寧......我不想離婚。」
我的心像是忽然被攥緊:「可我不想跟你擁有如一潭死水一樣的婚姻。」
「你說過的,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我們擁有自己的生活,就算是喜歡,也不應該逾越。」
陸拂之聽見這句話,下意識想反駁。
他曾經覺得,我們是獨立的人,就算結婚了,大部分時間也應該互不打擾地生活。
可是,不是這樣的。
愛情不是這種能輕易克制的東西。
它有衝動,有隻對特定那個人的分享欲和佔有欲。
所以我有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想跟他分享。
看見他跟別的女人親密就心裡不是滋味。
我曾經抱著這些矯情的心思在和他的感情裡自怨自艾。
我不懂為什麼我對他有這些情緒,可陸拂之對我卻沒有。
現在,換成他不懂了。
我對他說:「陸先生,請放開我,不然,我會更討厭你。」
他嘴唇翕動,僵硬著,慢慢放開了我。
我起身正要走,他忽然開口:「等一等。」
「陸擾想把林曉曉弄回去。」
「至少,可以把我從黑名單裡放出來嗎?他那邊有什麼情況,我可以第一時間告訴你。」
9
現在,換成了陸拂之每天頻繁地給我發消息,而我不怎麼回。
我也不知道陸拂之現在怎麼突然有了這麼多話題要跟我聊。
以前,都是我拼命地想話題,他半天才回我一句的。
三天後,我發燒了。
林曉曉回家走親戚了,不在這裡。
半夜,我迷迷糊糊想給林曉曉打電話,卻錯打成了他的。
我啞著嗓子:「曉曉,我難受......」
對面傳來撞倒椅子的聲音。
「寧寧,你在哪兒?我帶你去醫院。」
聽到他急迫的聲音,我立刻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