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我……”


  雲母現在心裡的事其實不少,隻是赤霞回來之後,她始終沒有找到機會與她好好商量,現在有機會了,竟又不知從何說起才好。雲母斟酌著掂量了一下語言,終是詳細地將玄明神君的事告知了赤霞,赤霞聽完,便呆愣了片刻,好久方才開口道:“我是聽過近日玄明神君的傳聞,但從未往你身上想過……原來如此,原來是這般……這樣就說得通了。”


  雲母說完忐忑得很,但看見赤霞師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又覺得疑惑,歪頭問道:“哪裡說得通了?”


  “四十道降神雷呀,還有你本身。”赤霞笑著說,“你當年尾巴生得如此之快,我與觀雲都驚奇得很。”


  赤霞原以為自己說的話沒什麼問題,誰知她講完,就見本來就有些低落的小師妹愈發垂頭喪氣,滿臉沮喪之色。赤霞一愣,還沒等問出口,就聽雲母遲疑片刻,終是期期艾艾地問:“師姐我……”


  她話說了個開頭,又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不得不停了下來。


  雲母垂了垂眸,方才道:“我忽然有些不知我是如何成得仙……成仙本是得道,我娘應是以情為道而生八尾,兄長則以戰為道而能鬥天兵。可是我想來想去,卻不知自己是因何道而成得仙。師父說我的長處不在爭鬥而在一片柔心,可現在卻當真不知自己有何用。父母之事幫不上忙,兄長那邊……也不知如何才能讓他寬心。你說你與觀雲師兄出師後,我便是大師姐,可我……卻不曉得能不能擔此重任。”


  雲母說得喪氣得很。赤霞一愣,卻是笑著反問道:“雲兒,你道單陽師弟當年……為何喜歡你?”


  “……诶?”


  雲母一驚,下一瞬就紅了臉,不知師姐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問這個,但想了半天,也答不上來。


  赤霞抬手彈了她的額頭,也不正面回答,隻回憶道:“單陽師弟當年的性情你也知道,自師父將他帶回仙宮起,我與觀雲就未曾見他笑過一次。他從不論自己過去之事,亦不與我們深交,事事做得極好卻為人疏離。我與觀雲雖待他如師弟,卻總歸有些不善應付這等性格,故從未與單陽交心……你卻不同。”


  赤霞說:“你入門時本為單陽戾氣最重之時,你又是師妹,他自是待你頗為冷淡。若是換作旁人,自是會厭惡於他,但能讓他人私下裡嚼爛舌頭的事,換作你,卻未曾說過單陽師弟一句壞話,還在床底下攢了那麼一大堆葫蘆……你本不必助他,你助了;你本不必救他,亦救了。他那般冷箭似的個性,若以冷箭相對,便是使勁了全力、兩人都射得千瘡百孔鮮血淋淋,亦不可能讓他卸下防備,但包容以待,卻能讓他自己掏出真心奉上……單陽心結之所以解開,有一大半是因你,故而他成仙機緣也在你,那份功德就算到了你頭上……其實不止是單陽,師父、我、觀雲,還有少暄,哪一個不是問題重重?我未曾聽你說他人壞話,即便偶有不合或是誤會,亦未曾見你厭惡過誰……”


  赤霞看向雲母笑著說道:“君子不以個人感情論他人短長,不以個人喜怒定善惡是非。感他人之情而知自然……這些即使許多仙人成仙之後都未必能做到。你母親的善感多情,你父親的君子之風,分明皆在你。上善若水,至柔而容天下……若此不為道——何以為道?!師父說你有一片柔心,亦是此意。”


  雲母此時已是聽得愣了,怔怔地看著赤霞。


  赤霞知道雲母自己多半沒有這麼想過,所謂赤子之心,大多便是如此。她笑了笑,抬手


第141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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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師妹與我們不同,她生在凡間,即便十二歲就拜入了我們仙宮,但這幾年不是在旭照宮裡修煉就是下凡找機緣,與仙界交集甚少。如此看似與我和赤霞別無二致,可我、赤霞還有大師兄無不是在天界出生長大,神仙界與我們而言早已熟悉不過,不必再費盡融入。單陽師弟與小師妹狀況倒是相似,但是……”


  觀雲提了建議,見師父沒有立刻否認的話,便自行往下解釋緣由。然而他說到此處,不禁停頓了片刻,不著痕跡地抬眸打量白及的神色,看師父仍舊沒有異色,才潤了潤嗓子繼續說:“但是小師妹是玄明神君之女……師父,你知道……”


  玄明神君之女,便是天帝的侄女,即便不是天庭的公主,也相差無幾。


  雖說神仙不論貴賤,赤霞還是南海長公主呢也沒見有什麼特別的,但總歸是個容易招人議論的身份,更何況小師妹身世本就特別……


  觀雲篤定師父能明白他的意思,便謹慎地未將話說完。看小師妹這兩天在旭照宮歡樂地蹦來蹦去的樣子,她自己多半是沒意識到這一點,令人擔憂得很。觀雲想了想,又說道:“小師妹日後定然是要融入仙界的,隻是她與單陽師弟一般狀況,旁人卻要以我或赤霞的標準待她。我怕小師妹對仙界全無了解,日後可能會適應不過來。師父你自是能護小師妹,但總不能時時刻刻日日夜夜地護著她,更何況百密尚有一疏,還是讓小師妹早日能自己應對得好……這回的群仙宴便是個機會,天界的神仙難得齊聚,又是討論玄明神君一事,可以讓雲母認認人,也熟悉一下天界神仙的相處方式。還有……”


  觀雲將該分析的都分析完了,擔憂地看了白及一眼,這才續說道:“還有,師父你也許……不必如此避諱天帝。”


  白及一頓。


  觀雲見師父有所觸動的模樣,就不再多說。他自是知道師父多年深居簡出,極少在外現身,除了白及本身就喜好清淨不願沾染浮華之外,多少亦有他過去那朔清神君身份的關系。朔清神君當年乖戾太過,不少老神仙至今都忌諱得很,怕白及將當年之事憶起,又恢復成過去那個樣子。


  因白及從未將幻境之事與他人說起,觀雲不知道他早就將該想起來的想起了,隻覺得師父既是轉世又失了記憶,自然與過去再無瓜葛,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天界早已換了一批新神,便是坦蕩些也無妨,方才有此一說。


  白及聽完,腦海中卻是浮現萬千種種,沉思了良久。觀雲不知他都想了些什麼,隻曉得過了好一會兒,白及才像是定了決心,緩緩地道:“我會去問雲兒。”


  觀雲聽到此處已是心裡一松,知道這是小師妹想去師父就帶她去的意思了。見師父將他的話聽了進去,觀雲微微定神,笑著道:“嗯,我不過就是建議一番,還是要讓小師妹自己決定的。”


  此時該匯報的都已匯報得差不多了,觀雲話完,就又恭敬地俯身拱手:“那麼,弟子就先告退了……我與赤霞離開後,還請師父多多保重。”


  白及略一頷首。


  ……


  觀雲與赤霞第二日便按照計劃回到南方去了,旭照宮裡因他們二人短暫得熱鬧了兩三日後,就又恢復到原本的寧靜。因赤霞師姐真的走了,雲母消沉了起碼有三個時辰,等到下午師父喚了她過去,才暫時被轉移注意力。


  “琴修好了。”


  雲母一到庭院中,便看到師父同往常一般一襲白衣,隻是今日懷中卻抱了把琴。見她過來,白及便輕聲喚了她,然後將琴展示出來。


  雲母看到她的琴已是驚呼一聲,立刻就狂跑著奔了過去。白及看到她是原型過來的,倒是怔了怔,隻不過是一轉眼,雲母已經跳到了他膝蓋上,胖尾巴無意識地亂甩,一雙眼睛卻是驚喜地看著面前的琴,半天說不出話來。


  被降神雷劈過的琴,原以為不可能恢復,沒想到現在卻是復原了。此時這把琴的斷面已經接上,並且上好了新的琴弦,雖說琴身不可能再完全如初,可已經好過預期。


  雲母當即便小心翼翼地拿爪子碰了碰琴弦,又拿額頭蹭了蹭弦試音,便察覺到師父已將音都調準了,頓時感動不已,回頭感謝道:“謝謝師父。”


  白及看著重新收到琴高興得差點沒繞著琴跑來跑去的小狐狸,不自覺地彎了彎嘴角,無意識地帶了點笑意,應道:“無妨。”


  說著,他便伸手摸雲母的腦袋。雲母的毛發比一般狐狸還要蓬松一些,這陣子又長了幾分,白及便將她一團抱在懷裡。他們如今親密,雲母被摸得有點不好意思了,這才“嗚嗚”叫著移頭躲白及的手,但又在他懷裡打滾,多少有點撒嬌的意思。


  白及將琴還了她,便又想起之前觀雲走時說得話。群仙宴的日子是下月初六,算起來能用於準備的已沒有幾日。白及將她抱穩了,待雲母歪著腦袋看他,頓了頓,方才問:“雲兒,天帝下月因玄明神君之事又要辦群仙之宴,已遞來了帖子……你可想去?”


  白及問得直接,雲母倒是怔了下,她意外地眨了眨眼,重復道:“群仙之宴?”


  她並非是頭一回聽說這件事,隻是上一次聽說還是她渡劫成仙前夕、天官遞來的帖子。雲母本來就是好奇心重的狐狸,若說她對這樣的事全無新奇,自是不太可能的,隻是……


  “可以嗎?”


  雲母望著白及問道:“師父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


  白及隻道:“……無妨。”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道:“我已許久不曾見天帝,此次……許是應去一見。”


  說到這裡,白及眼神微微有些變化,像是自己亦有些許猶豫。但他轉念又回過神,眸色中的變化轉瞬即逝。白及將觀雲說的話又簡單地對她解釋了一番,接著便等雲母答案。


  雲母自是願意去的,尤其她近日在意家人之事,偏偏父母那裡不能插手,哥哥那裡又沒有頭緒,這次的群仙之宴既然又是天帝因玄明神君而辦,哪怕明知希望落空的可能性更大,雲母仍想試試能不能聽到些新的消息,見師父並不介意出門的樣子,她便用力點了點頭。


  點完,她又“嗚嗚”叫喚了兩聲,眯著眼去蹭白及衣襟。白及一頓,便又抬手摸了摸她。


  ……


  仙界日子過得頗快,轉眼便到了群仙宴當日。雲母上一回參加仙界的聚會,算起來都是她那隻見過一次的大師兄元澤和紫草仙子的婚禮了,那次她隻要當個狐狸乖乖在位置上站好不要亂跑便可,這回卻是不同,故而難免不安。


  雲母一大早便起來,給自己換了身比平日正式的衣服。這是原先赤霞師姐替她置辦的,隻是一直沒有機會穿,與赤霞出師禮時的衣著有些像,還新得很。雲母梳妝好了就忐忑地打轉,白及執了她的手道:“不必如此緊張。仙宴上的人大多不會曉得你與玄明的關系,隻當你是我弟子,你隨我走便是。”


  話雖如此,白及其實自己也已多年不曾出席過這等場合,不習慣得很。不同於認真換了裝束的雲母,他仍舊是一身簡單的白衣,與往常似乎沒什麼不同,但也不顯得失儀,仍舊清逸得很。


  雲母聽了他的話便十分信任地點頭,跟在師父身邊與他一道去天宮。


  兩人抵達之時,已是須臾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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