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沒多久。”秦沂說著便來扶楚錦瑤,他這是實話,其實確實沒聽到多少。但是,僅是這一部分也足夠了,楚錦瑤私下裡規訓家人,最重要的是立場還向著秦沂,僅憑這些秦沂就已經很滿意了。


  但是楚錦瑤實在是氣得夠嗆,她甩開秦沂的手,轉頭怒瞪外面的下人。太子到來是多大的事,但是這一群宮女、太監,還有外面的侍衛,竟然一個過來通報的都沒有。


  守在屋外的宮女們不敢說話,立刻跪下請罪。秦沂說:“是我不讓他們通報的,你想出氣便出,可別氣壞了自己。”


  “我生氣又有什麼用,即便換了他們,下一批來伺候的還不是太子殿下的人?”


  “好,怪我。”秦沂被甩開了也不惱,他再次把楚錦瑤的手抓住,輕聲哄道,“是我不對,下次我來看你,一定讓他們早早通傳。或者我這就下令,讓他們以太子妃的命令為先,其次才是我的。這樣你放心了吧?”


  二少爺發現太子竟然不聲不響站在外面的時候,雖然吃驚但還算鎮定,因為他知道,他們兄妹之間的話並沒有什麼不對。但是楚錦瑤隨後的表現卻著實讓二少爺驚嚇了,楚錦瑤竟然直接對太子喊“你”,甚至還敢甩開太子的手,對太子甩臉色,而且更要命的是,素來有活閻王之稱的太子竟然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好聲好氣地去哄。


  二少爺額頭上不知不覺滲出汗來,他不敢再看,趕緊趁機告退。院子裡楚老夫人等人也焦急地看著正殿的方向,她們看到太子到來的時候大吃一驚,楚老夫人眼睜睜地看著太子往楚錦瑤和二少爺談話的宮殿走去,楚老夫人生怕他們說出什麼不該說的,急的團團轉。但是太子不讓人稟報,楚老夫人隻能站在外面幹著急。


  好在沒過多久,二少爺就出來了,女眷們連忙圍過來問:“你和太子妃方才說什麼了?太子剛剛進去了,應當沒生氣吧?”


  二少爺想起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幕,神色越發奇怪。他搖了搖頭,剩下的就不肯多說。


  事情似乎和他們想象的不一樣,二少爺不合時宜地想,雖然這樣說大逆不道,但他還是想說,太子殿下和皇上真不愧是親父子。


  在女色上一樣昏聩,誰也別說誰。


  因為太子突然到來,長興侯府眾人隻能匆匆回府。一安頓好,楚老夫人立刻詢問二少爺:“承業,今日太子妃怎麼說?”


  二少爺想起白日那場對話,不過短短一番話,二少爺的整個思想都被顛覆。他不由重新審視起他以為的那些真相。楚錦妙究竟想做什麼?她時常自憐自艾,近乎神經質地防備著楚錦瑤,在楚錦妙口中,楚錦瑤無疑是一個心機深沉、不擇手段的惡人,但是,這是真的嗎?


  如果從前,二少爺看到這樣明確的強弱對比,一定會深信不疑。但是今日他聽了楚錦瑤那一番話,可謂醍醐灌頂,當頭棒喝。楚錦瑤不是這種是非不分的人,那楚錦妙為什麼要這樣說呢?


  二少爺在楚老夫人面前沉默許久,最後說:“祖母,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吧。我早該承擔起自己該做的事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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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西街,這裡不像皇城根下處處權貴,也不像南城一樣魚龍混雜,這裡的宅子雖不算大,但也五髒俱全,是小富之家、外地富商落腳的理想地段。在一個簡單的四合院裡,楚錦妙緊張地坐著窗戶邊,不斷地往大門的方向看,幾乎有些神經兮兮。


  跟著楚錦妙從蘇家逃出來的春桃也用力絞著手帕:“前日二少爺叫小廝過來傳話,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當時春桃都合了門,突然聽到敲門聲。那個小廝也沒有多說,隻說讓四小姐收拾行李,這幾日緊閉家門,不要外出。


  春桃滿頭霧水,但是楚錦妙一聽就懂了。楚承業突然在大晚上託人傳話,還暗暗囑咐她收拾行李,這隻有一個可能,楚家人知道了。


  楚錦妙想了又想,將寫了好幾遍的長信撕碎,隻遞了一張紙條過去。


  訴苦的話未必越長越好,隻寫短短一句,剩下的讓他自己去猜,這樣才好。


  雖然楚錦妙這樣說,但是把小廝送走後,她卻越來越坐不住了,她近乎畸形貪戀地摸著手裡的銀子。失去遠比得不到更痛,她已經失去過一次,她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


  日子就這樣安靜的過去三天,春桃左等右等都不見人,她長長舒了口氣,隨即就埋怨楚錦妙自己嚇自己。如果擱在以前,春桃一個丫鬟,給她一萬個膽子都不敢給小姐甩臉色,可是經歷過蘇家,春桃和楚錦妙的地位發生了微妙的翻轉。蘇父蘇母有心讓春桃做蘇盛的媳婦,故而對春桃很是巴結,相比之下,楚錦妙這個害了兒子的賠錢貨就很不討喜了。久而久之,春桃對楚錦妙也沒了敬畏之心,要不是楚錦妙手裡還握著春桃的賣身契,春桃也指望靠楚錦妙重回富貴生活,春桃恐怕連端茶送水這些活計都不願意伺候了。


  楚錦妙受制於人,隻能忍著春桃,她看不起春桃輕佻市侩,但也不由生出一絲企盼,或許,楚承業和趙氏態度足夠堅決,頂住了楚家那個老妖婆的壓力?那這樣說,她是不是就有機會回到長興侯府了?


  楚錦妙產生這個想法還沒多久,就被來客無情打碎了。


  “四姑娘。”來人走進院子,先是左右環顧了一圈,然後以楚錦妙最熟悉不過的,那種貴族的矜持姿態對著她輕輕點頭,“原來你住在這裡。”


  “是你。”


  段瑩華微微一笑:“我還以為你至少會叫我一聲嫂子。”


  楚錦妙冷笑了一聲,不屑地撇過臉。段瑩華見楚錦妙做出這種齷齪事後還敢擺這副清高姿態,心裡越發來氣。段瑩華索性收斂了笑,冷著臉道:“我教你一聲四姑娘是給你留體面,你不想看到我,我還嫌看見你汙了眼呢。你可真幹了些好事,用買可憐勾住二爺的心,下一步你想做什麼,是不是想給我這個正妻上眼藥,好讓我給你騰開位置啊?”


  段瑩華說起這個真是氣不打一出來,同時她也深深後怕。男人都有些不明不白的禁忌心理,楚錦妙曾是二爺最寵愛的妹妹,等二少爺真的調整過心態,青梅竹馬再加上兄妹禁忌,這得是多高的情感起點,而楚錦妙還有趙氏這個後盾,等楚錦妙真被二爺收用了,段瑩華都不敢想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


  其實段瑩華奇怪過,同樣是哥哥,楚錦妙為什麼不去懷陵郡王府找林熙寧,據聽說林家的二公子也很喜歡他的四表妹。但是隻困惑了一會,隨即段瑩華就找到答案了,姑姑怎麼能和親娘比,表哥怎麼能和親哥比,更何況,懷陵郡王府如今的勢頭遠不及長興侯府。再說郡王府得罪過太子妃,楚錦妙若是去找林家,先不說能不能進門,光縣主和郡王妃就不能讓她好過。所以綜合各方面,楚錦妙曾經的親二哥,如今的長興侯府世子,才是最好的選擇。


  段瑩華也是爭強好勝的主,但饒是如此她都得佩服楚錦妙心性之狠,手腕之毒。為了逃出蘇家便給家裡放火,那可是她的親爹親娘啊。若是真讓楚錦妙得逞,順利進了長興侯府,那段瑩華的噩夢就開始了。


  好在,還有太子妃。段瑩華想到這裡,不由生出一種報復般的揚眉吐氣之感,夫婿和婆婆都向著這個毒蓮花又如何,隻要太子妃臉色稍稍一變,長興侯府就得趕快把人送走。


  楚錦妙看著段瑩華身後粗壯的僕婦,很快便明白接下來的會是什麼。她憤怒又不甘,憑什麼?這些人剝奪了她的身份和地位,剝奪了她錦衣玉食的小姐生活,現在她已經夠可憐了,為什麼她們還是不肯放過她!


  “是誰讓你來的?”楚錦妙冷冷地說,“我二哥呢?”


  “二哥?”段瑩華重復了這個詞,唇邊發出一聲輕笑,諷刺意味十足,“我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我奉勸你,死心吧。我今日過來便是奉了老夫人和侯爺的命,二爺也知道。”


  楚承業竟然知道?楚錦妙冷冰冰地笑了一聲,看向段瑩華的目光變得憐憫:“你以為送走了我,你就能留住二哥的心了不成?你這樣做,隻會讓二哥記恨你。”


  “四姑娘,或者說蘇姑娘,你大概弄錯了一件事。”段瑩華沉著臉,說道,“二爺並沒有被侯爺看押起來,包括你的住所,也是昨天二爺親口告訴我的。你要是還指望用眼淚來拉回他的心,那就大錯特錯了。將你送走,是二爺的口令。”


  楚錦妙這時才感覺到大事不妙:“二哥他知道?怎麼可能,他一定是被人逼迫的,他怎麼舍得……”楚錦妙突然想到什麼,抬頭憤恨地盯著段瑩華:“你們告訴了楚錦瑤,是不是!一定是楚錦瑤,又是她在害我!”


  “住口!太子妃的名諱,是你能提的嗎?”段瑩華看著楚錦妙的眼神變了,不耐煩地對身後的僕婦揮手,“她瘋了,把她拉上車,帶走。”


  “我不走!”楚錦妙剛才還好好的,此刻突然變得瘋狂起來,“是楚錦瑤,又是她!她害我去了蘇家還不夠,現在還想害死我。什麼送我走,你們明明是替她做劊子手,一上車就要弄死我。她這種蛇蠍心腸,憑什麼當太子妃,她憑什麼!你們帶我過去找她,我要親自和她對質。唔……”


  僕婦見慣了這種事情,此刻已經眼疾手快地楚錦妙的嘴捂住。再也聽不到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段瑩華這才松了口氣,她嫌棄地看著楚錦妙:“你真把自己當回事,你算什麼東西,哪裡值得太子妃記掛。還想和太子妃見面,真是可笑,三品公卿夫人都見不著太子妃的面,你不過一介村婦,有什麼資格見太子妃。快,把她帶走。”


  楚錦妙的目的地確實是二少爺親手選的,楚錦妙身份特殊,其中還牽扯到楚錦瑤,經過這麼一出,長興侯府沒人敢放楚錦妙出去,萬一她在外面胡亂編排太子妃怎麼辦。所以幹脆把她關到郊外的莊子上,等風頭過去,或者等太子繼位後,楚錦妙再也不會威脅到太子妃時,長興侯府再考慮接下來要如何處置楚錦妙。


  段瑩華親自把楚錦妙送到莊子上,仔細囑咐了僕婦嚴加看管後,才趕緊套車往城裡走。不過回城的路離暢和園不遠,段瑩華便讓車夫轉了方向,先去暢和園走一趟。


  暢和園如今是京城裡年輕夫人最喜歡拜訪的地方,段瑩華到的時候,汝寧公主也在。


  擱從前,公主王妃這個階層的人段瑩華想都不敢想,可是現在,汝寧公主輕聲細語和楚錦瑤說話,看到段瑩華,甚至還淡笑著點了點頭。


  段瑩華趕緊行禮,然後就退到一邊,聽汝寧公主和楚錦瑤說話:“皇嫂,你這裡真是清淨,怪不得皇兄時常往西郊跑。別說他,便是我也想住下了。”


  楚錦瑤沒有理會汝寧的調侃,而是笑道:“你若是喜歡盡可以住下,隻是驸馬怪罪起來,我可不敢擔當。”


  汝寧公主便是大公主,她和驸馬婚後也算相敬如賓,感情在皇室公主裡算是好的了,聽到楚錦瑤調侃,汝寧略有些羞澀,佯裝惱道:“皇嫂也和太子學壞了,淨拿人家開玩笑。”


  周圍侍奉的人都笑,有臉面的宮女笑道:“公主這就落後一步了,太子妃和太子感情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有太子殿下言傳身教,您哪能說得過太子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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