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爹呢?”吳嘉悅問。


  “裡間呢。”吳思圓抬下巴。


  吳嘉悅抬腳進去。


  吳主君今年三十多歲, 保養的也不錯,隻是人在病中, 氣色難免有些差。


  他倚在憑幾,笑著看向吳嘉悅, 精神還行, “悅兒回來了。”


  吳主君是聽聞吳嘉悅秋闱考出名次後, 最高興的那個。可他是後宅男子,吳府的規矩就是這般, 後宅男子不問前廳大事。


  他做不了吳思圓的主, 很多時候不能為吳嘉悅說上話。


  吳主君起初還挺自責難受,也想勸吳嘉悅跟她母親服軟,離那什麼譚柚蘇虞遠一些。


  可後來看吳嘉悅跟著譚柚越學越好, 吳主君便覺得, 這樣也挺好。


  “爹, 你這是怎麼了?”吳嘉悅坐在床邊,嘟囔著臉,“你生病都不跟我說。”


  “著涼了而已。”吳主君看了眼跟在後面進來的吳思圓,伸手拉著吳嘉悅的手, 問,“你在外面住的怎麼樣?太學院那邊又如何, 一切可還好?”


  “我挺好的, 您別擔心我。”吳嘉悅抬手, 用手背貼了貼吳主君的額頭, 又看看他眼睛,“您該多注意自己的身體。”


  “呦,太學院還教你醫術?”吳思圓走過來坐在旁邊的圓凳上。


  吳嘉悅說,“跟我夫子學了點皮毛。”


  譚柚?


  那還真是挺意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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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思圓聞言搭在腿上的手動了動。


  “你爹生病,也不是不想告訴你,而是告訴你有用嗎?”


  吳思圓站起來,慢悠悠朝靠近門窗的位置走,揚聲道:“你天天跟在譚柚屁股後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姓譚呢,我們吳府的事情哪裡敢告訴你。”


  “你既然要跟吳府斷絕關系,那就不要回來,你爹病死你也別回來。”


  吳嘉悅疑惑地看著吳思圓,低頭問吳主君,“我娘她是不是吃錯藥了?”


  她人坐在這裡,她娘衝著別處喊什麼?


  吳思圓,“……”


  吳思圓把吳嘉悅的話聽的一清二楚,氣的臉上的肉都跟著哆嗦。


  吳主君聞言卻隻是笑。


  他眼睛盯著女兒看,見她雖清瘦了些,但人卻越發沉穩內斂有精神,不像以前那般渾渾噩噩度日,身上也沒了浮躁氣,心裡甚是高興。


  他不能跟女兒說的很細,隻能用眼睛來來回回看她,怎麼都看不夠似的。


  吳嘉悅莫名有些心酸難受,“爹,你搬出去跟我住唄。”


  吳思圓走過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長本事了,還沒成家呢,就想將你爹也帶走。等你將來有出息再說這話。”


  有出息有出息,她眼裡就隻有“有出息”。


  “我將來要是有出息了,就隻帶我爹走。”吳嘉悅僵著臉說氣話。


  吳思圓擺手,“你愛帶誰走帶誰走,府上你能帶走完最好,留我自己一人更舒坦。”


  吳嘉悅別過頭不看她,隻拉著吳主君的手。


  吳主君看向吳思圓,輕聲喚,“妻主,有話好好說。”


  “你看她像是好好說話的樣子嗎?”吳思圓道:“我也管不了她,你們自己聊吧。”


  吳思圓出去後,吳主君拍著吳嘉悅的手背,嘴巴張張合合,最後卻隻是柔聲說,“留下來吃頓飯吧。”


  吳嘉悅這才點頭,“嗯。”


  吳嘉悅中午留在府裡吃飯,下午等大夫過來給吳主君把完脈,才打算回去。


  大夫把脈的時候,吳思圓就站在旁邊啰嗦,“你爹就是不愛惜身體,一把年紀的人了,我勸他定期看大夫把脈,他不聽。”


  吳思圓哼著說,“很多毛病,隻要定期把脈就能看出來,越是忙碌的人,就越得注意身體。”


  吳嘉悅看了眼吳思圓的身形,感覺全家最應該定期看大夫的應該是她娘。


  吳嘉悅隻當她發牢騷想說教,也不頂嘴。


  “還有你們這些小年輕,仗著年輕就不在乎身體。”吳思圓可能就是看不慣吳嘉悅,又扭頭找她的茬,“比如你,還有那什麼蘇虞蘇婉白妔她們,就是譚柚,也比你們大不了兩歲。”


  “現在身體好,但以後遲早要生病。”


  連大夫聽完都覺得,吳思圓跟女兒關系屬實不好。


  吳嘉悅皺眉看向吳思圓,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攥拳開口,“娘,您說我也就說了,我是您女兒,您怎麼說都行,但你不能這麼說我夫子跟朋友。”


  “果然是翅膀硬了啊,我說兩句都不行了,”吳思圓一拍旁邊桌子,氣勢很兇,“我看你們就是有病!你們全都有病!尤其是你,你要是沒病怎麼會跟家裡對著幹?”


  你才有病!


  你全家……就你有病!


  吳嘉悅差點連自己跟父親一並說了。


  吳主君夾在中間,一時間像是不知道該勸誰。


  最後還是大夫連忙出聲打圓場,“主君的確是感染風寒,可能是最近天涼,才遲遲沒好。我再加重些藥量,喝上五日定能恢復。”


  大夫寫藥方,吳嘉悅坐在吳主君旁邊,叮囑他一定要好好吃藥。


  “我就先回去了,我還得收拾東西,過年去朋友那兒住。”


  吳主君一愣,眼睛當場就紅了,吶吶問,“不回來嗎?”


  吳嘉悅有些沉默。


  吳思圓聲音適時響起,“她怎麼好意思回來住,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來。”


  吳嘉悅咬牙深呼吸,當著她爹的面,也不想跟她娘吵架。


  吳嘉悅跟吳主君又說了兩句話,起身離開。


  看著她抬腳出去的背影,吳主君眼淚當場就落下來,哽咽著說,“她一個孩子,過年不在家裡能去哪兒?”


  他想勸吳思圓,可又咬牙忍下了。


  “不在吳府住,她將來才有地方去。”吳思圓抬手輕輕拍拍夫郎的背,“好好吃藥,把病養好。”


  吳主君低頭抹眼淚。


  吳思圓看著吳嘉悅離開的身影,心裡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她今天來這一趟能不能聽懂。


  司牧雖身為長皇子,有御醫定期診脈,但吳思圓已經在想,御醫院到底有沒有能信任的人。司牧可能自己都沒想過司芸會利用司桉桉對他動手,所以也不知道有沒有防備。


  如果譚柚會醫術,倒是可以給長皇子先看看。吳思圓心裡焦急,可很多事情,不能急,也不能說的過於直白。


  她若是早早把吳嘉悅叫回來,皇上定會起疑心。要是話說的太明顯,也很難辦。


  吳思圓現在想的是,保司牧一命,也算給吳家留了最後一條退路。


  她是退不回來了,司芸也不會讓她從這條船上下去。吳思圓難就難在,明知道這船要沉,還是隻能這麼錯下去。


  吳思圓站在庭院裡,看向不遠處那道門,心中甚是復雜。


  吳嘉悅走了一條跟她截然不同的路,也比她堅毅勇敢,吳思圓心頭有驕傲,也有愧疚。


  離得遠了,有時候才能看見孩子的成長跟進步。


  隻是,已經晚了。


  從她踏錯路的那一刻起,就晚了。從她對孩子沒耐心的那一刻起,就晚了。


  門外,吳嘉悅氣衝衝走到庭院裡,被風一吹冷靜下來,才感覺到不對勁。


  她是被氣昏頭了,才失去理智跟她娘吵起來。


  可之前,她娘已經開始漠視她跟她劃開距離,今日這麼反常主動挑刺,定是有原因。


  吳嘉悅腳步放緩,慢慢出了吳府的大門。


  她到底是不傻,等站在門外臺階下,其實已經將事情想明白的差不多了。


  吳嘉悅鼻頭莫名發酸,掩在袖筒裡的手指輕顫著抖起來,唯有攥緊才能壓下。她扭頭看向那兩扇緩慢緊閉的吳府大門,眼尾微紅。


  母女兩人,隔著一扇門,通過一條狹小的縫隙,頭回以平等的身份,對視了一眼。


  吳嘉悅頭回在她母親臉上看見別樣情緒。


  吳嘉悅看見她母親朝她擺手,示意她走吧。


  走吧,離吳府遠一點。


  吳嘉悅轉身想回去,可一隻腳才踩在臺階上,門就閉實了。


  吳嘉悅這次離開,跟之前感覺都不同,好像肩上更為沉重了些。


  她脫離吳府的代價,比她想象的還要大。然而到最後一刻,一直打壓看不上她的母親,選擇幫她一把。


  以打壓挑刺的形式,幫她。


  吳嘉悅坐在馬車中朝譚府去,頭壓的很低,她腳尖木板上,有幾滴水痕。


  她怪她娘嗎?怪。


  恨嗎?


  ……現在不恨了。


  吳嘉悅到的時候,臉上別樣情緒已經收拾幹淨。


  她沒直接去譚府,而是半路選擇先去蘇白兩府,將她們一起帶上,如此才不奇怪。


  她們四人一同前往,算是給譚柚提前拜年了。


  吳嘉悅已經想好祝福語:


  希望師公,長命百歲,無病無憂。


第69章


  “阿柚,我要是做了很過分的事情,你會不會生氣?”


  “咱們不是說好年底再去的嗎, 你怎麼今天非要來?”蘇虞鑽進吳嘉悅的馬車裡。


  進來才發現白妔也在。


  白妔拍著自己放在旁邊的酒壇子,“都一樣,反正禮物早就準備好了, 什麼時候去都行。”


  “阿柚好像戒酒了……吧?”蘇虞不是很確定, 畢竟她們的確很久沒一起喝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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