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張茵張了張嘴,回道:
“好。”
夫妻兩氛圍格外沉重,張茵收拾好情緒後便打算繼續做飯,畢竟女兒晚上要回來。
蘇餘則幫忙打下手,畢竟以愛人現在的精神狀態,想獨自做完飯也不容易。
隻是兩人誰都沒有發現,門口有一道纖細的身影悄悄離開。
……
做完筆錄,詢問後,知道了楊桂會被關進農場,蘇墨墨等人也就離開了派出所。
雖然離開前,年輕的警察給首都鋼鐵廠打完電話後,看著蘇墨墨,想要說些什麼,但蘇墨墨卻隻是笑笑就離開了。
蘇墨墨猜到了警察會說什麼,無非就是讓她等等,說不定首都鋼鐵廠那裡會打回來電話,溝通一下具體的事宜。
比如和她親爸說說話、和親爸溝通一下火車何時到達之類的。
隻是擁有原主記憶的蘇墨墨卻知道,首都蘇家絕對不會乘坐三天三夜的火車過來的。
畢竟他們的親親女兒可是會哭的呢~
蘇墨墨從來便對首都蘇家沒有期待,原主一個出生在鄉村的女孩,都能做到無視他們,更何況是經歷了數個世界的蘇墨墨。
要完成原主的活得精彩的任務,她從來不需要依靠他人。
更何況,即便首都蘇家真的過來想要和她認親,蘇墨墨也不會接受。
畢竟他們真正的女兒早就不在了,蘇墨墨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去原諒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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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派出所,蘇墨墨便去了一趟郵局,這些天她一直帶著自己寫的稿子,現在剛好可以寄出去。
隻是才寄完稿子,蘇墨墨卻看見一道高大的身影懶懶地倚靠在郵局旁邊的樹下。
現在正是下午,黃昏時分,天邊的火燒雲格外熱烈,撒在男人身上,他的臉龐也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光一般。
過往的行人都忍不住看上幾眼,畢竟男人穿著打扮實在時髦,完全和這個小縣城格格不入。
此人正是號稱要回紡織廠拿東西的陳戚文。
實際上,從來到縣城開始,蘇墨墨去哪,陳戚文都一直跟在後面,經過紡織廠時看都沒看一眼。
見到蘇墨墨出來,陳戚文眉眼微挑,對她笑得溫柔,其中卻掩藏著一點侵略意味。
見少女無動於衷,就要繞開他,陳戚文便斜斜地伸出一條腿,修長筆挺,剛好攔住蘇墨墨。
見她神色平靜,陳戚文卻有些好奇了,不由問道:“蘇同志,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了,你不開心嗎?”
蘇墨墨聲音平淡:“陳同志,你是不是想再去一趟派出所?”
陳戚文收回腿,雙手環胸,大步走到蘇墨墨身前,轉過身,隨著她的動作,倒退著向前走。
他倒絲毫不害怕摔跤,步履平穩,眼神牢牢地粘在少女身上。
“蘇同志,我家就是首都的,要不要我帶你去找你的親生父母?”
實際上陳戚文完全是在沒話找話,畢竟蘇墨墨這樣的女兒誰家不喜歡?估計根本不用他出手,蘇家就會過來了,到時候還得看蘇墨墨認不認他們呢。
隻是陳戚文卻是真的打算寫信打聽一下首都蘇家,畢竟他對別人的閨女有意思,那總得探探底啊。
蘇墨墨突然停下了腳步,盯著身前的男人看了好幾秒。
陳戚文跟著停了下來,察覺少女的目光後,先是一愣,隨即彎下腰,輕聲道:
“蘇同志,你一直看著我,是不是愛上我了啊?”
渾身的騷氣無法遮掩。
蘇墨墨卻比他更野。
少女身姿纖細,笑意柔和,梳著兩根麻花辮看著再乖巧不過。
但實際上,她卻湊近了陳戚文,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輕笑著道:“陳同志,我的愛可不止分給一個人。”
“我愛你,但也愛其他人哦。”
陳戚文聽見“我愛你”三個字後心重重地一跳。
…
兩人身後的牆角處,隱藏著一道健壯的身影,正是久不出門的虎哥。
虎哥能在縣城黑市混得開,自然也有自己的門路,蘇墨墨來到縣城不久,便有朋友告知了虎哥,因此他這才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
誰知壓抑著激動的心情,才找到蘇墨墨,便看見了這一幕。
人來人往的街邊,少女仰起頭,側臉精致,她的身前,身形修長的男人俯下身子,牢牢地看著她。
雖然兩人克制地保持著距離,無法讓人指摘。
但毫無疑問,看見這幅場景的虎哥拳頭硬了。
第84章
陳戚文俯身看著少女,眸色晦暗,他唇角微挑,漫不經心道:
“除了我,你還愛誰?”
語氣輕飄飄的,似乎隻是在問今天吃了什麼一般。
但下一秒,男人直直地看進蘇墨墨的眸子:
“你看上一個,我就去弄掉一個。”
“你可以繼續愛別人,這是你的權利。但我也有弄掉他們的自由。”
“到最後,你的眼中……隻會有我一個人。”
話音一落,陳戚文赤裸裸的野心幾乎無法遮掩。
他的身子突然一個踉跄,便驀地朝著蘇墨墨壓下,似乎隻是不經意地摔倒一般。
但隻有蘇墨墨察覺到,隨著俯身的動作,男人的唇輕輕掃過她的耳際,一觸即離,留下的炙熱氣息卻久久無法散去。
蘇墨墨:……
很好,這人夠野,成功引起了她的興趣。
也是她沒提防,沒想到這個淳樸的年代還有人這麼騷。
又騷又瘋,完全是時代的異類。
少女輕輕勾起唇角:“好哦,那就看你能保持多久的吸引力了。”
“我的愛,可是很短暫的呢。”
陳戚文已經站直了身子,但是他還是敏銳地感受到了少女說話時的氣息。
聲音柔軟,氣息溫熱,其中似乎夾雜著點點芬芳。
男人閉上雙眼,不動聲色地深吸一口氣。
因著他和少女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也沒人會想到別的地方。
片刻後,陳戚文睜開眼,看著蘇墨墨,眸中帶著勢在必得,
“蘇同志,我們來日方長。”
最後四個字,男人是咬重了聲音說的,蘇墨墨來自後世,瞬間秒懂。
啊,這人真騷。
說開後,陳戚文也不再擋著蘇墨墨,他甚至也不說話了,隻是慢悠悠地跟在少女身後。
隻是離開前,他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牆角。
嘖。
膽小鬼,不足為懼。
……
蘇墨墨寄完稿子後,便回到派出所,蘇小叔他們還在派出所做筆錄,包括吳芬身上的傷也需要去醫院開具證明。
她去的時候,幾人已經忙得差不多了,見到蘇墨墨到來,不論是誰都有些不知所措。
畢竟現在案件事實已經很明朗了,顯然,蘇墨墨不是蘇家的孩子。
而且她還有對首都的父母,明明出身富貴,卻被楊桂給惡意調換了,導致在鄉下生活了18年。
首都啊,那可是報紙上才會出現的地方。
雖然有蘇奶奶護著,比起大河大隊的其他女孩,蘇墨墨過得還行,但蘇小叔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這完全和首都沒法比。
畢竟蘇家一年到頭吃肉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小時候楊蘭沒有母乳,起先還和大隊的其他嬸子換母乳,但這也是一筆開銷,因此滿月後蘇墨墨便隻能喝糊糊了,也幸虧她爭氣,才活了下來。
長大後,即便可以讀書,但6、7歲的年紀,蘇墨墨就得自己走上幾公裡山路上下學了。
蘇墨墨完全就是吃苦吃過來的。
雖然這一切不是蘇家做的,但無論如何楊桂都是楊蘭的妹妹。
而且楊蘭對蘇墨墨的態度蘇家人都知道,從小到大都沒正眼看過這個女兒,前幾天還想將蘇墨墨送去當後媽,換彩禮錢。
如果是親媽也就算了,農村重男輕女的多的是,大家不會說什麼,但楊蘭不是親媽,那這一切可就耐人尋味了。
就連楊蘭自己,此刻呆在派出所內,也生怕警察覺得是自己和楊桂合謀,畢竟是她提出帶楊桂去縣醫院一起生產,也是她這麼多年對蘇墨墨並不算好。
此刻,楊蘭由衷地感謝蘇奶奶,幸虧她制止了她,否則現在鐵窗淚的就是楊蘭了。
蘇小叔安慰著受苦的親侄女吳芬,對當了自己18年侄女的蘇墨墨,卻也十分愧疚。
看見蘇墨墨進來,他張了張嘴,但最終,素來能言善道的蘇小叔隻說了一句:“先回家吧。”
蘇墨墨笑了笑,應道:“好。”
這一笑,瞬間驅散了蘇小叔的彷惶,他也咧開嘴笑了起來。
而吳芬則悄悄湊到了蘇墨墨身邊,拉住了她的衣擺。
警察看了眼這群人,囑咐道:“你們找時間過來一趟,吳芬的戶口需要換一下。當然,如果你們想要改姓也可以過來。”
說真的,警察都很少遇見這種事情,真的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