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她輕聲道:“今日喝了酒,又在宴上來回,衣服上都是酒味跟其他味道。先脫掉,別燻醒他。”


  若不是前面實在坐不下,而且傳出去不好聽,她都想擠擠坐在橫木上算了。


  主要是現在世面上以她跟司牧為原型的話本到處都是,馬車要是在街上走一圈,有人看見她坐在外面沒進去,估計下個話本的內容就是“虐戀情深”跟“破鏡難圓”這些類型的了。


  譚柚彎腰鑽進馬車裡,就看見司牧果然窩成一團睡著了。


  他白嫩的小臉枕著從暗匣裡拿出來的枕頭,身上蓋著幹淨的毛毯,半張臉埋在毛毯中,露出毛絨絨的腦袋跟烏黑的長發。


  毛毯下的他清清瘦瘦的,看起來沒什麼重量。讓人憐惜的想抱起他,又心軟到舍不得上前打擾。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竟不進去找她,也不喊她出來。


  譚柚坐在窗邊,盡量不往他身邊靠,但司牧還是迷迷糊糊醒來,軟聲嘀咕,“阿柚。”


  他手從身上的攤子裡伸出來,有些茫然疑惑,“你怎麼坐這麼遠?”


  譚柚這才握著他的手挨著他坐,溫聲道:“喝了酒,身上酒味重,怕擾醒你。”


  司牧眉眼彎彎地笑,“那你還是擾醒了我,該怎麼補償我呢?”


  譚柚垂眸看他,眼底是繾綣溫柔,“那我自罰三杯?殿下與我妻夫一場,幫我飲半杯?”


  “這兒有酒?”司牧詫異地左右看。


  “沒有,”譚柚俯身吻住司牧的唇,撬開他的牙卷起他的舌,含糊說,“但這兒有。”


  司牧伸手摟著譚柚的脖子,閉著眼睛感受她嘴裡的酒味。


  果酒,味道清甜,淡淡的香味中和著譚柚身上清清冷冷的書卷氣,是清冷的醉意,是微醺的氣息,甚是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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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分開時,司牧眼裡的情意像是要化開。


  他伸手摟住譚柚的脖子,在她準備起身時,又親了下她的嘴角,最後整個人順勢掛在她身上坐起來。


  “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沒進去?”譚柚伸手撩開司牧黏在嘴角的碎發,輕柔地挽在他耳後。


  他抱著她的肩膀,下巴搭在她的右肩上,昂著臉看她,剛被吻過的唇瓣帶著水潤,抿出一個清甜的笑,糯糯地說,“不想擾了你。”


  他身份特殊,進了杏園後其她人定然放不開,白白壞了這些人的興致。


  且今天是阿柚的主場,他這個家屬怎好過去分她的神。


  司牧到了之後,便窩在車裡等她。


  他聲音軟軟的,神情乖巧溫順,像是翻開柔軟肚皮朝她哼唧。


  譚柚左手輕輕捏起司牧的下巴,濃密的眼睫落下,低頭看他。


  兩人唇瓣若即若離,“殿下,臣好像醉了。”


  她笑著輕吻他唇,“總想著以下犯上的欺負你。”


  兩人又吻了一會兒,司牧坐在譚柚懷裡,被她打橫抱著放在腿上,低頭吻他。


  好在還算克制,最後隻是相擁而已。


  譚柚臉埋在司牧脖頸裡,嗅著他身上的清幽冷香,輕聲問,“準備好了?”


  司牧笑,“嗯。”


  譚柚也是後來才發現司牧身上的清幽冷香不是特意燻出來的香,而是一種信紙燃燒後的味道,很是好聞。


  此刻他衣服跟頭發上都沾著淡淡的幽香,想來是剛看完信件沒多久。


  “沒聲張,想看看他要做什麼,是何動機跟目的,”司牧抱著譚柚,聲音很輕,“畢竟是趙家。”


  譚柚想起之前街上那個刺客,眉頭皺了一下,又松開,溫聲道:“好。”


  她本想說是不是太冒險了,但既然司牧已經拿定主意,便沒再開口。


  “這個味道好聞嗎?”司牧手指在譚柚背後卷著她的頭發,問起別的。


  “好聞,”譚柚眼裡帶笑,低聲道:“但我更喜歡殿下沐浴後身上的香味。”


  他泡澡可認真了,水面上飄著一層花瓣,他坐在裡面恨不得把自己腌入味再出來。


  司牧剛要得意,就聽譚柚不疾不徐的聲音繼續說,“像隻剛從花叢中飛出來的蜜蜂。”


  司牧偏頭咬譚柚耳朵,貝齒扣在她耳垂上摩挲。


  譚柚手掌輕輕拍司牧後腰位置,安撫兩下,含笑說,“看著就很甜。”


  光是看著,就知道那裡有很多“蜜”。


  司牧臉一熱,這才軟軟松開。


  “那我今日回去跟祖母一起啃醬豬肘子!”司牧說,“連吃一個月,說不定就胖了。”


  譚柚道:“不可,脾胃虛弱之人,不能吃大油大葷。你跟祖母不同,少學她。”


  司牧想了想,“那學誰呢?學譚橙?”


  譚柚嘆息,“阿姐最近忙碌,總是飢一頓飽一頓,飲食不規律,也不能學她。”


  “唔,那學花青?”司牧伸手指車外。


  譚柚垂眸看他,“花青愛飲酒,愛習武,你可學不來她。”


  司牧眼睛滴溜溜轉,透著狡黠,就是不說學譚柚。


  他又提起好幾個人,譚柚依舊好脾氣的陪他說,沒有半分不耐跟敷衍。


  她抱著他,好像可以跟他這樣玩一輩子都不會覺得時間漫長無趣。


  兩人坐在馬車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直到進了譚府後門才停下。


  譚柚先下車,轉身張開雙臂把司牧從上面抱下來。


  也是進了府裡,譚柚才看見司牧的馬車就停在裡面。


  他是先回的譚府,然後再讓人駕車去杏園門口接她。


  “對了阿柚,我今天請了一個人過來做客。”都快見著人了,司牧才恍然想起來。


  譚柚疑惑地側眸看他。


  司牧提著衣擺小跑兩步上臺階,伸手將裡面已經點了燭臺的房間門打開,露出坐在桌子邊的趙錦莉。


  趙錦莉眼睛蒙著黑布,手腳被捆住,連嘴都堵上了。


  司牧朝譚柚討好的笑,怕她不高興,先一步說,“她不老實。”


  趙錦莉聽見聲音後瘋狂掙扎,嘴裡發出唔唔聲。


  司牧表示,“你看吧,我就說她不老實。”


  趙錦莉,“……”


  譚柚,“……”


  綁成這樣,能老實就奇怪了。


  譚柚抬手捏了捏眉心,頗為無奈地看向司牧,“你這行事風格——”


  像個大反派。


  知道趙家今晚可能有異動,於是先把趙錦莉綁了過來。


  司牧眨巴那雙好看的鳳眼乖乖看著她,譚柚到嘴的話不由拐個彎,溫聲道:“格外灑脫不羈。”


  趙錦莉,“……”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兩人的心都是黑的。


  習武之人耳力也不差,司牧防她,來的時候連耳朵都給她堵上,導致這會兒趙錦莉聽聲音都是模模糊糊,聽不清綁了她的人到底是誰。


  趙錦莉是從太學院回府的路上被人從後面襲擊打暈綁走的,對方出手太快以至於她根本沒反應過來。


  她躺在馬車裡迷迷糊糊昏睡之前,聽見外面有人跟她的長隨說,“錦莉今晚住我府上不回府了,你回去說一聲免得沈國公擔心。”


  隨後便陷入昏迷。


  她在京中屬實有幾個好友,且也會偶爾跟她們一同留宿喝酒,加上今天全城同慶大家都在喝酒,就算是她祖父也發覺不了異常。


  趙錦莉醒來後分析半天,依舊不知道誰要害她,又是為了什麼目的。


  是衝著她個人來的,還是衝著國公府來的?


  直到眼前的黑布被人動作輕柔地解開,趙錦莉才模模糊糊看見對方的身影。


  眼睛從黑暗中剛見光明,還有些看不清。她用力眨了好幾次,才對上譚柚那張好看的臉。


  “譚博士?!”趙錦莉抽了口涼氣,隨後冷聲問道:“你是何人,竟敢假扮當今驸馬!”


  譚柚,“……”


  司牧從後面探出腦袋,“她應該是不知道這件事情。”


  看起來怪傻的,老國公肯定沒告訴她。


  趙錦莉是下意識不相信譚柚會綁她,畢竟這不是譚柚的行事風格,如今看見司牧才再次抽了口氣,臉色沉下來。


  現在信了。


  司牧笑,“她對我有意見呢。”


  像是覺得譚柚幹不出這事,但加上他就說不準了。


  趙錦莉聲音僵硬,“學生不敢。”


  她動了,想要掙脫捆綁著她的韁繩,奈何越動纏的越緊。


  趙錦莉問,“不知道長皇子殿下用這種方式叫學生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吩咐?”


  如果是司牧,那必然是跟國公府有關。


  趙錦莉第一反應不是國公府有問題,而是司牧容不下趙家了,這才拿她當做要挾祖父妥協的籌碼,心頭不由一片悽涼憤怒。


  譚柚彎腰將她身上的繩子解開,趙錦莉心情頓時又復雜起來。


  明知道這兩人是一家,甚至有可能在跟她唱白臉跟紅臉,但趙錦莉活動兩下發麻的手腳之後,還是站起來跟譚柚恭恭敬敬拱手道謝,“謝夫子。”


  武將也學文也讀書,每每譚柚興起之時開兵法課的時候,趙錦莉總會過來聽。


  “這般板板正正恩怨分明的性子,是趙家人的性子。”司牧坐在桌邊誇她一句。


  趙錦莉面無表情的站在譚柚身邊,不為所動。


  譚柚倒了杯溫水給她,解釋道:“今夜有一場大戲,必須請來你看。殿下手段是強硬了些,但也沒辦法。”


  若是她出面相邀,定會打草驚蛇被人看見,隻好這般出其不意將人擄走。


  “戲?”趙錦莉疑惑,“跟國公府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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